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7)
站在一旁,不發一言。
良久之後,聽的錦墨粗重的喘息漸漸平穩下來,屋內要趨近安靜,辛兆雲忙道:“我突然想起件事來,葉青你替我辦了吧。”
葉青應了一聲,恭謹的打稽小步的後退着退出屋內。
☆、第 27 章
唯恐會被人發現出莊了的褚修,加快了腳步,磕磕巴巴的往山下周瑾的方向走去。
心裏惴惴不安,若是被人發現了,可如何是好。
一路行來,胡思亂想都是擔憂,如若周瑾大夫拒絕自己可如何是好,并假設了無數種可能。
進入店內褚修發現,周瑾大夫正在診治病患,褚修無言的在旁邊站了一會,聚精會神的聽着周瑾問診。
藥方寫畢,周瑾方才注意到褚修的到來,對褚修輕松笑道:“且等我一會。”
褚修點了點頭,乖乖站在一邊,不安的揉搓着自己的衣角,但自己并未察覺自己所有的心思清楚明白的寫在了臉上。
周瑾一邊聽着病患的傷情,一邊點頭寫下幾味藥材,偶爾偷眼看向褚修,倒是很是好奇褚修因何不安。
數久之後,周瑾為病患抓好了藥,反複囑咐服藥事宜,病患家屬握住周瑾的手再三表示千恩萬謝,周瑾笑容如同清風拂面一般和煦,一路将人送至門外。
“你今日是有什麽事嗎”周瑾望着褚修笑道:“可是許久沒有來山下找我玩兒了。”
“并沒有什麽大事,不過今日…”看着褚修不自覺四處張望唯獨不敢看他的眼神,周瑾笑着不打斷他,等他說完。
周瑾聽了褚修磕磕絆絆的說明來意,伸出手要伸手掀開褚修的衣襟看一看傷勢。
褚修漲紅了臉,下意識的避了一下,不住的搓着衣角,半響才又滿臉通紅的說出關于診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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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大夫……那個……我……我現在身上沒有錢……您看,能不能等我這個月發了月錢,再給您送來呢?”
看着褚修局促不安的樣子,周瑾爽朗的笑了,安撫着褚修道:“不礙事的,不礙事的,算不得什麽大事,大家已經這樣熟了,診金可以免掉嘛。”
褚修再三堅持,一定要在日後繳付診金。
周瑾一笑而過,不欲與他争辯岔開了話題,自是心中下了決定。
重新收拾了下傷口後,周瑾對褚修笑道:“沒什麽大事的,我已經幫你重新收拾了下,不過你體質偏弱,還是要多注意飲食,還有日常起居的。”
褚修忙一一應了下來。
”“我再給你拿點藥材,你氣血不足,多補氣養血為好。”
“不必的不必的,實在不必的。”褚修弓彎了腰,一直在擺手想要拒絕道。
“不過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枸杞大棗是補氣血的,你要記得泡水喝,菊花茶大麥茶什麽的,日日喝水的時候,扔一點在裏面。”周瑾并不以為杵,笑着繼續給褚修塞東西。
“這些東西給我實在是浪費的。”褚修誠惶誠恐道:“實在犯不上給我的,留着賣錢吧。”
“這能值幾個錢!”周瑾豪爽笑道,并一一指明:“這只壇子裏有龜苓膏,另一只壇子裏有山楂糕,都是我閑來無事弄得,吃沒了來找我拿。”
“那…褚修只能懇請大夫算一算有多少錢,日後定當一并結清。”褚修鄭重道。
周瑾岔開話題,撓着頭皮,忽視褚修裝作低頭尋找的忙碌樣子:“诶?我記得我的東西放在這,怎麽沒了…”
“可是什麽沒了?”褚修的注意果然被吸引了過去:“我同你一起找找?”
“好啊好啊。”周瑾笑眯了眼睛。
等着褚修回過神來,看着地上一堆的藥品,着實有些為難。周謹大夫拿了許多藥給他,哪裏用得到又用得完呢。
褚修想要婉拒道:“我一個人也提不動的,謝謝周大夫的好意了。”
“沒事!”周謹爽快道:“我送你上山吧,反正也沒有什麽事要忙。”
褚修一再婉拒,然而盛情難卻,周謹執意要送他上門,索性搶過最重的藥材,一馬當先的走在了前面。
送褚修上山回山莊的路上,反複囑咐着禁忌,除了禁食辛辣之食,還有傷口反複裂開,最是大忌,如今已近暑熱,還是小心為好。
褚修一面應着,一面頭腦昏沉的想着,如今他只有粗糙口糧,哪裏有辛辣可食。
葉青看到的是二人映着落日并肩上山,言笑晏晏的畫面,葉青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齒,褚修,你當真是骨頭輕!
他從兆雲院內走出,一路失神,回過神來竟然走到了門口,當真讓他不能理解。
便是在這裏了又能如何,但他固執的站在這裏不想挪動腳步,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才是令人費解。
葉青,你是瘋魔了嗎?葉青恨不得痛罵自己。
周瑾為人風趣,談吐幽默,引得褚修抿嘴笑着,路邊熟悉風景略過眼底,褚修正要開口告辭。驀然驚覺擡頭,看見葉青站在莊門處,不禁有些慌了,連帶着手裏的東西也要提不穩,猶如燙手山芋一般直覺扔掉算了。
周瑾若有所思的看着打量着橫眉怒對的葉青,倉皇不安的褚修,目光游走在褚修和葉青之間,勾起一抹冷笑。索性握住褚修的手腕繼續向前走去,看着褚修茫然的回視看他,露出堅定的溫暖笑意,讓褚修心裏安定不少。
葉青恨得牙根發癢,兩個人大庭廣衆之下,這樣眉來眼去,是當所有人都瞎了嗎?
“這不是周大夫嗎?”葉青假笑的出門應道。
葉青刻意忽視褚修,讓褚修的心裏微微窒息,臉上是藏不住的失落。
“這不是青總嗎。”周瑾不痛不癢的回應道。
“怎麽和我辛莊的人走得這樣近?難不成鄉野大夫當久了,也想找棵大樹好乘涼?”
褚修雖然是天真,還是能夠看出葉青不明為何的敵意。
“那倒不必。”周瑾不愠不火笑道:“再者我生性散漫,怕拘束,要是不經意得罪了哪個主事的,反倒有了我的受的,也是無福享受到這大樹的福利。”
葉青眸光一凜,剛要張嘴說些什麽,卻被周瑾搶先了。
“不過,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周瑾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嘴角的笑意也收斂起來:“大樹底下未必好乘涼,哪天樹倒了,我可怕砸死我。”
葉青被周瑾的擠兌噎得顏色發青,從喉嚨出擠出:“大夫說這話可就過了,畢竟相對于你而言,還是大樹好。”
周瑾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不到最後,誰能知道呢?”
看着他道貌岸然的樣子,葉青不由得有些想笑,周瑾這個樣子裝給誰看呢。
周瑾看着葉青冠冕堂皇的樣子,發自肺腑的厭惡。
這兩個人,在讨厭對方這一事情上,倒是達成了難能可貴的統一。
兩人對視許久,冷笑一聲,各自拂袖而去,留下褚修一人,一頭霧水的站在莊門口。
褚修怔在原地,目送着氣呼呼下山的周瑾大夫越走越遠,心裏忐忑不安起來,他們吵架了?
他們好像是吵架了……可是,因為什麽呢?
葉青走遠了許久,褚修仍能聽到葉青的怒吼,被喚回神思。
“褚修!過來!”
褚修忙提着大包小包,也顧不得提得動與否,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葉青才不管褚修是否能跟上他的腳步,負氣大步向前走着。
褚修跟的有些吃力,并不敢于抱怨,抑或出聲與葉青攀談。
站在門外的商胄看着褚修拿着大包小裹,緊跟着青總進來了院門,表情有些困惑,褚修勉強對商胄笑了下,繼續追上葉青的腳步。
葉青推門而入,褚修心存感激門并未合掩,側身擠進來了。
還是那一室的古玩,葉青視若珍寶一般,小心得呵護,怎麽挪到了外間書房來了。褚修有些困惑不解,但葉青轉入了內室,他不明其意,不敢妄動。
褚修蹑手蹑腳的将手中包裹放置地上,輕揉着手腕,想要哀嘆出聲,他這是又做錯了什麽嗎?
奈何他一向愚笨,并不能解其中一二。褚修嘴角勾起苦笑,茫然的四下盼顧着,那一架古玩牽引住褚修的目光。
曾見過,葉青如何珍視,銘記不能忘。
褚修鬼使神差的慢慢走到那個葉青給他詳細講解過的青銅器皿前,如今也是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褚修無意識的伸手想要觸碰,好似可以貼的葉青更近一點。
是不是一切都是幻覺,回過神來時間仍是停留在同葉青飲酒那夜。
“你在幹嘛。”葉青陰測測的聲音猶如從耳邊傳來。
猶如被灼燙般,褚修剎那收回了手,回頭張望葉青面色不豫。
褚修想說的話沉澱在嗓中,無法發出聲音,站在葉青面前低頭如同負罪之人等待着寬恕。
葉青嘴角的嘲諷,語氣輕蔑道:“這一室古玩,你懂哪個?”
葉青的表情,讓褚修仿佛被人剝去衣裳放在烈日下任人點評的尴尬,他這些着實是一點也不懂的,不禁漲紅了臉,讪讪道:“我不是懂得。”
“不懂就不要碰,也不要問,暴露你的粗鄙無知,只會讓人更厭惡你。”
褚修強自鎮定的笑着,可擡起頭看見葉青眼底□□裸的瞧不起,褚修仿佛寒冬臘月被水凍住,從內而外的透着寒氣。
葉青…你怎會如此輕鄙于我。
已快要到炎炎夏季了,而他仿佛仍舊置身冬季,無法救贖。
他躲閃着葉青的目光,偶爾擡一下眼皮,看見葉青正在看他,慌得忙垂下頭不敢再看。
“是。”
屋內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當中,葉青真是不明白,自己是哪裏抽風,才想着把褚修叫到自己面前惹自己生氣。
這褚修當真是個禍害,竟敢肖想與他,何其大膽忘其本分,真是越想越氣。
“褚修,縱使你活着也不過卑賤如同蝼蟻,怎麽總妄圖高不可攀的東西。”
“即便褚修出身低賤,不得入青總法眼,但總有人認為褚修可交可信任。”褚修鼓足勇氣不卑不亢。
四目相對,葉青不自覺的錯開了目光,莫名的心慌讓他移開眼眸,不敢看下去。
呵,這褚修是瘋魔了嗎,在胡說八道什麽。
葉青不知自己抽了什麽瘋,竟然不同褚修計較,放褚修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矛盾快到了頂點,快滾床單了。這是什麽邏輯...
我怕被封...
☆、第 28 章
葉青退出屋子後,屋中便剩長久的沉默尴尬,辛兆雲努力放緩着呼吸,不想引得怒容滿面的錦墨發火。
真的各執一詞吵得不可開交,鬧得人盡皆知,壞了他建立在衆人心中的恩愛形象,何其難堪。
如若可能,他真的想要這樣的美夢環境一直持續下去。
“便是你護着他!他才敢如此放肆!”錦墨不滿辛兆雲如此想要息事寧人的态度,眼眸一轉,大聲冷斥着。
終究是發火了,辛兆雲緊繃的心終于緩緩的放松了下來,早該如此的如釋重負萦繞着辛兆雲,讓他輕松不少。
“若非你的私下授意,葉青怎敢如此大膽!辛兆雲,你到底想什麽呢。”
看着錦墨歪着頭有些挖苦的表情看着他,辛兆雲說不清心裏分湧的滋味。他并不想要繼續忍耐了,索性挺起胸脯,不服氣的回嘴道:“他既然在我辛莊,那便算我辛莊的人,我身為莊主自然要護着他。”
“現如今有我在,你大可以叫他走了。”錦墨的語氣陰沉,面容情緒更是毫不遮掩。
“哦?在我最難的時候,可不是你錦墨在我身邊照料處置。”辛兆雲壯着膽子繼續意味深長道:“是他葉青我才能有今日。”
“難不成叫我對他感恩戴德嗎?且不論他葉青何德何能,是否有福承受,葉青做過多少為人所不齒的事,你我不都是一清二楚?”
“說的好像你我光明磊落一般,”辛兆雲輕蔑笑了起來,看見錦墨露出如同被針刺一般的神情,方才覺得滿意,繼續道:“最起碼葉青幫過我。”
“是呵。”錦墨心中萦繞着一口惡氣,難以表述,只能嘲諷道:“居心叵測。”
辛兆雲負氣沉吟許久,恨不得即刻走掉,此生再不見錦墨方才痛快,理智勉強拉制住他的情緒,莫要這樣,莫要這樣。
“你要對葉青做什麽,別以為我不清楚。”辛兆雲努力的壓制着心頭怒火,目不轉睛的盯着錦墨的眼睛直看得錦墨心中發毛,方才痛快:“莫要總以為我是瞎的聾的,這是我的莊子。”
“我要做什麽你一清二楚,為什麽這麽做你又不知道嗎?”話說及此,錦墨幾乎要氣笑了。
想及如此,辛兆雲的火氣也消掉了七分,整個人也蔫了許多,皺緊眉頭思量着,他本對錦墨沒有什麽火氣,對葉青更沒有什麽維護之情。
不過是覺得錦墨這樣做打了他的臉面,怕将來錦墨更是将他死死壓制,再無翻身的可能,徹底為人刀俎。
即便說與錦墨有着感情存在,辛兆雲的心底總有些不确定的不安,想要一些東西咨以證明或能有握在手裏的安全踏實感。
他與錦墨本不是一路人,若不是他性格跋扈,更是遇不到錦墨。錦墨所喜所愛的無非是他為所欲為,恣意人生的性格。
這樣想着,辛兆雲的表情也緩和了許多,再看看看着錦墨的表情緩和許多,不像是動了真怒的樣子。
辛兆雲眼珠一轉,語氣也變了,膽子大了起來,帶着不滿的語氣撒嬌道:“還沒有說你呢,你這是做什麽,和葉青在我的地盤吵起來,傳出去多不好聽。”
“你還怕這個?”錦墨嗤之以鼻。
“江湖誰人不知,葉青畢竟算是我的朋友。打狗還要看主人的,在我的莊子和葉青鬧起來,難看的是我。再說,你要耍你威風凜凜的脾氣,盡管回去耍啊,何苦在我這拿着我的臉面煞氣。”
辛兆雲氣呼呼的雙臂環胸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偏過頭再也不看錦墨。
見辛兆雲似乎真的動氣了,錦墨貼近辛兆雲的臉頰,輕咬着他的耳朵,笑道:“莫不是真的生氣了?”
“怎麽敢和你生氣,鼎鼎大名的塞外葉家在你嘴裏尚且不值得一提,何況我辛莊這等無名小輩。”
“你可是在我的眼前心底挂名排號的人,又何必自菲薄?”錦墨情意缱绻的貼着辛兆雲要在一個椅子上坐下,辛兆雲故作別扭的側過身子,其實騰出了位置讓錦墨坐下。
錦墨為人嚴肅,一向很少講情話,辛兆雲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露出笑的表情,偏偏內心的歡喜讓他無法隐藏。
“若是不氣了,好歹笑一笑,這樣憋着對身體也不好的。”錦墨見辛兆雲表情略有松動,忙趁熱打鐵道。
“要我說什麽?”辛兆雲斜睨了錦墨一眼。
“說什麽都好,随便說說。”
“是啊。”辛兆雲敷衍的冷哼兩聲:“葉家好歹曾以一馬定七候而名揚天下,辛莊資歷淺薄,不能相提并論也能理解。”
錦墨懸着的心方才略略放下,大喜過望的拍手笑了,好不容易說的辛兆雲心順氣順了,方才客觀理智的承認了事實,真是難得。
“何況我,自然沒法同您看一院子的嬌妻美妾相提并論。”
辛兆雲這話噎得錦墨實在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想要生氣的呵斥辛兆雲,又只能咬着牙陪着笑臉哄着,奈何辛兆雲繃緊了并不再買賬。
錦墨小低伏姿态姿态纏綿的哄了辛兆雲一下午,實在失去了耐性,口氣越來越不好。
“那你想要怎樣嘛。”錦墨有些不耐煩了。
“畢莊的仇,你還沒給我報呢。”辛兆雲這話說的咬牙切齒。
錦墨沉默片刻後道:“畢莊畢竟沒有做什麽過分之舉。”
“還不過分?”辛兆雲怒道:“晃晃白日,他畢莊家丁沖入我辛莊,搶奪東西,傷我莊中衆人,那還要怎麽過分?”
“畢莊只是拿回了自己的東西,再者,以畢莊家丁的武藝,想要殺害莊中衆人何其容易,又怎會無一損傷。”錦墨小心的收斂着自己暴躁的情緒,嘗試着說服辛兆雲。
“那我還應該是要感謝,他們在刀上淬了迷藥嗎?”辛兆雲出言反諷道。
“畢老做人一向堂堂正正,實在是抓不到什麽把柄,再者,現在沒有理由動畢莊。”錦墨的答非所問,刺痛了辛兆雲,辛兆雲看似附和的點頭,實則已經惱火到了極致,強壓怒氣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
“再者,畢老為人德高望重,得江湖豪傑敬佩非常,十分尊崇,你又何必惹他呢。”
“哦,那是我惹錯人了,需要道歉。”辛兆雲的語氣平淡到了極致。
“那便是不生氣了?”錦墨讨好的對着辛兆雲笑道。
辛兆雲眼波流轉,冷笑道:“要我不生氣,除非你答應件事。”
“不是畢莊的事?”錦墨确認道。
辛兆雲強忍怒火,假笑應道:“自然。”
錦墨滿意的笑了,一口應道:“好啊。”
“無論什麽事,你都只能應了我。”辛兆雲的手纏繞上錦墨的脖頸,他想要緊緊的抓住窩在手裏,又不敢于展現出自己的急切,唯恐吓退了錦墨。
這一層紙張繃着,他只能繃住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像只捕食的野獸,明明腹中饑餓至極,可以果腹的獵物近在眼前,仍舊要繃住自己,不能随意忘形。
辛兆雲在錦墨頸側不斷的呵氣,一點點萦繞到錦墨耳側,引得錦墨渾身戰栗,錦墨實在無法再繃住自己,欲上腦中,任憑辛兆雲說是都會應下來了。
“好。”錦墨回答的毫不遲疑,辛兆雲嘴角萦繞的笑意越來越燦爛。
錦墨打橫抱起辛兆雲,向層層紗幔遮擋住的春意盎然後走去。
☆、第 29 章
褚修從葉青的屋子中退了出去,葉青氣憤難平,腦中翻湧過單薄的幾句罵人的話,反複盤桓在嘴邊,想要痛罵出聲音,但褚修又不在眼前,對着空曠的屋子罵實在顯得很蠢,只能卡在嗓中又不想說出來。
勉強克制着的心緩緩落下,長籲一口氣方才好了許多,葉青莫名覺得空落落的好似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霎那間閃回神,錦墨!
褚修這等禍害實在耽誤事,竟讓他将這等大事忘了!
其實算不得是什麽大事,葉青轉念想到,不過論起來的确是他的不對,且不說對錦墨說了不該說的話,這事如若錦墨要同他認真計較起來,實在是對他毫無益處。
便是錦墨真的責難與他,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咬牙認罪。
葉青暗惱對錦墨失言,正想着如何補救之際,忽而聽聞叩門聲響,辛兆雲遣顧蘇來請葉青。
顧蘇面色凝重,眼睛紅腫,讓葉青直覺往更壞的方向猜測。
葉青心裏頓生不安,是不是這事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
顧不得多想,葉青忙跟着顧蘇出門了。一路行走,顧蘇皆是腳步匆匆,不同往日的小跟随行止,反而透露着急促驚慌。
葉青有心想要問顧蘇打聽情況一二,但幾番試探之下,并未有任何收獲。顧蘇嘴巴突然比及蚌殼,難以撬動,一律的不知不懂以應付。
來不及想顧蘇為何會有如此之大的态度改變,二人已到了兆雲的院子。
“主子在屋中等您。”顧蘇站在院中恭謹示意道。
顧不得顧蘇,葉青忙過去敲門,本想着和辛兆雲商量一二,該如何是好,最起碼不要鬧大才是,真的鬧大了與他與錦墨都算不得什麽好事。
葉青難掩興奮的推開門,見到的卻是錦墨背對着門站着,渾身寫滿蕭瑟肅殺之氣。
來不及想怎麽回事,怎麽會是錦墨站在這裏,葉青已然繃緊了神經,渾身僵硬的拱手道:“錦公子。”
“葉大俠這可是客氣了,實在是受之有愧。”
面對錦墨夾槍帶棍的明朝暗諷,葉青只有咬牙受下來,還需保持着禮數周全。
“錦公子言重。”
“言重?”錦墨冷笑道:“葉大俠真是擡舉我,江湖中誰人不知葉大俠名號,誰人敢不給葉大俠面子,誰又敢在葉大俠面前小人得志呢?”
聽聞此話,葉青心中咯噔一聲,終究是來了。
“葉青惶恐,錦公子若有責罰葉青甘願受之。”
“哼,誰又敢責罰葉大俠。”
“葉青惶恐。”
“我可是聽說了。”錦墨望着葉青,不鹹不淡的平鋪直敘的語氣道:“你今日在莊門初跌了面子。”
“算不得什麽大事,錦公子挂心了。”葉青心內一緊,忙應付道。
“算不得什麽大事?”錦墨輕鄙的看着葉青,撩着衣襟似笑非笑的坐了下去。
“算不得。”葉青并不敢坐下,垂低頭姿态放得更低。
“我怎麽覺得這算不得小事?你葉青跌了面子事小,畢竟你的臉面也算不得什麽千金寶,他擠兌的可是辛莊!葉青,你一向便是這樣辦事的?”
“不過一界山野痞夫,錦公子也在意?”葉青不想一忍再忍,幹脆望着錦墨反唇相譏道。
“一界山野痞夫也敢輕易嘲笑與你,葉青你真的是好臉面。”
“我一直認為,強者不懼閑言碎語,因為無傷大雅,與其計較才是跌了自己的身價。”
“哦?”面對回答的言之鑿鑿的葉青,錦墨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道:“那你一直同褚修計較什麽呢?”
葉青語塞,無語反駁,四目相對,面對錦墨眼底清楚明白的成竹于胸,葉青招架不得,複又垂頭四下打量着。
“不用看了,兆雲被我支出去了。”錦墨把玩着茶杯,冷笑道:“我倒是許久沒有同你說過話了,便讓你忘了許多事情。”
“葉青并不敢忘。”葉青長揖到底,低聲下氣道。
“怎麽不敢忘?不都是忘得一幹二淨了嗎?”錦墨眼神上下打量着葉青,不屑嘲諷道:“你不是真的以為,你是靠着葉家出來的吧,葉家現如今什麽樣子,你比我心裏更清楚吧,到底是誰一力支撐你在江湖中站穩腳跟,又是誰要你替他辦事。現如今,你是忘得一幹二淨了吧。需要我一一清楚明白的,再講給你聽了嗎?”
“葉青并不敢忘!”葉青咬緊牙關,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
“我看你是忘得一幹二淨!”錦墨加重了語氣:“若是被人知道,這一年有餘,你一事無成不說,因為兒女私情困守一方,看你要如何交代!”
“那錦公子呢?錦公子便不怕了?”
葉青索性豁出去了,帶着同歸于盡的心情,看着錦墨的眼眸中紅了起來。
錦墨沉默了片刻,讓葉青的心稍稍放下些,敢眨眼睛緩解緊繃的心情,錦墨方才無所謂的笑道:“兆雲沒有同你講嗎?我們要成親了。”
恍如雷擊,葉青實在不知這個雷到底是哪裏劈下來的,是因為哪種原因,還是雙重打擊。
他所有的想法全部暫停,他所有想說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竟真的…
“錦公子,主子遣我來送話,請您一同前去洗澡。”門口的顧蘇輕聲喚道。
葉青的牙齒咬得暗暗作響,細微的表情透露着扭曲的心情,錦墨輕掃了葉青一眼,已然看得分明,若無其事的勾起笑意:“倒是忘了。”
“錦公子請。”
顧蘇弓彎了腰,并不敢擡頭,伸手示意。
錦墨擡腿邁出屋內,并未留下只言片語,葉青有些茫然當何去何從,空曠的屋內讓葉青被寒氣裹住。
屋外雖驕陽似火,但五髒六腑猶如浸泡在冰中,不能自暖。
葉青神情恍惚的邁出了辛兆雲的屋門,沐浴在陽光之下,明明該暖意洋洋,但心裏茫然的不知該去向何方,只是直覺的向前走着,出了院子。
“青總。”
辛兆雲的院外樹蔭下陰暗中,有個不能看清的人影,輕聲的叫着葉青。
“有什麽事嗎。”葉青停住腳步,努力遏制自己紅了的眼眶,應道。
“得了您的令,打聽了一點您感興趣的事。”
“如何?”
“都是近期的事。”
“有什麽為我所不知的。”
“大約都是青總所不知的,還請青總借一步說話。”
葉青下意識的四下看了下,默默的退後幾步,在陰影中站定。
聽着在他耳邊輕聲細語,說着二人在房間中種種,癡言妄語,沉浸魚水何其忘情。
葉青眼睛通紅,說不清是因憤怒,還是因傷心,他對辛兆雲毫無保留,而今他與錦墨的事,他又如何不是一清二楚。
難不成魚水之歡成瘾便有那麽重要?
“可還有別的事。”
葉青未曾注意到自己此刻咬牙切齒到面目表情猙獰,吓得對方并不敢再多言,連聲道:“沒了沒了,現在沒了其他消息。”
葉青目恣欲裂,連僞裝的和善都已忘記,更不要說道別的話語,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着。
他不是輸給了錦墨,他只是輸給了辛兆雲而已!
他葉青今時今日在江湖上,雖然稱不上只手遮天,好歹也可呼風喚雨,竟然又淪落到如此窩囊委屈的地方,是何原因!
連一屆無名小卒,不過一個小小大夫,周瑾竟敢擠兌他挾私報複!還詛咒辛莊垮倒!害他損傷顏面,還被錦墨擠兌報複!
葉青越想越氣,回過神來,竟然已經走到了褚修住的柴房附近。
要是沒有褚修,他也不至于如此生氣!受這些窩囊氣!褚修這個禍害,才是原罪!
越想越惱火,葉青怒氣沖沖的踹開了褚修的房門,驚得屋內的褚修吓得便要一蹦。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抓緊看,有肉末肉渣肉香,怕被封掉。擦狼黑又。
☆、第 31 章
正困惑着,有人帶來消息說,有人在莊門外等他。
想不出能是誰來尋他,能有何人尋他,褚修也不敢多想,匆匆的趕了過去。
原來是周瑾派人上山給褚修帶藥,褚修道了謝,提着包裹心內納罕有些重量。不想多想的褚修轉頭向莊內走去,步履有些慌張,也不知自己在怕些什麽。
不想被巡莊的葉青撞見了,褚修有些慌張,下意識的吞咽着口水,想要找一條能夠避開葉青回去的路,心裏存着僥幸,葉青并未看見他。
褚修知道葉青一向不喜周瑾,自從上次之後,二人更是視如水火。
葉青一路緩步行來,笑眯眯的同路上興高采烈和他打招呼的人施以微笑。
忽而覺得有什麽急匆匆的躲過自己,葉青好奇的順勢張望,看見褚修驚慌的想要躲閃着,手中提着不少的東西。
這個禍害!葉青心裏罵道,又是闖了什麽禍嗎?
“褚修!”
聽見葉青的聲音,褚修心裏咯噔一聲,瞬間後背溢出了冷汗,轉過頭潦草的點頭問安。
“你在那裏幹什麽!”看着褚修神情不對,葉青心內生疑,一面喝道,一面大步行來。
褚修心如亂麻般倉皇無助,腦中空白不知如何才好。
“手裏拿的是什麽?拿出來看看!”
葉青的話一下點醒了褚修,慌張的想要把手中的包裹往身後藏,只讓葉青心裏更加生疑,三步并作兩步的跑過來,一定要搶過來看個究竟。
褚修将包裹別在身後,葉青站在褚修面前,呈圈抱着褚修的樣子去搶東西。
大庭廣衆之下,褚修不好與葉青貼身相争,他也不想表現的與葉青如此暧昧。
“不是什麽緊要的東西,奴才可以拿出來給青總看的。”
面對褚修的退步,葉青心不甘情不願的收回了手,冷眼旁觀着褚修到底能拿出來什麽東西。
見到褚修拿出的那一堆瓶瓶罐罐的藥,葉青的臉色又是冷冽三分,達到冰點。
“你跟我過來!”葉青臉色難看的轉身就走,褚修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葉青命令褚修跪在了他的外間書房,不準亂動,皺着眉頭翹着二郎腿坐在書桌後,對着周瑾送上山的東西挑挑揀揀。
這周瑾也不是什麽大方人,送來的不過都是些普通的傷藥,值什麽錢,葉青不屑的冷哼。
褚修聽得分明,下意識的把頭垂得更低,跪得更加卑微。
自從上次和周瑾唇槍舌戰占了下風之後,葉青心裏惱怒,找人着實費了一番功夫查到了周瑾的家底,本以為不過是一個粗鄙的村野大夫,可以随便收拾掉,哪裏想到….
葉青的眼神陰沉下來,看着老老實實跪着的褚修,心裏恨恨罵道,當真不是讓人省心的禍害!
倒是難怪了錦墨對周瑾的言辭如此在意,葉青恍惚間明白了。
“你怎麽還與山下那個赤腳大夫往來?”葉青說話語氣如同流裏流氣的纨绔子弟一般,揚着下巴從眼角看着褚修。
褚修想要為他辯解:“他不是赤腳大夫,他學醫很好的。”
葉青定定的看着褚修一會,褚修不由得底氣不足垂下頭,葉青方嗤笑道:“你不會是花癡,見一個愛一個吧。”
見褚修居然漲紅了臉,葉青思緒百轉千回,有種好啊,果然不出所料的憤怒。葉青忍不住惡毒道:“你是有多欠操嗎?這麽迫不及待的找下家?”
“不是!”褚修臉紅争辯道:“他待我很好的,只是朋友之誼!”
“多好?”葉青皺着眉頭冷哼,褚修竟敢為了一個其他的男人和他争辯,葉青心裏發狠,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