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排兵布陣
不出許懷瑾所料,長公主當真向易鶴川借兵。
冬日的暖陽照在身上,并未解去寒氣,人煙稀少的小巷中,兩隊人馬僵持不下,着華服坐在攆轎之上的李姬,狹長的眼眸帶着笑,站在前方,領着一群精悍士兵的易鶴川。
“首輔大人,都城因西北游民的進入,鬧得人心惶惶,不得安生,本宮作為魏國長公主,着實擔憂西北游民潛入府中,還請将軍派兵守府。”
派兵并非難事,難便難在李姬有何計謀,側眼看向跟在身後的宋木青,宋木青立刻明了,許懷瑾早已跟他提點過此事,他早已有準備。
宋木青上前一步,躬身道:“啓禀長公主,因都城魚龍混雜且占地面積大,想要将所有西北游民捕獲幹淨,怕是要廢不少兵力。”
這是拒絕的意思,李姬平滑的額緩緩皺起,顯示不悅。
宋木青話鋒一轉繼續道:“臣能出精兵五十護長公主安全,這精兵五十只為長公主安全着想,不聽長公主號令亦不聽臣號令,只見首輔大人,才會聽令于他,長公主且放心,若是這精兵五十,膽敢陷長公主與水深火熱,他們也活不長。”
李姬眉心平緩,心中卻擰成一團,易鶴川這是在防她,“首輔大人這是怕本宮使喚你的兵!”
易鶴川神色很涼,西市起火有人被殺,他正趕過去,現下被李姬攔下,心中着實也有些不爽快,他看向坐在高攆上的李姬,身上的氣勢并未落下風。
“是!”
毫不掩飾占有侵略性的話,讓李姬怒火中燒,她忍住脾氣,沒有随即向易鶴川發難,現在易鶴川手中掌權,而她只有朝臣與母系家族的支撐,想要跟易鶴川相抗衡,還是太難。
為了達到目的,李姬不得不對易鶴川和顏悅色,朗聲道:“本宮只為自保,并未會做何過分之事,首輔大人如此警惕本宮,還真是教本宮心寒。”
見易鶴川不說話,李姬嘴角微挑,看向失火的地方,悠悠道:“聽聞翰林院士子女,被游牧民族擄走,翰林院士現下還在四處搜尋,也不知是否跟着場火有關。”
不等易鶴川說話,李姬對擡攆的人揮揮手,擡攆的下人均往旁邊靠,為易鶴川讓出條道。
鐵甲相觸發出碰撞聲,易鶴川目不斜視的路過李姬,李宋木青在後跟上,士兵過半,李姬的聲音再次響起。
“宋副将,還請将精兵五十送至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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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懷瑾所料,長公主是真的想要害易鶴川,宋木青跟在易鶴川身後,看着易鶴川緊繃的臉,心中暗想,雖不知長公主在此時提起翰林院士之女所謂何意,但還是希望易鶴川不被長公主的話動搖。
懷瑾提過易鶴川會被其他事纏身,他不得不往長公主的話裏想。
李姬看着易鶴川面無表情地路過她,心中疑惑,許映梁不是易鶴川丢失的妹妹?據她的線人所報,易鶴川确實看見許映梁肩背上有明顯的傷疤,跟易鶴川丢失的妹妹一模一樣,為何現在她提起許映梁,易鶴川一點反應也無?
情報不可能出錯,想到李浩儀回宮關上寝宮門,足有三日不見他人,或許李浩儀在易鶴川身上也吃了憋。
李姬望向帶兵遠去的人,易鶴川皇族不會就此容易被要挾。
許懷瑾知曉探子所在地,她看向起火的方向,那只不過是幌子而已,想要除掉李浩儀的西北游民,此刻不在起火的西市,而是憑借燕王的幫助,一路往皇城逼近。
因都城有探,皇上諒那些人不敢闖進皇宮,因而在皇城的防禦上比較薄弱,大部分禁衛軍被長公主調用在查探子上,有燕王的指路,攻進皇宮輕而易舉。
此事若是易鶴川不管,許懷瑾也不會讓李浩儀先死于燕王,李浩儀年歲小雖心腸狠毒,但心智不全,易鶴川還能憑借輔國大臣之位壓住他。
若是燕王上位,燕王在封地暗地培養的精兵,怕是燕王守位的利刃,無需再遮遮掩掩,随意尋着名頭便能夠光明正大地找個緣由直指易鶴川。
趕到皇城之下,許懷瑾拿出手中的炮仗,向寒風瑟瑟地天空拉響,炮仗在空中僅僅停留瞬間,能傳達到的地方也有限,典當鋪的老板能看見這個信號,證明他在都城的暗探遍布全城。
炮仗響起時,再由近至遠傳達過去。
易鶴川在西市聽見輕微的聲音,他立馬擡頭看,推算出大概的位置,他轉頭看向位于房屋之間,建立角樓的地方,正傳遞消息過來。
皇城外,怎麽會是皇城外,長公主雖抽調禁衛軍,但他害怕有奸細,已經将身邊的精兵調出一批守候皇城,他跟西北游民打交道打得多,他們不會如此愚蠢直奔皇城。
要越過皇城再進入皇宮,再尋到李浩儀的行蹤。
這太過困難,還未對李浩儀動手,便有可能死在禁衛軍或是精兵手中,他們應是要等機會,等李浩儀出宮才會行事,為何許懷瑾直奔皇城之下。
易鶴川站在西市街道猶豫不決,宋木青察覺易鶴川的異常,他湊近易鶴川,冒昧地詢問道:“将軍,可是有何事?”
這件事牽扯的人多,燕王不可能不插手,長公主的目的他知道,那麽燕王呢?燕王的目的是什麽?
許懷瑾竟然說他有奪位之心,怎會在這檔口不出手,易鶴川轉眸看向宋木青,沉聲質問道:“許懷瑾到底曾吩咐過你何事?如實說來!”
宋木青見易鶴川已經動怒,他恭敬地出聲道:“懷瑾要屬下提防長公主,長公主有可能借兵反咬将軍,讓屬下做好防備,兵能借出去,但是絕對不能混進長公主的人。”
易鶴川腦袋迅速運轉,若是提防長公主,長公主必定還會另想她法,倒不如現在順着她的意,再釜底抽薪。
易鶴川快速道:“你帶兵迅速将探子尋出來,期間若是跟長公主相遇,切忌要穩住軍心,不要讓長公主牽着鼻子走。”
宋木青點點頭,他看着易鶴川分出一批人馬,轉身要走,心裏有些慌張,許懷瑾說得太準,讓他有些不安,将軍到底是所為何事,才會棄下眼前重要的事,轉身離去。
帶着精兵直奔火燒之處,宋木青心裏一點點往下沉,難不成是許映梁?
易鶴川并不看重感情之事,且兩人并未有過多的交際,易鶴川怎會為了許映梁做出如此魯莽的事。
許懷瑾站在皇城之下等候片刻,她到典當鋪所求之事,不過是借人,只不過這人借的有些不厚道,要得都是魏國的能人異士,非常人能接受的異士。
他們或是有縮骨功,或是身輕如燕,所過之處皆無痕,或是隐身能力強,能借助外物,隐身在任何一處,又或是毒針使得厲害,殺人于無形。
許懷瑾在此等候片刻,四面八方立刻有八名異士趕來,出場的方式五花八門,讓人難以預料。
許懷瑾看向長相差異大的八人,她從懷中拿出皇城的地圖,與皇宮的草圖,她能進宮的機會少,宮中的熟人少,能繪出皇宮簡易的草圖已實屬不易。
她指着地圖上的偏殿,以及小門道:“皇城的守衛嚴備,除非有人引道,否則想無聲無息突破皇城的守衛根本不可能,他們能走的地方,只有這裏。”
許懷瑾指向處地偏僻,守備薄弱的地方指去,“這裏地方破,荒涼,朝臣幾乎不會來此地,就連守衛軍,也只是虛晃兩眼路過此地,并不會在此長久站崗,在他們看來此處離皇宮最遠,即便從此進入,也沖突不了層層的守軍。”
“但若是有人引路則不同。”
纖長白皙的手指在粗糙的地圖上移動,“此處連接的殿房多,只要是熟知皇城的人,或是功力十分好的人,便能輕而易舉地突破皇城的守衛,由此進入宮中。”
身輕如燕高冷豔麗的女人看向許懷瑾,直接了當地點明主題,“是否想讓我們先行,這此條道上等候他們到來,再趁機殺之?”
許懷瑾點點頭,“是。”
話音剛落,身輕如燕的女人立刻轉身離去悄無聲息,其他七人顯然也不與對方為伍,快速地隐退,埋伏在許懷瑾指出的道上。
借助外物隐身的男人,剛想離去,許懷瑾出聲道:“你留下。”
那人笑得恐怖,嘴角上揚咧得很開,處處透露怪異,“何事?”
此人身體羸弱,讓人有種轉瞬即逝的錯覺,許是為了方便隐藏,此人身體瘦小,若是不仔細分辨,還以為是名女子。
許懷瑾并不懼怕,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遇見再奇怪的人她也能坦然接受。
“能藏住兩人嗎?”
那人笑容再次擴大,詭異地讓人心底發毛,猶如看見陰間差使,按時來取魂。
“若是姑娘,則能。”
許懷瑾心中震撼,果然是怪人,才智等方面都優于普通人,連她隐藏多年的女兒身都能輕易看出。
金戈聲在遠處響起,許懷瑾轉頭朝遠處看去,目不能及,只能聽見越來越明顯的聲音。
許懷瑾猜不出是誰,日頭漸斜,害怕李浩儀出事,她靠近那人身邊,低聲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