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蔣·人渣·妤同
過了很久,蔣妤同輕聲喊:“程回。”
“嗯。”
蔣妤同慢慢的轉過來,和他面對面,近到鼻尖都蹭着他。“你對我,和對其他女生一樣嗎?”
程回回答道:“只有你。”
他右手放開她的腰,轉而放在她腦後,推向自己。程回不再考究她的眼,貼在她耳邊說:“只有你。”
一直以來,都只有你。
這話他說不出,只敢在心裏重複。程回僅僅是抱着她便覺得高興,這是別人給不了他的。
“若是你給我的,和給別人的一樣,那我就不要了。”
“不會。”
“我要在你心裏永遠是特殊。”
程回摸摸她的頭,答應了。
特殊,這個特殊到底有多特殊。蔣妤同不知道,程回也不知道。或許要很多年,經歷過很多人後才能明白,十八歲喜歡的人,永遠是青春。
兩人耳鬓厮磨了一會,程回強制性地把她拉起來。
蔣妤同的頭發都散開,她索性捋下皮筋套在手腕上。
程回看着她說:“我送你回去。”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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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妤同低頭看着自己的領口,有些發愁,缺了扣子的衣服根本掩不住胸口。
程回從卧室衣櫃裏拿了件外套給她:“先穿上。”
她看着他手上的衣服,腦子裏突然閃出一個想法。沒接外套,反而拽着程回來到衣櫃前。
他的衣服按種類擺放,襯衫一格,衛衣一格,連帽衫一格,夾克衫一格。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蔣妤同大略掃了一遍,基本确定了都是名牌,甚至還有高定款。她随手抽了件襯衫套在自己身上,扣上最頂端的紐扣當着他的面轉了一圈。
她笑着問:“好看嗎?”
“好看。”
襯衫很長,遮住了她一半大腿。袖口也是多出來一截,她穿着像鬥篷,可程回就是覺得好看。
蔣妤同脫了襯衫又試下一件,給自己套了個短款的翻領夾克。對他是短款,穿在她身上就是長的。
女孩子穿男款衣服有種說不出的色氣,像是欲拒還迎的暗裏勾引。
程回倚在一邊,覺得自己再也經受不住任何撩撥,仿佛只要蔣妤同随意招招手,他就能撲過去生吞了她。
程回看了眼表,九點多了。
“你要是今晚還想走出這個門就乖乖挑一件衣服穿上,我送你回去。”他開口,聲音又啞又澀。
“我如果不呢?”
“沒有不。”程回拒絕的很幹脆。
“fine.”蔣妤同攤手,乖乖穿回了襯衫,只扣了上面兩個扣子就往外走,被程回一把拎回來替她扣好下面的幾個,順帶給她卷好袖子。
等他全部弄完,蔣妤同攥住程回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皮筋撸到他手上,又親了一口說:“吶,獎勵你的。”
她笑的前仰後合,叮鈴咣铛像一匣子搖散的珠翠。程回看着她的眼,頂漂亮的月牙眼,怎麽看怎麽嬌,怎麽看怎麽歡喜,連帶他也一起笑,笑他喜歡她。
蔣妤同想過他說的送是打車送,卻不想程回走出了小區仍然沒有攔車的意思。
兩人就沿着路邊走。縣城地方小,管理也不嚴,路邊随處可見大排檔。露天擺着幾排矮桌子,架一個碳爐就算燒烤了。
那煤估計也不是什麽好煤,煙熏火燎地竄起來,過路人都覺得嗆。
這個地方狹隘,閉塞,跟程回完全不搭邊。他身上隐約透出不屬于此地的氣息。
清平一中成績好的多,家裏有權有錢的更多。蔣妤同跟他們呆的時間長了也能感覺出他們和一般家庭孩子的差距,可她覺得程回比起她見過的還要更勝一籌。
蔣妤同突然覺得冷,不自覺輕顫了一下。然後感覺到手被放開,一件帶着他體溫的大衣罩住了自己。
她擡頭,程回說:“穿着吧。”
“哦。”
她只是口頭上應着,沒有其餘動作。失神狀态下擡腿就想走,被他一把拉回來。
程回皺着眉給她把衣服拉拉好,動作溫柔而細致。
他低着頭,背光也樣貌無雙。
無怪乎那麽多女生倒在他陷阱裏,看他孤隽,看他無關風月,看他懶散又桀骜。
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只是他輕視甚至無視的存在,他似乎什麽也不用做就能得到無數人喜愛。
錢?他有的是,他不缺錢!臉?誰敢在他面前賣弄自己的臉?
他什麽都有,他什麽也不缺,傲慢是本性。
像程回這樣的人,怎能不激起女生的虛榮心和勝負欲?
可惜,現在是她的了。
精致的眉骨,惑人的眼,程回會成為她最得意的炫耀品。
最好是将他的名字鑲在手柄上,做至高無上的榮耀。
蔣妤同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感覺渾身的血都在騰,燒幹了似的嚎叫着。
“想什麽呢這麽高興。”他問。
“沒什麽。”蔣妤同指着衣服對他說:“衣服送我了?”
“送你。”
蔣妤同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像睡足後的惬意。之前的事都煙消雲散,傷口也不覺疼了。
她眉開眼笑,勾着程回脖頸要他背。程回也依,就這樣慢慢走在十一月的晚間。
她不沉,百八十斤的重量,壓在心上卻是滿的不能再滿,仿佛再多一點點就能溢出來。環在脖頸上的手臂既是勒到他窒息的鐵絲,也是吊命的良藥。
就這樣吧。
程回背着蔣妤同穿過大街小巷,走過街邊開的正豔的花。今年的十一月,明年的十一月,他想是以後很多個十一月。
程回在樓下目送她上樓,說:“到家給我打電話。”
“好!”
蔣妤同一步三回頭,“我真的走了?”
“嗯。”
程回站在燈柱下看她,沒什麽動作,可她就是能感覺到一種隐忍和克制。
蔣妤同走了,回到家給他打過電話,趴在陽臺上看他懶散離開的背影。
程回已經走到街頭,馬上就要離開她的視線。蔣妤同還是沒動,在等。果然他走到街邊就不再往前走,站了一會坐上計程車回去了。
意料之中!蔣妤同回到客廳脫下他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他怎麽能那麽甜啊。
蔣妤同歪頭想了一會,拿出手機把備注裏少爺兩個字改成甜甜。她學着程回的樣子倒在沙發裏,笑的不能自已。
第二天去學校,上完化學課李懷遠把蔣妤同順道喊去了辦公室。他拿出一疊資料翻看,對蔣妤同說:“我看你去年參加了物競,名次還不錯。京工大降二十分錄取,你分夠了怎麽沒上?”
蔣妤同:“京工要求選修雙A,我AB。”
原來是這樣,李懷恩點點頭。“那今年競賽你還參加嗎?初賽複賽都在清平市,不出意外考場還在清平一中,你正好也熟悉。”
蔣妤同沒說話。她去年物競能拿省二都是晏朗手把手教出來的。她的物理應試還算不錯,拿去競賽就差了點思維能力,全憑着晏朗整理模版給她一點點分析才茍進的省二。
想起晏朗,蔣妤同猶豫了。
“不了。”她擡頭看着李懷恩說:“我不參加了。”
李懷恩聽完不樂意了,“你底子那麽好,今年多做做題再拿個省二不成問題,權當給高考多加一層保障。”
李懷恩看她還想反駁,直接一擺手道:“你再回去跟家裏人商量一下,這不是小事,明天之前給我答複。”
蔣妤同說好,轉身準備走,又被李懷恩叫住:“你找個皮筋把頭發紮起來。這畢竟是在學校,披頭散發的像什麽樣子。”
蔣妤同低着頭嗯一聲,走了。
不是她不想紮頭發,而是脖子上印子太多遮不掉,青紅交錯的痕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麽。
蔣妤同嘆了口氣,看來這高領衣服不穿不行了。
中午剛吃完飯俞琬就打來電話。
蔣妤同有點疑惑,她忙着考證,自己忙着複讀,有什麽事都是QQ留言。現在突然打電話是有什麽要緊事?
“喂?大俞。”
“阿同,我聽同學說省內競賽開始報名了,你快點報,別等會忘了。”
又是競賽,煩。
蔣妤同:“嗯,我上午剛被問過報不報。”
俞琬:“報啊!肯定要報!”她自己就是化競省一降十五分錄取的海大,競賽好啊競賽妙,競賽高考呱呱叫!
京大,海大,南港大,全國最好的三所學校,更可況海城還是國內經濟的扛把子城市,離首都也就個把鐘頭的高鐵。
競賽圈裏數學站在最高峰,其次是物理,化學,生物,從上往下含金量各掉一個檔次。
蔣妤同去年的成績離海大錄取分數線差了三四十分,物競要是能拿個省一高考分再高一點肯定就夠了。
就算阿同拿不到省一,省二也行啊。雖然海大不能像京工大一樣降二十分,十五分也是有的。
俞琬越想越興奮,“阿同你快報,到時候咱倆一個學校!”
“大俞,”蔣妤同很是無奈地說:“去年是因為晏朗我才拿到的省二,我都一年沒做過競賽題了,早就把那些東西忘完了。”
“要不……你再回去找找晏朗?反正都得在清平集訓,學校應該能給你通融一下吧。”俞琬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蔣妤同不響,以前的面畫慢慢閃過。
蔣妤同高二下半學期,高一的晏朗拿了數競國一,化競國三,京大海大表示可以一本線錄取。對于清平一中的人來說,這跟保送無異。
如此輝煌的成績在清平一中這個學神輩出、競賽成魔的學校都是屈指可數的。全校通報祝賀,報喜的橫幅在校門口整整挂了半個月。
蔣妤同化學極差,換了七八個補習老師都不見起色。在全校都在議論晏朗時,她偶然間聽說他講題極好,屬于有七分實力能講出十分題的人,就動了心思。
憑借自己還算可以的物理成績,蔣妤同順利進了集訓圈子,又廢了不少周折才接近晏朗,最後把人搞到了手。
老話說數理化不分家,晏朗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但拉起了蔣妤同的化學成績還一手把她推上物競省二。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本,《苦月亮》,收藏點一點,開文快一點,啵啵】
路禾甩了林朝兩次,每次都是她先追,追到手就甩。
本以為六年時間能磨掉劣性根,卻不想從再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一模一樣的把戲她就準備玩第三遍。
學生時代的林朝冷靜、自持、又窮又傲,打斷脊梁也沒低過頭。
後來麽,後來……
是路禾教會他不擇手段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包括人。
*渣女文
*2020.04.30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