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不遠,只要想找,不過時間長短問題,總能找到的,更別說陸青崖原本便打算等國慶的時候帶穆燕青回去,有些問題并不是逃避便能解決的。
女人溫和的态度令陸青崖受寵若驚,他迎上前去,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告訴她,穆燕青過得還不差,個子又高了些,在學校裏頭的成績也很好,最近學的都能聽明白……
随即是一杯熱茶迎面潑來。
女人歇斯底裏接近崩潰的叱罵與怒吼令陸青崖怔在了原地,滾燙的茶水燙得他的胸口一片緋紅,那一雙穆燕青最愛握着的手上,冒出了水泡,一碰,便流出大灘的血水。
半個小時前他就看見穆燕青了,他看着他一個人坐在樹底下,眼神放空,一會兒笑着,一會兒卻又像是難過得要哭了,雨飄在他的身上,陸青崖卻覺得自己再沒有了為他遮風擋雨的資格。
他太忙了,忽略了那麽多顯而易見的破綻。他也太自以為是了,他可以養一盆豆苗兒放在溫室裏精心呵護,然而人始終不是植物。
一根煙燃燼,陸青崖上了樓。
穆燕青幫他開了門,他換好了女人帶來的衣服,背好了裝滿書包的書,口袋裏是陸青崖陪他去拍的身份證。
“陸叔叔。”
這一幕像極了半年前陸青崖第一次踏入穆燕青家門口時的情景,那時的他帶着點兒頑皮,噘着嘴不屑的模樣像條不服輸的小狼狗。
可這一刻的穆燕青卻平靜得與當初的他截然相反。只有他的書包還是背的不像樣,過長的書包帶垮在肩上,書包掉到了大腿上。
陸青崖走過去,想幫他把書包背好。
穆燕青卻皺着眉頭後退一步:“你吸煙了?”
“嗯。”
“我不喜歡,聞了想吐。”
“下次不吸了。”陸青崖看了桌上,女人帶來的東西應該都被裝在書包裏了,但他仍不放心,又确認了一遍,“沒有拉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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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燕青搖頭,他朝着門口走了兩步,卻又忽然轉身,擡起頭與陸青崖對視。
那是一種十分堅定的目光,帶着不容反駁的一意孤行。
“陸青崖,我們分手了,我提出來的。每天的早飯都是包子,我不喜歡。”
陸青崖被燙傷的手忽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他伸手想将穆燕青抱進懷裏,他知道,他再不抱抱他,他的小孩兒又要哭了。
可穆燕青沒有哭,他只是站在門口,再一次重複:“我們分手了,你知道嗎?”
陸青崖終于妥協,他把自己受傷的手藏在身後,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穆燕青的頭,穆燕青仰着頭沒有推拒他的動作,而陸青崖則發現這個少年已然到了自己肩膀的位置。
“青青這麽高了啊。”
似曾相識的動作與言語,就像一開始的模樣。
“我一直想等你長大,可原來一轉眼,你已經長大了。”
“對,我們分手了,你提的。”
穆燕青辍學一月,總是有些流言蜚語,先前遇到的那幾個時常逃課的同校生更是散播了許多風言風語,女人便是憑借着這麽點蛛絲馬跡找到了他。
回到學校,一切似乎又都回到了正軌,可一切卻好像又全都變了。
穆燕青坐在課堂上,朝外頭看了眼,剛十月的季節,怎麽外頭的蟬就都躲起來了。
下課的時候總有人對着穆燕青指指點點,姜晞從隔壁班跑過來,推開一個又一個圍觀穆燕青的人,可最後是他自個兒被人流淹沒了。
穆燕青不懂,針眼大點事兒,都圍着他看什麽呢?不過是談了場沒結果的戀愛而已。
後來流言慢慢地散了,陸青崖也出了國。因為沒有任何一所國內的大學願意接收一個承認誘拐了高中生的學生。
誘拐?多好笑的一個詞。
一切就像陸青崖很久之前計劃好的那樣,他給自己下了一個莫須有且早就安排好的罪名,鋪平了他最後能為穆燕青鋪的一段路。
穆燕青想,這算什麽呢?
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穆燕青耗費了無數的腦細胞去檢讨他與陸青崖的這一段感情,究竟是彼此相愛的方式出了問題還是在過程之中太過糾結付出的多與少。
後來穆燕青漸漸明白,一段姻緣的促成,講究天時地利人和,而他陸青崖,一樣不占。
再後來,時間将曾經的纏綿悱恻、刻骨銘心、缱绻癡纏都一一沖淡,那片他們去過的油菜花海被開發成了一個公園,那條他們走過無數次的弄堂也被拆毀,穆燕青也從高中畢業,考上了那個他曾經想去的學校。
很多次,穆燕青從夢裏頭驚醒,都不是很能分辨,那一段瘋狂颠沛的日子,究竟是真實發生的,抑或又只是自己剛才做的一個夢。
而後,又是四年的光陰,一晃而過。
四年後——
“好了寶貝,快點下來。”
“快一點,乖。”
“過來,我會抱住你的。”
“……”
游小宇坐樹幹上朝底下喊:“不是,這貓不理我啊,還是拿根竹竿打下來吧。”
“小宇同志,這貓純種布偶,血統比咱這男女雜交的金貴幾百倍,捅一下那可是半年工資。”
“真他媽……沖一貓喊了半天寶貝,它主人是不是有病,起這麽一破名兒,喊得我膩味死了。”游小宇脫下警帽扇了扇風,“成天到晚的管些破爛事兒,不是抓貓抓狗,就是通下水道。”
穆燕青坐樹底下乘了半天涼,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得了,下來,我去試試。”
“哥們兒,實誠。”游小宇痛快地從樹上跳下來。
穆燕青摟着樹幹,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
“啧,你這身手還真不錯。”
穆燕青穩當當地坐在了樹上,便沖那貓招手邊道:“廢話,體能測回回不都我第一?”
游小宇笑罵:“你還蹬鼻子上臉了,剛大一那會兒,就你那身板兒,誰想到你後來會蹿成個竄天猴啊?”
“竄天猴”從一堆樹杈子裏探出半個腦袋:“也沒蹿多高,也就比你高了半個頭。”
“我靠穆燕青你!”他罵着踹了樹一腳,随即一聲尖厲貓叫,樹上一道白影掠下,沖進了草堆裏。
“我才靠游小宇你個蠢貨!”穆燕青從樹上跳下來,沖着那貓逃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兩人忙活了大半天,頂着一頭的樹葉草根,才把這“寶貝”送了回去。
回到警局又要值班,游小宇生無可戀地往椅子上以癱,過了會兒又是一條報警信息——“我在健身房被健身教練打了,快打出人命了。”
游小宇一字一頓面無表情無比淡定地讀完了這一條,然後繼續癱瘓在原地。
他拿小手指戳了戳穆燕青,有氣無力道:“這月第幾次了?”
穆燕青用手勢回應——“八。”
“這人有病吧?每回咱兩值班就來報僞警。”
穆燕青睨他一眼:“還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
“他暗戀你。”
游小宇:“呵呵。”
兩人到底趕去了健身房,一看,果然又屁事沒有。
健身房裏頭所有人各幹各的,還有私教跑過來推銷。
游小宇翻了個白眼:“又被那小子耍了。”
穆燕青公事公辦,拉着那私教就問了起來:“剛才這兒有人打架嗎?”
“沒,不過剛有人來鬧了個場子。”
“怎麽回事?”
“不知道,莫名其妙的,故意挑事兒,差點打起來,磨叽了半天像是在等什麽人,沒等來就走了。”
“多久前走的?”
“剛走,往後門走的。”
穆燕青看向游小宇:“怎麽說?”
“追呗!敢戲弄老子,抓回去拘留個半個月就老實了!”
孰料追了不到百來米,就看見報警那哥們兒待後門口等着呢。
游小宇是個暴脾氣,沖上去一個擒拿把人按在了地上。
“疼!放開我!”
“你疼?我還疼呢!一個電話把我們當狗似的使喚到這兒,不就想讓我們陪你玩麽?”
被按在地上的是個小個子,估摸着不到一米七,染了一頭金毛,三天兩頭往警局打電話騙人出警,這會兒一被按住,就故意哇哇大叫,面上卻透出一股子得意。
穆燕青蹲下去掐着那小子的下巴,一把将下颌卸了:“再叫?”
游小宇沖穆燕青豎了個大拇指:“高啊。”
穆燕青揮揮手:“帶警局去,還有八小時換班,熬過去讓老劉他們去處理。”
“好勒。”游小宇把人拽起來,塞進警車打包帶了回去。
之後又一堆芝麻谷子點大的事兒,兩人跟陀螺似的轉了一天,回到家已經是半夜12點多。
穆燕青擦了把臉往床上一倒就睡得不省人事。
沒睡滿六個小時,電話鈴又把他吵醒。
“孟局,什麽事兒啊?
“昨個兒你帶回來那人,說你襲擊良民。”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