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就是謝以行。”鞠婧祎朝他眨眼,又悄咪咪去打量前方的李義,這才繼續放心地與齊良甫咬耳朵,“我只是說我姓謝,又是暗門的人而已。”
齊良甫稍微放了心,又問,“謝三怎麽讓你一個人留在那,還有你自己怎麽也不記得留人在身邊。如果李義不上山,而是等着山火燒盡一切,你該如何?”
神色一僵,鞠婧祎半晌無話。
她這個反應,齊良甫立刻明白了。
她以為謝三的名頭夠唬李義,根本沒想過這個結果。
“你現在是指揮使,比起以前,需要思考較量的東西很多,必須缜密到沒有一絲破綻。”齊良甫的聲音如同溫潤的溪水,徐徐流淌沁人心脾,“一次錯誤可以犯,但是第二次,不能栽倒在同一個坎上。”
這些老生常談的東西她又豈能不知道,換做平日早就聽出了繭子來不耐煩。可能是齊良甫的聲音太過溫柔,鞠婧祎居然沒有嫌煩。
“你說的沒錯。”
了然一笑,齊良甫朝鞠婧祎一拱手,眼底卻帶着一分不正經,“既然如此,還要多依仗指揮使啊。”
他這句話沒有降低音量,前方的幾人自然能聽見。
對上齊良甫滿是促狹的雙眸,鞠婧祎覺得手有些癢癢,很想将此人捏扁搓圓一番。
他這麽說,不僅是把她捧上高位,還将暗門與鎮南王聯系到了一起。李義對她會有些謹慎,同時也會多了莫名的警惕與敵意。
這位鎮南王,還真是一點虧都不願意吃。
贈紅葉
鞠婧祎安穩下山,又和齊良甫一起被李義迎回府中,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途中就碰上了緊張等待消息的屬下,連忙命他送了兩封信過去,一封給師父,一封給京城中的謝以行。
有些怕自己長時間沒有回信的趙嘉敏會擔心,又不敢潦草寫幾句話敷衍,讓她一時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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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今日,初七一早,鞠婧祎便醒了。吃過早飯便是在院子裏轉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身邊服侍的人被攪得也是頭大。
“喲,晨練吶。”
見鞠婧祎這幅火燒屁股的模樣,齊良甫忍俊不禁,倒是誤會了她,以為她還在等京城的消息。
路上他們得知七王爺造反,趙嘉敏悄悄從邊關回來帶兵護住皇宮,但具體的事宜還不太清楚。貌似謝以行觸怒了皇帝,帶職于家中禁足反思自身,除了必要,直到初八才能自由出入。
清楚謝以行與蘇靖柯之間的交情,鞠婧祎一點都不會為師兄擔心。不過既然被誤會了,她也沒什麽好解釋的。
“王爺。”鞠婧祎眼珠一轉,坐在齊良甫身邊認真問道,“你一般都是怎麽讨喜歡的姑娘歡心的?”
這話怎麽聽起來問題很多啊。
不過看鞠婧祎一副虛心學習的模樣,齊良甫放下茶杯,思忖着,“唔,就是買些好看的首飾脂粉。”
鞠婧祎面露失望,“就這樣啊。”
“嗯。”齊良甫一挑眉,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長,“她們喜歡我,我送什麽都是好的。”
這模樣,顯然很欠揍了。
拳頭握起又倏地松開,鞠婧祎眼前一亮。
是了,如果她喜歡自己,只要是心意,送什麽都是好的。
身上落了滿身樹葉都沒注意到,齊良甫愣怔地看着少女滿含笑意伸手晃了晃樹幹,又從他身上選了片形狀完美到突出的葉子,小心放在手裏。
他眼角抽了抽,撣去身上的落葉,鄙夷道,“這禮物,也太随便了點吧。”
沒有理會齊良甫的吐槽,鞠婧祎捧着葉子滿心歡喜,“你懂什麽啊。”
她轉頭問身邊服侍的人,“城中哪裏打造的首飾好又快?”
齊良甫明白過來,“你是想打造華勝給那位姑娘?”
初七又稱人日,相傳女娲創世後,先造出其他動物,直到第七天造出人類,所以這一天也是人的生日。人日有戴人勝的習俗,每年此日皇帝也會賞賜彩縷人勝給衆臣,登高大宴群臣。
但他又覺得好像有哪裏怪怪的。
“王爺很了解?”
“咳。”齊良甫點頭,“我倒是知道一家首飾鋪子不錯。”
一看就是經常送人東西的。
鞠婧祎癟嘴朝他搖了搖頭,可悲可嘆啊。
為什麽要用這種奇怪的目光看着他!早知道就不發善心了好嗎?!
“唉,哪怕今天做好,也要明年才能戴了吧。”
鞠婧祎低聲嘟囔着,但是心裏想想,又有點美滋滋的。像是偷吃了顆糖,甜甜的,又怕別人發現,一口一口、慢條斯理的抿着,細細品嘗着香甜。
看她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地笑着,無奈嘆了口氣,齊良甫站起身,“走吧,現在去,也許晚上就能拿到手。”
鎮南王推薦的首飾鋪子果然不一般,當晚鞠婧祎便拿到了葉片形狀的華勝。她也想親手将這葉子交到趙嘉敏的手上,只是她緊趕慢趕也要等十五之後才能到達京城。那時候,趙嘉敏早已回了邊關。
小心翼翼包裹好薄如蟬翼的精致葉片,她想了想,又攤開一張紙,附上了幾句話,一并塞進鲲鵬的肚子裏。不得不說千機院特供就是質量好,鲲鵬被她随意放置在口袋中,又是打鬥又是逃命,居然到現在都完好無損。
等鲲鵬飛往京城,到達趙嘉敏的手中,初十已過。正是十一的夜晚,她正歪在榻上,窗子掀開一道小縫,露出漸圓的月亮。
“這種時候,不喝杯酒,怎麽能算盡興。”
聲音從屋頂傳來,順着夜風,零零碎碎地飄進窗子。
沒有任何驚訝,趙嘉敏動起指頭敲了敲窗臺,“我這沒酒,師兄還是去附近酒樓逛一逛吧。”
謝以行像是沒地方去了,晚上無事,就來睡她的房頂,也不嫌風大。
“外頭宵禁,還是算了吧。”
謝以行的聲音裏不知為何帶着笑意,明明前幾天還滿身怒氣,就像只急紅了眼的鬥雞,逮誰啄誰。別說謝丞相,有時候就連蘇靖柯都在他這讨不到好。
“嗯?”
屋頂傳來謝以行疑惑的聲音,趙嘉敏還未問他,就見黑影順着窗子飛了進來。
是鲲鵬。
哪裏還顧得上理會房頂上吹冷風的師兄,早就迫不及待翻開鲲鵬的肚皮,一張小小的紙條,還有一塊謹慎包裹起來的物件。
趙嘉敏先展開紙條,一行字跡映入眼簾。
聞紅葉曾做良媒,可嘆唯有這假葉,卿以為,如何?
似乎是嫌棄自己太規矩,太繁文缛節,下方還有歪歪扭扭的小小幾個字。
我想你了。
先是一愣,又仔細地、謹慎地将這四個小字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認認真真地看了不知多少遍。她終于确認,她沒有看錯,她沒有少看任何一個字。
紅暈騰地一下爬上了她的臉龐,甚至是耳朵,脖子。看不見的溫度源源不斷沿着她握住紙條的指尖向全身蔓延,這熱量,簡直是要把她烤熟。
她努力将視線移開,放下讓她恨不得魂牽夢萦的一行字,打開小小的包裹。
裏面躺着一副精致的葉形華勝,上面脈絡栩栩如生,透過燭光,還能看見細碎的紋路。看模樣,這顯然是大家手筆。
再一看先前那行龍飛鳳舞詩不詩詞不詞的句子,某人的臉再次紅成了自家門口那串燈籠,而且看起來已經到達了自燃的警戒線。
“嗯哼。”
謝以行的聲音随着冰冷的夜風傳來,及時給趙嘉敏降了溫撲了火,“某個狼心狗肺的臭丫頭說,她過幾天會來京城。”
“真的?”
但緊接着,他下一句話徹底給趙嘉敏澆了盆冷水,“等她來,你差不多已經是離開的第二天了。”
“這樣啊。”
不然還能怎樣?
想起自己只得了個禮貌問候,屋頂上吹冷風的某人心底泛起了酸。他才不願意替那個臭丫頭帶話,這碗狗糧有什麽好吃的!
“對了師兄。”
“什麽事?”
被謝以行接連潑冷水,她的理智回籠,“現在七王爺退守東南,到時候。”
“朝中暫時無人。”謝以行攏了攏毛領披風,語氣中帶了些可惜,“不然當初聖上也不會答應讓你一個小丫頭去鎮邊關。雖然現在看上去是個很正确明智的選擇,但是事實如此。”
朝中無可用之人。
齊良甫倒是可以用,可不知道蘇靖柯到底如何想他。
“我父親。”
“表面看,是兩種選擇。侯爺去平叛,或者侯爺回西北你回京城。”
“那其他選擇呢?”
“王爺平叛,侯爺重新回邊關鎮守,而你護衛皇城或者前往南疆。”
“不過。”謝以行低聲道,“無論哪種,都不是好辦法。”
因為平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耗費的人力物力也不是一般時期能比拟。更何況,蘇玉倫早有打算,蓄謀已久。
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