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容姐兒,外頭風大,可穿好外披了?”溫柔的聲音傳來,将發呆的周隐容喚過了神。
看着鏡子裏面,粉嫩可愛的女孩子,周隐容深吸了口氣。
重生到十歲已經過了兩個月,可她還是時常難以置信。
和前世一樣,父親一死,她難以承受打擊,大病了一場,只是醒來的她,卻是活了一世的自己。
而久違的母親出現在面前時,她難以控制情緒的嚎啕大哭。
天公憐憫,讓她重生,卻也還是原班不動的讓她還是沒了父親。
“母親,好了。”
周隐容收起情緒,推開門,入眼便是貌美靈秀的母親,一身青衣,如那仙子般,端莊美麗。
想起圖謀不軌的嬸娘和觊觎母親美色的叔子,周隐容便十分緊張。
昨日嬸娘拜托母親去趟西市,替她找塊布匹,母親良善,便答應了。
可周隐容并沒有忘記,上一世母親就是去了,結果被嬸娘的弟弟淩辱,回來後便上吊自缢了。
于是今早,她就找了個借口,讓母親陪自己去竹山看望父親的墓。
比起嬸娘那個什麽時候去都可以的西市,母親果真答應了和她去竹山。
松了口氣的周隐容卻也還是不知為何,眼皮突突的直跳。
“母親,戴上帷帽罷!”周隐容嬌嬌軟軟的拉着張氏的袖子,撲閃着一雙琉璃色的眸子,可愛至極。
張氏的心軟成一片,莫說是戴帷帽,就算女兒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她都給摘下來!
“好,母親聽容姐兒的。”
周隐容見母親同意,頓時松了口氣,寡婦門前是非多,何況還是五官精致美麗,身段袅娜如弱柳扶風的母親呢。
隔絕這張臉,才是最好的防備。
張氏戴好帷帽,輕柔的牽着女兒的小手,母女倆坐着馬車去到了竹山山下,卻不知,一直被一個猥瑣的身影跟随着。
竹山雖不出名,但卻是周隐容父親生前最常踏足的地方。
這裏有着許多美好的回憶,無論是對張氏,還是周隐容。
為避免觸景傷情,周隐容一路上都在逗張氏笑,童言無忌,卻也最讓人心胸開懷。
一陣打鬥聲傳入耳中,張氏立馬緊張的帶着周隐容在一個樹叢裏蹲下。
半晌,打鬥聲停止,濃郁的血腥味溢滿空氣,張氏怕吓到女兒,忙牽着女兒打算下山,改日再來。
竹山偏僻,難免不會有什麽人在這解決私人恩怨,若是撞上,只會徒增麻煩。
何況孤兒寡母的,最易被歹人盯上。
“容姐兒,我們下次再來,好嗎?”
張氏壓低了聲音,語氣嚴肅。
周隐容也知曉此地不宜久留,乖巧道,“好。”
兩母女才起身準備離開,一個黑衣人便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攔住了兩人,“帶我離開。”
語氣滿是不容拒絕,與生俱來的威嚴。
張氏一把将周隐容護在身後,警惕道,“我們母女只是偶然路過,還望英雄莫要拖我們母女下水,江湖險惡,我們只是無知婦孺,不願牽扯進去。”
黑衣人捂着不斷流血的左臂,露在外邊的一雙丹鳳眼裏滿是精光,“兩個選擇,一,帶上我,二,死。”
張氏大驚失色,看來這個人不是什麽講信義的江湖人,恐怕是歹徒。
想想身後的女兒,張氏靈機一動,忽然指着黑衣人身後驚慌道,“什…什麽人!”
黑衣人立馬戒備的往後看,張氏趁機帶着周隐容瘋狂地跑開。
她賭的,就是黑衣人受傷,不能動作,否則那不斷流血的左臂,定會廢掉。
果然,兩人跑的老遠了,也不見黑衣人追上來。
張氏松了口氣,随即安撫的拍了拍一路上沉默的跟着自己狂奔的女兒的肩膀道,“容姐兒,我們今天出來,什麽都沒發生,記住了嗎?”
“是,母親。”周隐容自然明白張氏的叮囑。
張氏有些詫異,随即想起自打丈夫過世,女兒大病一場後,就懂事了許多,也沒有往下細想,牽着周隐容打算下山。
一個石頭飛向周隐容的後腦勺,劇烈的猛擊對于一個十歲的女孩子來說,無異于重創,周隐容還沒反應過來,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張氏吓得忙轉身,只見妯娌的胞弟秦蒙正猥瑣的靠近自己,女兒被他丢來的鑽頭打暈了。
“你不要過來!”
張氏慌了,女兒暈倒,自己如何能跑。
想起昨日妯娌的拜托,張氏的臉越發蒼白,竟是這般狼子野心!
早知道就帶上那個受傷的黑衣人了。
想到這,張氏悔不當初。
“嘿嘿~可想死老子了!你那短命的相公真沒福氣,年紀輕輕的就死了,留下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娘子,可不是便宜老子了麽!按我說,你就從了老子罷!老子管你下輩子快快活活的怎麽樣!”
秦蒙搓着手看着張氏的身段,咽了幾口唾沫。
張氏聞言氣惱至極,“無恥!我待嫂子何等敬重,想不到她竟然唆使你來做這等下流龌蹉之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秦蒙聽着張氏那嬌美的聲音,骨頭都酥了,空氣裏還有張氏身上的淡香,深深吸一口氣,秦蒙的下體有了反應。
當下也顧不上那樣多,急切的沖上前,一把抱住張氏的纖腰,入手的柔軟讓秦蒙更是熱血沸騰,“這樣的深山,你還指望誰來救你!老子這就讓你欲仙欲死!嘿!”
張氏瘋狂地掙紮着,可一個女子的力氣如何能敵得過三五大粗的壯漢?
就在張氏快絕望的時候,秦蒙突然停住了動作,不敢置信的低頭一看,一把泛着寒光的劍穿透了他的胸口。
張氏流着淚掙紮起身,看到的就是黑衣人面無表情的抽回劍,一把将秦蒙的腦袋砍了下來,滾落在地上。
張氏吓得捂着嘴巴連連後退,臉色慘白如紙。
黑衣人掏出手帕,擦幹淨劍上的血,仿佛左臂流着血是件不足為道的傷一樣。
“現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帶我走。”
張氏按下恐懼,想拒絕卻發現,黑衣人已走到了女兒身邊,一把将女兒抗在了右肩上。
“好。”張氏只能妥協,她不怕死,但不能拿女兒的性命開玩笑。
黑衣人滿意,那雙丹鳳眼裏是張氏看不懂的深邃。
張氏帶着黑衣人下山,在趕車粗使婆子的驚詫中,硬着頭皮進了馬車。
“馬上回家。”
粗使婆子不敢多問,她的命是多年前張氏救回來的,自然明白定是竹山上發生了什麽事。
“是,夫人。”
半個時辰後,周家門窗緊閉,張氏吩咐不多的幾個仆人守住了門窗。
這才讓粗使婆子去采買一套幹淨衣裳。
“你去清洗一下。”張氏不自在的別開眼睛,不知為何,黑衣人總盯着她看。
黑衣人不為所動,理直氣壯道,“我受傷了,你來。”
張氏氣惱的瞪了黑衣人一眼,這一番冷靜下來,她也對黑衣人有了些判斷,第一,此人嘴巴厲害,卻還真不會傷害婦孺,從她騙他然後帶女兒逃跑他沒有追上來殺了她們兩這一點就可以知道了,第二,他雖跟在後面,但她遇到了危險,他還是出來幫了忙,雖然帶有目的性,但好歹是救了她。
“我不方便!”
黑衣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張氏頻頻後退的腳,嚴肅道,“我不會對你如何,方才救你流了太多血,眼下我的手一點力氣都沒有。”
話音剛落,外邊傳來粗使婆子的聲音,“夫人,衣裳買來了。”
“進來。”張氏如臨大赦。
粗使婆子端着衣裳走進來,低着頭将衣裳放在黑衣人身邊,退到了暗處。
“幫這位客人清理傷口,傷藥都在櫃子上。”
說完,張氏逃一樣的離開了客房,往周隐容房間走去。
周隐容早就醒了,只是後腦勺還是有點疼,好在丫鬟流光上了藥,只是淤青,沒有其他傷。
“容姐兒,母親可以進來嗎?”
張氏溫柔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周隐容一顆心才回到了肚子裏。
她一醒來就想去找母親,但流光隐晦的話語裏也讓周隐容明白,她不能去,只能等母親來找自己。
那樣的場合,她去了指不定給母親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母親,快進來。”
張氏這才推開門,急切的走到床邊,見女兒沒什麽事,這才松了口氣。
“夫人,那位客人讓您過去一下。”外頭傳來粗使婆子的聲音。
張氏身體一僵,随即安撫的摸了摸女兒懵懂的臉,溫柔道,“容姐兒,母親等會再過來。”
周隐容心底狐疑,但也不敢表現出來,忙點頭。
張氏匆匆趕去客房,那黑衣人已換好了幹淨的衣裳,傷口也被粗使婆子處理好了,高大的背影裏透着絕對的威嚴和強勢,張氏遠遠地站着,并不想靠近。
“何事。”
男子轉過身,三十來歲的年紀,略黑的皮膚,俊朗的眉目,渾身上下透出的貴氣讓張氏更加堅定了不好惹的判斷。
“我救了你,你要如何報答本侯。”
簡單,幹脆,強勢!
張氏震驚的瞪大了眼,雖想過這個男子身份不簡單,卻沒想到竟然是侯爺。
“你知道了本侯的身份了,應該明白,怎麽報答本侯。”
定安候斷更目光柔和的望着眼前雖然吃驚卻沒有半分谄媚的女子,甚至在她眼裏還看到了不安和緊張。
“民婦也救了侯爺,互相抵消,民婦只當今日未曾見過侯爺,侯爺大可放心離開,民婦有年幼的女兒要照顧,自然不會多嘴多舌。”
張氏後退了一步,戒備而緊張。
“本王救得是兩條命。”
段更目光深了幾分,他都聽到了,她丈夫死了,是個寡婦,有個女兒,沒有公婆。
“侯爺可是以勢壓人?”張氏不卑不亢,為了女兒,她可以剛強的不像個女子。
段更點頭,幹脆道,“沒錯,本侯就是以勢壓人,要麽,從了本侯,要麽,周家明天,就會在這個鎮上消失。”
頓了頓,段更緩和了有些強勢的語氣道,“本侯不會虧待你和你的女兒,你的女兒,本侯會視若己出。”
張氏沒想到,段更竟這般理直氣壯的承認。
“侯爺權勢貴重,想要什麽女子都可以,為何非要逼迫民婦!再者,侯爺家中定是妻妾成群,兒女繞膝,何苦這般執着!”
段更目光一滞,随即往前走了幾步道,“本侯的妻子幾年前過世了,沒有姨娘,只有一對兒女,你嫁給本侯,就是唯一的貴妾,上沒有正妻壓着你,下沒有姨娘和你過不去,榮華富貴,安穩生活,如何不好?”
頓了頓,段更緊追不舍道,“今日發生的事,想必你也清楚,這裏,你已經待不下去了,你的妯娌想盡辦法害你,那些垂涎你美色的男子蠢蠢欲動,如若讓他們得手,你可想過你的女兒怎麽辦?嫁給本侯,沒人敢欺負你們母女,你可以安心地看着女兒長大,沒有後顧之憂。”
張氏的臉色,随着段更犀利的言辭越發灰白,沒錯,段更說的都是實話。
可是,她是絕對不會當妾的,貴妾也是妾,妾室的孩子在那樣的高門大戶裏,根本就是被人踩在腳下欺負的對象,她絕不能毀了女兒的未來,大不了,她連夜帶着女兒離開這裏!
仿佛知曉張氏所想,段更冷冷的潑了道冷水下來,“你以為離開這裏就不會遇到是非和歹人了?你生的這般模樣,你女兒又生的嬌俏可愛,孤兒寡母,多的是人算計。除了本侯,沒有人能護住你們母女。”
張氏聞言,頹然的靠在門上,只覺得前路一片灰敗。
想到可愛的女兒,張氏就心疼的難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