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
但是他什麽都沒有選擇,而是化拳為掌,向前送出。
俨然不要命般想要同歸于盡。
鞠婧祎清楚,田方圓就是為了逼退他們,可他們若是這麽一退,會給田方圓反攻的機會,是以她根本沒有收招的想法。
裴清卻不同,他雖然不怕死,但是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不适合此刻的他們,兩敗俱傷只會使得這山上的情況更加混亂,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鞠婧祎在他面前受傷。
千鈞一發之際,裴清收招,将鞠婧祎推開,護在身下,挨了田方圓一掌。
“咳咳。”
“裴。”鞠婧祎扶住搖搖欲墜的裴清,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只化作一句話,“你傻不傻!”
“你還有臉問我,咳咳。”
鞠婧祎頓時沒了聲,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恐怕裴清此刻早就回了鎮南王那邊,恐怕水鬼早已被李義的人馬捉住。
裴清帶來的人并不多,很快就被田方圓的人馬制住,眼下的情形對他們十分不利。
“康英在哪裏。”之前在洞裏見過幾面,田方圓自然認出了他們倆,看向被包圍的兩人,冰冷冷地問道,“不要讓我問第二遍。”
看來那位大當家手上,有巡撫都在意的東西。
鞠婧祎不假思索道,“我們跟他們走丢了,不知道。”
“不知道?”
“沒錯。”
Advertisement
田方圓連冷笑都懶得給她,“動手。”
見田方圓連商談的餘地都不給他們,鞠婧祎拖着裴清就地一滾,躲開追來的幾柄劍,但是他們被包圍着,本就沒什麽躲藏的空間,她還帶着裴清這個重傷員,躲起來更加麻煩。
幾道布料被劃破的聲音響起,随即濃郁的血氣散開,還有人倒在地上的悶聲。聽着這些聲音,她攙住裴清的手一緊,胸口像是被什麽充滿,身子微微顫抖起來。理智像是被山火點燃,瘋狂地,放肆地,即将蕩然無存。
“冷靜。”
耳邊傳來裴清虛弱的聲音,輕且慢,但就這兩個字,卻将她在懸崖邊上狂奔的理智拉了回來。
擡手擋住兩人的刀劍,裴清另一手反扯鞠婧祎的胳膊,為她清掃出一片空間。
依舊是标準白面小生的臉,眉眼和鼻子帶着些小姑娘般的精致秀氣,此刻的他面色蒼白,卻一點也不娘氣。眼神中依稀多了分銳利,這分銳利就像雕刻用的小刀,将他整個人雕成了一柄待出鞘的名劍,甫一出鞘,鋒芒畢露。
“死不重要。”動作幅度太大,牽扯到了內傷,他實在忍不住咳了幾聲,看向鞠婧祎的目光裏帶着安慰的溫柔,随即又想起什麽,連忙補充道,“但一定要死的有價值。”
鞠婧祎一愣。
“別忘了我們的目的。”
早就看出了鞠婧祎眼底的悔意,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自己,即便有可能是錯的堅持。”
見她茫然,裴清輕聲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直沖上前,擋住了田方圓的人馬。
鞠婧祎來不及思索更多,目光亂瞟間,就見田方圓已經轉身,命人繼續搜索康英的下落。時間緊迫,她如果不做點什麽,只怕康英真要被田方圓找到。
所以,他是這個意思嗎?
算了!還有什麽,比什麽都不做卻浪費時間更可恨嗎?!
像是察覺到什麽,田方圓朝這邊看了眼,橫沖直撞的裴清他不置可否,可裴清身後滿身血污的鞠婧祎,卻叫他定了會神。
不過就是江湖上哪個小門小派的弟子,也沒什麽。
田方圓轉過視線,應該是他多想了。
他沒有發現,自己不以為意的少女咬了唇,從口袋裏掏出煙火,朝天空放去。
山麓處,齊良甫正與李義對峙着。
“王爺,您這擅離職守,可不是什麽小事啊。”李義笑得老臉都要開花,“千萬別怪老哥我不給面子舉報你。”
“李大人,此言差矣,本王也只是最近來此游玩而已。”齊良甫面色不改,淡淡道,“誰知中郎将走失,可能是被水鬼活捉,便來看看。”
李義正準備繼續跟這位鎮南王好好‘絮叨’一番,就見天邊亮起一簇煙火。
“大人,是指揮使的命令。”
瞥了眼齊良甫,李義也沒時間去想這位王爺是不是真游玩,連忙命人上山幫忙。
“王爺。”
“跟着。”齊良甫簡單下了命令,攥起馬繩,望着天邊一閃即逝的煙火,眸色晦暗不明,“別讓我失望啊。”
新一年
察覺煙火的第一瞬間,一抹愠色染上田方圓緊皺的眉間。下一秒,便擡手做了個手勢命令衆人撤退。長長的尖細的哨聲響起,田方圓身邊的人立刻收攏,保護着田方圓向後退去,看起來連裴清和鞠婧祎都懶得理會。
“不能讓他們跑了。”
鞠婧祎扔了手中燃盡的煙火,本想攔住田方圓,但還是轉身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裴清,“你沒事吧。”
“窮寇莫追。”裴清搖頭,“剩下的事讓李義的人做吧。”
“可是。”
話音剛落,她就見離得極近的裴清眼底,她的身影背後,突如其來的黑影。
“小心!”
不等裴清發出聲,她就已經察覺到有人接近。就在裴清警告之時,她猛地捉住裴清的手臂,拉到自己身前,朝右邊退開一步。在這一捉一拉一退之間,不僅将裴清挪開了一步,還将右手的劍換到左手,倏地轉身将劍遞了出去。
對方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快,差點中了招,躲避的身形有些倉促,露出了破綻。鞠婧祎松開裴清,趁勢反擊,但是對方顯然是高手,幾招下來,赤手空拳便将下風之勢硬是扭轉。
額角不知何時布滿密密的細汗,鞠婧祎不敢有任何懈怠,只要她有一點破綻,對方就如附骨之疽,緊咬不放。
明明田方圓都已經帶人撤退,又為何要留下這人,非要殺他們滅口不可呢?
難道。
是她手上的煙花讓田方圓誤解他們是李義的人?
可是這值得他留下死士來滅口嗎?還有,為什麽他剛剛執着于找到康英,現在卻執着于殺他們滅口呢?
她自然不知道,田方圓通過她的行為察覺,她與李義可能是一夥的,而且并不知道此時七王爺叛變的消息,但是能出現在這裏并且保護康英,就證明她與康英聯系上。
康英手上有一些東西是田方圓必須拿到手的,可是康英本身是十分謹慎小心的人,勢必會将這東西作為最後的保命工具。若是鞠婧祎與裴清死了,康英對于李義又不是十分的信任,根本不會拿出這東西。
其實鞠婧祎與裴清不死,以康英的謹慎來說,也不一定會拿出這東西。
但田方圓要的是絕對的概率,而不僅僅是可能不可能這種模棱兩可的幾率。
待太陽慢悠悠晃到頭頂,冗長的朝會儀式終于結束,衆臣三三兩兩沿龍尾道而下,臉上都是如釋重負的神情。
“趙侯爺。”
剛一出殿門,就有不少人将趙青圍在中央,不是恭喜就是掐媚的神色,趙嘉敏倒是落在後面。不是這些大臣不想向她搭讪,只是這朝堂上少有女性,用普通的官場之道應酬未免有些尴尬。
“郡主。”
趙嘉敏步子一頓,轉身看去。
刺眼的陽光落在殿門之上,但她恰巧背光,是以清楚地看見謝以行清俊的臉。
“阻止一個新王朝的誕生,感覺如何?”
她無奈地瞥了眼四周,幸好沒什麽大臣,輕聲道,“師兄,你這話以後小心點說,亂臣賊子,這麽沉的帽子師妹我可怕扭了自己腦袋。”
“郡主感覺不好,你感覺很好吧。”
沒想到謝斌身為丞相,也走在這麽後面,趙嘉敏頓時有種和謝以行密謀壞事結果被抓包的錯覺。
“謝丞相。”
趙嘉敏畢竟有皇族身份,朝謝斌一點頭也算打了招呼,謝斌理了理衣袖正要向趙嘉敏回禮,被她擋住。
“謝丞相昨晚受到驚吓,身子還沒複原,就不必向本宮行禮了。”
謝斌矜持地收回動作,微微颔首,“多謝郡主體恤。”
“老狐貍。”謝以行在旁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呵。”謝斌對謝以行的拆臺不以為意,“謝意之,朝堂之地,謹言慎行。”
“小熊,學着點,以後你也該注意注意,謹言慎行。”指着前方被人圍住的趙青,謝以行挑起嘴角冰涼的笑意,“看,一不小心就像侯爺一樣,寸步難行。”
趙嘉敏不太懂他,但看謝斌微變的神色,她大概明白了,謝以行的意思。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昨晚上他看見謝斌被挾持的表情。
她下意識多看了一眼謝以行的側臉。
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謝家。
“謝以行!”
波瀾不驚的面色微露怒意,謝斌連面子都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