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幽靈一樣地出現了。
周亭瞳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殺意,便把原來想說的話咽下去。
“女兒只是想說爹爹的地契還在我這裏,想請人送回去呢!”
周亭瞳老老實實地坐在梳妝臺前,光潔的銅鏡照出她清晰的面容和身後那雙嗜血的眼睛。
因為是從自家出嫁再到自家會客廳成親,繁文缛節一概簡化。
周亭瞳在丫鬟的幫助下穿好嫁衣,自己待在房中,等着人來敲門。
才過沒多久,聽到有人進來了。
“小翠,到時辰了嗎?”周亭瞳撩起蓋頭,問道。
但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雙男子的黑緞厚底靴,再往上看是一件紅色黑滾邊繡金錦袍,腰間系了金絲玉帶。
來人竟是孟長夏,他挽了個發髻,頭戴白玉冠,越發襯得他唇紅齒白,劍眉星目。
周亭瞳咽了咽口水,多好的一副皮囊啊,可惜裏面住了個人才……
“喏,餓了吧,給你吃的。”孟長夏從懷中掏出一包辣條。
周亭瞳饞蟲都被勾出來了,當即撕開包裝,吃得滿嘴流油。
“你來這兒做什麽?回頭丫鬟發現你不見了一頓好找。”
孟長夏坐在周亭瞳身旁:“我發現一些不對勁的事情,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耽擱,得馬上告訴你。”
“你也覺得李縣令身上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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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長夏點頭:“今日一早,他便要我去書房,将救出你的細節都說一遍。”
“喪屍的事情你說了嗎?”
孟長夏搖頭:“沒有,不知怎的,這老小子長得賊頭鼠目,我信不過他就留了個心眼,把鈴铛一事瞞了過去,只告訴他我趁着土匪不備,一把火燒光了寨子,只是好像有個叫三堂主的跑了。你猜他什麽反應?”
“你就直說吧,磨磨唧唧的,時間有限。”
孟長夏說:“他以背影對我,嘴上說我殺土匪殺得好,可他沒想到書房內的鏡子把他真實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他很悲痛。”
周亭瞳于是便把今日乳母被害一事告訴了他。兩人一同商量着對策。
“原定我們明日出發,但我想路上他一定會派人将我們擊殺,不如今晚溜走,畢竟也許還能順走些禮物什麽的。”
“就這麽定了。”
因為婚事準備得倉促,沒來得及設宴。各家只派人送了禮物來。
府上的家丁、丫鬟都跑去看熱鬧,喜氣洋洋地見證這對新人的婚事,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悄悄地跑開了。
小翠慢慢地推開周亭瞳的房門,輕輕将房門掩上。她不敢開燈,只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開了小姐的首飾盒,撫摸着冰涼的珠翠,內心生出一陣陣的狂喜。
她将珠寶首飾戴在自己的頭上,感受到一種占有的滿足,明日小姐離府,自己趁現在拿一兩件不值錢的首飾,不會有人知道的。
如此想着,她膽子大了起來,把首飾盒翻了個底朝天,往自己袖中藏了幾只步搖手钏。
忽地,房間裏傳來了“咚”的一聲。似乎是東西掉在了地上。
把這行偷盜之事的小丫鬟吓了一跳。
“誰?我是來替小姐拿東西的!”小翠低聲辯解一句,卻聽得對方不回應,只是沙沙地撓着木板。
小翠屏息,又聽了兩三秒,才放下心來。
“雪團,你又來搗亂了,等我揪住你,看我怎麽教訓你!”
小翠把首飾塞好,專心抓起貓來,這下她倒也不怕叫人撞見在小姐房裏,因為她是有正經事要做的,她在抓貓。
奇怪了,櫃子底下沒有,桌子底下也沒有,那麽就是跑到床下了。
小翠點燈,撩起床簾,朝床下一照:“雪團!”
誰料,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一只枯瘦有力的手給拽進了床底。
油燈滾到地上,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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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已到,送入洞房!”媒婆宣布道。
周亭瞳松一口氣,總算是要結束了,在地上跪了老半天,磕頭磕得她暈頭轉向的,回房後恐怕要歇一歇才能出發。
待衆人散去,李縣令借口自己有些公文要批,獨自去了書房。他從暗格中取出一套夜行衣和一柄圓弧短刀。
“在逃土匪酆玉樓,因氣憤本官踏平山寨,潛入府中,殺害本官新婚愛女和乘龍快婿,本官真是心痛不已。”李縣令拟好了說辭,便閃身跳上屋頂,朝着婚房去了。
他掀開瓦片一看,兩人卻還未回到婚房,也許是餓得受不了,去廚房吃東西了。
李縣令便進了屋子,打算趁他們不備,一刀一個,到時候再引衆人來看,就說是清風寨餘孽做的這件事。
妙啊,好一招移花接木,嫁禍栽贓!
我可真是個人才,李縣令不由得誇自己一下,真是寶刀未老!
李縣令進了屋子,黑燈瞎火間撞上一個人。他一刀劃破對方的咽喉,後退兩步才發現,這人竟是自己府上的婢女。
小翠被劃破脖子,卻并未流血,竟然還直挺挺地朝前走。
李縣令到底不是常人,見此異狀,很快穩下心神,再添三刀,刀刀入腹。
只是小翠仿若沒有感覺一般,不知疼痛。
李縣令被她步步緊逼着,退到屏風後。
眼見小翠正要撲過來,李縣令拿刀擋住,正欲劈開她的腦袋,突然間,床下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李縣令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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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們三兩結伴來聽牆角。
只聽得一陣男子低吼,床欄搖動。
衆人只稀奇,這太監也能洞房?可小姐腹中還有孩子。這孟先生看着人模人樣的,怎麽不幹人事。
孟長夏和周亭瞳酒足飯飽從廚房溜出來,回到婚房,遠遠地就見一群人擠在窗戶下,捂着嘴偷笑。
孟長夏上前一拍家丁肩膀:“你們在做什麽?”
“聽牆角,你要不要一起?”
家丁說完,才意識到問自己話的人正是孟長夏。
衆人疑惑了,既然真正的新婚夫婦在這裏,那屋子裏搞出那麽大動靜的又是何人?
孟長夏一腳踹開房門,而後戰略性後退。
只見屋內一片狼藉,李縣令和兩個女子被帳子困在當中,怎麽都無法掙脫。
衆家丁丫鬟羞紅了臉,看來府上要新添七姨娘和八姨娘了。
然而孟長夏卻嗅到了鮮血和腐臭的味道,他下意識伸胳膊将周亭瞳護住,叫她退後。
孟長夏點了盞燈進入查看,一眼便看到李縣令白色的眼珠子,在燈光照耀下甚是可怖。
“快,拿鐵鏈,把房門鎖起來!”孟長夏牢牢用身體擋住門,防止裏面的東西出來。
周亭瞳忙叫下人去取了成人手臂那麽粗的鏈子,把門拴起來。
“小姐,老爺還在裏面啊。”
“如果讓夫人看到了總是不好吧?”
周亭瞳說:“爹爹已經死了,裏面的是三具屍體,召集衆人到前廳!”
幾個姨娘被叫起來的時候心不甘情不願的,聽說老爺被關在婚房裏了,一個個更是怒不可遏,要周亭瞳趕緊把人放出來,不要罔顧人倫、長幼不分!
周亭瞳從門縫裏扔了只活雞進去,頃刻之間,雞飛狗叫,血液飛濺在窗戶紙上。
“爹爹是個斯文人,他能幹出這種茹毛飲血的勾當嗎?”周亭瞳問。
衆人搖頭。
“可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實不相瞞,之前因為害怕造成恐慌,所以有件事情沒有對你們說過。”孟長夏道,“周家州爆發了瘟疫,感染者會變成貪食人肉的怪物,辨識他們的方法很簡單,他們不知疼痛,雙目皆白,日出而眠,日落而出。”
“既然不知疼痛,那豈不是沒有制服他們的法子了?”
“辦法倒是有,要用利刃穿過或擊碎他們的腦袋。”孟長夏說話時,眼神掃過在座各位姨娘夫人。
這當然不是姨娘們要的辦法,她們只生了女兒,又是側室,老爺一死,只要夫人一句話她們就得被趕出去。
“孟先生,你說這病是要被咬了才能傳染,可我們州府封鎖嚴密,最近可沒外人進來,如果非要說什麽人混進來了……”四姨娘瞥了一眼二人。
“我們二人沒有和患病者正面接觸過,這一點,四姨娘大可放心。”周亭瞳說。
“只是患病的源頭我們無法知曉,只能做好準備,防止染病者攻入。”
在孟長夏的指揮下,家丁們在院子四周擺放了竹子削好的栅欄,把正門和幾個側門都緊緊閉了起來。
周亭瞳叫女眷和小孩們都躲到地窖裏面去,沒有暗號不得擅自打開地窖的門。
兩人一個手持火铳,一個手持大刀,率領家丁們嚴陣以待,一夜沒敢合眼。
眼看天就要亮了。
詐騙狂魔:真假千金(五)
“你說病到底是怎麽傳進來的?”
“這也是我疑惑的一點。”孟長夏指着遠處被天光勾勒出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