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寺一大早就在CLUB喝酒,晚上七八點才有別的狐朋狗友過來,因為事先沒約,看到白寺的鬼樣紛紛瞪大眼睛。
早上和宋清致是在自己的公寓,但白寺吵完就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出,衣服都沒換,一身睡衣坐進車裏狂飙,沒幾分鐘就觸發保護設置,被車載AI強制降低了速度。
他踹開車門,直接把車扔路邊,一路暴走去了CLUB。
這個時間點的CLUB只有出的沒有進的,看到這祖宗這模樣出現,個個被蘊含暴躁氣息的alpha信息素弄得屏住呼吸不敢出聲。
白寺也不理他們,看到吧臺上放着酒,路過順走一瓶,同時扔下一句“還有多少都送過來”,就進了包廂。
這CLUB是白寺的一個alpha朋友剛成年那會兒開的,倒不是為了賺錢,純粹就是方便他們這幫半大不小整天游手好閑的二世祖們有個不會被抓包的窩。CLUB頂層完全不對外開放,新人只能由老人引薦才有資格進來。
白寺縮在CLUB頂層的一個房間裏,不拉窗簾不開燈,一個勁兒地灌酒。他滿腦子都是宋清致的話,尤其那句“我不愛你”,想到就心裏有一股子憋悶的氣往鼻子裏鑽,要在身上撕個口子把這股氣發洩出去。
他摔東西摔得地板裂出條條的縫,可是身上那股氣就是發洩不完,反而把他的心髒壓得死死的,整個人魂不守舍,于是繼續喝酒,一瓶又一瓶直接對嘴吹,也不管自己喝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房間裏充斥着令人駭懼的alpha信息素氣味,CLUB其他人也不敢幹預。最先聞訊趕來的只能是CLUB老板,一看雖然亂七八糟的,但毀損的都是些零碎,壞掉的地板先用地毯蓋住就是了。
至于白寺這快把靈魂喝爛的模樣,唉,好兄弟嘛,還能怎麽做呢,這位和白寺同歲的alpha嘆了口氣,掏出手機開始錄視頻。
晚上狐朋狗友們陸續過來,白寺已經靈魂出竅,眼神無光,眼窩深陷,下巴上全是胡茬,穿一身皺巴巴的睡衣縮在單人沙發裏。偏偏那沙發通體黑色,坐墊特別軟,靠背特別高,腿又特別短,燈光昏暗,白寺看着像被卡在了狗洞裏。
一個alpha不由好奇說:“就因為那個beta……叫什麽來着?”
旁邊的alpha回他說:“宋清致吧,阿寺這半年都在跟他折騰呢。”
白寺聽到宋清致的名字,灰灰的眼神已經飄了過去,那兩個alpha愣是說不下去了。白寺也不動,手裏拿着酒瓶說:“我過成人禮的第二天,早上誰打的電話?”
大家沉默了片刻說:“那誰還記得啊。”
白寺揚手,手裏的酒瓶“嘭——”地砸到衆人面前,酒液和玻璃碎片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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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還沒點脾氣,大家還大多都是alpha,只是被白寺的信息素壓制着,敢怒不敢言,甚至不由自主往後退。
後退的一致動作中,牛若初排衆而出,走到白寺旁邊,心安理得地坐下。和omega甜蜜誘人的信息素不同,alpha信息素更具有精神層面的力量。越是優質的alpha,對信息素的控制也就越強,對beta、omega以及alpha的威懾和控制也就越明顯。
牛若初一直沒有信息素,也一直是很好欺負的樣子,卻也是唯一一個不會對白寺的信息素産生畏懼的alpha。他坐下來,像只肥嫩的奶油蛋糕放在巧克力托盤上,和和氣氣地說:“阿寺,我們不知道你在成人禮上等的神秘嘉賓就是宋清致,而且後來也是你不讓再提成人禮的。”
白寺眼睛發紅地看着他。
牛若初繼續虎口拔牙地說:“你不讓提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就是你那天晚上睡了個人。”
不僅睡了,還睡得挺嚴重,孩子都搞出來了。Bingo的身份雖然還沒有正式公開,但目前大家都是知道的。
白寺站起來,搖搖晃晃能抖出一個十八層地獄似的往外走,離門口近的人紛紛往旁邊散,給他讓路。白寺走到門口,站在那裏頓了一下說:“宋清致,這個名字都記住。”
他知道宋清致說得沒錯,平時那些談笑的屁話的确沒人當真,但因為能拿出來談笑,所以天然就被輕視了。這半年裏,他身邊就只有宋清致,卻還是有人沒把宋清致往心裏去,連名字都不記的。
可他又忍不住覺得是宋清致太敏銳,為了分撇兩個人的關系,什麽都能拿出來當理由,反正心裏就是不可能有他。
那眼睛裏有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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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運動場,宋清致穿着藍黑色運動服,正在指導Bingo如何抓棒球棒。
Bingo戴了頂白色貼卡通圖案的棒球帽,迫不及待地将球擊向不遠處的攔網,一抹臉上的汗,仰頭看着宋清致喊:“爸爸!”
“很好,再來。”宋清致扶住他的肩,将他的身體斜側,“腳要站穩了。”
旁邊有個alpha過來搭讪,衣服半敞,毫不在意地露出淌着汗的肌胸,将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遞向宋清致說:“一個人陪孩子?”
“瞎啊,人坐這兒看不見!”
隔着兩米遠的休息區,白寺面前放着Bingo的卡通背包,一張臉又臭又長,眼睛像刀子似的戳向敢在他面前賣弄風騷搶對象的alpha。
“哦,我以為你是弟弟呢。”alpha伸出去的手收回,自顧喝了一口水,收了收領口走了。
白寺的心情更差了,誰是他媽的弟弟!
宋清致是帶了點書卷氣的,穿上運動服就更有味道了。而白寺本身就是陽光十足的臉,故意挑了一身顯老成的黑色也不見絲毫作用,誰看他都是學生,脾氣不好成績特爛的學生。
今天Bingo約了宋清致出來玩,白寺硬是跟過來當媽當司機,現在看來還要當弟弟,他郁悶得要就地化成灰。
Bingo玩棒球玩到滿頭大汗,自己也不知道打得怎麽樣,總之有爸爸陪着就很開心。休息了會兒,看到宋清致連着接了兩個電話,他就坐不住了,還要繼續玩,拉着宋清致往射擊館沖。
很多項目都是第一次玩,Bingo不會也躍躍欲試。白寺運動全能,旁邊還跟着教練,但Bingo誰都不看,就眼巴巴黏着宋清致來教自己。
宋清致基本也都是初次涉獵這些項目,白寺教不了Bingo就要教宋清致,宋清致一個側身和他錯開。
宋清致不會,但可以現學,在旁邊看別人玩兩把就能掌握訣竅,更何況還有教練提點。
在自己的專項面前也如此無用,白寺更心塞了。
Bingo最近長得有點快,尤其臉上的肉明顯疊了一層,宋清致有心讓他多點運動,所以才帶到這裏來,能報個班更好。但Bingo玩一個愛一個,什麽都想學。
宋清致說:“只能選一個。”
Bingo糾結成一團毛線,抓着宋清致的手說:“都想要。”
“Bingo啊,”宋清致并不讓步,“你可以都要的,以後再學,今天我們只能先學一個。”
Bingo想了想,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宋清致,小小一粒圓豆子挂在宋清致身上說:“可是爸爸,我就是都想學。”
白寺看不下去了,插進來說:“都報了吧,反正他還小,精力又旺盛,天天過來都行的。”
白家養崽一貫如此,更何況Bingo用一張跟宋清致那麽像的臉又是嘟嘴又是蹬腿的,白寺壓根兒不可能還有理智,滿腦子“行行行”、“好好好”、“給給給”,錢還能算個事兒?
這父子倆有種天生的沆瀣一氣,宋清致就不攔了,任由白寺就這麽去給Bingo買課程。一個運動項目的入門課程,每周安排兩節課,周期三個月,白寺一口氣報了五門,直接送了二十萬。
他不把錢當錢,宋清致更不可能替他心疼,只是認真和Bingo約法三章:“既然學了,就要先堅持一個星期哦。”
他原先阻攔的本意正是如此,小孩的精力再旺盛,也無法維持每天幾個小時的專業級運動訓練。但既然父子倆都考慮不到,他只能讓他倆在實踐中深刻體驗。
果然沒兩天,Bingo就累成了沒骨頭的糯米團子,早上趴在床上堅決不挪窩,還想裝病,頭疼腳疼,指甲蓋兒都疼。
“壞小子。”白寺被弄得沒脾氣,用絨被将Bingo卷起來往外走,他說:“你這麽躺一個星期,你爸爸就要嘲笑我們了。”
“我們就學一個吧,”Bingo在絨被裏踢腳,“學一個就好了!”
“晚了。”白寺認命,開始嘲笑自己,“貪心就是要付出代價。”
“媽媽。”Bingo從絨被裏露出半張腦袋,又黑又大的眼睛上睫毛眨啊眨,眨得白寺又沒了理智。
Bingo說:“媽媽,幫我和爸爸去說,我以後好好上棒球課,真的會好好上課的。媽媽——”
他喊一句媽媽不容易,這會兒連喊了幾聲,白寺的心都飄了起來,整個人飄忽忽地點着腦袋說:“好啊,好的。”
白寺整天盼着Bingo給自己找事,那樣才更有理由去找宋清致。但他也算見識到了,Bingo就是個鬼靈精,小屁孩一個也知道要面子,這麽丢臉的事非常知道讓他來。
在電話裏說完,白寺果然聽到了宋清致的笑,很輕微的一下。
白寺不知道是宋清致變了,還是自己最近特別能察覺宋清致的一些細微之處,一個表情一句話,都撓得他心裏癢癢的。
宋清致來陪Bingo上棒球課,休息時別的家長在旁邊拼命給孩子拍照,宋清致卻只是陪着Bingo一起玩,從棒球發散開去,漫天扯着閑話,Bingo始終興致勃勃的。
Bingo說:“等我學會了棒球,我就來教爸爸。”
宋清致說:“好啊,爸爸不和別人學了,爸爸等着Bingo教。”
白寺聽見了,莫名覺得宋清致的口氣有些不對,似乎帶了點……依依不舍。那天晚上在白寺的公寓,宋清致把Bingo哄睡了卻沒走,白寺在客廳坐立不安地想着怎麽把人留下來,聽到卧室門關上的聲音回頭。
宋清致就站在關着的門前,一只手慢慢解着脖頸處的扣子,直直看着白寺說:“要做嗎?”
怎麽會不做。
可是不管怎麽做,都不是過去那種心情了,白寺在進入的時候突然發狠,好像把宋清致整個人貫穿了就能看到一點點的愛。在濃郁的還沒有散開的alpha信息素氣息裏,白寺聽見宋清致喘聲說:“我收到offer了,開學那兩天就出國。”
白寺立刻翻身對着宋清致的臉,那張臉五官漂亮布滿着情|欲,發根處有微微發亮的汗,細白的牙咬着半瓣薄唇,動人卻如此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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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很短的,第一版是以白寺的懇求作為完結,這一版完結會是宋清致的回箭頭。會再寫第二版,也是想把宋清致的部分寫得更清晰一點,畢竟交代了宋清致的經歷。
這文沒有榜單,所以數據也就這樣了,感謝大家的安利,也感謝追文的小天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