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管破裂,流血不止,最終,命喪當場。”
周倪青臉色一變,趕忙将行煦光的衣袖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多說話,哪知人根本不聽,譏諷似地哼了一聲,幹脆彎子也不饒了。
“周懷旭,你說了什麽?還是做了什麽?你知不知道産後大出血有多危險,死亡率有多高!”
他一接到醫院的消息就抓着鑰匙出了門,哪知周倪青打電話來,也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他馬不停蹄地接了周倪青,有火急火燎地往這裏趕。
結果一出電梯,拐過走廊,就看見周懷旭失魂落魄地坐在這裏出神,那些不好的猜想頓時湧上心頭,他氣得火冒三丈,也管不了那些,對着周懷旭不管不顧就是劈頭蓋臉地怼。
一年前,還活蹦亂跳的孩子,短短一年,怎麽就被摧折成了這樣?!
周懷旭還是那般麻木地,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否認也不否認一句,似乎滔天的罪都認了,他都無所謂了一樣。
見他的模樣,行煦光的火氣熄了七分,沖動之後,又覺得方才有些過于。
還未來得及道歉,手術室的紅燈,就“啪”地一聲熄滅了去。
将近六個小時的手術,即将揭曉結果。
……
光陰流年,于奔忙的記憶中蒙上歷史般的滄桑感。沒有人敢想,是不是久遠的未來會有那麽一天,今日聚首之人再度齊彙一堂,眉目飛揚着回顧往昔之時,會感嘆彼時的艱辛蹉磨。
鬓發微白的長輩常與人道,年輕時多般苦痛難當,其實回憶悲傷是一種幸福,是潛意識裏的一個驕傲的自己在炫耀,告訴別人——我還活着,即使往昔舉步維艱,如今的自己仍舊擁有生活。
可婚姻第五年,周懷旭今生今世也無法輕松談起,亦或簡單忘卻。
周三行煦光輪休,他的部門情況較為特殊,除去本職負責的心外臨床以外,他同時是三個AO家庭的任職醫生——時酒術後住院以來,他又推掉了一份職,再忽略周家的一份職,他僅剩的副業工作,就是每兩周去一位哺乳期的女士家裏檢查她們母子的身體健康。聽說了時酒作為行煦光朋友的事,那位善解人意的Omega媽媽倒很熱心,主動提出她帶着孩子主動去醫院檢查的建議,知道時酒的身體恢複為止。
而今天,五月三日,是她第一次推着嬰兒車走進市中心的行家私立醫院的大門,繞過修建整齊、欣欣向榮的花壇一角,行過小型中央噴水池,她看着分岔路旁标明門診部、住院部與VIP區域的路牌,辨認了一會,緩步踏上沿路陌上花開遍的蔭蔭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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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診部靠近大門,而VIP區域與住院部坐落其後,又左右相隔數百米,為了營造兩方安逸靜谧的舒适環境,醫院在建築群中間種植了小樹林,以此分別兩片草場。行煦光辦公室處于VIP區域的中央大樓內部,曲徑通幽,十分難尋,是以,他接到張馨竹的電話時,也并無奇怪。
只是聽見話音是個女人,周倪青一時間有些敏感。
“誰啊?”周倪青揮了揮手,示意行煦光看自己的口型,見行煦光意味深長地瞧了自己一眼,有些急了,又指着嘴巴問了一遍,“是誰啊?”
行煦光看他貼着自己想聽個明白的樣子,快速結束了通話,高深莫測道:“不告訴你。”
“你!”周倪青兩手拽住他的白大褂,仰着臉氣鼓鼓嘟囔着:“你這人怎麽這樣?”
聞言,行煦光倒是饒有興趣地挑眉笑開,溫雅的眉目有些張揚的鋒芒,“怎樣?是這樣?”手機收入口袋,一手捉住身邊人抓撓的小手,一手摸進周倪青敞開的春衫下擺,輕輕在他小腹上掐了一把,挑逗之意昭然若揭。
周倪青空着左手去攔,不留神,唇邊又被行煦光香了一口,聽得他道:“還是這樣?”
“哪樣都不成!”周倪青索性退開幾步,羞得不得了,渾身濃郁的奶香氣卻無論如何都藏不住。他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拍了拍臉,方嚴肅道:“行煦光,不可以,我近幾天都吃着藥呢,你別鬧我,抑制劑都沒你給鬧沒了……”
話是在理的話,道理也是明白的道理,左右兩人才開始談情說愛,婚嫁未定下,早早破了戒,他小叔也要教訓他。
“知道了。”行煦光無奈道,“成天想什麽呢?酒酒那邊都沒安穩,若讓你肚子裏添一個,你也不會乖乖養着的,九月份以前就放過你。”
他說罷,擡手你捏了捏周倪青滾燙的小臉,順其自然地牽起周倪青的手,一起去接張馨竹——那位溫柔的新晉母親。
将近下午兩點,行煦光接了人,進電梯的時候,就瞧見周懷旭提着飯盒過來,周倪青手疾眼快地按住開門鍵,就這麽等着周懷旭大步流星潇灑而來。
熟人生人聚在一方空間裏,誰也沒開口,誰也沒說話。
人間四月芳菲盡,未曾想,現實如此現身說法。
可時酒的事情,旁的人,如今也是幫不上什麽忙的,有心無力,大抵如此——行煦光想着,周倪青也想着,熬得兩人頻頻對視幾乎要忍不住,才聽得周懷旭輕言提醒:“14層,你們到了。”
十幾秒距離,沉默而沉痛。
倒是一旁靜立的張馨竹瞧出了端倪,她看着那位氣勢淩人的alpha的面容消失在閉合的金屬門後,看着電梯頂部的層數一格格跳動,定格在21層的位置,也猜出幾分來由。
她推着熟睡的小寶寶,跟上前兩人的步伐,柔聲問道:“方才那位……便是行醫生所說的,你朋友的丈夫吧?”
她記得,樓層分布圖上标明的——20~30層為特殊房間,供富貴人家的病人療養用。
周倪青聽她如此說,卻驚訝得不得了,他愕然回頭,小聲問她,“你怎麽看出來的?”
“猜的。”她實話實說,“感覺着像,而且那位alpha身上,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一股酒香,同行醫生說的很像。”
周倪青點點頭,默了幾分鐘,進了行煦光辦公室,又忍不住開口,“那…那位omega,得了席漢綜合征,我也不是很明白,不過他精神很不好,身體也不好,除了他的alpha,誰都不要。”
“你也是他的朋友麽?”張馨竹一邊搖晃着嬰兒車等行煦光備案,一邊回應周倪青的話語。
“是啊……”周倪青撓撓頭,“煦光說他的病會讓他的本性增強,但身體機能會下降,我常常聞到他alpha身上那種醉得膩人的信息素味道,但是也不怎麽能理解那種感覺。”
他确實不能理解,成年來他依靠藥物的支持抵抗了很多本能,而如今,他選擇的愛人是個beta,也許他一輩子都無法理解AO之間所謂的天性羁絆。
所以他不知道,行煦光說的,只有周懷旭才能救時酒是什麽意思——時酒病後,所有人都默契地閉口不言,他無法感知事情的嚴重性,可心慌意亂卻依舊占據了他的內心,同所有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一樣心懷悲痛之情。
“也許,不理解也挺好的。”張馨竹眨眨眼睛,笑盈盈地看着柔軟床褥裏躺着的小寶貝,只說了一句話。
“是麽……”周倪青看了一眼不遠處伏案工作的男人,喃喃道:“有時候會想,如果獨占的欲望都不深刻,那還算不算愛情。”
“獨占欲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的,只有特定的情境下愛情才會發酵出衍生系列,就像你說的那個朋友。”
“他現在,肯定很缺乏安全感吧,信息素醉得膩人,就是因為omega的獨占欲被激發了,刻意将alpha沾上自己的氣息,也是宣示主權的一種方式呢。我能感覺到,他信息素裏濃濃的無措和惶恐,好像,就要失去什麽寶物一樣。”
“曾經我懷寶寶的時候也有偏激傾向,你朋友的病,确實只有他的alpha才能治好,你也不必太擔心了。”
她說完,就瞧見紗帳裏熟睡的孩子已經睜開了圓圓的大眼睛,瞅着面前兩位大人不明所以的樣子有着孩童獨有的天真爛漫。
周倪青突然想到,嬌生慣養在保溫箱裏的小弟弟阿靖,再過幾日也可以出箱了,那個粉雕玉琢卻孱弱可憐的小娃娃,也即将見到親爹爹了。
日子,會越來越好吧。
……
市中心醫院,中央院部21層,2117房,獨據九十平米開闊的角落。
時酒療養的房間是周懷旭特意命人安排的,實際上,療養部的空間很多,大大小小幾十層、數百間,真正投入使用的少之又少,多半是權貴子弟無事消遣的場所。是以,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