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轟……轟……轟……”
山體突然滑坡,通往西藏的火車被山頭掉落下來的石頭砸中了,列車受到重創不得不停下來,十幾節車廂,兩邊的都沒事,只有闫寧所在的前後幾節車廂被砸的稀巴爛。
車廂被石頭砸的凹了進去,車內的東西紛紛落下,列車被逼停,闫寧所在的車廂大多都是情侶一起去西藏旅行的,好朋友們一起去西藏旅行的,或者一個人去西藏旅行的,一個人旅行的除了闫寧解釋郝悼長了。
列車的車窗被石頭堵住了光亮,車廂內黑漆漆的,車內的燈光一閃一閃,車裏的人大多都慌張的起身,女人害怕的尖叫,男人被煩的吼叫。
女人1:“怎麽回事啊,好害怕啊”
女人2:“怎麽會這樣啊,我怎麽這麽倒黴啊”
女人3:“我們是不是要死啊了,我還沒活夠呢”
男人1:“別怕別怕,寶貝,我在呢”
男人2:“不是你要來西藏的嗎?現在出事了你又覺得倒黴了”
男人3:“別哭了行不行,煩不煩啊,你沒活夠我還沒活夠呢”
女人在害怕在哭喊在抱怨,男人哄着摟着忍着,最後對着自己懷裏只會害怕哭喊抱怨的女人,煩了,于是不耐煩的吼着,罵着。
都說患難見真情,這種時候女人還是強大一點好,總靠男人是沒用的。
不知道怎麽,車內那一閃一閃的星光也漸漸的變得落寞了,燈光在車內女人的哭喊中,男人的吼叫中漸漸的黑去。黑漆漆的車廂總有一種‘無人生還’的感覺。
角落裏的闫寧卻與其他女人不同,她不開手機不打電話,只是一直擡頭望着,望着漸漸暗去的燈管,燈光熄滅以後,闫寧閉上了眼睛,不吵不鬧不掙紮乖乖的主動像死亡招手……這感覺似曾相識……
這一路上闫寧沒有碰過一下手機,一直呆呆傻傻的望着窗外,看着窗外的景色,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一直都是一個表情,偶爾擡頭看看刺眼的燈管,那時候她的表情才會發生微弱的變化。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活的氣息,頭發蓋住了她脖子上觸目驚心的勒痕,勒痕經過一晚上的發酵從紅紫變成了黑紫,即便是闫寧擋住了一半,正前方的另一半卻怎麽也擋不住,闫寧也懶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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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對她指指點點的人很多,說什麽的都有好聽的難聽的,還有看着闫寧柔弱跑來搭讪的,但是看到闫寧脖子上的印記和她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就都被吓跑了。
對面的悼長也是披散着長發,不說話的話應該沒有人看出他是個男的,闫寧這副樣子沒有人敢和她坐一起,只有悼長這個不怕死的就喜歡刺激偏要坐在闫寧對面。
闫寧一路上一直一個姿勢一個表情看着窗外,悼長借着自己頭發長的優勢總是偷偷的看闫寧,三十幾個小時她滴水未進,搞得悼長都不好意思吃了……
等到列車被石頭淹沒的時候,他就看見闫寧坐在那一動不動的閉上了眼,那一副等死的樣子真的很欠揍。
車廂內黑漆漆的,悼長帶着‘等死的’并且因為三十幾個小時滴水未進暈過去的闫寧,一同被支援的和尚救下了,昏迷了三天,悼長一直在身前照顧着,寺廟裏的和尚都以為他們是一對呢。
悼長費力的帶着求死的闫寧,一是因為被闫寧的臉迷住了,雖然脖子上的勒痕很吓人但是那并不會影響到他的顏值,二是因為她那一心求死的樣子真的很欠揍!
那天清晨闫寧離開後在家門口蹲坐了一會,走了以後她想了很多,小區門口就有一條河,那個時間跳下去等人發現的時候她早就死透了。
但是她沒有,想着父母在自家小區河裏發現了自盡的女兒,自己唯一的一個女兒自盡了,那對他媽來說,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想着想着死在哪裏都不行,死在哪裏都會被發現,死在哪裏父母都會傷心,于是闫寧給自己買了一張去西藏的車票,想着旅行能夠治愈一個人。
闫寧一個人一張票,沒買任何吃和水,就這樣過了三十多個小時,終于是在列車遇難時暈倒了。
如果是路上遇難而亡,那是不是上天就不會治她的罪了,父母是不是就不會那麽傷心了。
想着想着闫寧就失去了意識,若不是郝悼長真的好,闫寧怕是真的會暈死在這車廂裏,等到救援人員發現時,應該已經變成了長滿蛆蟲的腐肉了吧。
事發當天,正好寺裏的和尚下山采買,人多力量大當地的居民一起幫忙,十幾個小時大半天的時間,車裏想活的不想活的都被救出來了。
悼長拖着個半死不活的闫寧,車上的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叫他不要白費力氣救一個死人了,可是他不聽怎麽說都沒用,非要帶着這個‘累贅一起住進了寺廟,守了三天終于等到她‘活’了。
阿達和他的人一同趕到,阿達吃了東西以後就被下了藥被迫休息去了,其他人進入了那邊事發現場,警車消防車救護車一排排的停在路邊,最裏面的車廂仍然有被困人員,也有不幸身亡的人……
阿達的那些人進去了搶救現場,開始幫忙搬石頭,撬車門,砸玻璃,硬生生的變成了志願者,錢給夠了就是好,這些人一刻不停的忙活着,等到所有人被救出時,依然沒有發現闫寧……
現場一片狼藉,滿地的血漬,孩子女人們的哭聲……
火車車廂被石頭砸的幹癟又被撬的四分五裂,滿地沾滿血液的碎玻璃,還有零落的鞋襪,散落在地的衣物……什麽都有就是沒有發現和任何有關闫寧的東西。
一直到天黑阿達才從迷藥中醒來,對面的事發現場燈火通明,救援人員還在尋找,阿達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看到的确實一個又一個的搖頭,一個又一個死去的人躺在擔架上。
“找到她沒有”阿達撕扯他的人的衣服。
“沒有,車裏的人已經救的差不多了,就是有關闫小姐的一切什麽都沒有”那人低着頭不敢看阿達。
阿達的手機上來了一條消息:少爺,已經确定闫小姐就在那趟火車裏!
小助理的這消息來的真是時候,要是再晚來一會,阿達也就放棄尋找了,小助理的消息一出,阿達不找到人怎麽會走……
所有人都說沒有人了,沒有人了,阿達就是不信,不管其他人說些什麽,一個人直直的往裏沖,他的人也只好硬着頭皮往裏上,救援人員被他這副堅定的樣子感動到,也不敢就這麽随便撤離,只好跟着一起找。
一直找到後半夜,車廂被拆成了鐵片,石頭變成了石粉,手指變成了血手指,幾萬的球鞋變成了髒兮兮的地攤貨,幾乎是翻遍了整趟列車也沒有找到有關闫寧的半點東西。
“您的朋友或許已經被救走了,在我們來之前一群和尚救走了一批人,或許您的朋友在那裏面,真的太晚了,什麽都沒有了,在這麽找下去也是沒有意義的”救援團的隊長對于阿達的這份心很感動,但是真的沒有必要在做無畏的掙紮了。
“嗯,好謝謝你們,麻煩了”阿達的手指已經被磨的出血,他最愛的鞋子也是髒的一塌糊塗。
阿達帶着他的人去找了救援團所說的和尚,寺廟……
這裏在沒有什麽活着的東西,救援團撤掉了,燈火熄滅了,留下的只是一片死的廢墟和沒有生的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