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誰拔了我的直男Flag
# 19 竹子雖然看起來筆直但是一掰就彎了
謝斯言醒過來時像是去打過一場仗似的,渾身都沉重得如同鐵塊,他眨了眨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分不清自己在哪兒。他慌張地動了動手,想撐起來,可是發現手被誰緊緊地握着,他轉眼一看,陸立申的臉正趴在他床邊對着他。
他疑惑地靜靜掃了一圈,看出來這是醫院的病房,可是他怎麽會在醫院?他躺的是病床?他病了?
他挪着另一只能動的手,使勁地敲了敲他鈍痛的頭,記憶如同一堆亂放的雜物,混亂得完全弄不清到底有些什麽,只能是随手撿起一件,就回想起一些無頭無尾的片斷,無法從頭到尾的穿起來。
謝斯言揉着頭,腦子裏不斷地閃現出一些昨天晚上的細節,比如他勾着陸立申的脖子說‘陸老師我癢’,再比如他對着陸立申撸,最後還和陸立申上了床!
我擦!謝斯言突地從床上驚起,慌忙把被陸立申握着的手抽出來,結果陸立申握得太緊,他用勁太大,最後手抽出來時沒撐握好平衡,倏地從床的另一邊摔到了地上。
“言言!”陸立申驚醒過來,看到謝斯言要摔到,他立即蹭起來去救,可是沒來得及,最終的結果是他橫跨病床趴着,對上躺地的謝斯言不知所措的視線。
兩人就這麽沉默又詭異地對視,誰也沒有出聲的打算,仿佛要這樣天荒地老下去。
“查房。”
“查房!”
在門口的醫生喊到第二聲,陸立申才回過神來,他迅速地爬起來,扯着衣角,若無其事地繞到床的另一邊,扶起謝斯言說:“言言,有沒有摔傷?”
謝斯言被陸立申一碰,渾身的肌肉都開始緊繃,他僵硬地站起來,任陸立申把他摁回床上,然後搖了搖頭,“我沒吃飯!不是,我沒摔飯。”
陸立申身後的醫生不禁笑出聲來,陸立申卻淡然如常地問:“餓了嗎?我叫人送了粥過來,一會就到,你現在不能吃別的。”
“哦,我怎麽了?”謝斯言終于才想起問這個重要的問題。
“急性胃炎,過幾天就沒事了,不過這幾天要忌口,不能吃刺激的東西——”
“吃什麽東西,能天天喝水就不錯了!”醫生擠到謝斯言床前,對陸立申這昏庸家長的态度很不滿,不客氣地指使陸立申,“你站過去,不要防礙我。”
陸立申對不客氣的醫生沒有一點不客氣,他退到一邊讓醫生給謝斯言檢查。
醫生查完了語重心長地對謝斯言說:“年輕人,少喝酒知道嘛,這回算好,下回說不定就沒這麽好運了!別以為自己年輕不當回事,大病都是這些小毛病積起來的!”
謝斯言沉重地點了點頭,實際上他也決定戒酒了,因為現在他還有一個比胃炎更嚴重的問題要面對。在醫生交待完‘可以回家了’,轉身要出去時,他下意識地叫住醫生。
“醫生,別走!”
“還有什麽事?”
謝斯言撓了一圈腦袋,撓出一聲,“謝謝。”
“不用謝,我有領工資!”
醫生說完終究還是開門出去了,病房裏只剩下謝斯言和陸立申,兩人又開始沉默的對視。
最終,為了不真的到天荒地老,陸立申總算跨出了第一步,他徑直走到謝斯言面前,按着謝斯言的肩膀把人壓到床上,仿佛要強上的氣勢,卻用着暧昧的姿勢問了一句,“言言,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你壓得我不舒服。”謝斯言掙紮地想起來,他現在沒了喝醉時的沒臉沒皮,陸立申這動作讓他渾身不适。
可是陸立申卻沒有松開他,欲言又止地開口,“言言,我,昨天,沒有,你說你——”
終究陸立申的話還是止住了,雙眼直直地盯着謝斯言,毫無表情的臉配着他有話說不出口的幽怨眼神,透着一股讓謝斯言心顫的癡迷。
謝斯言掙不開,可又受不住陸立申這眼神,他幹脆地拎過枕頭捂着臉,“陸,陸哥,我昨天晚上喝多,不是故意對你做那種事的。”
陸立申眼神驀然一暗,松了松摁住謝斯言的手,謝斯言忽然又接了一句,“不過我願意負責,只要你接受。”
“言言。”陸立申拿開謝斯言蒙頭的枕頭,他覺得謝斯言好像腦補了什麽要不得的事,可是枕頭拿開,看到謝斯言眼眶發紅,臉頰也發紅的樣子,他決定讓謝斯言誤會下去,于是幹脆地回了一句,“我接受,餘生你都不能後悔。”
謝斯言真要哭了,陸立申那慎重其事的眼神仿佛直接投在他心上,他又把枕頭拿回來,“陸哥,你讓我先冷靜一下,我直了二十三年,這個心理轉變需要時間,有的話我說不出口,等我能說的時候你在問我吧!”
“不說,我們做!”
陸立申覺得他終于找到了面對謝斯言的竅門,只要謝斯言像現在這樣,可憐又可愛的樣子,他就能夠像敢死隊的戰士,勇往直前,無畏無恥。
于是,他俯身低頭,沒再去拿開謝斯言擋臉的枕頭,只是把枕頭輕輕往上一拉,露出謝斯言的唇,然後吻下去。
謝斯言只覺呼出的氣被一口堵住,然後舌頭被極盡地纏上,他劇烈起伏着胸膛,用着不能出口的聲音說着‘不要’,可卻不自覺地擡起下巴去迎接陸立申,意識像牆頭草一樣,在要和不要之間兩邊倒。
然而,他渾身的沉重都被吻得松軟下來,意識完全地彎向了要這一邊,不由自主想伸手去抱陸立申時,陸立申突然地從他身上撤走,他頓時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喊不舍。
“你現在要好好休息。”陸立申十分波瀾不驚地說了一句,像是剛剛主動的人不是他。
謝斯言狠狠地捂住臉上的枕頭想,他作為宇宙第一直,怎麽會說彎就彎呢?
你分明是肖想了陸立申十幾年!
謝斯言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聲音,讓他如同五雷轟頂,倏地一下坐起來,枕頭滑到床上,他直直地對上陸立申的視線,不由地重新審視了陸立申一遍。
陸立申從小優秀到大,從來都是他爸媽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可他從來沒有對陸立申有什麽嫉妒,反倒與有榮焉,往往被罵着就開始和他爸媽一起誇陸立申。這十幾年來陸立申是他的偶像,是他追趕的星星,他恨不得告訴全世界那個優秀的陸立申是他陸哥哥,甚至上初中的時候還因為有人不信,他和人打過架。
所以,這全是他對陸立申的肖想?他真的從小就在暗戀陸立申?
這想法就像個魔咒,僅僅只産生一瞬,就讓謝斯言把過去十幾年的事都染上了一層與過往不同的光輝。
謝斯言想,如果他從小就喜歡陸立申的話,那陸立申是個男人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想通了的謝斯言頓時從床上跳下來,走到陸立申面前,伸出手說:“陸立申,你好,我是謝斯言,今後請多關照。”
陸立申盯着謝斯言研究了半晌,然後握上謝斯言伸過來的手,回道:“謝斯言,你好,我是陸立申,今後請多關照。”
兩人忽地相視一笑,笑着笑着就感覺手心發燙,都倏地往後扭頭。
謝斯言下意識地松手,卻被陸立申緊緊握住,他想掙開又不想掙開,扶着額為難地想:為什麽會有這麽像少女漫畫的情節!我們可是兩個成年男人啊!
病房的門被突兀地推開,一個戴着墨鏡,穿着花襯衫,一看就不怎麽正經的男人抱着一束紅玫瑰站在門框裏,噓了一聲說:“你們這是在演話劇嗎?”
謝斯言和陸立申瞬間松開手,同時正了正衣服,然後并排站在一起,沒事得像剛剛被看到的只是來人的錯覺。
“粥呢?我沒有點花。”陸立申面不改色地問。
“粥賣完了,所以買了花來表示歉意,我想得周道吧?”男人斜肩倚着門,腦門上就像寫着放蕩不羁四個大字。謝斯言打量地對上他的視線,他突然朝謝斯言走過去,把那一大束紅玫瑰塞進謝斯言懷裏,介紹道:“言言,你好,我是陸立申的前任,名叫喬柏青,今後請多關照。”
謝斯言眉頭一抖,他還沒正式上崗,怎麽前任就來了!
不過,喬柏青的話剛說完,就被他剛送出去的花杵在臉上,而兇手絲毫不管他被花刺紮出血的臉,完全無視地對謝斯言撇清與他的關系。
“他只是我以前的心理醫生,昨天急診人太多,找他幫忙要了個號。”
“诶!陸立申,你怎麽這麽拔屌無情!”喬柏青抹着他被刮花的臉,拿着那慘遭摧殘的花指向陸立申。陸立申看也不看地再次把那束花拍回他臉上,嚴辭地向謝斯言保證。
“我沒有前任!”
“你不說你談過戀愛嗎?”
謝斯言其實沒太在意前任的問題,只是下意識地問出了他的疑惑。
然而,陸立申倏地臉一黑,旁邊的喬柏青拍着牆大笑起來,沒笑夠就轉過身對謝斯言說:“言言,你知道妄想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