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她死有餘辜。”
“是阮丁丁誣陷我娘!不守婦道的人是她!”小莫如今已長大,很多事情也明白,那日在花園中,阮丁丁與一個男人所做的事情。真正給歐陽權戴綠帽子的人是阮丁丁,阮丁丁卻嫁禍給丁紅燭,一方面隐藏自己的醜行,一方面除掉小莫母子。
“放肆!”歐陽權惱羞成怒,一掌向小莫打來。
小莫不費吹灰之力躲開這一掌:“想讓我重返歐陽家,除非,你将我娘的靈位堂堂正正地迎進歐陽家。”
歐陽權望着小莫傲然離去的背影,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忽然,他又冷冷地笑了。
“少爺呢?”阮丁丁踢開歐陽佩顯的房門,房間是空的。
一個小丫鬟戰戰兢兢地道:“少爺,還沒回來。”
阮丁丁哼了一聲:“阮鋼,你去把少爺給我請回來。”她身後一個青衣人欠身而退。
“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阮丁丁恨恨地道。
獨門獨戶的小院,清幽而整潔,一個白衣勝雪的美麗女子站在窗前。“歐陽公子,今日不是令尊的生日嗎,你還是早些回去吧,不然你娘又要教訓你了。”柔嫩的聲音,有一種淡淡的落寞。
“我帶你一起回去。”說話的正是歐陽佩顯。
“帶我回去又能怎樣呢?”女子的聲音讓人心生憐惜:“你與孫家大小姐的喜期将近了吧。”
“聽香,你放心,大婚過後,我會立刻娶你過門的。“歐陽佩顯信誓旦旦:“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聽香,原來這個女子就是杭州聽香苑的花魁聽香。
“想将我們姑娘明媒正娶的大戶人家不知有多少,你讓我們姑娘給你做妾,還說不委屈。”旁邊的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冷哼道。
“官兒,不要說了。”聽香微蹙了眉。
“姑娘,你聽信了這個歐陽公子的話,好好的花魁不當,跑來西峰這裏,還要躲着人過日子,這份罪,婢子心疼啊。”官兒伶牙俐齒。
“聽香,我這就回去跟我爹說,我不娶孫劍蘭,我只娶你。”歐陽佩顯站了起來。
“你別聽官兒亂說。”聽香頗識大體:“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你先回家去吧,今日總是你爹爹的生日。”
“公子。”門外有人敲門。
“看來歐陽夫人連這裏也知道了。”官兒冷笑道,過去開了門,正是阮丁丁派來的下人阮鋼。
歐陽佩顯臉色一變。
“公子,夫人請公子立刻回去。”阮鋼将目光在聽香、官兒的面上掃過。
官兒關了門,回到聽香旁邊:“陳姐姐,看來歐陽佩顯好像真被姐姐迷住了。”
聽香竟然就是陳玄衣。官兒正是原來明家的那個小丫鬟。
“将這裏收拾幹淨,一會,咱們還得去給歐陽權好好過個生日呢。”陳玄衣微微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歐陽世家(二)
“看來,這歐陽家的大少爺,你是不打算當了。”阮丁丁看着歐陽佩顯冷冷地說道。
“娘明知孫劍蘭不守婦道,還未成婚就……”歐陽佩顯的話還沒說完,已被阮丁丁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
歐陽佩顯捂着臉,“娘既然那麽喜歡這個丫頭,兒娶她就是。”他當然知道娘的厲害。
自小到大,爹爹歐陽權對他疼愛有加,從未動過他一個手指頭,堪稱慈父,娘雖然對自己也很疼愛,但若是惹怒了娘,娘的巴掌也是照打不誤。
“你不僅要娶她,還要疼她、愛她,這輩子你只能有她這一個媳婦。”阮丁丁怎能不知歐陽佩顯的心思,遂将話說得更明白些:“劍蘭進門後,你若敢讓她受一絲委屈,我必給你十倍好看。”
歐陽佩顯別過頭,不說話。
“怎麽不說話,我說的話你沒聽見。”阮丁丁喝問。
“兒聽見了。”歐陽佩顯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道。
“聽見了也要記在心裏。”阮丁丁心裏嘆了口氣,為劍蘭有些擔憂,難道自己的決定是錯誤的嗎,若是歐陽佩顯的性情能有小莫一分淳厚,自己也不必如此擔憂了。
轉念過來,佩顯這個樣子,卻也都是自己沒有教好,怨得誰來。
“歐陽佩赫回來了。”阮丁丁換了話題。
“那個小賤種?”歐陽佩顯臉色鐵青:“難道爹爹還打算讓他重返歐陽家嗎?”
“那是你爹的意思。”阮丁丁點了點頭。
“他也配!爹難道老糊塗了?娘怎麽不攔着爹?”歐陽佩顯轉身就想走。
“等等。”阮丁丁站起身來:“你急什麽。”
“娘有什麽計策?”
歐陽佩顯的房間,一片狼藉,桌案上的東西都被他摔落在地,丫鬟們吓得躲在一邊,不敢做聲。
“佩顯兄,你這是發的什麽虎威啊。”一個白衣矮胖少年走了進來。他叫唐一鶴,是蜀中唐門的人。
“一鶴兄。”歐陽佩顯一邊示意幾個丫環退下去,一邊笑道:“我正想去請一鶴兄呢。”
歐陽佩顯和唐一鶴正是标準的狐朋狗友,見唐一鶴來了,立刻将自己的苦悶與他訴說。
“我娘喜歡孫劍蘭那個丫頭遠勝于我,一定要迫我娶她。”歐陽佩顯氣憤難平。
“其實那位孫姑娘也稱得上一個美人,雖不如聽香那般風情,也別有一番清純滋味。佩顯兄真是豔福不淺。”唐一鶴白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怎麽,一鶴兄也見到孫劍蘭了?”
“就在府內。”唐一鶴笑道:“怎麽,佩顯兄還未見過。”
“就在府內?”歐陽佩顯冷笑一聲,計上心來。“一鶴兄,有件對你我都大有好處的事情,不知一鶴兄可感興趣。”
“小女歐陽婉兒見過傅少俠。”一個十六七歲,容貌秀麗的女子在阮丁丁地引薦下,半垂着頭給小卿見禮。這個歐陽婉兒正是蘭若亭中,與羅蘭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
“這是老夫義女。”歐陽權一邊請小卿喝茶,一邊笑道:“這孩子十分怕羞,傅少俠不要在意。”
小卿微微一笑:“恭喜歐陽前輩和夫人。晚輩曾聽謝谷主提到此事。”
歐陽權看了看阮丁丁,阮丁丁笑道:“因我并不知道小莫就是紅燭妹妹之子,故此曾婉托醫仙谷的謝谷主前去提親,卻為傅少俠婉言謝絕了。”
阮丁丁雖是滿嘴謊話,小卿也不點破,只是一笑道:“辜負了夫人好意,還請夫人見諒。”
歐陽權嘆了一口氣道:“男人在世,難保妻不賢、子不孝,小莫生母之事,乃是老夫的一塊心病,故此不願提起。”揮了揮手,道:“婉兒,你退下去吧。”
歐陽婉兒乖巧的行禮告退下去,沒有多發一言。
當年丁紅燭死時,還是小卿等幫着埋葬,還為此與歐陽權有過沖突,歐陽權曾想将小莫殺死,多虧傅龍城及時趕到。
“歐陽前輩。”小卿抱拳,莊容道:“請容晚輩多問一句,當年之事,前輩可有确鑿證據嗎?”
歐陽權再次看了看阮丁丁,阮丁丁面帶愁容,卻沒說話。
歐陽權雖覺面上無光,依舊說出,當年丁紅燭趁自己外出之機,竟将一名男子約到府中後園,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茍且之事,并被府中的兩個丫環與一個老媽子看到。
歐陽權無奈之下,只好動用歐陽家家法,将丁紅燭活活打死。
小莫,也就是歐陽佩赫,因為母親之死,對歐陽權十分憤恨,并出言頂撞,歐陽權本想教訓他一下而已,想不到,小莫竟然離家。
“當年之事,小莫心裏必定不能釋懷,但是他畢竟是老爺親子,他娘之錯,也不該由他承擔,故此,老爺才想讓他重返歐陽家,哪知這孩子十分倔強,定要老爺将他母親靈位迎回歐陽家。”
阮丁丁适時接道:“當年紅燭妹妹一時糊塗,做下錯事,雖然已經被家規所懲,但是此事,族中長輩也是知道的,就算老爺能夠原諒,但是這被逐之婦的靈位如何能再進家門呢。”
歐陽權與阮丁丁同時長嘆一聲。若是不知內情的人,必定會為兩人的一片良苦用心所感動。
小卿也在心裏贊道,這兩人果真是絕配,說起瞎話來眼睛都不眨。
“歐陽前輩,不知您說的可以作為人證的兩個丫環與仆婦如今可都還在府中嗎?”小卿客氣地詢問。
可真巧,兩個丫環嫁人了,那名仆婦也辭了工回老家去了。
“晚輩聽說,當年似乎佩顯公子也曾看到此事,是嗎?”小卿當然不會忘記在丁紅燭墳前,歐陽佩顯曾說過的話。
“佩顯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他能記住什麽。”阮丁丁笑道。
“傅少俠,老夫請你來,是有一事相托。”歐陽勸幹咳一聲,轉變了話題。
總算是說到正題了,小卿淡淡一笑,洗耳恭聽。
“虧他說得出口。”燕月冷哼一聲:“阮丁丁那樣的女人,也生得出小莫這樣的兒子嗎?”原來歐陽權竟是打算在衆賓客前,讓小莫假做也出自阮丁丁膝下,失散多年後又回到歐陽家。歐陽權的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親自跟小莫說,所以才會請小卿轉達。
小卿臉色一冷:“小心你說話的內容。”
燕月欠了欠身:“老大不會答應了吧。”
小莫臉色發白,看着小卿。
小卿輕搖了搖頭。
小莫這才在心裏松了口氣。
“壽筵過後,便是歐陽家與孫家的大婚,咱們自然會在歐陽家多盤桓幾天。”小卿微微笑道:“小莫,你很久沒回歐陽家,應該在府內多走走。”
午時,壽筵開席。嶺南孫家、蜀中唐門、阮家、青碧宮、宇文家、慕容家、醫仙谷、衡山、華山、武當各大門派幾乎都有人到賀,關外武家牧場也有人到賀。
傅龍城行走江湖之時,以金龍令號令武林,知道他是大明湖傅家家主的人卻并不多。小卿、小莫、玉翔品貌出衆,當然引來不少人的注意。但是更令大家關注他們的原因,卻是因為燕月。
武家牧場算不得武林中的大門派,但是此番代表關外武家牧場的道賀之人,卻讓衆人大為驚訝。
燕月的武功,在座的大部分人都見識過,這個剛出道的英俊少年,無疑成為衆人心中仔細掂量的人物。故此,看到燕月對小卿的恭敬态度,不免都有些猜測。
青翼見了孫劍蘭,很是熱絡。劍蘭有無限心事,看着成熟許多。
宇文宛然看見了爹娘和慕容嫣然也很高興。宇文蕭蕭對燕月遙遙抱拳,沒有說話。
小莫卻将目光放到了宇文敬身上。宇文敬看起來三十多歲,英俊潇灑,與那夜在月下黑巾蒙面的冷肅大不相同。
孫二夫人卻是看着小莫,臉上陰情不定,而謝百鳴竟然也時時将目光落在小莫身上。
歐陽佩顯陪在父親身邊,也是一表人才。他目光掃過小莫,故意裝得不屑。
丫環仆婦川流不息,開始上菜敬酒。随着一陣悠揚的琴瑟之聲,幾個身姿曼妙的舞者從屏風後轉了出來。
“歐陽家的卻不同凡響,請來本州的官妓表演呢。”有知道的人忙着透露消息。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伴着清脆悠揚的歌聲,一個白色羅衣的美女已經舞到臺前來。
歐陽佩顯離得最近,看了唱歌的女子,不由臉色一變。
阮丁丁也面容一變。
慕容芸也面容一變。
小卿原本淡淡的笑容,也變得更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歐陽世家(三)
燕月指間輕彈,二枚銅錢飛了出去。
銅錢去勢之快,待衆人發覺,兩枚銅錢已将八盞琴、六張筝、四個橫笛,兩個排蕭悉數斬斷。琴瑟之聲立斷。
衆人一驚之間,第三枚銅錢再次飛出劃向歌者的咽喉。
宇文敬彈出一指,落空。歐陽權伸手一探,落空。一個白衣矮胖子手中飛出一顆金珠,直追銅錢。
銅錢正好貼在歌者的咽喉處,而金珠也正好擊在銅錢上,歌者吐出一口鮮血,驚訝地看向燕月,旋即将目光鎖定小卿身上。
“聽香,你沒事吧。”歐陽佩顯忙過去扶助她。
聽香臉色蒼白,搖了搖頭,有些站立不穩,倒在歐陽佩顯的懷裏。
阮丁丁和孫二夫人均是勃然變色。
歐陽權臉色更沉:“今日是老夫宴客,燕少俠此舉何意?”
“這得問慕容姑娘了。”燕月冷冷地,淡淡地,看向慕容嫣然。“慕容姑娘花了多少銀子讓她演唱此曲?”
慕容嫣然臉色一紅。
“三十兩。”聽香勉強說道,又咳嗽幾聲:“小女并不知道這曲子會讓客人如此動怒。”
“是你出手傷了聽香,這關慕容姑娘要聽何首曲子何事?燕少俠似乎太不懂得做客的道理了。即便你如何不喜歡這首曲子,也不該在歐陽伯父的筵席上滋事。”說話的,正是剛才彈出金珠的那個白衣胖子旁邊的略小也略年輕的白衣胖子。
白衣小胖子是唐一鶴,白衣大胖子是他的爹爹,如今蜀中唐門門主的胞弟唐停。金珠追魂唐停,別看長得白白胖胖,貌不驚人,但是其暗器手法之高,在唐門僅在其兄唐動之下。而且他擅長于打造暗器,一雙巧手可以打造出你想象得到的任何暗器。
燕月一笑,沒理唐一鶴。唐停已經喝道:“一鶴,這裏輪不到你說話。”唐停心中暗道慚愧,方才燕月銅錢正好貼在聽香咽喉處,力道、方位無懈可擊,但是他的金珠收力不足,才會撞到銅錢上,确切說來,聽香其實是傷在他的金珠下。
歐陽權皺眉道:“燕少俠……”
歐陽佩顯忽然一聲驚呼:“聽香,你……”聽香手中匕首已經點在了他的咽喉上:“可惜了,我不是你的那個聽香。”說着話,手自臉上拂過,取下一張精巧的面具來,只是所露出的眉眼,更是個絕色美人,卻是比聽香還要美上三分。
小卿不由眉峰微蹙,這個假扮“聽香”的女子,赫然正是曾化名荷花去傅家暗算五叔傅龍星卻被自己用計生擒又放走的陳玄衣。
“我叫陳玄衣,我來歐陽家只有一個目的:請歐陽先生用金縷衣來交換令公子的性命。”
“金縷衣竟在歐陽權手上。”大廳內一時鴉雀無聲。金縷衣乃是漢朝出土的一件用玉與金絲穿成的護甲,據說人穿在身上,可以增進功力,而且玉片上還刻有極高深的武功秘籍。
“什麽金縷衣?”歐陽權又氣又怒:“老夫何來此物。”
“歐陽公子,你還說令尊十分疼你,看來,你的性命在你爹爹眼中,并比不上一個金縷衣。”陳玄衣微微搖了搖頭,手中匕首微用力,鮮血順着歐陽佩顯脖子流下。
“爹爹。”歐陽佩顯看向歐陽權。
孫二夫人已經沖了過來:“有話好說,你不要傷害佩顯。”焦急神色雖慈母也不過如此。
“妹妹不必過急。”阮丁丁攔住孫二夫人,孫二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往後站了站。在座的都知道孫劍蘭與歐陽佩顯婚配之事,丈母娘擔心女婿,也是人之常情。只有謝百鳴似乎略有所思。
“你從哪裏聽到的傳言,老夫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此物,你快快将佩顯放了。”歐陽權幾次想要出手,但是陳玄衣的姿勢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陳姑娘。”小卿微笑着站了起來。
“你別過來。你若再敢踏前一步,我就殺了他。”陳玄衣當然知道小卿武功厲害。将歐陽佩顯往身前一帶。
“你若殺了他,還會生離此地嗎?”小卿依然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陳玄衣挾着歐陽佩顯往後退,卻是退了兩步就再無可退。
小卿已經停下腳步:“是什麽人派你來歐陽世家?”
陳玄衣目光一動,又看向小卿:“沒有什麽人。”
小卿淡然一笑:“姑娘還是這個性格。小莫,将她擒下,交給歐陽前輩發落。”
陳玄衣剛想冷笑,小卿手一翻,陳玄衣什麽也沒看清,手中匕首已經到了小卿手裏,小卿手一帶,已把歐陽佩顯推向孫二夫人。
陳玄衣再想去抓歐陽佩顯。一柄長劍已經刺到她的腕部,她一咬牙,只得将手後退,小莫長劍平伸,沒有動。
陳玄衣冷哼一聲,心裏暗罵自己又上了小卿的當。右手已将彎刀掣出。
陳玄衣武功很高。彎刀閃爍間,與小莫你來我往,很快已打鬥上千招。
小莫劍術高超,宇文敬早已知道,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小莫的每一個動作。
歐陽權心中更是又驚又喜,驚的是小莫武功似乎還在自己之上,喜的是,他如果認自己為父,歐陽家的勢力必定大增。
孫劍蘭看着小莫,俊逸潇灑的樣子,心裏的喜愛難以言表,但是越是喜愛,又越感絕望。
另一個芳心大動的人,是一直默默立在一邊的歐陽婉兒。她依舊微垂着頭,卻用餘光将小莫的一舉一動全映在心底。“小莫。”她心中反複地念着,兩只手放在袖子中,反複摩挲着一個精致的翡翠小瓶。
作者有話要說:
☆、歐陽世家(四)
“先将她壓入府中地牢。”歐陽權含笑看着小莫,他果真未讓自己失望,将陳玄衣生擒。
“你的身手不錯。”歐陽權微笑着點頭誇獎。小莫欠身後退。歐陽佩顯臉色極其難看。
陳玄衣左臂鮮血淋漓,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不關她們的事情”,陳玄衣指着那些早都吓得堆坐一團的歌舞女子,“堂堂歐陽世家,不會遷怒無辜吧。”
歐陽權看看其他女子,不自覺将目光向小卿看去,小卿微微一笑:“這位陳玄衣姑娘的話,多不可信。”
陳玄衣狠狠瞪了小卿一樣。
歐陽權已經揮手道:“先都關起來,查明真相後,若是衆位無辜,歐陽家必定奉贈百金予以賠償。”
接下來的筵席,大家都有些索然無味,直到席散歐陽權謝酒後再宣布了一件喜事,氣氛才又熱烈一些。
“三日後,是小犬歐陽佩顯與嶺南孫家掌珠孫劍蘭文定之喜,在座諸位均是歐陽家至交,還請多盤桓幾日,喝杯喜酒在走不遲。”
“陳玄衣,名字不錯,人也很美,老大以前就認識?”燕月未曾見過陳玄衣,但是能讓老大親自出手對付的人并不多,所以他倍感興趣。
小卿瞪了他一眼:“誰許你今天擅自出手。”
燕月笑道:“小弟是想讨老大的歡心,老大不是極不喜歡那曲子。”
“讓你查的事情如何?”小卿并不是真的責怪燕月,笑着轉了話題。
“西側院落共有十六間客房。 共住有二十位客人。除了,今日在喜筵上見到的這些人,與咱們隔着花廊相對的院落裏,還有慈航淨齋的四個人。”
“慈航淨齋也有人來嗎?”玉翔忙問:“是誰來啦?小清小白來了沒?”
“除了兩個淄衣師太,的确還有兩個帶發的小姑娘,一個叫清一,一個叫白一,是不是你說的小清小白,我就不知道了。”燕月笑道。
“那一定是她們沒錯。”玉翔有些喜出望外:“小莫師兄,真是她們兩個啊,咱們總有六七年未見她們了。”
小莫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微微一笑。
“唐家父子與歐陽家似乎私交甚篤,并不在西院居住,而是住在東院客房。謝百鳴也在東院,與唐家父子相鄰。衡山派似乎有什麽變故,王宇沖剛剛已經匆匆告辭。”
“還有呢。”小卿對燕月的禀告十分不滿。
“還有一件很重要也很奇怪的事情。”燕月笑道:“歐陽權夫婦的義女歐陽婉兒,竟是三天前,由歐陽權的夫人阮丁丁才收到膝下的。”
“而且,這位歐陽婉兒姑娘的武功,據說還在歐陽權夫婦之上。并且,她還為歐陽家帶來了十多位神秘高手。”
“歐陽婉兒果真有些不尋常。那些神秘高手都是些什麽人?”小卿對這個歐陽婉兒有了一絲興趣。
“這個小弟還沒有細查,老大恕罪。”燕月欠身回道。
小卿去見過歐陽權夫婦後,再回客房,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不安之感,總覺得歐陽世家中似乎要有什麽變故。
尤其是歐陽權夫婦對歐陽婉兒的态度,讓小卿感覺歐陽權夫婦竟似乎對歐陽婉兒十分忌憚。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雖然歐陽婉兒說話不多,看起來也很柔順,但小卿的确有這種感覺,關鍵是小卿的感覺一向都很準。
所以他一回來,立刻讓燕月默察府中情況。利用喜筵前的半個時辰時間,燕月能查到這些,其實已經不錯了。
“沒有細查,今晚就去查清楚。”小卿淡淡道。
燕月欠身應是。看來今天夜裏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歐陽婉兒的武功如何?”小卿又問。
燕月在蘭若亭曾與她和羅蘭交過手,覺得她的武功很一般。“三招之內。”燕月并沒有炫耀之意。
“三招?你若與歐陽前輩對敵,可有把握三招之內取勝?”小卿淡笑。
燕月一笑,卻有些冷:“歐陽婉兒,看來今夜我該好好會會她。”既然據說歐陽婉兒的武功在歐陽權夫婦之上,在蘭若亭燕月不可能三招之內,将她與羅蘭全都制住,這其中必有陰謀。
“小莫,這位歐陽姑娘,你可認識嗎?”小卿轉向小莫。
小莫搖了搖頭:“小弟也是在蘭若亭第一次見她,當時羅蘭曾說她叫可可兒。”
“可可兒,那不就是與孫劍寒在一起的蘇可兒的妹妹,她原本是姊妹宮的人,月冷師兄曾在皇宮中見過她。可可兒的左臉上有一道刀疤,讓她本來清秀的容顏變得十分可怕。”玉翔有些遺憾:“可惜她沒用過三叔調制的玉凝露,不然就可以去除那道疤痕,她也不用年紀輕輕地卻每日都要帶着面紗過日子了。”
“師兄。”小莫微欠了欠身:“聽玉翔一說,小弟倒想起來了,歐陽婉兒既是可可兒,也可能是小弟從前曾遇到的一個人,芝麻。”
“芝麻?就是請查良前輩抓走地鼠門掌門又在地鼠門卧底的那個芝麻?”這事情,小莫曾詳細向小卿禀告過,也曾提起芝麻是易容而來,後來小莫作主将她放走。
“因為她寧肯死也不願意讓小弟看到她的真面容,小弟猜測她大概是容貌有失。恰巧當時小弟手中正好有一瓶玉凝露。”小莫說到這裏有些忐忑。他放芝麻走時,曾将裝有玉凝露的翡翠小瓶彈到她的手中。小莫武功之高,這一動作神不知鬼不覺,當時雖然孫劍蘭和崔紅蓮都在場,卻并無人發覺。
“你将玉凝露送給了她?”小卿微微一笑:“你倒是大方的很。”
如果是這樣,就好解釋了,可可兒本就是姊妹宮的人,她能假扮芝麻,當然也能化身為歐陽婉兒,而她臉上的那道疤也是因用了小莫所贈玉凝露,而除去了。如此一來,她當然十分感激小莫,也許在某些行動上,就會向着傅家。
小莫不知老大是喜是怒,欠了身,卻沒敢回話。
小卿笑了笑:“今夜之事,就換小莫去吧。”
燕月對小莫一笑:“你在歐陽世家行動,還需更加謹慎。”
小莫當然明白,抱拳笑道:“多謝師兄提醒。”
“燕月,你去辦另一件事。”小卿站了起來,走到窗前。對面花廊後面,也有三間客房,正是宇文一家與慕容嫣然的住處。
“師兄,那我呢。”玉翔也很想幫忙。
“你過來。”小卿招了招手。
玉翔踏前一步,小卿左手已打到玉翔胸前。這一掌落實,不重可也不太輕。玉翔挨了一掌,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老大為何會打自己。
“金縷衣呢?”小卿臉色一寒:“你又沒穿在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歐陽世家(五)
“你是從何人那裏聽說,金縷衣在我歐陽家手上?”歐陽權看着牢中的陳玄衣,心裏暗暗驚訝,這女孩子果真長得美豔動人。“又是何人指使你來歐陽家鬧事?”
陳玄衣心裏恨死了小卿。“歐陽權,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以你歐陽家的實力,根本不足以與我們對抗。這次若非傅小卿在場,你們父子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你不為自己留條後路嗎?他們總不可能呆在歐陽家一輩子。”
歐陽權這才感覺當初未殺死小莫,也是正确的。不由得意一笑:“你這丫頭果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事到如今,居然還敢如此恐吓老夫。”他早知陳玄衣必不會說,已經讓人準備了刑具。
陳玄衣看看那些血跡斑斑的鐵簽子,心裏也很哆嗦,但是小莫的點穴手法很奇特,她用盡辦法也無法沖開穴道。
“也許過一會,你會改變心意。”歐陽權揮了揮手,兩個家丁已經将對面牢籠中的官兒拽了出來,按在了凳子上。
官兒吓得面色慘白,想不到歐陽權竟會挑中自己先來受刑。
“鐵簽子紮入指甲的滋味,你們可知道嗎?”歐陽權殘酷地冷笑着。
“想不到歐陽世家的人這麽卑鄙,竟敢使用如此酷刑。”陳玄衣看着官兒,一時卻也無計可施。
“不說?”歐陽權再次喝問一聲。
“我什麽都不知道啊,大老爺放過我吧。”官兒可不是假哭,手被兩個家丁死死按住,帶血的鐵簽子都已經抵到了指甲上,眼淚早都掉的稀裏嘩啦了。
“我說了。”陳玄衣高喊道:“你放開她。”她再怎樣也不能眼看着官兒受刑。
“老爺在審問犯人呢,怎麽也不喊妾身一聲。”阮丁丁在歐陽佩顯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歐陽佩顯脖子上纏着紗布,神情頗沮喪。喜筵剛一結束,他就被娘和孫二夫人帶到了內堂,兩人對他今日的表現極其不滿。
聽香雖然貌美無雙,又曾得過花魁,但是妓畢竟是妓,名門世家弟子可流連風月之所,但是絕對不會讓其登堂入室。天下武林都知孫家與歐陽家的婚事,歐陽佩顯居然當着未過門妻子的面将聽香攬入懷中。這傳将出去,不止是歐陽家,最重要的是對孫家顏面大大的有損。最最令人難以忍受的是,這個聽香還是另有圖謀的人所扮,若非小莫出手将她抓住,歐陽家可真是丢大人了。
令歐陽佩顯大為吃驚的是,先把巴掌打到他臉上的居然是一向比娘都疼他的孫二夫人。他被打楞了,若不是阮丁丁及時攔住,孫二夫人的第二掌也落了下來。
“藍姨。”歐陽佩顯分外委屈。
“住口,你還敢開口。”孫二夫人怒道,随即轉對阮丁丁道:“姐姐你雖疼他,也不能如此放縱他胡鬧,這該令劍蘭多麽委屈。”
歐陽佩顯心裏簡直怒火中燒,孫劍蘭這個死丫頭,自己娘疼她已經過甚,如今藍姨也怕自己委屈那丫頭而責打自己,若是日後真成了婚,只怕不但報複不了她,還會被她壓得死死的。這婚是萬萬不能成。看來今天夜裏一定要盡快執行計劃。
他心裏這樣計劃着,臉上不自覺就流露出狠毒神色來,看得孫二夫人心裏大為痛心,又覺得愧對阮丁丁。
阮丁丁雖然也為劍蘭擔憂,還是好言勸慰了孫二夫人一番。
“妹妹,如今他已有傷在身,相信他也得了教訓,妹妹這次就饒過他吧。”
孫二夫人看看低頭認錯的歐陽佩顯嘆了口氣,讓阮丁丁一定好好教訓他,才回房去。
阮丁丁看看歐陽佩顯傷勢,雖然流了些血,卻并不重,吩咐人給他包了,又命他換了幹淨衣服,便帶他一起去見歐陽權:“金縷衣的事情,你爹爹也該給咱們娘倆一個交代。”
可是歐陽權已經先他們一步,去地牢審問犯人去了。阮丁丁忙帶着歐陽佩顯過來。
歐陽權只好含笑埋怨阮丁丁應該帶着佩顯多休息,這種事情就不必她過問了。
阮丁丁笑道:“老爺這話說的,金縷衣這麽大的事情,妾身怎麽能不過問。若是歐陽家沒有此寶,這個丫頭如此做必定有什麽陰謀,換句話說,若是此寶真在歐陽家,妾身可要給老爺道喜了。”
歐陽權不樂道:“夫人這話是何意,我手裏若有金縷衣,豈能瞞着你和佩顯,夫人不要中了這丫頭挑撥離間之計。”
阮丁丁看了看兩個家丁手裏的鐵簽子笑着點了點頭:“我當然相信老爺的話。不過俗話說匹夫無罪,懷壁自罪,這丫頭今日當着衆位賓客如此一說,歐陽家怕不成為衆矢之的了。”
歐陽權與阮丁丁自然想的一樣,但是此時歐陽權并不擔心于此,他更關心的是陳玄衣如何知道金縷衣的事情,換句話說,那個給聽香消息的人也許知道金縷衣更多的事情。
“老夫問你的話,你可想好了。若是不答,可要動刑了。”
“歐陽公子,你幫小婢求個情吧,這件事情真的不關小婢的事情。”官兒眼淚汪汪地求道。
歐陽佩顯猶豫了一下,道:“爹爹,一定要用此刑嗎?他們都是女孩子,這刑罰是不是太重了。”
阮丁丁瞪了兒子一眼:“婦人之仁,你忘了你脖子上的傷是如何來的?”
歐陽佩顯看看陳玄衣,不再說話,退過一邊。
“你也別想着編什麽瞎話來騙我們。如果那樣”,阮丁丁冷笑着用手一指官兒,又指向對面牢中那些女子:“不只是她,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