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你就這麽不在乎謝家嗎?”他顧不得趙嘉敏在場,低聲訓斥,“昨晚上若是洛雨辰真的什麽都不在乎,你真以為趙青能擋得住他!?”
不知道謝以行怎麽想,趙嘉敏卻是身子一震。
沒有察覺趙嘉敏的變化,謝斌死死盯着謝以行的臉,像是想從中探出什麽,“為什麽不保護皇上,而是在房梁上看戲?!你把皇權放在哪了!現在皇上還沒轉過神來,等他想明白,你又該如何!身為暗門首領又怎樣!你真以為小皇帝就信你了!?”
聽到這麽多,趙嘉敏心中翻江倒海,一股氣悶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她本以為謝以行和蘇靖柯的關系極好,可如今這麽一聽,又想起謝以行昨晚在涼亭裏的欲言又止。
新王朝。謝以行的冷笑。漫不經心。
這些東西混雜在一塊,她心頭驀然泛出一股冷意,面前謝以行的臉龐變得陌生起來。
他還是她們的那個袁柏師兄嗎?
還是說,脫下袁柏師兄這個面具,謝家三少暗門首領謝以行,才是真實的他?那個總是溫暖微笑的袁柏師兄,只是他的一個僞裝罷了?
誰知謝以行忽地笑出聲,“謝斌,你當我是你?”
“你什麽意思。”
“兩邊都想讨巧,真當我不知道嗎?”
謝以行面色平靜,薄唇一張一合,吐出讓謝斌膽戰心驚的話語。
“為什麽蘇玉倫能劫持你?恐怕蘇靖柯平靜下心情就能想到,你根本就是故意的。趁機給蘇玉倫一個好處,想着萬一蘇玉倫成功,你又可以好好當你的謝丞相,不是嗎?”
“謝以行!”
謝斌目光微微躲閃,更是不敢看一旁已經目瞪口呆的趙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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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這樣互揭老底真的好嗎?別忘了,這可是含元殿!皇上要是沒走,可就聽的清清楚楚啊。
“我為什麽不動手?因為我知道郡主能夠及時救駕成功,我也知道。”他頓了下,又極快地說道,“洛雨辰不可能真的對趙青動手。”
趙嘉敏還未想明白,謝斌已然震怒,“惹怒皇上有什麽好處!”
“有。”謝以行眸光隐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卻比上好的夜明珠還要明亮閃耀,“能讓現在的謝家變成破舊的歷史,這就是天大的好處。”
“你!”
謝斌顯然被謝以行的大逆不道氣得夠嗆渾身顫抖,一旁趙嘉敏也愣住了。
他就這麽恨謝家嗎?
恨到,連自己都無所謂搭進去。
“自然是無所謂的。”
趙嘉敏一愣,才反應過來自己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不帶溫度地一笑,謝以行擡腳越過陰影地帶,迎着陽光張開雙臂,閉眸輕嘆,“又是新的一年。”
行屍走肉的一年。
“你無所謂,可是有沒有想過在乎你的人有所謂。”
陽光好像有些刺眼,刺得眼睛有些酸痛,謝以行微微皺眉。
“他們會傷心的。”趙嘉敏輕聲補充,“我也是。”
因為你是我的師兄啊。
劈山河
田方圓留下的死士實在難纏,鞠婧祎絞盡腦汁,就差把生平所學十八般武藝全部使出來,甚至是現場自創招式,都抵擋不住對方步步緊逼的身影。
書到用時方恨少,她這時候才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麽以前不抓緊時間狠狠練習。現在連一個死士都無法解決,到時還有大半年的武林大會,她又該如何拿到第一?
心思無法集中,連手中動作都慢了半拍。身上又是挨了一掌,鞠婧祎拼命咬唇壓下喉間湧起的甜腥,狠狠将自己的思緒集中在一起。
裴清重傷後已經接近半癱,她若是倒下。
所以,她不能輸!
“王爺。”李義的馬遠遠綴在隊伍最後,瞥了眼神色平靜的齊良甫,慢條斯理道,“若是聖上得知王爺在此,還不知會怎麽想。”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明言提醒齊良甫。
面對他假惺惺地再三提醒,齊良甫終于給了回應,“嗯。”
嗯?
李義一頭霧水,這是什麽意思?
齊良甫并未多說,只是注意力一直在前方。李義的想法他明白,并不是真擔心他,而是害怕他搶功勞。
李義這個人,典型的保全自己不顧他人,所以揣摩他的想法非常容易。
他來這的目的,又怎麽能讓李義得知,透露出一點,都會讓李義如同驚弓之鳥般阻止他奪取功勞,那麽裴清與鞠婧祎都會有危險。
不過,小皇帝那邊确實不太好交代。
不知道謝以行,還願不願意賣他這個人情。
“大人,山火貌似往這邊燒過來了。”
先前帶着柯白離開的刀疤臉湊了過來,向李義彙報,“看起來像是有人故意所為。”
李義臉上現出一股怒意,如果不是齊良甫在場,他哪會管這什麽暗門指揮使的死活。這一把山火倒是放的好,直接一了百了,反正許文彬的罪行已定。
“加速!再分隊人手去滅火!”
“是!”
驟起的火是田方圓命人放的,離鞠婧祎幾人的距離最近。火勢還沒到,就已經感受到讓人窒息的熱浪還有那濃郁的黑煙以及各種嗆鼻的味道紛至沓來,更是堵得人喘氣都如同上西天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取經般艱難。
本想虛晃幾招甩拖死士,可惜對方出招尤為驚險,倒是擠得鞠婧祎反抗無力。眼見着隐約有火舌卷來,裴清擡手,使勁将一旁地上的刀扔了過去。
但是死士就是死士,拼着受傷也要将兩人做掉。幾個回合過去,鞠婧祎越發覺得力不從心。
內力運轉很耗心神,放在往日,鞠婧祎早已筋疲力盡,找個機會随便逃了。可她身後還有個裴清,她無路可退,只能向前。
察覺到這點,裴清費力挪了挪地。可惜以他現在的半癱狀态,挪了也是白挪。不僅是到處竄跳的野兔,就是地上一步一步按自己頻率逃命的烏龜都比他這一下挪得遠。
無奈輕嘆了聲,他突然朝鞠婧祎喊道,“傻丫頭,說你傻還真的傻啊!趕緊走!不要管我!”
鞠婧祎正滿腦門官司又被死士堵得什麽招都使不出,他這一出口,倒是給了她發洩的閘口,找了個機會狠狠瞪了這個不會加油只會洩氣的家夥,“你個五體不勤的家夥給我閉嘴!”
印象中少女雙瞳剪水,細眉溫婉,看起來就溫溫柔柔,頗有些兩彎遠黛重重鎖,九曲回腸寸寸傷的味道。
先前裴清也只見過她堅毅的一面,卻沒想到她兇起來那架勢一點都不輸于人。秋水雙瞳此刻露出嚴厲,就像變了個人般,裴清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借着這口氣的爆發,好像将所有的不平、不甘、不忿都吐露了出去,排除這些雜念,心境不知不覺變得平穩。鞠婧祎撈起剛剛裴清丢來的刀,自上而下,帶着排山倒海的聲勢,四平八穩地朝死士砍去。
她這招太簡單了,簡單的到處都是破綻,但是死士解不開,躲不掉。
刀鋒未到,磅礴的內力卻已經先到,壓得他動彈不得。
誰能想到,在這種時候,她苦苦尋不到途徑、不知如何繼續提升的內力,居然突破了。
但鞠婧祎此刻想不到那麽多,她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殺了眼前這個人,然後帶着裴清離開。
就在她一刀砍下的時候,一支利箭不知從何而來,穿過死士的胸口,穿過熊熊大火,也不知落往了何方。
死士雙眸失了光,整個身體松軟倒在地上。鞠婧祎怔了下,招是收不回來,只好硬是改變方向,開天辟地的一刀就這麽砍到了地面,露出□□裸的大口子。
“王爺!”
身後傳來裴清欣喜的聲音,鞠婧祎擡頭,就見齊良甫端坐于馬上,旁邊是昨晚才見的李義。救走柯白的刀疤臉正收起弓箭,朝她不屑地輕哼。
鞠婧祎才懶得在這種時候和人置氣,松開手中的刀,她緩緩吐出一口氣。身體的所有力氣仿佛被這招抽光,勉強倚着刀站立。
“走吧。”齊良甫望了眼遠處熊熊燃燒的大火,又瞥了眼鞠婧祎的雙腿,“康英一行人已經被李大人派人護送下山,指揮使請放心。”
說罷,他翻身下馬,将缰繩遞給鞠婧祎,順便攙住她的胳膊,“指揮使上馬吧。”
“謝大人,這火勢不小,還是趕緊下山吧。”李義又朝身邊人吩咐,“還不快點為王爺準備馬匹?!”
磕磕絆絆下山,鞠婧祎回過頭,火光滔天,已經将半黑的天空染成紅色。
“需要大夫嗎?”
鞠婧祎轉過頭,是齊良甫。
“沒事,只是裴将軍受了重傷,普通的大夫可能會有些吃力。”
“指揮使放心。”說着,齊良甫低了聲音,“鞠女俠也是夠大膽,借用謝三的名頭,不怕李義察覺問題?”
“我又沒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