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蕭蕭自然該跟在燕大哥身前,聆聽教誨。還請傅公子許諾。”為了能跟在燕月身邊,蕭蕭不得不對小卿卑躬屈膝,委屈求全。
小卿淡笑道:“你聽他的管教自是應當,不過也不必跟在他的身側。只要聽從我的吩咐就是。”
宇文蕭蕭臉色更難看,卻沒有出言反駁。看了一眼端坐一旁的楊榮晨,眼中閃過怒火:“我不會回楊家。”
“你不必回楊家,目前也不必改姓。”小卿淡淡地:“不過宇文家的家主繼承人,即便不回宇文家去,也總不成到關外去牧馬。”
燕月有些吃驚,想不到老大這麽容易就應下宇文蕭蕭不回楊家的事情。他心中一動。
“我的事情,燕大哥決定就好,不敢勞傅公子操心。”宇文蕭蕭終于忍耐不住,倔強的道:“這幾日,多承傅公子格外照料,若有機會,在下必定回報。”
傅小卿對宇文蕭蕭的頂撞,并未生氣:“燕月的事情,都是我來決定,你的事情日後自然也是我來做主。”
宇文蕭蕭冷哼一聲,無從反駁,卻不甘心,仍道:“別的事情,我自然可以聽從傅公子命令,不過到關外的事情,我心意已決。還請傅公子不要阻攔。”
楊榮晨臉色已經不好,如今聽宇文蕭蕭越說越放肆,忍不住一頓茶杯:“放肆!”
宇文蕭蕭狠狠地瞪了楊榮晨一眼:“怎麽,王爺對蕭蕭的事情也要幹涉嗎?不知王爺又憑的是什麽?”
燕月已經在小卿略皺眉之際,一腳踢跪了宇文蕭蕭:“蕭蕭,不要無禮。道歉!”
宇文蕭蕭膝蓋落地,一陣劇痛,卻又快速站起:“我不道歉。我與他本就沒有瓜葛,他憑什麽要斥責我?”
燕月再一腳踢過去,宇文蕭蕭身形一閃,退了開去。燕月想不到他敢躲,指風一動,點中蕭蕭雙肩穴道,再将他踢跪在地。
“他逼死我爹爹,如今燕大哥還要幫着他來逼我嗎?”宇文蕭蕭強忍着膝蓋的疼痛,扭頭看向燕月,委屈得眼圈通紅,卻不肯落下淚來。
楊榮晨聽他提到楊榮曦,心裏一痛。
小卿冷冷地看燕月。燕月只得跪地請責:“是燕月管教不嚴。楊大哥念蕭蕭年幼,原諒他的放肆無禮,燕月願代他受責。”
宇文蕭蕭看着燕月,委屈得要命。燕月看了他一眼,清亮的眼眸中卻有無限的溫暖。
☆、甘之如饴(上)
“楊大哥,小卿很抱歉。”小卿和楊榮晨并肩站在一處山峰,看山坳中靜寂的蘭若村。
“不關你事,是榮曦自作孽,不可活。”楊榮晨嘆息,也有一絲惋惜:“如果當日,我不曾對他逼迫過甚,也不會弄到今日的局面。”
小卿微笑搖頭:“不怪大哥,也不能全怪二哥。二哥也是受人利用。”
“一個女人……”楊榮晨面上終于寫滿沉痛之色:“榮曦他,糊塗。”
小卿沉默良久:“二哥以死贖罪,便有再大的錯,也随風散去了。”
阮丁丁和青碧雖然都承認了與楊榮曦有染,但是兩人都清晰記得,孫劍蘭和青翼出生時,胸口上并無那點紅色淚痕印記。只是百日之後,才發現孩子的胸口上有了印記,雖覺蹊跷,但是都未曾聲張。
巧的就是,孫劍蘭和青翼百日喜宴,都曾邀請過慕容芸參加。各大世家之間,本就有些交往。
小卿幾乎可以肯定,紅色淚痕印記是慕容芸搞的鬼。其用心不可謂不歹毒了:試想,若是天下武林聽聞孫家大小姐、青碧宮的少宮主都是楊家二少爺楊榮曦的私生女,會作何反映?
楊榮晨心底嘆氣:這種醜聞若是傳揚江湖,不要說會給楊家帶來滅頂之災,歐陽家、孫家、宇文家、慕容家,整個江南武林都會被卷入其中,屆時必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雖然目前看似平靜的江湖,已經暗潮洶湧。一場小小的紛争,都可能帶來血流成河的後果,何況是這種天大的醜聞。
所以,楊榮曦必須死。死才能無所對證。
小卿為了得到藍秀竹和青碧宮主的親口證實,想來大費周章。因為楊榮曦,是不會揭穿慕容芸的謊言的。當然,他也可能被慕容芸蒙在鼓裏。
“榮曦為了慕容芸,至死也不肯說出事情真相。”楊榮晨再次憤怒,更多的卻是失望和凄涼。自己在弟弟心裏,到底還是比不過那個女人。一手教養大的弟弟,養育之恩,比不過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小卿也暗自驚嘆慕容芸的能力。
一個女人如果處心積慮地想危害江湖,那麽她的能量無疑是巨大的。
“她殺了真的宇文敬,卻能在短短地時間內找出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宇文敬,而且一扮十七年毫無破綻。這女人的确有幾分本事。”
所以小卿也并沒有去調查這個宇文敬到底是何人所扮,待他神智清醒後,依舊讓他回宇文家去當他的宇文敬。就如同歐陽家、孫家還有恒山派和慕容家的事情一樣,秘密依舊是秘密。
什麽被迷心智,什麽被人下藥,什麽冒名頂替,什麽生死相鬥這些事情,只當沒有發生過。
因為即便是表面的和平,也還是該不遺餘力的維護。保持各大家族的勢力均衡,互相牽制,才不至于給外敵以可乘之機。無論如何,不能讓江南武林分崩離析,也不能讓任何一方做大。
楊榮晨又何嘗不驚嘆小卿的能力。換一個角度看,弟弟楊榮曦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只是他那能力似乎用錯了地方。
“宛然的确是二哥骨肉。大哥要帶她回去嗎?”小卿轉移了話題,雖然這個話題也不會讓大哥舒心,但是事情一定是要解決的。
楊榮晨當然不想讓弟弟唯一的骨血流落在外。可是,宛然看玉翔的眼神,宛然的一舉一動,他和小卿都明白,那個心機深沉又很有主意的女孩子,如果離開玉翔,可能會變成第二個慕容芸。
“這件事情,你拿主意吧。”楊榮晨淡淡地吩咐。
“楊大哥,你也這樣對小卿。”小卿慘兮兮地看着楊榮晨苦笑。
“反正,你左右逃不了一頓打去。”楊榮晨也覺此事自己處理得有些不厚道,不過,這件事若是小卿的主意,自己的心裏必定會好過些。
小卿聽楊大哥再提起此事,真真地就覺得自己的笑容已經苦得不能再苦:“慕容太狂前輩已于近日回到慕容山莊,聽說曾派八百裏加急信函發往大明湖。”
楊榮晨微笑道:“如此,傅叔的吩咐也該快到了。”
小卿對楊榮晨再次一揖到地:“楊大哥,小卿明日就轉回大明湖去。”
楊榮晨苦笑,我自會全力以赴為你求情,只是不知能在傅叔那裏讨下多大的面子來。
微嘆了口氣,楊榮晨問:“你真的确定蕭蕭,并非榮曦的骨血?”
小卿點了點頭:“滴血認親這種事情,認是了也還未必是,認不是那就一定不是了。”
又笑道:“不過,不論怎樣,他也是二哥的徒弟,二哥的确曾托燕月和小卿予以照料。小卿今後便拿他當傅家弟子一般就是。”
宇文蕭蕭若是知道小卿已經寬宏大量地認了他做傅家弟子,不知會做何感想,斷不會感激涕零就是,因為小卿對弟子們的嚴厲可會讓他十分吃不消。
楊榮晨猶豫了一下:“蕭蕭似乎和燕月很談得來。”楊榮晨的眼裏并不容半點灰塵的。
燕月對蕭蕭的回護,蕭蕭對燕月的言聽計從,都令楊榮晨有些不舒服。也說不清是為什麽,反正就是別扭。
“燕月的确對蕭蕭有些放縱。”小卿并不很在意:“而且蕭蕭的确有些放肆,倒是需要費點心思管教。”
小卿雖然這樣說,不過難得忙裏偷閑有這大半天時間可以休息,他可不願意再浪費自己珍貴的腦細胞去費什麽心思來管教蕭蕭,所以他選擇簡單的而且效果通常不錯的方法。
未時四刻(下午二點)。吃得舒服又舒服地睡醒了午覺的小卿,吩咐小莫沏了果茶,在廳內椅子上坐了,吩咐宇文蕭蕭跪了。
宇文蕭蕭咬着嘴唇,一肚子不情願地跪了下去。因為他看見桌上的那根藤棍,心裏總是有些哆嗦。
小卿看蕭蕭跪好了,笑問道:“《顏氏家訓》已經吩咐你看了幾日,想必也差不多了。今日便來考考你。”
又對燕月道:“背書的規矩你是知道的,講給他聽聽。”
燕月應了一聲,道:“若是背錯一字,便要罰十下板子。超過十處,還要加罰十下。”
小卿回手将藤棍扔給燕月道:“他若錯了,你便打。不許容情。”然後對目瞪口呆的宇文蕭蕭道:“背吧。”
……………………………………
玉翔走在前面,宛然落後四五步相随。玉翔停下等她,她便也止步不動。
“我去與青翼道別。你若一定要去,便過來一起走吧。”玉翔對宛然毫無辦法。
宛然哼道:“道別,難道你不是想接着青翼與你一起回大明湖去嗎?”
玉翔道:“我自然是想的,不過只怕青碧宮主不許,說是于理不合。”
宛然氣道:“你自然是想的?你就不怕惹得我一劍殺了她。”
玉翔搖頭笑道:“你這麽任性地亂發脾氣,我可不敢帶你去了。”
“我不是任性,”宛然叫道:“我知道,你去找青翼,便是想丢下我了。我自然不能如你的願,我這就去殺了她,看你還如何想着她,如何讓她做你的妻子。”
玉翔忙道:“你又說什麽混話,誰說要丢下你了。”
宛然看玉翔溫柔,心裏有些甜蜜,卻依舊不依不饒道:“我偏要說,反正被打屁股的人又不會是我。”
玉翔也并不生氣,雖然現在膝蓋還是紫的,屁股也還痛得慌,他拉起宛然的手道:“我知你是不會去傷害別人的。可是,你這樣說話,若是老大聽到,必然會不喜,他打我自然是不要緊,可要是老大認定你是個心腸狠毒的女子,那該如何是好呢。”
宛然被玉翔拉着手,聽到他說完那句“那該如何是好呢”,輕輕撫摸着他手上還未消腫的三五條青紫的檩子,眼淚已經止不住掉了下來。
玉翔這段時日來,沒少因為自己被他師兄責罰,這身上的傷,到多半是拜自己連累所賜。可是他不僅從未怪過自己,還在替自己考慮,怕自己在他師兄心裏留下不好的印象,分明是在心裏将自己看得很重。
“玉翔,對不起。”宛然忽然撲到玉翔懷裏:“我只是害怕。娘死了,爹也死了,哥本來也是不理我的,連嫣然姐姐如今怪爹爹殺了她娘,也不會理我了。我害怕。”
宛然終于嚎啕大哭起來,幾日來的恐懼、委屈和心酸都湧上心頭,化作滂沱的淚水,将頭埋在玉翔胸前盡情地流淌,心裏只念着,玉翔,如今這世上我便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玉翔感覺到宛然在自己懷中的抽噎和顫抖,忍不住展開雙臂,将宛然緊緊抱住:“你不用怕,我是不會離開你的。”他自小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依戀,望悠悠白雲,青青遠山,碧碧青草,玉翔感覺自己長大了。
……………………………………
歐陽婉兒吹簫,青翼撫琴,孫劍蘭彈筝,悠揚婉轉的樂中,三人都有些悵然。餘音袅袅,三人都未說話。
歐陽婉兒看着孫劍蘭,烏黑的秀發,瀉在潔白的羅裙上,晶瑩的玉指依舊停在弦上,身形似乎更加瘦削了,那尖尖的下颌依舊淨白如玉,讓人心生憐惜。
似乎感受到了歐陽婉兒的目光,孫劍蘭擡頭看向歐陽婉兒。見她握着玉簫,正呆呆凝望自己,秋水般的雙眸似乎含有千言萬語,百般愁緒。兩人相對一瞬間,心裏都湧起同一個名字:小莫。
“劍蘭,你和翼兒休息吧。我先告辭了。”歐陽婉兒很快恢複了神色,站了起來,曳地的羅裙襯着她細窄的腰身,步步生姿。
送走歐陽婉兒。
孫劍蘭回到屋中,添了香在爐中,順手拿起一本詞選來,翻了一頁,卻又發呆。
青翼過去,看那一首詞:自送別,心難舍,一點相思幾時絕。憑闌袖拂楊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一點相思幾時絕。青翼念了半天,嘆了口氣,卻拿起了桌上果盤裏的柿子,咬了一口,手卻蘸了杯裏的涼茶,在桌上寫了玉翔的名字。
孫劍蘭收了自己愁思,笑青翼道:“你想玉翔嗎?”
青翼臉有些紅,卻點頭道:“自然是想的。”
“那你為何還要與我一起走,當日留下不是更好。”
青翼擡了頭,又低下:“我知道姐姐,你會待我好的。娘也待我好,容家三個姐姐也待我好。可是宛然她,她娘沒了,她只想玉翔待她好。”
孫劍蘭不由有些呆,半天才嘆道:“翼兒,你這心地太善良了。”孫劍蘭不過大青翼一歲多些,在青翼面前,卻很有一些姐姐的樣子了。
她拿了手帕替青翼擦了手:“你就不怕玉翔被宛然給帶跑了。”
“玉翔不會。”青翼重新綻開了笑容:“玉翔已經答應娶我。我又不反對他娶宛然,他為什麽要跑。”
孫劍蘭想了想道:“翼兒,你真的不介意玉翔也娶了宛然嗎?”
青翼想了一下,道:“如果玉翔只娶我一個,我自然是高興。可是他若是因為娶了宛然會更高興,我自然也替他高興。多一個人對玉翔好,不好嗎。”
“你真是傻瓜。”孫劍蘭寵溺地摸摸青翼的頭。
“不過我很心疼玉翔。”青翼笑眯眯的:“宛然比我會闖禍,玉翔照顧我們兩個會很累。”
“你真是傻死了。”孫劍蘭忍不住用力敲了敲青翼的頭。可是看着青翼笑眯眯的臉,心裏也嘆道:你還真是甘之如饴地傻。
☆、甘之如饴(中)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終于都搬完了,這文以後會在晉江這裏第一時間更新。
因為選了一般發表,所以只有0.8的系數,希望喜歡的朋友能多多打分宣傳。
宇文蕭蕭挨第一下的時候,真是楞了幾秒,然後火辣辣地疼痛告訴他,他的确是被打了,燕大哥果真沒有手下留情。
第二下打下來時,他忍不住尖叫了一聲,随後差點沒羞死,堅決地閉上了嘴。心裏無論如何想要堅強,不要屈服,可是那種疼痛他實在忍受不住。
燕月的手心裏全是汗,滿頭大汗,全身都是汗。蕭蕭顫抖的身體,忍忍的呻/吟聲,讓燕月大汗淋漓。
十下打過,蕭蕭仍沉浸在疼痛中。蒼白的臉,嘴唇被咬得通紅。背部痛得火燒火燎。
小卿略蹙了眉。這麽不禁打。難怪上次自己不過打了他屁股十七八下,他就屈服了。看來杖背的疼痛他更不能忍受了。
蕭蕭哆嗦着再往下背時,不到三句,就又錯了一字,他聽小卿說出那個“打”字時,幾乎想奪路而逃。
燕月已經及時按住了他,手裏的棍子落到了他的臀部,“啪”地一聲,雖然仍是很痛,但還算能夠忍受。雖然被打屁股很丢臉,但是蕭蕭不得不承認,那裏的肉厚些确實要比背部抗痛。
即便如此,小卿第六個“打”字出口後,蕭蕭已經昏迷倒地。燕月求情……
蕭蕭被燕月抱回房間上藥時,燕月已經忙着輸送內力,蕭蕭自然是醒了,一醒更痛,痛得連眼睛都不願意睜了。任由燕月抱着他将他放到床上。
可是燕月的手碰到蕭蕭的衣服時,他仍是用力握住了燕月的手,掙紮着不肯讓燕月幫他褪衣。
燕月笑:“都這時候了,你還怕什麽羞,待會衣服被血粘住了,褪下來疼死你。”
蕭蕭讷讷地,依舊不依。他自小到大,他娘慕容芸幾乎很少責他,也很少給他定什麽規矩,但是只有這一條:絕對不許他在人前寬衣。
他記得自己六歲時,有次頑皮掉進荷花池中,渾身的臭泥,侍奉他的兩個老媽子和一個小丫鬟将他抱回房中,替他燒了水,又幫他脫衣服時,他娘正好進來。
當下,二話不說,一劍一個,将那三人血淋淋地殺死在他面前。“記着我的話,”慕容芸冷冷地用滴血地劍指着他:“不要讓任何人看見你的身體。否則,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宇文蕭蕭一直記着。除了那次,在客棧劈柴時,被傅小卿冷不防地褪了褲子。雖然只褪了外褲,但是那是他自六歲後,第一次,讓自己的身體暴露在別人的視線裏,雖然傅小卿可能根本沒有去欣賞他半長的內褲下□的雙腿。
但是,蕭蕭依舊驚懼,依舊害怕。他當時只一心想殺了傅小卿。當然後來打在他屁股上的疼痛讓他更害怕。
“你打得我疼死了。”宇文蕭蕭瞪燕月,想不到你下得了這麽狠的手。
“我五分力氣都用得不到呢。”燕月也委屈,老大雖然默許了我這樣放水,沒準以後想起來還會打我頓板子呢。
“不管,反正你打得疼死我了。”宇文蕭蕭皺眉:“所以不讓你給上藥。”看着燕月那心疼的目光,宇文蕭蕭雖然痛得厲害,卻有種報複的快感。
燕月一揚手:“好好跟你說,不聽是嗎?”宇文蕭蕭也早發現燕大哥好像是沒什麽耐心的人,不過還是一仰頭,心裏卻知道他肯定不會舍得再打自己。
燕月哼了一聲,忽然雙手一揮,嘩了一下,将蕭蕭的衣裳盡數撕碎,蕭蕭一驚,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才發現自己已經全身□在燕月眼前。
燕月笑道:“這下看你還怕羞嗎?”蕭蕭條件反射地用雙手去捂屁股,這一動,原本趴着身體自然翻了過去,身前一涼,人已經側翻在床上。正要怒罵。
卻見燕月驚呆地面龐,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
蕭蕭看他使勁看着自己,頓覺吃了大虧,促狹心裏上來,也顧不得身上疼痛,忽然一手拽住燕月身前長衫,用力撕了開去。
燕月驚愣間,往後躲閃,衣裳已經被蕭蕭扯落,蕭蕭看着燕月強笑道:“你敢扯本少爺的衣衫,本少爺就還以其人之道。”因為疼痛,說這話時,臉上帶着紅,有些斷續,有些吸氣。
忽然見燕月身下的衣衫似乎挂在某處,還擋了腿下的部分,不顧疼痛,一把拽去,道:“你還剩了一些,不公平。”
入手處,卻握了一根柔軟的棒子,感覺很是怪異。
燕月終于忍不住尖叫一聲。
蕭蕭似乎也有些奇怪,看着燕月結實的胸膛和手中奇怪的物件,有些迷惑:“燕大哥,你的身體好奇怪,竟和我的不一樣。”
“師兄。”門外傳來燕傑的聲音,似乎正要推門而入。
“別進來。”燕月大喝一聲,身形如電,嗖地一下将門死死抵住,頭上冷汗如水般掉落。
燕月在以後的幾十年中,從未有過如此刻的兇險感覺,那一刻,他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恐懼。
“任何人都不準進來。”燕月大叫:“門外十丈,都不準靠近。”
燕傑雖然奇怪,卻不敢問。應了一聲,道:“是。我将水和幹淨的衣服放在這裏了。”随後快速消失。
确信燕傑消失後,燕月用了今生最快的速度,将門拉開能将裝水的盆拿進來卻不多寬出一毫米的差距,将盆和幹淨衣服拿了進來,又快速地插了門,回身用桌子将門支上,才回頭去看蕭蕭。
蕭蕭還是緊皺着眉頭用好奇驚訝又不解的眼光看着他:“燕大哥,我痛死了,你既然要幫我上藥,就快來吧。”
燕月呻吟一聲,“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心裏後怕不已,剛才要是來的是老大,自己一定死了好幾個來回了。
“燕大哥,衣服都給你撕碎了,你還不來幫我上藥啊,我真要疼死了。”蕭蕭雙手支着床,跪坐在那裏,晶瑩光潔的背部,白皙粉嫩的屁股上,道道紅紫的傷痕,在燈光下看起來,的确是,的确是……
燕月閉了下眼睛,平穩氣息。
“蕭蕭,嗯,有沒有人說過,你像女子。”
“燕大哥,你再開這樣的玩笑,我可真生氣了。”
“你別生氣,是我說錯了,其實你本就是女子。”
“你……”宇文蕭蕭怒極,滿面通紅。
“你沒發現咱們兩個的身體不一樣嗎?”燕月循序誘導:“你看你的這裏,還有這裏,跟我都不一樣。”
“……你騙我。人和人本來就是有差異的。”
“……對了,宛然和冷姑娘是女子吧。”
“……”宇文蕭蕭略有所思。
“我可什麽也沒說。”燕月看蕭蕭:“你願意讓我被老大活活打死嗎?”
“……”
“蕭蕭。”燕月真覺得自己性命堪憂。
“如果……”宇文蕭蕭看着燕月:“那麽……”
“燕大哥,你願意死在我的手裏嗎?”
“……無論你是男還是女,”燕月肯定地道:“你都是慕容芸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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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小襖很郁悶,想不到離家出走在外的人,還是會被禁足,還美其名曰保護。
不過比起某人來,她還是很幸福的。最起碼她在屋內可躺可卧,吃着莫居的點心,喝着上好的蘇浙果茶,開着窗子可見後山滿山的秋色。
可是她門前那個就可憐了。除了吃早飯,吃午飯時候,回來後就要跪在那裏,偏還一點不會偷懶,跪在那裏跟樁子似的。只能看見他挺直的背影,但是即便如此,冷小襖還是忍不住從門縫裏偷偷去望。
“燕傑,去幫燕月師兄照顧下宇文蕭蕭,宇文蕭蕭被老大罰了。”小莫微笑着喊燕傑。
燕傑沖小莫感激地笑笑,小莫師兄真是心疼自己。爬起來揉揉快跪斷的腿,去打水和找幹淨衣服。
本來傷了冷小襖該罰鞭子的,不過因為上次被上官荭冤枉他喝酒的事情,老大答應免罰他一回,所以鞭子倒沒挨上,只是受命要将冷小襖完好地交到冷家人手上。
可惜,自己一時大意,差點讓冷小襖被宇文蕭蕭砍斷了腿,所以被燕月師兄重罰:“站着做事不能集中精神是嗎?那就跪着。跪到我滿意為止。”
誰讓自己做事總是掉以輕心呢,活該被罰。
可是也真是慘了,除了吃飯睡覺,其他的時間都用來跪着反省了。也不知道燕月師兄什麽時候會滿意。可憐的膝蓋啊。
冷小襖見燕傑出去,心裏倒有些失落,又有些奇怪,怎麽自己一會不見他,竟覺得有些想念。可是燕傑如今看自己的眼光倒不如那天夜裏那樣熱情。
正胡思亂想着,燕傑已經又回來了,垂頭喪氣地,繼續跪在那裏當雕像。
“看來燕月師兄還是很生氣啊。居然不想看到自己,讓自己躲開十丈以外。”燕傑心裏哭泣:“這下,師兄真生氣了啊。”
兩個時辰後。
燕傑正細細品味被罰的痛苦時,燕月走了過來:“起來吧。”
看來燕月師兄好像原諒自己了啊。燕傑心裏慚愧,剛剛還在埋怨師兄要跪折自己的腿呢。
燕月扶起燕傑,看燕傑可憐兮兮的眼睛,勉強支撐地身體,就算知道他誇大了傷勢,仍是将他抱起來道:“行了,師兄給你上藥。”
冷小襖看見那個酷酷的帥哥抱走了燕傑帥哥,有一陣恍惚,如今門前空虛,正是逃走的大好機會,可是要不要逃走呢。
門吱呀一響,臉色蒼白地宇文蕭蕭忽然推門而入,一陣甜甜的果香味讓冷小襖忍不住用力嗅了嗅。
“變态吧,一個男孩子用這麽好聞的熏香。”冷小襖對香氣很敏感:“不知這個變态從哪裏找到這麽好聞的香水。”
冷小襖沉浸在對香水的追求中,完全忽略了宇文蕭蕭那冒着兇光的眼睛。
宇文蕭蕭雖然很喜歡這個甜甜的果香,但是對于一個大男人被抹上這種香甜的藥水還是有些不适應,雖然燕月說過,這是傅家極其珍貴的玉凝露,藥效神奇,止痛止血不留半點傷痕。
不過這清涼的滴露的确神奇,剛剛抹上不久,被打的地方真的只覺涼涼的,一點不痛了。雖然燕月又勉強他休息了一個時辰,不過他還是迫不及待地來證明一件事。
宛然正好幸運地随同玉翔外出了。
所以,作為這院子中,被大家公認的作為唯一一個能被宇文蕭蕭抓到的美女,經歷了她人生中一個重大的挫折。
經過此事件後,雖然冷小襖依舊認為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可是若是當有人誇贊她美貌時,她也一定會大叫一聲跟你翻臉。
這時,燕傑總是心疼地抱着冷小襖解釋道:“對不起,她受過這方面的刺激。”
話說回來。當冷小襖研究完宇文蕭蕭身上的香氣後,想起來問道:“你已經被我休了,又來幹什麽?”
“你是美女吧?”宇文蕭蕭不答反問。
“當然是。”冷小襖正奇怪地時候,宇文蕭蕭已經哇地狂叫一聲猛撲上來。
冷小襖吓得轉身往屋裏跑去,但是卻不知這樣正好合了宇文蕭蕭的意,他再次狂吼一聲,順勢将冷小襖撲到床上。
冷小襖此時受驚訝過度的神經才反映過來,對了,我會武功。但可惜慢了一步,宇文蕭蕭也反映過來,他一指點了冷小襖的穴道,另一只手已經刷地撕開了冷小襖的衣服。
春光外洩!冷小襖的身材還是不錯的。
冷小襖震驚!
宇文蕭蕭震驚!
刷地一下,宇文蕭蕭在震驚之餘,已經又撕開了冷小襖的下衣。
冷小襖差點沒震驚地暈過去。
宇文蕭蕭也是。然後他唰地一下,将自己的全部衣服撕開。
冷小襖正準備咬舌自盡,忽然發現宇文蕭蕭好像突然停止了呼吸,呆在原地,所以她略微慢了一下,仔細看去,不由睜大了雙眼。
“我原來真是女的。”宇文蕭蕭喃喃地道,聲音裏極度迷茫,說不清是喜是憂。
冷小襖驚訝地用手指着宇文蕭蕭,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穴道已被解開,她不由啊啊地驚叫了幾聲,然後道:“原來,你也是女的。”
……………………………………
那天夜裏,出去辦事回來的楊榮晨帶着楊浩威走進客棧的二層院落,就聽見藤杖噼啪地聲音。
可憐的燕月和燕傑,被小卿老大打得非常之慘烈。
隔了四五間的房子內,宇文蕭蕭和冷小襖都帶着一絲冷笑,心裏道:打得好,活該他們挨打。
燕月心裏回憶起幾個時辰前的種種情形,借以分散身上的疼痛,偶爾也琢磨,老大會不會想到,明日還要趕路呢,饒了燕月吧。可是這求情的話,半個字也不敢說,即便他這次是真的很想求饒。
燕傑冤枉得:我只是被師兄抱去上藥的。老大,我真比窦娥還冤了。我怎麽知道宇文蕭蕭會趁着這時間去傷害冷小襖啊。雖然心裏傷害更大一些,差點被一個不知道自己是女人的女人給傷害了……
小卿邊狠狠地揮着藤杖,邊在心裏氣恨:傅小卿,這次,你也丢大人了,虧你總是一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模樣,虧你總自以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模樣,你丢大人了……
☆、甘之如饴(下)
毫無疑問,宇文蕭蕭前十六年的生活如今看來是一無可取之處。而作為他,哦,不,她,她娘慕容芸的心機和手段讓人不能不再次産生敬服和驚嘆。
将宇文蕭蕭的性別一瞞十六年,甚至連本人也深信自己是“堂堂男子”。這其中,慕容芸到底花費了多大的功夫與心血。
當年,慕容芸與慕容蓮先後生産,慕容芸因産下男丁而得以入主宇文家,而慕容蓮雖名為長,實棄之。而這男丁不過是慕容芸偷龍轉鳳的一着棋而已。
小和自幼便知自己是女子,為了能拜入傅家門下,當然也是因為慕容蓮意欲保護女兒,才不得不将女兒,女扮男裝,十年一日。
而蕭蕭,則是慕容芸用來成就自己的一枚棋子。蕭蕭想起慕容芸對自己的放縱,在別人眼中何嘗不是一種寵溺,然則不過是她良心上的愧疚而已。
好好的女兒被她養成了人妖。蕭蕭自六歲起,便常吃一種據說能強身健體的藥,每日一丸,從不許間斷。其實這種藥丸卻是抑制她女性化特征,而促其呈現男性化的假象。
自己一直堅持服用的藥丸已經被燕大哥全部拿走,那個據說粗通醫理的燕傑将從休夫人身上搜得的藥丸給了自己,囑咐自己每日服用。
雖然強忍笑容,但是那眉眼裏全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這兩種藥丸一龍一鳳。宇文姑娘以前錯服‘龍丸’,故此中毒頗深,日後只需每日服用‘鳳丸’,相信不日即可解除中毒之症狀。”
皮膚雖然細嫩,可是眉目粗黑,下颌上竟有微須,而喉間骨節突出。這就是所謂服用“龍丸”後産生的中毒症狀。
蕭蕭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知該哭該笑還是該一頭撞死。
但是一頭撞死是不行的,燕大哥自然是不許。想到燕月,蕭蕭見鏡中的自己那一絲羞澀的笑容,竟像極了宛然看着玉翔時的笑容,不由又驚又羞,忍不住啐了一下。
然後,又被自己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