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得腰都直不起來的時候,突然聽得院內院外好一陣喧鬧。
探出腦袋一瞧,二姨娘背着大包小包地帶着孩子上了馬車,管家要攔,卻反被她推倒在地。
其他丫鬟見主人家都跑了,自己何必守着這座城等着瘟疫蔓延過來,都紛紛逃難去了。
周亭瞳和孟長夏苦口婆心,告訴他們此地有城牆有士兵,你們跑到荒郊野外,四面開闊,萬一城池被攻破了,哪裏能夠活命。
可此刻,就算他們是皇帝老子,也擋不住衆人逃難的心,街上的米鋪糧店都被搶了。
夜幕降臨。
二人持着李縣令的官印,在甕城上清點城中剩下的人。
大部分都是守城将士。
“不好了,湖水!甕城前面的湖……它……”
一名小兵結結巴巴來報,卻因為過度緊張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孟長夏此刻正在檢查吊橋是否牢固,火油是否已經分發到将士手中,無暇分身。
衆人低頭向城外看,但夜色過濃,什麽也看不清楚。
周亭瞳叫人在她腰間懸挂了繩子,把她從城牆外面垂下去,她要親自查看。
病毒變異:摸金校尉(一)
周亭瞳被垂放到底,她的腳踏在堅實的土地上。
借着微弱的星光,她走到湖邊,仔細低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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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不是平靜無波的,而是有着細微的漣漪,仿佛這片湖泊是即将沸騰的大鍋,氣泡咕嘟咕嘟地從湖底下冒出。
她走得更近了,想看得更仔細,不料突然間感覺腳下的地面在震顫,仿佛什麽人在晃動着這口大鍋,數十只慘白的手臂從湖水中伸出來,要把她拽入湖底。
周亭瞳的腳踝被一只手給抓住了,她扒拉着土地,拼命地踹那只手,想要逃離。
然而,那只拽着她的手很是有力,她連踹三下,都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她雙手扒拉着草地,不知道把多少草連根拔了出來。
完了,要交代在這兒了,周亭瞳迷迷糊糊地想着。
但是,過了很久,她發現自己還躺在草地上。
夜幕下星星低垂,仿佛落到了她的眼睛裏。
恍惚間,她看到了孟長夏,他的表情十分扭曲,也不知是哭還是在笑。
“怎麽走到哪兒都能看見你?”周亭瞳伸手捏着孟長夏的下巴。
“祖宗,您可算是醒了。”孟長夏拍拍她的兩頰,“本來我是不想管你的,不過你這種死法實在是太蠢了,作為我的隊友,說出去真的很丢臉。”
“我沒死?”周亭瞳嗖地一聲坐起來,只覺得腦袋有幾分疼痛,“剛才發生了什麽?”
“剛才你發了瘋一樣就要往湖裏爬,跟個女鬼貞子似的。”孟長夏憤憤地指着自己的黑眼圈,“為了救你,看看我付出的代價!”
“誰把你打成這樣啊,真是太……太太英明神武了吧!”
孟長夏抓着她的衣領,把她雙腳離地地領了起來:“難道不是你幹的好事?”
“原來這麽英明神武的人是我自己啊!”周亭瞳琢磨道,“可是不應該啊,剛才我明明踢的是喪屍!我看的清清楚楚,絕對不可能記錯。”
“都是因為它。”孟長夏踢了踢腳邊一毛茸茸的屍體,“你聽說過黃皮子嗎?”
“黃鼠狼?聽說它們能夠釋放一種氣體,讓人類産生幻覺。”
孟長夏點頭:“類似的民間傳說有很多,所以一般也把他們叫做黃大仙。現在不是讨論這個的時候是,大哥,快爬繩子進城!”
周亭瞳摸索着牆壁:“我的繩子哪裏去了?”
孟長夏伸手也只摸到了一根:“你的繩子真的找不到了,你先順着我這根爬上去吧。”
孟長夏剛要把繩子栓到周亭瞳腰上,忽然間覺得手上受力,繩子竟然被守城将士拉上去了。
“卸……卸磨殺驢?”孟長夏一撸袖子,彈跳起來,伸手抓住了繩子,踩着城牆外側就向上攀登,他倒要看看是別人繩子拉得快,還是他爬得快。
屈亨魁探頭看了一眼,眼神示意。
孟長夏忽然覺得大事不好。
下一秒,原本繃直的繩子立刻癱軟。
城牆上的人表示,這根繩子也不要了。
孟長夏跌落在草地上,繩子緩緩下落,劈頭蓋臉打在他脊背上。
“喂!你們竟敢如此對待本官!”孟長夏立刻暴躁起來,沖着城牆上的人喊話,只是因為生理結構問題,他的聲音宛如打鳴的公雞,尾音都是又尖又啞的,他不得不咳嗽一聲來掩飾,幸好周亭瞳并未注意到這一點。
“李縣令的人,都該死。”屈亨魁冷冷地抛出了一句,“一個即将死去的人,能有什麽威脅?”
說完,屈亨魁和他的人都把腦袋縮回去,全神戒備湖裏面的東西。
周亭瞳和孟長夏對視一眼:“這什麽情況?小将領要反?”
湖水的沸騰突然間安靜了。
一個個小黑點在水面出現,緊接着是臉和肩膀。
不計其數的喪屍緩緩從水下冒出來,誰知道它們是學會游泳了?還是踩着河底的淤泥走過來的。
“它們不怕水的嗎?”
“我們現在怎麽辦?”
“這前有湖,後有牆,怎麽跑?”
周亭瞳一把扯住孟長夏的手:“有辦法,往回跑。”
“前面是湖,湖裏面有喪屍,沒路!兄弟,你還沒從黃鼠狼的幻覺裏面緩過來嗎?”
周亭瞳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我認真的!你的超市賣案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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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喪屍從水裏爬上來了!”
“弓箭手準備,滾石準備!火油就位!”屈亨魁吩咐屬下嚴陣以待,末了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兩個人死了嗎?”
“沒死,他們逃了!”
“逃?這種情況下要怎麽逃?”
屈亨魁接過西洋千裏鏡,站在城牆上望去,只見這兩人不斷地抛出白色長條木塊。
因為湖中的喪屍過于密集,因此他們穩當當地用木塊搭了一座橋出來,這麽寬的湖,他們偏偏像從平地上走過一樣,消失在夜色中。
“頭兒,喪屍攻到城牆腳下了!”
士兵的報告把屈亨魁從沉思中喚醒,他搖搖頭,專心面對來犯的喪屍,至于這兩個人,他日後如能遇到,一定不會再放過。
孟長夏的超市裏幾乎都要把案板搬空了,才在湖上鋪出一條路來。
臨到岸邊,他和周亭瞳奮力向前一躍,雙雙撲倒在岸邊的草地上。
兩人力竭,仰面朝天,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好讓自己迅速調整狀态。
“孟導購!你可以啊!這拿東西的手速比清早買特價菜的大爺都快!”周亭瞳拍了一把孟長夏的胳膊。
孟長夏将周亭瞳拎起來:“現在先想想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去往京城,這裏是必經之路。無論是被喪屍攻下,又或者被屈亨魁占領,對我們來說都是非常致命的。”
“不知道屈亨魁究竟為什麽那麽恨李縣令,”周亭瞳說,“那你想到的辦法是什麽?”
“我們要既往不咎,在他們被喪屍攻打撐不下去的時候去幫助他們。”
周亭瞳:“這麽聖母?”
“這叫英雄惜英雄,我們要是幫了他,他肯定不好意思再殺我們。”
周亭瞳表示:“我反對,你這個想法怎麽聽都很蠢。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嗎?要幫你去幫,反正我是看戰況,一會兒趁機混入城內跑路。”
孟長夏的任務是回京城複仇,倒也沒有必要在這裏停留太久,便默認了周亭瞳的方案。
兩人藏在一棵柳樹後觀戰,雖然他們身後并無新的喪屍冒出來,但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噴了些花露水,希望借此來掩蓋身上人類的氣息,雖然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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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亨魁的手下拼命地向下砸石頭,但喪屍的人數本就是他們的百倍,遠遠地望過去,像是一個螞蟻堆,密密麻麻的,一顆石頭下去,砸死一個喪屍,還有千千萬萬的喪屍前赴後繼。
倒下去的屍體把地平線給墊高了,後來的喪屍如同踩着梯子前進。
漸漸地,有的喪屍已經可以用雙手扒上城牆邊。
弓箭手心理素質倒是極佳,第一次近距離面對吃人的怪物還能一箭一個,甚至一箭雙雕。
“澆上火油!”屈亨魁眼見甕城要失守了,便叫人将油順着城牆倒下,并放火點燃了,放完火,他就領着手下撤退,撤到內城圍牆上。
火綿延着,頓時燒了起來,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空氣中彌漫着肉的味道,讓很多人想這輩子都只吃素了。
甕城是圍繞在諸城外的防禦性建築,形狀上就像一個大水缸,城牆是用整條石塊砌成的,用糯米和石灰攪拌成的漿糊來做砌磚材料,異常結實。
屈亨魁暫時退到主城上,并非是落于下風,而是想讓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