第19章 19
“什麽?”小艾沒聽清韶粱說的什麽,問了一句。
“是青城,他們抓青城做什麽?”韶粱低着頭,無措地低語,在小艾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又沖進了剛剛離開的房間。
男人見韶粱又進來,趕緊示意壯漢将人擡進裏間。暈過去的那個戲子似乎也恢複了意識,掙紮着叫了一句:“繁君……唔……繁……”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壯漢捂着嘴帶進了裏間。
“你……你想對青城做什麽?”
男人微微一笑,緩緩開口:“青城?怕是薛夫人認錯了人,他并不是什麽青城。”
“你胡說!”
“我胡說?”男人哈哈大笑,沒理韶粱徑直走進了裏間,只見沒一會兒兩個壯漢出來了,連剛剛那個下人也出來。韶粱想往裏走,也并未有人阻攔,只是剛到裏間門口他便頓住了腳步,裏間傳來的是他在熟悉不過的聲音,他和薛安珩做的那些事在青城和剛剛那個男人身上重演,那一聲聲淫叫粗喘,是青城的聲音,韶粱不死心地往裏走了兩步,只見俊美的男人趴在青城的身上,而青城赤裸着身體正跪在床鋪上,如一個發情的野獸,彎腰承受着身後男人的撞擊。
“別看……別看……啊……”
韶粱白了臉轉過頭,他記得青城是有婚約的,是要結婚的,是他從小的青梅竹馬,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兩人也很是般配,班主還為他準備了結婚的彩禮,怎麽會……怎麽會雌伏在一個男人的身下?
韶粱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薛府,他渾渾噩噩地坐在床上,連薛安珩走近他身邊也沒發現。
“怎麽了?”薛安珩關切的上前,握住他的手:“怎的手這樣涼?出什麽事了?”
大抵是人們都願意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脆弱,韶粱也不過如此,他撲進薛安珩的懷中,小聲的低泣:“安珩……救救青城吧……”
“青城?”薛安珩眸色一沉,眯着眼拍了拍韶粱的後背:“嫂嫂和我說說,青城是誰?發生了什麽事?”
韶粱抹掉眼角的淚珠,趕緊和薛安珩解釋:“青城和我是一個戲班的,我們倆是差不多時間被班主撿到的,聽青城說他們家是遭逢巨變,他走投無路不得不出來謀生,可以前的好日子過慣了,什麽髒活累活也不願意做,直到走投無路被班主撿到,他和我感情最要好,我們一起唱的旦角,我記得青城是要娶妻的,可……可我今日見到了……見到青城被一個男人……他們……”
“他們怎麽了?”薛安珩親了親韶粱的唇角:“慢點說,嫂嫂的朋友受了委屈,君昱自然要幫嫂嫂的。”
“他們……他們……”韶粱的臉白了又紅了,低着頭道:“他們在做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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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安珩一愣,反應過來韶粱說的是什麽事,問道:“嫂嫂可與青城說上了話?”
“還未說上,但他就是青城……我知道的。”
“嫂嫂莫要着急,若真是嫂嫂的朋友身陷囹圄,君昱一定拼死也要救出的。”
韶粱心中一軟,靠在薛安珩的懷中,“我在戲班就與青城最要好,小叔一定要救他。”
“這是自然,嫂嫂和我仔細說說,那個男人是誰?”
韶粱搖搖頭,“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同福樓那個戲班的班主。”
“你是說紀長垣?”
“嗯?”韶粱擡頭看着薛安珩,顯然不太明白他說的是誰。
“同福樓戲班的那個班主叫紀長垣,他是北城紀家的小少爺。”
“什麽?”韶粱一驚,他雖然孤陋寡聞,但北城紀家和南城薛家,這怕是三歲孩童都知道的,北城紀家的小少爺怎麽會……做一個戲班的班主?
薛安珩知道韶粱有許多疑問,解釋道:“紀家的當家之主是紀長垣的哥哥紀長瀚,紀老爺和紀夫人去的早,這個紀長瀚最疼的就是他的弟弟,所以……”
“所以……很難救出青城是不是?”韶粱低語,臉色變得煞白,他腦海中的青城是一個及其和煦之人,待人出事都十分的謙卑,而且讀過不少詩書,原本班主是要讓他離開戲班好好過日子,是他自己要留下來,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嫂嫂不要着急,若是嫂嫂相信君昱,那君昱便約着紀小少爺談一談,說不定還有商量的餘地。”
韶粱低着頭不說話,好一會兒才抓着薛安珩的袖子,顫巍巍地湊到薛安珩的嘴邊親了一口,“我是相信你的。”
薛安珩眸中閃過一絲狠戾,快的讓韶粱并為看出任何異樣,“嫂嫂放心。”
韶粱晚間沒什麽胃口,在薛安珩的逼迫下稍微吃了一些,大約是受了驚吓,早早便躺下睡了。薛安珩等韶粱進入了夢鄉,從床鋪上起身,穿好衣服出了房門。
“去約紀長垣見一面。”薛安珩吩咐着身後的薛煊,“就今晚。”
“是。”薛煊自然不會對薛安珩的吩咐違逆,片刻的功夫便安排好了。
薛安珩早已準時到了見面的地方等着,紀長垣一到便哈哈大笑:“哎呀呀,薛二少爺竟然有這麽個好地方,今日我是沾了光啊。”
薛安珩抿了一口香茶,這處宅子很少有人知道,若是一般的人他也不會約見在這裏,紀長垣是個難纏的人。
“紀少爺真是說笑了,要說好地方,紀少爺怎麽會沒有幾處比我這破宅子更好的去處?”
紀長垣微微一笑,坐在椅子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香茶,湊到鼻尖輕聞:“好茶啊。”
“不知道紀少爺手下是否有一名喚青城的人?”
“怎麽?薛二少想從我手下搶人?“
薛安珩笑了笑,“自然不敢,只是這青城似乎是我家嫂嫂的舊相識,想請青城到薛府敘舊。”
紀長垣拿着茶杯的手一頓,臉上挂着無害的笑容,緩緩地将茶杯放在桌上,抹掉了嘴角沾的水漬:“敘舊?怕不是薛二少想殺人滅口。”
薛安珩面色如常,哈哈大笑,仿佛紀長垣說了個天大的笑話:“紀少爺說的是哪裏的話?”
“哼。”紀長垣并不打算再繞彎子,幹脆利落地開口:“薛少爺想做什麽,曾經做過什麽我都不管,但如今青城是我的人,薛少爺想要從我手中要人,可要掂量掂量,不要兩敗俱傷。”
薛安珩微微一笑,淡定自如:“紀少爺不怕我将青城的事告訴紀大少爺?”
紀長垣低頭撥弄着杯蓋,笑着道:“比起你告訴我哥哥,怕是薛少爺更怕我告訴你那位嫂嫂吧。”
“區區一個戲子,薛某能怕什麽?”
“哦?若是不怕為何深夜約紀某見面?”
薛安珩臉色一變,握着茶杯的手攥緊:“你最好帶着他離開南城,否則……”
“自然,我自會帶他離開,不勞薛少爺費心。”
紀長垣起身,看也不看薛安珩一眼,便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卻頓下了腳步,回頭沖薛安珩道:“不得不贊嘆薛少爺好眼光,你家嫂嫂的身段與青城不相上下。”
薛安珩握住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殘渣碎片濺了一地,“給我盯着他們,直到離開南城。”
“是。”薛煊領了吩咐,下去安排人手。
紀長垣回到客棧,青城見他回來立刻跪在地上,“求你,讓我和繁君見一面。”
紀長垣不說話,躺在長椅上電上煙槍,吸了一口緩緩道:“你是要讓我和薛府作對?”
青城顫抖着身子,沖紀長垣磕頭,一聲一聲咚咚作響,“求求你……求求你……”
紀長垣眯着雙眸,直接将煙槍砸向了青城,來不及閃避的青城額上被砸出一道血痕,“憑你也配求我?下賤之人!”
青城匍匐向前,跪在紀長垣的腳邊,低頭親吻紀長垣的鞋面,“我做什麽都行……只求你讓我和繁君見一面……”
紀長垣怒火中燒,捏着青城的下巴,“你就為了他甘願做任何事?”
青城紅了眼圈,倔強地看向紀長垣:“我不能讓他落在禽獸的手中。
紀長垣聽後哈哈大笑:“那你呢?”
青城不說話,跪在地上垂着頭。
“把煙槍撿回來。”
青城聽話地将煙槍撿回遞到紀長垣的手邊,紀長垣就着還未熄滅的煙槍嘬了一口,滿足的躺下,“去把自己洗幹淨。”
青城慘白着臉,顫巍巍地起身往裏間走去。
薛安珩回到府中,吩咐人準備熱水,他閉着眼睛躺在池中,屬于他的東西,絕不能讓別人奪走,誰也不行。
他并不認為他愛韶粱,這只是他的一種獨占欲在作祟,從小他就是這樣,看中的東西或是人,如果不能屬于自己,那就毀掉,寧願毀掉也不要讓別人占有。
比如他渴望的父愛,既然只屬于薛安彥,那就毀掉吧,比如他養過的長毛貓,既然想要逃跑那就殺掉吧,比如他的母親,既然一心想要掌控他利用他,那就去死吧,再比如韶粱,他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起了他養的那只長毛貓,一雙無辜的眼睛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崇拜他,他逗韶粱就好比逗一個長毛貓一樣,可既然韶粱傻傻地信任他愛他,他又怎麽能讓他離開或是逃跑呢?他只有成全他,成全韶粱的信任和愛,這是多麽仁慈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