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溫柔心事
張豐冷哼一聲,繼續道:“看這模樣,玩得很歡啊,大年初一玩出病來了。”
許懷瑾想要出口解釋,話剛出口,嘶啞的聲音直接暴露她的玩得到底有多歡。
張豐注意到許懷瑾的情況,輕呼一聲,“喲,不錯啊,都玩到失聲了,這是玩到天明回來睡覺身體發熱,才發覺出事了吧。”
許懷瑾躺在床上,任由張豐嘲諷,這事她說不清,怎麽也說不清,幹脆讓張豐嘲諷過瘾。
站在旁邊被床帳擋住的易鶴川,輕咳一聲,虛弱地将所有的罪責都攔過來,“是我未分輕重。”
張豐前面那話都是嘲諷的易鶴川,許懷瑾向來不會亂來,能将許懷瑾弄得這麽糟也只有易鶴川,他斜眼看向他,也不管他是不是權傾朝野的首輔大人。
“你也知道沒分輕重啊,我還以為将軍自制力強,能夠快速判斷情況,仗着懷瑾身體承受的住,還沒被你榨幹,肆意地放縱呢。”
這事易鶴川确實有錯,他心中內疚,張豐作為許懷瑾信任的人,怎樣說他,他都未還口,老老實實地受着張豐的罵。
張豐松開許懷瑾的手,許懷瑾快速收回手看了眼站在旁邊的易鶴川。
易鶴川作為将軍,也作為首輔大人在李浩儀面前都沒有吃過這種虧,為何張豐如此罵他,他卻一字不說。
是為了她嗎?
房間裏靜悄悄,張豐緩慢寫下藥方,念叨道:“現在懷瑾還不能懷孕,我會給她開避孕的藥方,你拿給信任的人煎。”
易鶴川沉默的拿過張豐手上的藥方,沉聲道:“我會親自煎。”
張豐這才睜眼瞧向易鶴川,還算對許懷瑾好,若真是個以色待人的壞胚子,張豐定會帶着許懷瑾離開這裏。
走到外間,易鶴川跟着他,張豐趁着許懷瑾未聽見,才緩緩道:“你竟然知曉懷瑾是女兒身,以後便悠着點,別如此亂來,我不知你與皇上之間有何深仇大怨,若以後免不了刀劍相向,我會提前帶走她。”
易鶴川捏緊手中的藥方,轉換呼吸,好久才應聲道:“我有能力護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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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難料。”
張豐直接切斷易鶴川的話,“世上哪有絕對的勝利,再如何也會有出其不意的意外發生。”
走到門外,張豐忍不住再次回頭,有些猶豫地說道:“你節制些,她最近身體怕是消受不起。”
易鶴川看着張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眼前,他有些不解,他真當有如此沒良心,知曉許懷瑾身上帶病,還強制地跟她要?
回到西院,許懷瑾沒看見張豐,她聲音沙啞小心翼翼地幫着張豐解釋,“張豐不懂人情世故,說話直了些,你別太在意。”
易鶴川搖搖頭,躺在許懷瑾身側,緊緊抱住她,真誠地跟她道歉,“都是我錯,若不是我貪圖享樂,也不會害你如此。”
易鶴川的身體靠過來,許懷瑾便知他身體也發着熱,她急忙伸出手探探他的體溫,發覺他真是在發熱,許懷瑾掙紮着急忙起身,想将張豐尋回來。
易鶴川壓住她的身體緩緩道:“已經見過大夫開了藥,不必擔憂。”
頓了會兒,他複又繼續道:“還是你的病情比較重。”
許懷瑾能感受到,她聲音嘶啞說不得長話,身體微微一動便酸痛的緊,特別是身下,稍稍動一動都是疼的。
陪着許懷瑾躺了會兒,易鶴川便起身到小廚房幫許懷瑾煎藥,若是時辰拖太久,許懷瑾有孕,面對李浩儀的緊步相逼,怕是難以讓她周權。
現下還是不要孩子得好。
到晚間,易鶴川才煎好藥,給許懷瑾拿過來喝,瞧見易鶴川手上燙着許多紅痕,知曉他盡心盡力守在藥罐前,沒防備藥罐燙人将手給弄傷。
許懷瑾喝過藥,易鶴川陪了她會兒,認為她已經将藥消化,才叫張安準備食膳,吃過膳食後,再叫張安将退燒藥拿來喝。
晚間,易鶴川也不肯走,寸步不離地守着她,周怡聽聞許懷瑾得風寒,心中擔憂,趕到西院來看許懷瑾,推開房便見床上兩人相擁,安穩的睡在一起。
不知為何,周怡對易鶴川的怨氣消散許多,竟生出這兩人如此也當是應該,她的喜歡才是橫插一腳,周怡關上門,緩緩離開不再打擾,或許她也應該離開将軍府了。
許懷瑾與易鶴川的身體健健恢複起來,李浩儀南游的日子也越來越近,範寅許久未見到許懷瑾,下朝後,他興高采烈地走過來,笑道:“懷瑾,此次南游我等也去,到時候我們結伴去吃那江南水鄉的美食可好。”
許懷瑾被範寅的笑感染,正想開口應道,範寅便将她的話截過去,“你可不能說要跟首輔大人在一起,我們已許久未出游,可不能如此沒良心。”
這怎的說,她不是易鶴川身邊的暗衛,需要十二時辰跟着他,她當然可以有自己的行動,許懷瑾笑笑,“放款心,我定會跟你在一起。”
臨到南游那日,李浩儀不知起了什麽興致,将她喚上前。
“懷瑾!”
許懷瑾恭敬地走上前,低聲詢問道:“皇上可有事吩咐。”
李浩儀掃向許懷瑾和易鶴川帶出來的人,均是些男人,他皺着眉頭高聲道:“那日府中送你香囊的女子呢?怎會沒來?”
許懷瑾頓住,易鶴川的心也微沉,兩人心中都有不約而同的想法,難不成李浩儀知道周怡的身份?
可若是李浩儀知道,為何還要周怡南游,直接趁着他們不在都城,瞧見周怡出府的時機将人帶走便可,現在如此,不是多此一舉?
易鶴川上前為許懷瑾解難。
“皇上,府中的丫鬟不多,手頭上的事堆積的滿,怕是抽不出時間南游。”
這話說的大逆不道,皇上要的人,誰還敢攔,怕也只有易鶴川能說出這種話,撒着這麽顯而易見的謊。
李浩儀見易鶴川急跳腳,認定許懷瑾跟周怡暗生情愫,是易鶴川強行将許懷瑾綁在身邊,現在他要周怡南游,易鶴川定是害怕路途中許懷瑾跟周怡發生些說不清的事,才會出面。
易鶴川越是着急,李浩儀越是堅持,他邪笑道:“若是将軍府差人,只要首輔大人說句話,朕便下令将宮中的宮女給你送過去。”
李浩儀看向許懷瑾朗聲道:“懷瑾,還不去将人帶來,在此愣着作甚,莫不是要朕親自去請人?”
許懷瑾心中罵李浩儀多事,卻也不敢違背李浩儀的命令,回府将周怡尋來,周怡本想趁着許懷瑾跟易鶴川南游,收拾好包裹離開将軍府。
還未走到府門,便被許懷瑾急忙帶着走,許懷瑾騎馬帶着周怡趕到游船上,才發覺周怡已經收拾好包裹,正準備離開。
許懷瑾覺得易鶴川這個哥哥當得有些不稱職,自己的妹妹要離開将軍府都不知道,要不是李浩儀提出讓周怡跟着南游,說不定回都城,易鶴川還要費心費力找妹妹。
南游的人衆多,李浩儀并沒有一切從簡,反而鋪張浪費,帶了許多宮女太監,吃穿用度也是十分的奢侈。
許懷瑾想要跟周怡好好談談這件事,李浩儀耐不住寂寞,将她叫過去消遣,她沒空跟周怡細說,只好吩咐從将軍府帶來的其他人好生照看周怡,不要讓周怡亂來。
李浩儀瞧見許懷瑾着急的模樣,還以為是周怡鬧脾氣,她在低聲下氣的輕哄,還是哄不好的那種,李浩儀越看越得趣,甚至還挑釁的看向站在旁邊巍然不動的易鶴川。
易鶴川看着李浩儀興味盎然的模樣,實在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若是李浩儀知曉周怡是他妹妹,應不會如此。
易鶴川壓下心中的擔憂,穩如泰山地站在李浩儀身邊陪着他,許懷瑾将周怡安頓好,走到李浩儀身邊,也跟着易鶴川安靜地站着。
“懷瑾。”
聽到李浩儀喚她,許懷瑾恭敬地俯身應道:“臣在。”
船已經在河渠行了兩日,他指着遠處在河渠邊漿洗衣裳的穿着破爛的女子,沉聲問道:“往日你可走過此路。”
許懷瑾順着李浩儀的手指看過來,河岸邊的積雪還很厚,入目之處全是銀白,只有穿着灰布衣裳的女子在河邊邊漿洗衣裳。
按照推算,他們才走出都城不遠處的地界,此處應還是受都城的繁榮,并未有饑荒出現。
許懷瑾點頭,“走過。”
想到在李浩儀寝宮說的那些話,她緩緩補充道:“皇上,現在還在都城周邊,情況還算好。”
李浩儀側眼看向她,他說南游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認真思索了許懷瑾的話,選擇冬日南游,也是因為天寒地凍,更能看清民生,底下的官員就算得知他到來的消息,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營造出欣欣向榮的假象。
當然他也想在南游的途中,将易鶴川永遠的留在蔥翠的南方,回不去都城。
李浩儀眉頭緊皺,若這還算好,再往下走,會見到什麽景象。
陪着李浩儀在船坊上站了會兒,吹了三個時辰的冷風,到了晚膳的時辰,李浩儀有些感風寒,叫太醫診治,許懷瑾才有空隙跟易鶴川私下說會話。
在龍船上找到隐蔽的地方,許懷瑾觀察四周确定沒有暗探,她才壓低聲音道:“你可知周怡準備離府?”
易鶴川并不知,他有些訝異地問道:“她為何要出府?”
許懷瑾沉默地看向他,易鶴川察覺到好像是他将妹妹喜歡男人搶走,才會讓她心灰意冷,在府中沒有留戀,他稍微思索番,才道:“我會盡快告知她的身份。”
許懷瑾點點頭,又道:“這次南游,皇上并不是為游山玩水,他應是真體恤民情,想要做個好皇帝。”
易鶴川沒有出聲,良久他才應聲,“嗯。”
聽到船坊有人疾步走動,兩人怕外間生事,趕緊走出去,李浩儀身邊的近侍太監,瞧見許懷瑾,像是瞧見了天神,他臉色焦急地喊道:“我的許大人啊!你這是去那裏了啊!皇上急着找呢!再不來下人們遭殃的厲害啊!”
晃眼看見易鶴川還在旁邊,近侍太監立刻恢複正常,畢恭畢敬地給易鶴川行禮,“奴才,見過首輔大人,不知首輔大人在此,驚擾首輔大人,還請首輔大人莫怪。”
易鶴川冷眼看着并不說話,許懷瑾想要跟着太監趕過去,易鶴川出手拉住她,“有事便喚我。”
許懷瑾轉眸看向他,堅定地點點頭,應道:“好。”
跟着太監急忙趕到李浩儀住的房間,剛到門前,便聽見裏面傳來砸東西的聲音,侍前太監惶恐地喊道:“皇上!許大人來了。”
房內砸東西的聲音消失,侍前太監知道李浩儀的情緒穩住,他輕聲打開門,帶着許懷瑾往裏走。
踏步走進去,地面上遍布雜物,許懷瑾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下腳的地方,頓了會兒,她還是跟着侍前太監踩着雜物走到李浩儀身邊。
李浩儀見許懷瑾來到面前,臉上的笑意止不住升起,許懷瑾不在他身前,他總覺得不自在,害怕許懷瑾會被易鶴川拐走,不知道做些什麽事。
瞧見許懷瑾衣襟并未亂,臉上也如離開他身邊那般,他懸着的心落到地上。
許懷瑾恭敬地站在旁邊,低聲詢問,“不知皇上喚臣有何事?”
李浩儀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臉色瞬間變得痛苦,“朕,吹風吹得有些厲害,有些偏頭痛,不知懷瑾能否幫朕揉揉。”
許懷瑾微動,維持着剛才的姿勢躬身道:“皇上,臣不懂穴位,還是尋太醫來比較妥當。”
李浩儀不再裝模作樣,他靠在椅子上靜靜地看着許懷瑾,“懷瑾,連這點要求也不能滿足朕嗎?”
房間裏的宮女太監聽到這話,都忍不住心中大驚,皇上居然對許大人有非分之想,怪不得皇上不曾臨幸後宮少有的妃嫔。
許懷瑾不知作何動作,僵持許久,她還是妥協地走到李浩儀身後,輕柔地幫他按摩。
“皇上,冬日裏冷,往後還是少去船坊站着,在房內開着窗戶靠着炭火,也能看見沿途的風景,若是皇上受不住覺得無趣,下令上岸,也可在城內停留一段時間察看民情。”
李浩儀嗤笑,“如若這般,還算何南游。”
許懷瑾揉動的手有瞬間的緩慢,她這是提建議,若是李浩儀不聽,她也不會多過多幹涉。
許久,久到許懷瑾手開始酸痛,李浩儀清淺的呼吸聲響起,知曉李浩儀睡過去,許懷瑾停下手,示意侍前侍衛為李浩儀找來毛毯蓋上,免得他着涼。
她動身要往房外退,發覺李浩儀挂在腰間的鐵球勾住她的下袍,她俯下身體解線頭。
清香的味道迎鼻,柔軟的發在他臉上虛晃,李浩儀突地睜看眼,瞧見許懷瑾小巧的耳垂,白淨的側臉,朱紅的小唇,李浩儀目光全數被許懷瑾吸引,不舍得轉動。
站在旁邊的李浩儀睜眼,都不敢出聲,只是心驚地看着許懷瑾,生怕她不小心惹着李浩儀生氣,他們又要遭殃。
許懷瑾将線頭解開,直起身體,李浩儀快速閉眼,裝作睡覺,許懷瑾側頭看向李浩儀,見他眼眸緊閉睡得熟,她指指還站在旁邊拿着毛毯未過來的太監,壓着聲音小聲道:“快些過來,還站在那裏幹甚。”
太監不敢告訴許懷瑾李浩儀醒過來的事實,既然李浩儀都不開口,他在這時候開口,擾到李浩儀便是死九回也不夠。
太監聽話的将毛毯給李浩儀蓋上,許懷瑾才退出房間。
許懷瑾退出房間的那刻,李浩儀再次睜開眼,看着關上的門發愣,他剛才怎麽覺得許懷瑾不像是男人,卻是像他後宮中的妃嫔。
李浩儀閉上眼回味剛才那一幕,白嫩的臉頰,不點而紅的朱唇,溫柔帶有清香,确實屬于女人獨有的滋味。
他心中疑惑,想下次尋着機會再證實猜想。
龍船不夠大,官級不夠的朝臣,都是兩人一間房,只有一品官,才有權利住獨自住一間房,許懷瑾與範寅官級所差無幾,便與範寅同住。
此次游子安出奇的沒有湊熱鬧,要跟許懷瑾同住,而是另尋住處,跟不知名的官員同住。
從李浩儀那裏出來,許懷瑾有些累,便躺回房內獨占床位閉眸休憩,聽到推門聲,以為是範寅,許懷瑾随意說道:“今日這床我占了,你便打地鋪吧。”
沒人應聲,許懷瑾剛想睜開眼瞧瞧,熟悉的氣息襲來,她盯着易鶴川俊朗的臉有些愣神,她微擡首看向門外,壓低聲音小聲道:“你怎來了?不怕範寅撞見?”
易鶴川躺上床,将許懷瑾抱起來跨坐在他身上貼着他。
“他不是知曉我們的事?”
範寅确實知道。
許懷瑾腦袋轉了轉又問道:“不怕皇上尋你有事?”
“不怕。”
跟許懷瑾溫存會兒,易鶴川才繼續道:“過兩日可能會上岸,皇上可能會布置人手,到時候要小心,盡量離皇上近些,有必要的你需鉗制住。”
許懷瑾懂易鶴川的意思,站在李浩儀身邊,他的人絕對不會傷到她,如果戰況太過激烈,她也可以反殺李浩儀,給自己留條命。
她從易鶴川身上翻身下來,朗聲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