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向靈山游記
長時間的處理文書,使得腦袋有些偏頭痛,許懷瑾站起身白淨的手卷起桌前的文書,長公主已經将清理都城探子的事讓與易鶴川。
她也要開始行動起來了。
“懷瑾。”
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許懷瑾轉頭看向攔在身側的游子安,不到必要時刻,她并不想傷害游子安,若他屢次破壞她的事,她不得不對他出手。
許懷瑾眼眸清冷,不欲跟游子安多說,直接越過游子安向皇城外走去。
捏緊文書的手被拽住,許懷瑾面無表情地看向游子安,恭敬疏離地詢問道:“不知道游大人有何事相尋,還請游大人放開下官的手。”
游子安輕淺一笑,捏着許懷瑾的手不願意放開,“我怕放開懷瑾的手,懷瑾便會不理我了,我不敢放開懷瑾呀。”
若是以往,許懷瑾早已被游子安的溫柔迷的七葷八素,可現在她寧願面對易鶴川的陰晴不定,也不願意面對游子安的虛假面目。
她使力一點點掙脫開游子安的手,看着游子安溫柔的眼,殘忍地說道:“就算游大人拽得再緊,若是下官不願意,游大人也拽不住下官。”
在許懷瑾快要掙開的檔口,游子安首先放開許懷瑾的手,站立在許懷瑾身前,渾然不在意地笑道:“三日後,向靈山秋游,不知道懷瑾可願意去?”
許懷瑾剛想拒絕,游子安又狀似苦惱的模樣補充道:“範寅也去,不知山上有無異獸,沒有武官相陪,若是出事也不知能否及時被救。”
這是威脅,拿範寅威脅她,許懷瑾看着游子安那張白淨的臉越發惡心,範寅也是他從小的朋友,他竟能用朋友來威脅她!
許懷瑾退步三尺,冷哼一聲,“那便請游大人護好範寅,據下官所知,游大人的武力好得很!異獸此等畜生怕是不放在眼裏!”
淡漠地掃過游子安,許懷瑾沒再給游子安機會,果斷地離開尚書省向皇城外走去。
游子安眼睜睜地看着許懷瑾離開,他心裏有股說不清的感覺,他很想很想把許懷瑾攔下來,護在他的羽翼下,不讓她受半點傷害。
良久,游子安搖搖頭,他到底在想什麽,許懷瑾的靠山比他厲害得多,她怎麽會需要他的庇護,他只要竭盡全力傷害她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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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皇城,來到西市街角處的典當鋪,許懷瑾将手中的文書遞進去,沒過一會兒,便有人請她進去。
典當鋪的店主是個中年人,不管說話還是一舉一動,都透露出成年人的世故與圓滑。
許懷瑾拿出所有的存銀放在桌上,也不跟他多說話,自己坐在凳子上打量周遭的環境,思考他若是将她來此的消息散播出來,她要如何在無聲無息中殺掉他,接手這家名為典當鋪,實為販賣消息為人做事的暗部窩。
能知道這個地方,也是重生前為易鶴川勞心勞力偶然間得知,她與他交易過幾次,效果顯著,且做事不拖泥帶水,不透露買主消息,幾乎零失誤,什麽樣的價錢做什麽樣的事。
中年男人笑了笑,将放置在桌上的銀兩收入口袋,知曉典當鋪收了這樁生意,許懷瑾站起身,與中年男人點頭示意,走出典當鋪。
“你缺錢?”
目光掃到突然出現的易鶴川,許懷瑾吓得身體一抖,穩好心神,才鎮定自若地撒謊,“下官瞧西院景色還差了些,想置辦些盆栽放進去,讓西院有生機些,平日下官不喜存錢,到用時只能将以往買的名貴物件拿來抵押。”
易鶴川看着許懷瑾撒謊不臉紅的模樣着實好奇,明明遇見他,如做虧心事被抓現場般吓得身體抖,現在倒是能從善如流的編造出合理的謊話。
易鶴川的目光太過**,再對視下去,許懷瑾不知自己會變成何樣,她緊接着問道:“将軍為何到此處?”
易鶴川擡頭看向典當鋪的曰字,斜眼看向許懷瑾,冷然道:“本官見府中景色不夠美,想移植幾株紅楓和檀香,橙綠交映,讓将軍府增添些許顏色。本官鋪張浪費,沒有足夠的銀錢,只好拿着以往買的名貴寶石來典當鋪換現錢。”
許懷瑾擡眸看向易鶴川,又沉默地轉開頭。
…
他是知道她在撒謊了。
許懷瑾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麽,憋了半天默默吐出一句。
“同是天涯淪落人。”
易鶴川:呵呵
正巧遇見,又不能不告而別,長時間尴尬的氛圍讓許懷瑾跟着易鶴川走了一段。她正想尋理由告退,易鶴川突然開口,“以後說話不要加些奇奇怪怪的官名,你住在将軍府也算是将軍府的一份子,說話随意些無人會治你的罪。”
這是怪她官腔太重?
熱鬧的西市人來人往,許懷瑾跟着易鶴川身旁,看向比她高了一個頭的易鶴川,初冬的暖陽照在人臉上,竟不覺得刺目滾燙也不覺得溫度不夠,寒風一吹,臉上便一陣冷。
許懷瑾猜不出易鶴川的心思,只能朗聲應道:“是。”
察覺微揚的小腦袋低下,易鶴川才轉眸看向身邊的人,她喜素,挑什麽都樂意挑顏色素的物件,就連身上的衣裳,一年四季也只有白灰棕三色。
聽官場上喜歡去伶人館的官員讨論館內的男色,他們皆喜歡水綠色等豔些的顏色,為何許懷瑾卻相反?
難不成是為了隐藏身份不被人知曉?
易鶴川額間擠出褶皺,對許懷瑾這方面的愛好有些不能理解。
他在得知許懷瑾可能是斷袖之時,尋人問了有關斷袖的事,聽着他們講得神情飛揚,他覺得心裏膈應得很,十分的排斥,再聽不下去,揮手讓他們離開。
可面對許懷瑾他竟覺得心中擁起的惡心全無,她就該嬌滴滴的被男人護在身後,嬌養起來,關在後院只供一人欣賞寵愛。
發覺思維走得有些遠,易鶴川不自在地看了眼許懷瑾,朗聲道:“三日後,我會去向靈山,你在旁陪同吧。”
許懷瑾并未察覺到易鶴川親近幾分的話,反倒是對易鶴川三日後也會去向靈山的事感到十分好奇,第一時間裏,許懷瑾想到的是游子安,後發覺游子安沒有這個本事,她只能确定是李浩儀讓易鶴川去向靈山。
或許李浩儀也會去。
這件事在重生前根本沒有發生,現在會發現都是源于她最先将李浩儀的計劃攪亂。
許懷瑾沒有拒絕的理由朗聲應道:“是。”
去向靈山那日,許懷瑾在院裏思考了許多次李浩儀一定要去向靈山的目的,不可能是因為向靈山的原因,重生前,李浩儀沒有去過向靈山,證明向靈山沒有李浩儀想要的東西。
他想要出手針對的是易鶴川,現在他實力還不夠,不可能對易鶴川一擊擊殺,到底是什麽呢?
突然,許懷瑾身體微震,如果她切斷了李浩儀的計劃,這個計劃是必須實施的,那麽李浩儀會卷土重來。
周怡見許懷瑾發呆發的厲害,她走上前為許懷瑾遞上熱茶,朗聲笑道:“懷瑾在想何事?怎麽這會兒還在外待着。”
許懷瑾松了神色抿唇一笑,“有人妄想禍害我們的衣食父母,我需思量思量再思量,才能阻止他們的企圖。”
周怡捧着臉癡迷地看着許懷瑾笑道:“我的衣食父母是懷瑾,我也要保護好懷瑾,讓懷瑾不受人禍害。”
許懷瑾愣住,随即又綻放笑容,她将銀兩全部給了典當鋪的老板,哪裏還有錢養她,都是借了将軍的威風,在将軍府蹭吃蹭喝,才得以安穩度日。
去向靈山當日,易鶴川褪去官服,身着勁裝威嚴地站在府門前騎高頭大馬等候許懷瑾,許懷瑾看向易鶴川,再看向她柔弱的身體。
…
兩年沒練功了,結實的腹肌已經凝聚成一塊了,得虧她飯量小,不愛吃雜食,沒讓瘦肉變肥肉。
如若被易鶴川知曉,又會是一頓嘲諷。
易鶴川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聲喊道:“上馬,看着做何?”
許懷瑾走到黑色高馬前,輕輕一翻,便英姿飒爽的坐在馬鞍上,氣質冰冷地望着身下的人,不帶一絲柔情。
這是易鶴川軍營的規矩,騎上戰馬便是上陣殺敵沖鋒陷陣,騎兵打頭陣,為後面的步兵開道,沖過去了便是活沖不過去就是死。
騎兵目标大,往往是敵軍攻擊的目标,存活的幾率比一般的士兵要小。
且人死戰馬死,他們不敢在馬背上開玩笑,騎上馬的那一刻,他們的生命便與戰馬相連,他們需要的只是冷酷無情的殺戮。
易鶴川滿意地看向脊背挺直身穿黑色繡文衣裳的許懷瑾,現他總算是看見些将士的氣勢。
回頭瞥見府門前有女人露出半顆頭張望,平日裏,他出府皆無女眷在府門前探望,現與許懷瑾出府便有人心生念想,擔憂相送。
易鶴川微提的唇角下壓,他朝許懷瑾示意,“懷瑾留情多,出門還有不舍相送,莫不是要将你留在府中才行?”
許懷瑾瞧見周怡的腦袋,她氣息往下沉,昂着腦袋大聲開嗓。
“下官心中只有将軍!其他人在下官眼裏都是草木,只有将軍是鮮花!”
表忠臣的話,惹的周圍的人輕笑,畏懼易鶴川的威嚴,又迅速收攏笑容,裝木頭人站在旁邊。
易鶴川目光掃向許懷瑾,冷冷地看她一眼,輕扯缰繩冷傲的離開。
許懷瑾渾身一抖,跟上易鶴川的步伐,她好像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