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在白寺将宋清致強制關在公寓裏的第三個小時,白亭破門而入。
天剛剛亮時,白寺就把宋清致身上的一切全部搜羅走了,內褲都不給一條。宋清致也不挑揀,穿着白寺的衣服,別的都有些嫌大,只有棉絨的睡衣看着像寬松款,拖出來的褲邊就搭在宋清致赤着的腳面上。
Alpha信息素透露出白寺的焦躁,他拉長着臉在公寓裏走來走去,窗戶封條,能通話的電子設備全部拔掉電線摳出電池,連Bingo的兒童手表也不放過。
Bingo剛醒呢,白寺先發制人地說:“Bingo,你爸今天哪裏也不去,就在家裏陪你。”
Bingo本來迷迷瞪瞪的,聞言眼睛一亮,直接從床上跳進宋清致的懷裏大聲說:“爸爸,真的嗎,你要在家陪我,一天哦?”
白寺從牙縫裏往外擠字:“可不止一天哦,你爸爸要是出了這個門,沒有陪你玩,就是不守信用,我們可以盡情地懲罰他。”
宋清致用胳膊兜着Bingo,看向白寺。白寺揚起一邊的眉毛,別提多橫了。
他剝掉宋清致的衣物,純粹就是發洩怒火,真正想要囚禁的方法是利用Bingo牽絆住宋清致。如果宋清致反駁,不管怎樣Bingo都會難過的,這麽些天,白寺還不知道宋清致有多在意Bingo嗎。
宋清致果然不反駁,抱着Bingo去洗漱,然後做早餐。
Bingo見宋清致赤着腳,腳後跟還踩着褲邊,這是過去很少有的,于是他有樣學樣,蹬掉拖鞋,也赤着腳滿地跑,地板熱乎乎的通着暖氣,他慢慢把褲子往下拉,拉到可以踩褲邊的程度,擡腿向着廚房奔,褲帶只繃住半個屁股,他直接朝宋清致的懷裏一摔。
宋清致笑着在他的屁股上輕拍了一下。
白寺看見了,耳朵往外呼氣,也把鞋扔了,在家踢着地板走。他心情不好,但鬧了一晚已經不想再跟宋清致争執,軟的不行那來硬的吧,就這樣把今天過完挺好的。
然而他的“今天”只有三個小時,早飯都沒消化完。
白亭進門先看了一眼時間,然後看向宋清致,擡手将一份文件遞過去說:“你的解約合同,我送過來了。”
“姐!”
白寺急了,然而白亭看都沒看他,扭頭走了,跟過來的保镖也是二話不說,架起白寺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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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alpha保镖,先別說打不打得過,白亭的人,白寺還是一個都不敢打的。直到站在白亭的辦公室裏,只剩下姐弟倆,白寺才甩着胳膊,委屈得不行。
“兩天前,宋清致來和我交代藥研所的工作,我不想跟他解約,他就說——”白亭頓住,看向白寺,表情有點恨鐵不成鋼。
白寺毫無自知之明地問:“說什麽了?”
“說如果他跟你提出國的事,你沒攔着,他就不解約。”
時間、地點說得明明白白,上午九點四十分還見不到人,白亭可以親自過來看看。其實當時白亭就有點琢磨出了意思,但真正發生了,意味反而又不同。
“所以宋清致出國這事,我還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 白寺越發委屈成河豚,alpha信息素裏都是河豚毒,只差和宋清致一起毒發身亡。
辦公室的門鎖死了,白寺沒扭開,回頭看向白亭說:“——姐。”
“喊破嗓子也沒有用,你今天就待在這裏吧。”白亭給了白寺一個後腦勺,完全沒有因宋清致的利用而着惱,反而換了口氣說:“他不是你,随時能出國,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他為了走到這一步……準備很久了。”
“那我也沒攔着他啊。”
白寺嘟囔,聲音全在肚子裏,他騙我,瞞我,我還不能生點氣了。他蹲到沙發椅上,四肢攥在一起,越想越委屈,聲音順着肚子爬進耳朵裏,嗡嗡地小聲伸冤,他還不愛我。
“你看過宋清致的科研履歷嗎。”白亭抽出一疊不算厚的文件,“他在大學之前,除了成績,沒有參與過任何比賽或者活動。大學四年,或者可以說三年,他不僅每年發表論文出研究成果,還提前修滿了學分。但是碩士前兩年,他只勉強發表了一篇論文……阿寺,你知道為什麽嗎?”
白寺愣了愣說:“因為……Bingo?”
“就是因為Bingo。”白亭說,“他這種人,竟然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硬生生停了下來,甚至可能永遠地停下來……當然他沒有,他在研三把落下的一切都趕上了,甚至跨校考上了張以闵的博士。張以闵在制藥方面,不說第一也是第二了,我們和學校的關系,大部分都是因為張以闵的權威。”
白寺沒有實際管理過公司,但也清楚白亭說的這些情況。僅說目前每種藥物上市需要取得的合格鑒定證書,其鑒定标準就是由張以闵在二十年前主持制定,雖然多次修改,也多是因為張以闵推動的制藥水平的提高。
宋清致進張以闵的門下,不僅看得出實力,也可以看得出志向,更直白說,野心。
白寺忽然背脊一陣發涼。
或許有件事,宋清致真的沒有騙他——出國不是臨時決定,光是材料申請怎麽也要提前小半年,對于宋清致而言,出國最需要解決的是如何安置Bingo。
Bingo雖然性格比較獨立,但太小了,生活上還不能照顧自己。帶着一起出國,适應新環境需要時間況且也處處不方便,而周辛又因為要結婚而不能繼續照顧Bingo,對于宋清致而言,能夠托付的大概也就只有白家了。
至于為什麽是先上了床,大概也和考察白寺能不能當爹沒關系。當時白寺可是在發|情,而宋清致又比普通beta更易受白寺的alpha信息素影響……白寺捂着臉,不願想了。
白亭感慨道:“別說他是張以闵的學生,就談這份志向,我也不會現在攔着他,萬一以後成競争對手了呢。”
“對白家有點信心好嘛。”
白寺撇嘴,捂着胸口,越捂越疼,還不敢指責白亭,畢竟白亭這次護着的是弟媳。他郁郁地在沙發上攤平,心情卻像潮汐交替的海浪,沒一刻是停息的,嘩啦嘩啦全是心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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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致出國的時間安排在開學那兩天,大部分的手續都已經陸陸續續辦完,只剩學校這邊一些瑣碎的事,圖書館的書要歸還、宿舍床位要退租之類,全部處理完也是相當折騰的。
白寺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腦子一抽就硬是把這些瑣事攬了下來。他來硬的就會用Bingo,把Bingo往宋清致身上貼,宋清致還舍得帶着Bingo也一起折騰嗎?
所以宋清致和Bingo在宿舍額頭抵額頭玩五子棋的時候,白寺剛剛跑完幾個校區,攥着一堆材料走下高高的情人階,眼睛長針地盯着階上一對互相咬下巴的AO情侶。
這才開學第一天呢,白寺很嫌棄,以前怎麽就沒想過和宋清致在學校裏約會,今天還趕得上嗎,炮|友守則之外應該可以提出一點點要求的吧。
他滿頭大汗地胡思亂想,仿佛互相咬下巴的人換成了自己和宋清致。忽然收到短信提示,內容是給宋清致訂的航班信息,白寺眼神瞬間一空,終于反應過來,今天是別人相見的日子,而他要和宋清致分開了。
還他媽是他親自吩咐訂的機票!
退票!
現在!立刻!馬上!
白寺不停給航班號碼發“T”,一連串的“T”堆滿屏幕,他忽然眼睛一疼,拔腿直沖向宋清致的宿舍。Bingo拖着笤帚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宋清致将不用的鍋碗瓢盆清洗幹淨擦去水漬,拎起垃圾袋去扔。
宿舍的門距也就一臂長,白寺後背倚門,雙腳伸出去抵在門的另一邊,就這麽站成右括弧地說:“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愛過我嗎。”
他委屈成豆豆眼,可憐巴巴地看着宋清致,他知道為時已晚,卻依然不想放棄,一點點也可以的,他只要一點點。但宋清致在越過他的時候淡而輕地說:“你為什麽不去問被你忘記的陸撿。”
白寺忽然更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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