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臉色更加難看,連忙解釋,“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偷聽我們的談話,只好說借兵迷惑對方,再者,你們就算真來借兵,齊良甫又不傻,怎麽可能會借給你們。”
說着還給趙嘉敏使眼色,幫忙勸勸嘛。
蹚渾水
收到謝以行求助視線的趙嘉敏哭笑不得,某方面來說她也是受害者,幫他說話,只怕會讓鞠婧祎把怒火轉移到她身上。
想想,這也不值得。
她幹脆閉嘴不言,當做沒看見。
謝以行無奈,“我只是想讓你們先遠離,畢竟身上還沾着一條人命,那麽亂的情況下很容易成為衆矢之的。”
說到這,鞠婧祎想起那位驟亡的瞿二老爺,“查清楚了嗎?”
“兇手還不知道是誰,但是我重新找了仵作,查明對方身亡時間,此事已和你們無關。”
微微松了口氣,鞠婧祎終于可以放下這件事。
幸好,與她無關,即便回清風派,也不怕外人的視線。
謝以行見兩人沒有什麽問題,也悄悄松了口氣,其實他還有一些事沒有說。
帶着鞠婧祎出去逛書局的那天,他讓鞠婧祎交給布莊掌櫃的那條消息中,還夾雜着一條命令。而那命令,只有暗門的人能看懂。
向嶺南駐軍調兵。
他當天就有些擔心瞿家會出事,調兵過來可以穩住局勢,卻沒有想到誤打誤撞,發現那所謂攻來的魔教秘密。
無論是身形還是舉止,那些‘魔教’分明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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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讓嶺南軍自亂陣腳,慌忙撤走裝模作樣的‘魔教’,再加上常道發現的瞿家密道,他輕松解決了瞿家被困的局面。沒有露出身份,再借由少林還有洛雨辰之手,瞿家的暗賬也被揭露開來。
随即暗中通知嶺南禦史,撤去嶺南将領的職務,上報朝廷。
韶帝得知後震怒,大發雷霆命令丞相徹查此事。最終,将嶺南官場上下清洗了番,順便設立了嶺南調度使,這一切才塵埃落定。
同時他也發現,有人在暗中行動,反過來污蔑齊良甫。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須告訴趙嘉敏。
“北安侯前幾日重傷,西北軍權只怕要被人盯上。”
“什麽?”趙嘉敏驚道,“我爹受傷了?”
謝以行連忙按住她,輕聲道,“假意。”
趙嘉敏一愣,低聲問,“到底怎麽回事?”
“這段時間北疆表面安穩的很,下面就不知道了。那邊世子給朝中不少大臣送禮,北安侯又是反對調度使的一方,他們自然看不順眼,一直找機會彈劾侯爺。前幾日正好敵人來犯,侯爺趁着機會假意重傷,躲過了朝中的亂象。”
趙嘉敏松了口氣,“那就好。”
“好?”謝以行面露憂色,搖頭道,“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侯爺遲早會被人抓住把柄。”
聽他這麽說,趙嘉敏臉上也不太好看,“那又能如何,他們一直盯着北疆。只不過礙于我爹的名聲,不敢輕易動手,卻也不想想,若不是我爹,北疆能這麽安穩嗎?”
明明四周有強敵環伺,這些人只知道盯着自己的利益,争争搶搶,卻不知道這安穩的環境,是由誰守護的。
“郡主這話可不能随意跟外人說。”謝以行提醒道,“眼下北疆還未設置調度使,此話若是讓外人知道,很有可能會安一個大逆不道的名頭在侯爺頭上。”
鞠婧祎敏感地察覺到他稱呼的變化,心頭像是什麽東西哽在那裏一樣。趙嘉敏是郡主,這個身份,給了她不少榮光,但也限制了她很多很多。
而趙嘉敏能想到的更多,她垂眸思索了瞬,“你的意思是。”
“希望郡主能向聖上請旨,接替北安侯西北大将軍的職務。”
饒是趙嘉敏想了無數的辦法,卻沒想到他居然打着這樣的主意。
“你。”她一時間差點失了聲,“這。”
這實在是太過于,大逆不道了。
大周朝雖然開放,朝中也有些女性參政,但大多在不怎麽重要的位置,全為文官。而軍隊裏本身就不适合女性呆,也沒有什麽人,會願意聽從一名女性的調派。
而她更加無法想象,皇帝會答應将西北的軍權交給一個外姓郡主。
但趙嘉敏很快鎮定,謝以行既然敢提出這個方法,那麽必定有信心能達成此事,“為何這麽說?”
“現在明面上,六王爺與骠騎大将軍都在争奪西北軍權,但是暗地裏偷窺的也不少,目前聖上誰也不信,急于找出一位能寄予重任,又不用擔心會勢大壓主的人來接手西北軍務。”
“北安侯只有郡主一個女兒,而郡主在皇家玉牒上,實為皇族人。”
“你想利用各方牽制,讓她上位。”鞠婧祎蹙眉道,“但是将這麽重要的軍權交給一個郡主,朝中大臣會同意嗎?”
“他們不得不同意。”謝以行露出狐貍般的笑,“聖上現在最為忌諱争權奪勢,現下六王爺和骠騎大将軍都不敢當面相争,正是我們漁翁得利的好時候。”
眼前的迷霧散開,視野逐漸清晰,趙嘉敏點了點頭,“這确實是不錯的辦法。”
她話音一變,驟然銳利起來,“那麽謝督主,又是為何做此判斷呢?”
謝以行淡淡笑着,輕晃手中的折扇,“身為暗門,當然只聽從聖上的命令,所作所為,也是為了聖上。”
“我還沒有那麽多的心思,争權奪利。”
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像風雲輕一般,等哪天找到接手的人,将這重擔子交出去。
“如此便好。”
趙嘉敏輕嘆了聲,父親一直希望她遠離這些争紛,卻沒想到,她終有一天要自己回來蹚這渾水。
“小鞠。”
“嗯?”一旁陷入沉思的鞠婧祎回過神來,下意識應道,“怎麽了?”
第二秒,她卻反應過來,按照經驗來說,師兄這麽溫柔地喚她,基本沒什麽好事。
“願意加入暗門嗎?”
不等鞠婧祎回答,謝以行噼裏啪啦介紹起暗門的好處來,“你看啊,我現在相當于一品官,和我爺爺一個位置。你要是來了,以咱倆的關系,怎麽也能給個副使幹幹。嗯,相當于二品大員,再加上咱們暗門的名頭,吏部尚書那個醜胡子看見你也要退避三舍!”
“為什麽?”
謝以行頓了下,不明白她什麽意思,“啊?”
“為什麽,讓我加入暗門?”
當然是幫我省點力啊。
謝以行很想很想現場哭訴一番自己的辛苦與疲憊,但是真要是說出口,只怕鞠婧祎會跑的飛快。
“當然是咱們倆關系好啦。”
“對不起啊,師兄。”
沒想到鞠婧祎這麽快就拒絕了他,謝以行連忙問道,“為什麽?”
“我想,以後等所有人記住自己名字的時候,是雁蕩山的鞠婧祎,而不是暗門的鞠婧祎。”
她笑了笑,只讓人感到歲月靜好,“我說過,要讓雁蕩山的名號變得響亮,也說過,不會離開雁蕩山的。”
如果趙嘉敏真的要接手北安侯的兵權,那麽她們之間的距離只會越來越大,她不會指望趙嘉敏停下來等她。但哪怕進入暗門,會比呆在雁蕩山離趙嘉敏更近一步,但暗門,也只能存在于人們看不見的地方。
她要堂堂正正站在趙嘉敏的身邊,就必須要走得光明正大。
哪怕這條光明正大的路,看起來就難走得很。
夜光杯
暗門總督親自前來,鎮南王總要給點面子,特意取了窖藏三十年的美酒犒勞這位謝三少。開封後的酒香飄了老遠,導致一衆喝趴到地上的将領們都忍不住仰起頭,嘟嘟囔囔着要再來一杯。
伸手接過酒盞,謝以行晃了晃盞中的酒釀,嘴角揚起一抹笑,“王爺可真是大方,那本督也就不客氣了。”
“随意。”齊良甫命身邊溫酒的人退下,帳內只剩他們兩人,言語間帶着玩味,“這次督主來,只是為了接郡主殿下?”
“當然不是。”謝三少斜瞟了他一眼,“我還為了你來的。”
說是媚眼倒也沒有那麽勾人,說是鄙夷卻也沒有那麽輕蔑,實在說不上來是個什麽意思,再配上這怪裏怪氣的語調。齊良甫突然想起那天,鞠婧祎說的那句,我懷疑你看上了我師兄,莫名就感覺不好。
“說人話。”
“哦。”謝以行放下杯盞拿起自己裝模作樣用的折扇,好整以待,“前些日子發現這邊和江寧黑市買賣有聯系,順藤摸瓜查到了你頭上。”
“我已經查出來了。”
“可這并不代表,你就是幹淨的。”
“那你幹淨嗎?”齊良甫并不生氣,拉長了語調,“督主大人。”
謝以行晃了晃手中折扇,似乎在認真的沉思,不一會道,“不幹淨,都殺了那麽多人,手上怎麽可能還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