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将軍府
許懷瑾怕阿青找不到人着急,便讓易鶴川的人給阿青傳信,她有要事要晚幾日回去。
易鶴川不敢讓許懷瑾下床,她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若是輕易走動,肚裏的孩子保不住倒也罷,落下隐疾可不好。
許懷瑾看着易鶴川為她忙上忙下,她想要起床,易鶴川連忙按住他,關切地詢問,“是餓了?還是想如廁?”
許懷瑾笑出聲,她不是殘疾,只是身體有些不好,現在躺了兩日也能下床,許懷瑾看着他笑,“我怎不知将軍大人如此柔情,以往說句不順的話,眉間微凝,活像閻王爺。”
易鶴川坐在她旁邊也笑,“作為将軍,自當要嚴肅些,要不然如何鎮住手下的将士?”
許懷瑾貪樂的笑,這兩日在客棧,也未見易鶴川出去過,她疑惑地詢問,“将軍可是特意來虞城尋我,還是有其他事?”
易鶴川坐在許懷瑾身邊,握住她的柔荑,柔聲道:“你打着我的名號擴兵,怎會不引起我的注意,來此番是查探這支隊伍的虛實,更迫切的也是尋着你。”
易鶴川掐掐許懷瑾水嫩的臉頰,笑道:“真不知我家夫人如此厲害,不聲不響便在月餘幫為夫集結如此多士卒。”
許懷瑾被他打趣的臉龐通紅,她拍開他的手,羞意難擋地轉着水靈靈的眼眸,低聲道:“還未成親呢。”
怕易鶴川揪着這個話題不放,許懷瑾趕忙道:“現在局勢明朗,許多百姓都期望着你能盡快平定**,坐上皇位,我帶着這支兵馬向北前進掃清莽寇,你留下萬兵向南來虞城,自行帶餘兵守住皇城,清理亂臣賊子,在朝臣的擁護下為皇。”
“到時候裏應外合,順利地坐上皇位,引李浩儀出來,将他剩餘勢力徹底擊破。”
易鶴川也知魏國不能再如此動亂下去,匈奴還在虎視眈眈,再如此,可能會腹背受敵,易鶴川點點頭,“可,你與我一同回都城,我不放心你在此。”
許懷瑾有些遲疑,若是她離開,不知道阿青能不能帶着隊伍繼續突進。
“你身體好些,便帶着我去見他們,我自會有辦法教他們歸順于我,且我會讓張安過來帶隊,宋木青在前方接應,應是不會出錯。”
“你要相信我。”
易鶴川低首輕柔的吻上許懷瑾的眼眸,沉聲道:“我可是你戰無不勝的易大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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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懷瑾想起他編的話本子,這話确實未錯。
休養兩三日,在許懷瑾的強烈要求下,得以下床穿上男裝帶着易鶴川去見阿青,阿青見到許懷瑾身邊跟着個男人,對她十分親昵的時候有些發愣。
他前幾日還想着要好好照顧許懷瑾,現在她卻帶着男人來見他,這着實有些諷刺。
阿青的心思,易鶴川稍微擡眸掃過去便知曉,許懷瑾說過她為阿青家人所救,阿青知曉她女兒身的身份,易鶴川便也不再躲着藏着,直接牽着許懷瑾的手,将她往懷裏帶,幫着她攏裘衣。
阿青臉色頹敗,強升起笑容,看向羞着臉耳尖通紅的許懷瑾,笑道:“之贻,現在把事情解決好了嗎?”
許懷瑾有些不自然的點點頭,說謊這事她還是有些不擅長,特別是因為如此私密的事,她反握住易鶴川的手,帶着易鶴川往前推了推,清澈的眼眸認真地盯着他。
“阿青,這便是易大将軍,他的人聽聞虞城有人打着他的名號收兵,便快馬加鞭過來打探情況,我已跟他解釋一番,現在他準備帶着他的手來跟你彙合,可行?”
阿青心中緊繃,許懷瑾說的是“你”并不是“我們”,難道許懷瑾不再跟他們一起北上?
阿青的語氣有些急切,他連忙道:“之贻,你曾說過要助我去都城,你可是要走?”
許懷瑾站在院子裏,踩着青石板,覺得有些對不住阿青,明明已經談好合作條件,現在她卻要提前退出,害怕阿青心生反意,許懷瑾安慰道:“我會安排好,現在距都城不遠,且已經跟易大将軍彙合,你跟牧哥帶兵打到都城,易大将軍定會賞你們官位,你不必太過擔心。”
易鶴川站在許懷瑾身邊,看着挽着手袖與許懷瑾對立而站的阿青,作為男人,他十分清楚阿青的心思,若是許懷瑾是男兒,阿青定會朗聲應下。
只因為阿青對許懷瑾有特殊情感,想要留下她,所以才會給許懷瑾施加壓力,讓她留下來。
易鶴川出言幫襯道:“阿青還信不過本将軍的人?之贻不過是本将軍手下的文官,本将軍将武官調出來,難不成還帶你們打不到都城?”
阿青沒有說話,心中微澀,腦海裏還在尋着理由,想要将許懷瑾留下來,易鶴川直接道:“她懷孕了,不适應行軍打仗。”
阿青瞪大眼眸看向許懷瑾,沒想到她居然會懷孕,這算時間她未曾跟其他人接觸過,難不成在他母親救下她時,她已經懷孕?
轉眸看向站立在旁,氣魄壓人的易鶴川,許懷瑾曾說她是将軍府的人,易鶴川還未娶妻,難不成許懷瑾甘願做他的小妾?
阿青為許懷瑾感到不值,卻也因為她已經是他人的人,他也不好再阻攔,只好苦澀應聲道:“之贻且跟将軍走罷,我會跟其他人解釋。”
許懷瑾覺得有些不妥,她轉身看向易鶴川,低聲詢問道:“不若我幫你引薦再走?”
若是到此,還未跟他們碰面安撫他們,确實說不過去,他應道:“阿青幫我引薦便可,你且在屋中休息,待我處理好,便帶着你回都城。”
許懷瑾知曉易鶴川擔憂她的身體,她點點頭,“嗯,我跟你們說過我不喝酒,你且放心,我陪着你露面,我便離開。”
易鶴川拗不過她,只能點點頭,順着她。
“好。”
許懷瑾不聲不響的離開,讓肖牧等人有些緊張,現下見她來了,還帶着大名鼎鼎的易鶴川,他們笑容滿面的迎接易鶴川,放過不會喝酒的許懷瑾,跟着易鶴川喝酒談天,說出心中的抱負。
易鶴川重人才,倒也跟他們相處融洽,談天論地如何保衛山河。
許懷瑾回到房間等到易鶴川的時候,已經是午夜,許懷瑾幫着易鶴川脫下衣裳,讓他在旁邊躺着,才敢躺下來歇息,易鶴川不舍地抱住許懷瑾,低聲道:“未曾想我的之贻這麽厲害,那些領頭的人都跟我誇獎你,要讓我以後定要許給你個好文職。可是之贻,要嫁給我,怎能再次當官呢。”
許懷瑾轉身回抱他,柔聲安撫着醉酒的易鶴川。
“他們定能認同我女兒身的身份,不必擔憂。”
易鶴川緊緊摟着許懷瑾,聽着她心口的跳動,暈暈乎乎地應道:“嗯。”
隔日易鶴川便帶着許懷瑾回都城,易鶴川不敢行快,只能壓着速度帶許懷瑾回去,帶許懷瑾回去的消息,易鶴川沒有透露出去,現在李浩儀藏在暗處未出來,他不能冒這麽大的險将許懷瑾的也搭進去。
許懷瑾回到府中,被易鶴川安排在他的院落中,她沒看見周怡,有些奇怪地詢問道:“周怡呢?她在何處?”
易鶴川有些自責的壓低音量,柔聲道:“她被李浩儀擄去還未找到。”
許懷瑾訝異,難不成李浩儀知道易鶴川沒死成,為保險起見,将周怡秘密運送?
游子安是李浩儀的左膀右臂,他應知道周怡的下落,許懷瑾立刻出聲道:“游子安現在在何處?他應知曉周怡的事。”
“游子安現在在地牢,他并未知曉周怡的事,張安派人詢問過他,他像是也被李浩儀瞞在鼓裏,現在只能等,等着李浩儀火急跳牆自己走出來。”
易鶴川坐在茶桌旁,拿着茶杯喝茶,見許懷瑾走過來,他順手為許懷瑾倒了杯,剛推過去,想到許懷瑾現在有身孕,又有些不妥,将送到許懷瑾手邊的茶杯拿過來。
覺得有些口渴的許懷瑾疑惑地看着他,拿走幹什麽?
易鶴川轉眸看向門外,喊道:“拿些熱白水來。”
許懷瑾看着易鶴川如此謹慎的模樣,有些想笑,她像是被易鶴川捧在手心的女兒,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捏着。
說來,還是喜歡她,才會如此緊張,許懷瑾嘴角的笑不由自主揚得更高。
看着許懷瑾笑,易鶴川還當她取笑他,他不明所以的反問,“你還想喝茶不成?”
許懷瑾搖搖頭,不承認。
易鶴川由着她,将話題說回剛才的事。
“現在你的身份不能暴露,若是李浩儀知曉你在府中,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麽瘋狂事。”
李浩儀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也沒将她回來的事更任何人說,并在入府之時,便換回女裝,安靜地跟在易鶴川身邊。
她為官幾年,衆人對她的認知都是男兒,應是無人會認為她是許懷瑾。
都城坊市內,李浩儀坐在柴房內,看着被他折磨的氣息羸弱的周怡,他玩弄着指甲,眼神流轉在骨節分明的手指上,并未多看周怡幾眼。
“雖說你的兵符不在身上,可只要将你帶出去,憑着你的身份,也能號令十萬大軍,朕再給你一次機會,是要繼續在此地受苦,還是幫着朕號令軍隊。”
周怡不知道外界的情況,但也知道李浩儀現在是落入平民堆的落魄貴族,只能左跑右跳,擋住有心人的追殺。
他竟然能将她與許懷瑾分開,心中便是有鬼,現在還想要她手中默無須有的兵符,她再傻也清楚,現在有人占領皇城,李浩儀被逼得無法才向她要兵符。
周怡身前全是被鞭打出來的傷痕,她眼眶緋紅,看着李浩儀悠然自得的模樣,氣得胸腔內全是怒火,恨不得現在爬過去咬斷他的脖頸,跟他同生死。
“我只是下等的奴婢,怎能號令萬軍,就算是我願意,你确定他們能聽?你莫不是走投無路在癡人說夢!”
李浩儀并未落出落魄的模樣,他唇角勾着笑,走到周怡身前,捏着她的下巴,威脅道:“只要你願意,這些雜事便無需你管!”
周怡用力撇開頭,冷聲道:“我不願。”
李浩儀呵笑一聲站起身,示意身後的侍衛,瞬間柴房裏立刻響起周怡的慘叫聲。
他不能确保周怡對易鶴川的影響力有多大,他要做兩手準備,拿到兵權才是最重要的事,現在易鶴川将所有的**平定的差不多,司馬豐等人也被易鶴川以謀權篡位的罪名抄家,過不了多久,他應是會登帝。
他倒是想知道,易鶴川營造出來體恤百姓,順應着民意在他死後迫不得已登上帝位的形象,被打破之後會是如何模樣。
他要在易鶴川登帝之時出現在衆人面前。
**被平息,所有人都推着易鶴川上位,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在**已經平息下來,皆請易鶴川快些登上帝位,運轉國事,不再讓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易鶴川盛情難卻,或者說想要早些将李浩儀引出來,便也順從民意準備登基大典。
張安回府知曉易鶴川房中藏了個女人時還有些奇怪,易鶴川不是喜歡許懷瑾,在房中藏女人是為何?難道易鶴川的喜好又變了?
易鶴川忙着處理國事,張安在府中待了兩天,心裏像貓饒了般,想要去看看那女子是如此美貌,竟然讓易鶴川抛下許懷瑾,重回美人窩。
張安借着送飯的機會,走到易鶴川房內,躬身喊道:“請小姐用膳食。”
許懷瑾在房內躺着,聽聞張安的聲音,心中訝異張安回來了?他沒有幫着易鶴川處理事情,倒是來給她送膳食?
踱步走到外間,見到張安,她下意識地輕喚,“張安?這時你怎會在這?不是有丫鬟給我送膳食?”
張安擡眸看清許懷瑾的臉,瞬間覺得如臨仙境,看到不露山水驚為天人的仙女兒,聽見仙女兒喚他的名,他又有些訝異,這麽美貌的仙女兒怎會識得他?
瞧着張安懵懵懂懂的模樣,記起張安不知她女兒身份,她想想跟張安解釋道:“我叫許之贻,聽将軍大人提起過你,便知道你的名。”
張安了然地點點頭,恭敬地請許懷瑾吃膳食,先自行退下去,出了院落,張安回首看向院落裏剛換的丫鬟,心中着實震驚的緊,将軍還真是尋了絕色回來,比對許懷瑾還好。
張安出了府,趕出地牢想跟游子安打聽些事,他越走近地牢越覺得不對勁,他怎覺得那美人兒有些眼熟?他是否在哪裏見過?可這般美的美人兒見過的話,他不該會忘記啊。
進了地牢,見着游子安,他突地響起游子安在龍船上魔怔的話,許懷瑾是女兒身,張安腦海微震,剛才那美人兒長得跟許懷瑾确是十分的像。
張安向獄卒要了鎖,将獄門打開,高聲詢問,“許懷瑾是不是女兒身?”
游子安奄奄一息的躺在潮濕的稻草上,被張安用力往上拽,他有些吃力地喘着氣,看着張安急切的臉,嘲諷道:“怎麽?現在覺得我不魔怔了?”
張安心驚,原來許懷瑾真是女兒身,易鶴川能跟許懷瑾親近,定是知曉她是女兒身才會如此。
張安緩緩松開手,接受這一消息,他垂眸看向游子安,不再糾結許懷瑾的身份,而是向他打探李浩儀能藏匿的地方。
游子安想起許懷瑾在龍船上越過他時說的話,心中隐隐生痛,初見時,許懷瑾便像認識他多年,能夠輕而易舉地知曉他的習性,再見時,他雖陷害她,可她太過激動,像是他做了十惡不赦的事。
如此多反常的事他都未發現許懷瑾的不對,還執拗的要害她,游子安嘴角含着笑,變得溫文有禮,他雅笑道:“張安,我将我知道的消息,次次告知你,你總是要給點回報。”
張安嗤笑,“階下囚還配談回報?”
游子安對他的話不作過多的評價,悠哉地躺在潮濕的稻草上,嘴角揚着笑容,怡然自得地享受着地牢生活。
張安見他不配合,準備對游子安動刑,“來人啊,上酷刑!”
游子安對張安的威脅并不看在眼裏,淡淡道:“你若對我動刑,便別想在我這裏知道任何事。”
張安被游子安威脅住,現在李浩儀還未死,游子安曾為李浩儀做事,知道李浩儀的事情多,若是游子安不配合,他會多上許多棘手的麻煩。
最終張安還是像游子安妥協,他出聲問道:“你想要什麽?”
游子安立即回道:“要許懷瑾來見我。”
這件事不是張安能夠決定,現在易鶴川将許懷瑾保護得如此好,定是不想她再出意外,若是游子安将許懷瑾誘拐到此處,反倒要挾許懷瑾離開此地則會得不償失。
安靜的地牢裏,不知何處還滴着水,滴答的聲音砸在張安心間,讓張安更加難以抉擇,游子安看出張安拿不定注意,他善解人意地說道:“你可以回去問問許懷瑾,便說是我要求的。”
張安舒口氣,踏出牢房,叫獄卒将門關上,轉身便向将軍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