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行行好
他們剛剛做的事, 她們都看到了。
女生坐在他懷裏,兩個人親的難舍難分。
男生揚着頭,黑白的顯示屏也掩不住他超絕的顏。
又A, 又欲。
自帶聚光效果。
她忍不住擡頭又看了程回一眼,想起他們接吻時他在下, 隔着屏幕也能撩得人臉紅心跳。
這就是程回呵。
蔣妤同看她一眼, 有些想笑。
毫不懷疑剛才自己做了場免費直播, 還是十八禁的那種。
詭異的是,她絲毫不感覺羞愧。
她們看見了,還替她臉紅, 那又怎樣。
道德感, 她沒有。
甚至生出一絲勝利者的快/感。
拿指尖點了點眉頭,蔣妤同笑,朝程回伸出手。
銀藍色在明亮的白燈下很閃, 他這才發現她塗了指甲油。
手很好看,細, 長, 垂着就是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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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回接過後起身,牽着她走出去。
到門口時蔣妤同微微側頭朝後看, 跟那個女生的視線交會。
她笑了一下。
在路邊,等約好的出租車來。
“跟我住?”程回含糊問。
“你要是不願意吶……”蔣妤同的後半句在他黑沉的眼裏硬生生轉了個調, 語速極快:“沒有不願意,跟你住。”
“乖啊。”他漫不經心地随口說, 可蔣妤同隐隐覺出他的笑意。
程回不瞎, 敏銳地感知到她跟那個工作人員之間的暗潮洶湧。
兩個人沒有肢體交流,甚至沒有語言交流,可她的争奪欲太強。
強到他一眼就能看出她伸手動作背後的炫耀含義。
他不想阻止, 甚至還想繼續看她兇巴巴的圈地姿态。
她昂着頭的側臉,像最驕傲的女王。
那一刻,他心甘情願當她權杖上最璀璨的寶石,成全她的加冕典禮。
每年的一模都在春節前,明年的春節早,就意味着一模早。蔣妤同沒拖時間,第二天就回了學校。
李懷恩看見她還驚了一下,沒想到蔣妤同來得這麽早,原以為按她那脾性還得過幾天才能來。
敲了敲她桌子,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蔣妤同放下筆,跟在李懷恩身後走出去。
早自習剛開始,在班內感覺不出吵雜,站在班門口反倒滿耳嗡嗡聲。
她往窗戶邊靠,李懷恩看了一眼,問:“考試還順利吧。”
“還行。”
李懷恩背着手停頓一會,還等着她繼續說,可蔣妤同壓根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你缺課的這半個月學校發了不少卷子,陸昂都給你留好了,你問他要就行。”
“知道了。”
蔣妤同微低着頭,連眼睫毛都寫着低眉順眼四個字。做的事可沒有表面這麽乖。
李懷恩看着心裏也起疑,這學生看起來文弱綿軟,怎麽性子這麽擰。他從教二十多年都沒見過這麽表裏不一的。
眼看着就要一模了。
李懷恩:“一模時間定了,一月二十六。這次七市聯考,難度肯定要比零模大。你有信心嗎?”
沒信心。她想,不過嘴上說:“有。”
蔣妤同擡頭看他,平淡得仿佛勝券在握。
“好!”李懷恩點點頭,鼓勵道:“你底子厚,之前遺漏的知識點補補就起來了,老師相信你還能更好!”
蔣妤同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只跟着點頭,他說一句點兩下頭,好表表決心。
“行,回去吧。記得抽時間把卷子都寫了,不會的直接來問我。”李懷恩朝她一揮手。
“謝謝老師關心。”蔣妤同轉身回了教室。
她參加競賽的事不只是全班知道,整個學校,包括那邊本校的學生都知道。物化複讀班來了個超級牛逼的學生,搞競賽的,還是清平一中的!
自從前天一模時間出了以後,李懷恩一天十八遍在班裏叨叨好好學習好好考試,他一喊蔣妤同出去陸昂基本就知道要問啥。
見她落座,陸昂忍不住好奇心,“李懷恩跟你說啥了,是不是一模?”
蔣妤同沒說話,輕輕點頭。
陸昂翻了個白眼,忿忿抱怨:“就這兩天,就兩天!李懷恩把班裏前十五都拉出去單獨談話了,一開口就是能不能考好?有沒有信心?”
“這不跟放屁一樣嗎?我說考好就考好,我說有信心就有信心,我咋不去當言靈?!”
陸昂雖說語文不太行,可數學一騎絕塵,直接拉起三科總分。但他成績不穩,估計是被李懷恩找了不少次。
蔣妤同聽他不停地碎碎念,顯然是對李懷恩有很大怨氣。
“陸昂!”
“陸昂!”
隔着一條過道有人小聲喊,頻頻甩來眼風。
陸昂正跟蔣妤同吐槽在興頭上,被人打斷肯定不爽。一扭頭喊:“什麽!”事……
然後就看到李懷恩陰着臉站在斜後方,也不知道聽了多久。
“陸昂,跟我出來一趟。”
陰恻恻的聲音響起,悲慘得仿佛感覺聽到喪鐘響。他垂頭耷腦像條挨了訓的大金毛一樣被拎出去。
蔣妤同看着實在忍不住,抿出一點笑來。
為了公平起見,班裏每隔半個月換一次座位。整個班按規定好的方向平移,一組挪二組、二組挪三組。
等蔣妤同回來,她所在的這組人坐最靠門的位置。她和陸昂還坐後排,離後門更近。陸昂只顧着側身跟她抱怨,完完全全忽視了來自身後的威脅。
他一臉死灰,緩慢的動作更像慷慨赴義,直接逗笑了全班的人。嘻嘻哈哈看好戲的聲音從各個角落裏爆發出來。
“笑什麽笑!趕緊讀書!”李懷恩站在後門對着全班吼了一句,拽着陸昂出去了。
陸昂這時候活像個被惡霸欺淩的小媳婦。
之前預警的同學用英雄一路走好的眼神目送他出門,等回頭還是不顧同學情誼地哈哈哈哈了起來。
蔣妤同又往牆邊靠了靠,瓷磚的寒氣像是直接穿透衣服貼在肌膚上。
與此同時程回還在睡。
到十點多才慢悠悠睜眼,伸手往旁邊一摸,冰涼冰涼的。
她早走了。
程回意識到這一點,坐起來靠在床頭上,低着頭,大腦有點供血不足。除了昨晚抱着她睡,他已經很長時間沒睡得這麽安穩了。
昨晚兩點多他們才到家,睡覺時都快三點了。她走的這麽早,搞不好怕是一夜都沒睡。
心裏堵得慌,程回不知道該怎樣疏解這種情緒,煩躁地揉亂頭發起床去學校。
過了這個月馬上就是一模,蔣妤同把心思收回來一半,平常也就網上聊聊天,只有周末去他家陪他膩歪兩天。
見不到面她就總一副漫不經心的樣,見了面就像變了個人,嘴甜又纏人。
上課時間程回能被她氣個半死,周末又禁不住她的歪纏親吻。
總歸還是沒翻車。
一模前,蔣妤同逃晚自習跟晏朗連麥做題。這邊剛挂,那邊程回的電話跟催命似的就打過來。
“喂,程回呀。”她聲音憊懶,拖着長調,有意在賣嬌。
“明天過來嗎?”
明天就一模,她瘋了才會過去。可明天也是周六,衛校沒課。
蔣妤同躺回床上,沒說話。
她就這麽沉默着,程回立馬猜到她不想來。
蔣妤同趕在他嘲諷前開口:“你不考試嗎?”
“什麽考試?一模?”他說的很不在意,“不考啊。”
那口氣随意得不像在說考不考試,像在說明天吃什麽。
少爺行,她不行啊。蔣妤同歪了下身,側躺在床上。
“程回。”
“恩。”他應着,用頭和肩膀夾着手機,等她編好理由。
随手甩上冰箱門,程回打開啤酒。
蔣妤同能聽到他拉開拉環的刺啦聲,隔着電話也能想象氣泡直冒的場景。
“程回,一月底我生日。”
他仰頭罐啤酒的動作停住了,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晦暗。
自從在一起後她沒少撩自己,她對他的欲求直白而不加掩飾。
程回捏着易拉罐的手不自覺使勁,罐體癟進去發出刺耳的鐵皮摩擦聲。
他的眼裏有克制不住的欲念,嗓音喑啞:“周同,你想幹什麽?”
“你咯。”蔣妤同學着他的散漫應聲,笑了一下:“我成年了啊。”
她故意模糊不說年齡。
這樣的說法聽起來盡善盡美,卻會誤導人想錯。因為十八歲是成年,十九歲也是。
程回果然掉進去。
“我你想都不要想,具體一點,想要什麽?”
他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蔣妤同笑得更開心,脆亮的笑聲從聽筒裏傳到他心裏。
“你這麽小氣的嘛?”她笑完似嬌似嗔地抱怨他:“少爺,好少爺,你行行好咯?”
蔣妤同故意壓低聲音,伏低做小充出一副可憐樣。
程回扔掉捏扁的易拉罐,躺在沙發上閉起眼。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會喊他少爺,撒着嬌喊。作弄狠了就喊好少爺。
散着頭發,在沙發、陽臺、床上、甚至地毯上,她都喊過。
閉上眼黑暗中全是她一額汗,嘴唇咬的血紅的樣子。
哪怕如此,她還能不怕死的睜開眼,喊好少爺。那一刻,很多很多時候,理智再松一點點程回就能直接上去操、死、她。
“我不管,反正我要你陪我過生日。”
在失控前程回聽到她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再也無暇顧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