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向靈山淪落
果不出所料,李浩儀也去向靈山,算是微服出巡,沒有擺大陣仗,僅有十幾個人護在身旁。
李浩儀沒有騎馬,而是坐在制作精良的馬車內,許懷瑾跟在易鶴川後,随着易鶴川向李浩儀行禮,得到李浩儀的回複,才轉身上馬,目光清冷的掃視周圍。
跟在李浩儀身邊的人大多是訓練有素的侍衛,官員無幾,只有翰林院士許崇敬在旁。
平日裏,李浩儀絕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人,先下光明正大的帶着許崇敬,許懷瑾側身望向向靈山的方向,或許那裏許映梁也在。
李浩儀掃到許懷瑾擔憂的目光,他心裏百轉千回,許懷瑾像是每次都能提前知曉他的計劃,此次他的目的不僅是易鶴川,許懷瑾也該被抹去了。
擋路的東西太過厭惡,只能除掉。
李浩儀看着許懷瑾贊嘆道:“武将出身果然不一樣,平日看着柔弱,穿上勁裝坐上馬背,便氣勢逼人。懷瑾真當是能文能武不可多得的人才。”
許懷瑾不敢多盯着李浩儀,她低下頭顱,神情嚴肅地朗聲應道:“臣不敢當。”
一樣的氣勢逼人,一樣的不茍言笑,一樣的不怒自威,李浩儀看着許懷瑾跟易鶴川如出一轍的神情,心裏讨厭的緊,果真是易鶴川帶出來的人,怎樣威逼利誘也不肯叛主。
李浩儀在許懷瑾身上停留的時間過多,易鶴川有些不悅,他騎馬擋在兩人中間,不卑不亢地詢問道:“敢問皇上可還有事?”
李浩儀臉上盛滿虛假的笑容,關上馬車上的小窗,敷衍道:“無事。”
罷了,跟将死之人有何計較。
行在山林中,許懷瑾身體緊繃的巡視四周,易鶴川注意到許懷瑾,他輕勒馬靠近許懷瑾,低聲道:“不必如此緊張。清晨已有禁衛軍将此條路清理過。”
許懷瑾轉眼看向易鶴川,神情微松,她不能說她不信任禁衛軍,這樣對他們不尊重,許懷瑾淡淡笑道:“已經在軍營裏養成習慣,上馬便不由自主警惕起來。”
易鶴川巡視周圍泛黃的參天大樹,他語氣放松,真當此次是出來游玩般。
“你曾是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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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懷瑾回想起過往的事笑了笑,“也不算是騎兵,宋副軍為了鍛煉我,不論何兵種會的技能,我都需掌握。”
此行宋木青未跟随,易鶴川望着遠處輕聲道:“宋木青,還真是怕你死。”
許懷瑾不可置否地認同易鶴川的話,宋木青确實怕她死,那時她能在軍營待下去的念頭,便是上陣殺敵,為易鶴川掃除危險,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宋木青害怕她,他知道她初生牛犢不怕虎,膽子大得能殺皇,深原一戰,易鶴川憑借一人之力,惹得野蠻追殺。
護在易鶴川身邊的副将僅一人存活,其他人的屍體不是被萬馬踏過不見蹤影,便是屍首分離無一完好。
宋木青心中更是害怕,他拉着許懷瑾去深原看,希望能打消她的想法,誰曾想她更堅定的站在他面前,說将軍有險,她必護身旁。
以後越發勤加鍛煉。
許懷瑾低眸應道:“嗯。”
行至半山腰,李浩儀見着外面的景色好,叫停馬車,站在山林間欣賞景色。
初冬山頂浮有淡淡的霧,路邊橘黃的楓葉搖曳,風一吹,樹葉落下飄灑在人周身,別有一番滋味。
易鶴川等人都下馬在旁等候,李浩儀伸手接過楓葉,感慨道:“此處景色優美,首輔大人不如随朕在林間走走?”
易鶴川望向深林,他已經在此布局了人手,若是李浩儀想做些何事也沒有能力,易鶴川低沉應道:“可。”
李浩儀臉色有細微的變化,想是易鶴川不敬的話惹怒了他,許懷瑾想跟上易鶴川陪同在他身邊,許崇敬攔住許懷瑾,臉上的笑意并未達到眼底。
“許大人,皇上跟首輔大人有事要聊,不如許大人也陪本官欣賞欣賞這向靈山的美色?”
許懷瑾退後一步,并未給許崇敬臉面,“下官消受不起!”
許崇敬浮現笑容的臉收攏,他掃向易鶴川,靠近許懷瑾耳側,撕下面具冷然道:“你還真是易鶴川的走狗!到哪都跟着他!不必擔憂他,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許懷瑾立刻聽出不對勁,李浩儀對她起了殺心。
她沉默地思索着,如果這時候靠近易鶴川,易鶴川恐會被她牽連,可若她不在易鶴川身邊,李浩儀還有局等着易鶴川往裏跳。
許懷瑾看向李浩儀,刀劍不長眼,理易鶴川近便是理李浩儀近,若是有人殺她,她拼盡全力也要把李浩儀帶下地獄。
不顧許崇敬的勸阻,許懷瑾跟在易鶴川身後不遠,李浩儀想殺她,有心想将她調開。
他轉過身笑道:“哪裏居然有梅花綻放,看起來着實美不勝收,懷瑾,不若你幫朕去摘一枝?”
許懷瑾心知李浩儀的目的,她看向李浩儀,見李浩儀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皇令不得不從,許懷瑾走上前路過易鶴川時,手掌與易鶴川的手掌相握,輕輕揉捏易鶴川的食指,瞬間又放開躬身答應李浩儀,走向李浩儀指的方向。
轉瞬即逝的溫柔讓易鶴川措不及防,卻又十分的留念,他掃過許懷瑾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了計量,許懷瑾從不做多餘的事,能牽他的手證明此事的嚴重性。
李浩儀看見兩人的動作,真當是死也不忘記護住易鶴川,轉開頭,李浩儀吩咐許崇敬在此等候許懷瑾,他則帶着易鶴川繼續往前走。
“此處風景正好,首輔大人不若與朕先行?留許院士在此等候懷瑾?”
易鶴川看着許懷瑾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他将目光移向梅樹所在的地方,應道:“皇上應是走累了?不若在此休息兩刻?”
李浩儀的目光變得陰鸷,易鶴川在替他做決定,先是跟他說平語後是替他做決定,易鶴川怕是發覺他想要扳倒他。
李浩儀冷聲道:“朕若說不呢?”
易鶴川神色很淡,淡到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他并未說話,站在旁邊的許崇敬卻急得跳腳。
“首輔大人!皇上在問你話!”
今日的暖陽未升起,倒是冷風陣陣的吹,林間的樹葉飄落,像是為蕭殺的場面應景。
冷落的臉微轉,看向多事的許崇敬,片刻擲地有聲地應道:“臣喜梅,欲久望。”
這怕望的不是梅,而是遠處的人!
李浩儀側頭示意許崇敬,許崇敬收到命令,退後幾步在侍衛面前耳語幾句,片刻便悄無聲息地離開。
李浩儀跟易鶴川看着遠處的梅,從這裏去對面山盲區太多,易鶴川不可能看得住許懷瑾,許懷瑾今日必須死!
不遠處傳來女兒家的嬉鬧聲,站在身後的侍衛皆警惕地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片刻,嬉鬧聲變成驚叫聲,有人驚叫着往這邊走。
許懷瑾捂住肩膀的傷口快速往後退,李浩儀放置在此的侍衛過多,她沒辦法應付過來,身後有人!許懷瑾舉起手中奪來的刀擋開致命一擊,反身将身後之人殺掉。
已經死了23個,連着這個24。
還要多少個24,她肩膀已經中了一劍,人再多便撐不住了。
許懷瑾拿劍的手微抖,掃到不遠處的梅花樹,她看了眼四周的黑衣侍衛,躲着參天大樹跑到梅花樹旁,摘下兩束梅花快速往來的方向跑。
摘梅花的聲音引起侍衛的注意力,片刻剩餘的三十個侍衛鋪天蓋地地向許懷瑾追來,許懷瑾不戀戰,快速往李浩儀所在之地跑。
男人的體力,終是要比女人要好,跑了一段距離,許懷瑾便被追上,輪流拖殺下,許懷瑾手臂中刀,奮起反抗斬掉圍繞在身邊的侍衛。
血順着指尖落下,嬌豔的梅花沾染血色曉得更加妖豔。
許懷瑾拿出懷裏的響竹正想放,突然,一隊人馬沖了出來,瞬息之間将侍衛全部斬殺。
許懷瑾站立在旁冷眼看着他們,沒有動作也并不說話。
正當她以為這群人會對她下手的時候,他們快速地隐退消失在樹林裏。
他們是誰的人?
許懷瑾身上痛的厲害,動身追趕易鶴川,她不能讓李浩儀得逞。
李浩儀見丫鬟跌跌撞撞往這邊跑,侍衛攔在李浩儀身前,抽刀禁止丫鬟再上前。
李浩儀揮開侍衛,上前詢問道:“是發生了何事?”
丫鬟臉色悲戚地喊道:“小姐,我們家小姐被蛇咬了!”
許崇敬見丫鬟是跟着許映梁身後照顧起居的大丫鬟,他急忙問道:“可是梁兒被咬傷?”
丫鬟這才意識到許崇敬也在此,她高聲喊道:“是,求大人快去救救小姐吧!”
李浩儀示意旁邊的侍衛,他們立刻動作跟着焦急的許崇敬将被咬傷的許映梁帶過來。
許映梁被咬傷的是肩膀,帶過來時肩膀的衣物已經被扯亂,露出白淨的皮膚,那皮膚上有兩顆細深的牙印,以及一道老舊的疤痕。
易鶴川轉眼看了眼許映梁,頓時眼神愣住,望着那道疤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