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越軌
本省的模考向來是近鄰的市抱團玩, 全省劃成幾個地區各考各的。
清平跟周邊幾個市一起,安華是縣,跟着上面的市考。
清平出模考卷一向是省內較難水平, 一模又是幾次模考中最難的。
蔣妤同去年考的一塌糊塗,知道安華的卷子稍微簡單點, 卻不想能考的這麽順利。
她從考場出來的時候覺得這一個月的勤奮刻苦沒白費。
最後一場考選科, 化學考完就跟解放一樣。
快步回班準備收拾收拾回家, 考試前李懷恩已經說過放假的事,後面就等着放寒假了。
七天的寒假,大年初四回來上課。
一聽見這個消息全班哀鴻遍野, 不過安華本校的就比較平靜了。
安華是典型的縣區寄宿學校, 靠勤奮拼成績。七天寒假對他們來說是常規操作。
蔣妤同聽着牙酸,不太能理解安華的做法。
老師把學生當牲口用,使勁壓榨使勁拉, 但是不給休息時間。大把大把的做題卻是做廢題,在考不到的地方下功夫。
這種勤奮感天動地, 屁用沒有。
李懷恩在上頭講放假注意事項時, 蔣妤同低下頭,繼續做題。反正和她無關。
陸昂比她回來的早, 一見她來兩眼噌地就亮了。
“蔣妤同!有機合成你做出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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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她點點頭。
“最後一步怎麽寫,就是上過氨基再往後一步。”
上過氨基, 再往後。蔣妤同仔細回憶,知道問題在哪兒了。“你可能……合成錯了。”她認真道:“第二步就上氨基的。”
“真, 真的?!”陸昂心肝亂顫, 還留有最後一點點希望。
蔣妤同點頭,對他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
陸昂軟塌塌地坐回凳子上。完了,七分沒了, 考不到A了。
“沒事,卷子難,A線會降的。”她出言安慰着。
陸昂一門心思學語文化學是周圍人都知道的事,數學考好不見他笑,倒是化學考個A能高興半天。
蔣妤同言辭懇切,稍稍安慰到了他。
陸昂突然想到什麽,問:“你是不是要回清平過年。”
回清平找誰啊,七天而已。蔣妤同搖搖頭說:“不回去了,在安華過。”
陸昂點頭:“也對,時間太短了,來回就一天,還不夠折騰人的!”
蔣妤同是一邊跟他聊天一遍收拾東西,陸昂看她拾掇得差不多,趴在桌上說:“拜拜,明年見。”
“明年見。”她回。
踩着還算不錯的陽光走出去,走廊裹風,呼呼朝人衣領裏鑽。
蔣妤同呵出一口氣,給程回打電話。
他在家,說要來接她。蔣妤同拒了,先回家扔下書包。
洗澡、換衣服、洗衣服等一系列亂七八糟的事做完,天已經黑下來。蔣妤同叫他先吃,自己也吃過飯才去找他。
到程回家快九點。
一進屋就感覺到暖,被凍僵的臉頰逐漸複蘇。
“怎麽才來。”他從屋裏出來,往沙發那走。
“有事。”她說。沒擡頭看他,自顧自換鞋。
屋子裏暖氣開的很足,到處暖烘烘的。
蔣妤同坐下沒一會就覺得有些熱,脫了外套,上身穿一件高領毛衣,下身只一條加絨打底褲。脖頸修長,四肢纖細,藍白拼接色的毛衣顯得她更為瘦削。
程回剛洗完澡,頭發還濕着。他随意擦了兩把,分開兩腿,拍了拍身前說:“過來。”
蔣妤同坐過去,摟着他脖子接吻。從嘴唇探到上颚,細細地親。
程回不滿于她的溫吞,推回她的舌自己纏了進去,濕熱的舔吻。她鼻息忍不住放重,嬌中帶喘,程回聽得心慌,急切的向她索要更多,分開時只有她一個人氣喘籲籲。
蔣妤同大口喘着氣平息,又不想離開,就順勢倒在他頸側。她臉色潮紅,低垂着眼,唇被他含弄得滾燙。呼吸撲在他冷白肩頸上,沒幾下就感覺到濕。
程回低頭捏住她下巴狠狠親一口,從背後摸出個盒子。
盒子是煙粉色的,灰緞面,系一個銀藍蝴蝶結。
應該是條項鏈,她想。
因為他送東西總是帶點禁锢意味。不管是鞋,還是表,都要刻着他的烙印。
極具個人特色。
最好是見過他的人再見東西,立馬反應過來說,哦,是程回。
那怎麽是個女孩戴?
結果不言而喻。
他打開盒子,果然從裏面拿出一條項鏈。很簡單的款式,銀白色的鏈子墜一顆星星。
她笑了,用手指勾着星星看,端詳一會,“這是……藍寶石?”
“嗯。”程回垂着眼。
她指甲上的銀藍與星星交相輝映,一時間很分清哪個更耀眼。
“幾多錢?”
“……”
程回沒理她,把項鏈放在盒子裏,雙手翻下她衣領,又拿起項鏈給她帶上。
銀色的鏈子搭在毛衣上,委實算不上好看。他皺眉,說:“把毛衣脫了。”
蔣妤同挑了挑眉,揶揄地看着他:“襯衣也是高領,要不要一起脫了。”
随着她的話腦子裏開始出現畫面,程回有些狼狽地推開她:“別鬧。”
蔣妤同笑笑,雙手交叉從下擺處拉起毛衣兜頭脫下,裏面穿着的不是襯衣,而是他的襯衫。
白襯衫松松垮垮套在她身上,沒了毛衣的束縛拖到臀下,最頂上的兩個紐扣被解開,程回能看到她黑色的胸衣。
在他家,穿他的襯衫。
脫給他看。
還需要她再說些什麽?
——她穿這種衣服決不是無辜的,就連口紅本身也有罪。那意思是說,為了他。
目的明确,就是為他。
蔣妤同很白,藍色的星星墜在那。
程回一直看着,像失了神。
眼裏只有黑白藍,或許……想要更多的白。
蔣妤同靠近他,鼻尖似乎蹭到他的臉,她輕聲說:“要不要試試?”
程回猛的閉上眼,“周同!”雙手往下壓她的肩,卻怎麽也推不開。手裏能感覺到她突起的骨頭,還有她溫熱的肌膚。
血氣湧上來,他不可自抑地起了反應。
蔣妤同往下睨了一眼,惡劣的笑,唇貼在他頸側,心髒的跳動就在嘴邊。她忍不住拿牙咬起一點肌膚舔吮,昂着頭說:“我成年了。”
四個字像火撚子連接着他的理智,她點起火,把他燒得屍骨無存。
程回睜開眼,暴戾猩紅,字字從牙縫裏擠出來狠聲說:“你別後悔。”尾音被她吞進肚子裏,蔣妤同遮住他的眼跨坐在他身上。
很燙,就貼在她腿側。程回抖了下,掐住她腰想拉下她的腿。
“別動!”蔣妤同吼着,他忍耐住放了手。在沙發上攥成拳頭,手背青筋直爆。
他白衣黑褲,仰倒在沙發背上擡着頭,全身用着力,像拉滿的弓。下巴到胸膛形成一道極富爆發力的線條,随時等着将她掀下來拆骨入腹。
蔣妤同從他衣領裏伸進去,滾燙的肌膚将她燙的微縮了下。她手涼的像冰,擦過的地方頓時失去知覺,緩幾秒後快感又成倍疊加着翻上來。
“周同。”
“我在。”
“周同。”
“我在。”
“周同。”
“我在啊。”最後一個字說的輕飄,她咬着唇出聲。程回分不清她是說話,還是在叫。
……
他一直喊她一直回答,程回迫切地要求她給予自己回應。
貴氣十足的緬因貓,尖的耳,兇的脾氣,就在自己懷裏任取任求。他随你擺弄,低吼也是虛張聲勢。這怎能不令人感到一種征服感,一種霸淩欲呢?
蔣妤同手裏握着逗貓棒,愛撫而寵溺,耐心十足的陪他玩。
從他的額滑到鼻梁,色/情的,缱/绻的。他下巴尖的弧度足夠她軟下骨頭。
哦,其實也輪不到她無耐心。
因為程回捏住腕将人壓進沙發裏。
野獸沖出牢籠,他親的狠,牙齒和皮肉刮擦着。疼,她卻忍不住笑。手被他攥的死緊,應該會青。
蔣妤同偏頭在他耳邊說:
“你不用這樣啊。”
“因為我都随你。”
程回覺得她瘋了,自己也是。
她在喘,籲籲的細聲從胸腔間溜出來,一雙眼含情帶媚。這種勾引太刻意。
她要求程回這樣做,要求他以近乎暴戾的方式對待自己。她說,她就要這樣。
見血才痛快。
吊着理智的弦,斷了。
人只能摔得粉身碎骨。
“床還是沙發?”程回語調急速。
“床!”蔣妤同答的幹脆利落,咯咯直笑。
什麽禮義廉恥放蕩下賤,統統去他媽。
抱她起來時骨頭都在響,血液奔騰,馬上就要不受制約地湧出來。
像是要縱容應和,他也笑,突然覺得非常美妙。
血濺在地上的場景他見過,像一地玫瑰花。
現在是她。
“最大號,不要讓我失望。”
蔣妤同将東西遞給他,态度放蕩毫不掩飾,眼裏竟然有挑釁。
呵,挑釁。
程回沒說話,看都沒看一眼,攥緊她的肩俯下身。
蔣妤同疼的眼淚都飙出來,狠喘一口氣直身咬他肩頸。牙齒陷進皮肉裏,頓時烏青一大塊。
一半。
“滿意嗎?”她張着嘴停了幾秒才說:“滿意。”意識空了很多,現在是霧蒙蒙的灰白。
“忍一忍。”他說。力道卻毫不憐惜。
蔣妤同下嘴依然狠,逮到一塊就不松口,發瘋似的咬。
她有多疼,就要他留多深的齒印。
程回停了。
“後悔嗎?”
“不後悔。”
“疼嗎?”
“疼。”
……
她脫力倒回去,額上全是汗,這麽長的前戲還不行。
算了。
程回起身想走。
蔣妤同突然環住他的腰。
“快點!我不想白吃苦頭。”
他垂眸:“這是你留我的。”
她慘白一張臉,仰過頭說:“是。”
那就誰都不要好過了。
這一晚,藍寶石的星星蕩了很久。
程回給出的成年禮,是她十九歲的生日禮。
他以為是十八歲。
錯了。
原本是兩條平行軌,一邊朝左,一邊朝右。随便蜿蜒曲折橫斷廢棄怎麽都好,兩邊各不相幹。
蔣妤同活得像一潭死水,她不甘心,她偏要越軌。
害人害己。
一月的風很冷,夜晚卷着星星睡。
她被折騰的幾乎整夜沒合眼,銀藍還在閃,他背後全是指甲刮痕。
“蔣妤同,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
“謝謝,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