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酒原地不動,舉起手裏的車鑰匙,朗聲解釋了一句。
時酒揚起一個笑容,歪頭想了想,踯躅道:“懷旭,我們……去超市走走好嗎?”見到周懷旭疑惑的眼神,時酒主動抱住他的肩膀:“陪我走走,我很久沒外出了,不想回去。”
說完,有些試探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确定他會不會像以往那麽好說話。好在周懷旭微微颔首,似乎是同意了,等時酒坐上副駕駛座,看見男人開上複康路,就知道周懷旭是答應了他——複康路和解放路對接的那個路口,有個大商場,是周家的地産,只要時酒說要逛街,周懷旭就帶他來複康路。此地人流量大,占地面積廣且熱鬧鼎沸,燈紅酒綠異常繁華,營業時間持續到淩晨,商城主樓自地下一層到上五層有适于各階層消費的商店,左街右巷是高端科技與服務業的地盤,一起為本市百分之七的人口提供就業機會,人人各司其職,為周家的年利潤做出了不朽貢獻。
早在時酒十七歲之前,周懷旭的經濟才能就享譽了整個金融圈,不僅如此,時酒還聽說過不少神話般的事跡傳聞,譬如複康路凱德廣場後的那棟商業樓,據說就是周懷旭當初上位時接下的工程,裏面入駐了不少兩道的錢莊,而地下三層,有不為人知的聲色場所。
時酒看着推着購物車認真看着食品包裝袋上日期與成分的男人,突然有了些微的不真實感。指尖隔着棉麻的布料落在小腹軟軟的一團肉上,心裏又軟了七分,竟有點感激肚子裏的小生命,因為他的來到,真的讓時酒第一次有了和周懷旭一輩子的願望。
在生産之前,找個機會和男人說開,然後一起等待寶寶的降臨,全心全意地去經營一個家庭。
人生,何其圓滿。
“怎麽了?”周懷旭的手也覆上來,壓住時酒的,言語間有回歸的溫柔和關切,“他鬧你?”
時酒笑,迅速握住了周懷旭的手,眼裏有流光婉轉:“沒有,他很乖,因為爹爹們都在一起。”看了一眼半滿的購物車,時酒迅速扯開話題:“走了,去結賬。”
一晚上,真是用盡了他的心思,不管是那些看似毫無意義的絮絮叨叨,還是如今刻意用孩子來勾起周懷旭的憐惜,都有時酒處心積慮的成分。對于哄媳婦的小手段,時酒以前是不顧一屑的,現在用起來雖然不是很自如,但好像效果還不錯,以後應該會愈發得心應手。
偷偷看一眼身邊清俊儒雅的挺拔alpha,他悄咪咪地想,也不知道周懷旭知道自己管他叫媳婦會不會生氣……
反正……他在心裏偷偷叫一下,也沒什麽關系吧?一直胡思亂想回了病房,盯着周懷旭走後留下的那兩大袋東西,時酒還有點小小的暗自的得意。全心全意地關注一個人,圍着一個人轉,原來是這麽輕松幸福的一件事,仿佛全世界都不用他考量,只要呆在周懷旭身邊,和他一個人說話,跟着他一個人動作就好了,不需要思考別的事情,也沒有別的負擔。
有了周懷旭,世間再無風景。
……
番外-哥哥的過往
他一個人住的閣樓還算寬敞,除去堆放雜物的那十幾平地兒,還能放下一張床,一張桌,兩個椅子,再留一個鋪地毯的小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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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晴朗的夜晚,月華如練揮灑滿室皎潔,窗口露一個邀風來坐的席位,夢深的時候,似有夜來香花語呢喃。
如此,甚好。時濤想,他不過是尋一個小角落默默生活而已,林家的主卧,他不稀罕,林家的長子,他不在乎。只要他和孩子平平安安就好,那些風花雪月,那些海誓山盟,本就是紅塵癡望,他自當立地成佛,目空一切,放歸過往。
心如止水,睡意漸深。門口有窸窸窣窣的響動,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闖進來,覆在他身上,遮去了焦距模糊的視線,只一縷草木澀苦的氣息攜着微淡的茉莉香撲鼻而來。
時濤被吻得有些反胃,一股酸意順着食道翻湧到喉嚨口,不上不下,難受得小腹漲疼。他下意識推拒牢牢桎梏住他的男人,卻迫不得已接受林恒安摸索揉捏的粗暴,胸口頓時悶痛起來,四月有餘的孩子似乎也被壓着了,在腹中鬧騰着,東一拳西一腳,踢得他兩眼發黑。
好不容易攢足了力氣,想要趁男人不備給他一腳,又冷不防被吮住了耳珠,骨頭一軟,力道懈了七分,卻聽見林恒安因情欲而暗啞的嗓音在耳蝸響起,吐氣如蘭:“雁秣…雁秣……”
江雁秣。
其實一直想不通,從來都想不通,想不通世上為何有如此荒唐的事情,想不通茉莉和百合到底何處相像,想不通明明是移情,為何能如此情根深種,無法自拔。
林母不屑一顧的神情猶如昨日,她說:“只是不夠愛你。”
林恒安,只是不夠愛你。何須思量?勿思量,本相忘。昔日棠梨煎雪,舉案齊眉落入世事殘酷前,恍若人生貪歡,杯酒嗔癡愁,本是不愛,何談辜負,何談回首。
男人頂弄的動作,似是一玄鐵金剛斧,一下一下,擊落在時濤飄搖若浮萍的心土,夯得堅實,也夯得破碎。
于是呻吟,于是喘息,于是纏綿春宵,于是淚灑肩頭,可馳騁這的林恒安不懂,只是抹了他滿臉的淚,敷衍地淺啄幾下,就咬齧着他後頸的皮肉,一寸寸挺進他的宮口。
“…嗯…不要……恒安……嗯…不要…”時濤掐着林恒安抱他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堅硬的肌肉裏,卻還是溫言軟語地勸着,抑制了唇邊的哽咽與吟哦,“不要進去……恒安…啊!……你不能…孩子……唔嗯……”
沉醉的人不滿于他的不願,周身的alpha氣息霎時濃郁起來,壓迫着身下的omega臣服,命令他放松宮口,露出柔軟濕潤而緊致的甬道。
如鐵棒如利刃,如狼牙如刑刀。
孕期閉合着保護胎兒的宮口就這麽被林恒安野蠻地操開,偏偏時濤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忍着疼,硬生生捱過他的侵略與進犯,哪怕一點歡快也無,omega的本性依舊覺得滿足且踏實。
既是如此,人與獸,又作何區別?
索性不懂情愛就好了,便不會想着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會想着心有靈犀一點通。只要像這樣,做愛,繁衍,傳承就好了,何必嫉妒他後宮粉黛,何必糾結他弱水三千。
次日醒來又是一身污穢,滿目傷痛,閣樓裏日光灼人眼,晃得他癡癡呆呆,不知今夕何夕。凝聚了力氣起身的時候,不速之客接踵而來,林母是一點情面也不給留,推開門撞見一屋混亂也不退,見着他來不及蓋住的小腹,嗤笑他私通外人,暗結珠胎。
林恒安竟是信了,蘊着滔天忿怒與痛心的眸子淩厲地掃過來,掃落了他所有的争辯與委屈,只低頭認罪,以幾乎自殘的方式,接受了林家堕胎的私刑。
賭上性命,不過是為了看林恒安悔恨的表情。
林家唯一的一個兒子,是麽?
沒有了他時濤也一樣,是麽?
肚子裏的孩子是假的,是麽?
那好,他以身還罪,看你林恒安還有幾天逍遙。
……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莺亂飛。
孕期第25周,胎兒基本成型,時酒的肚子鼓得像個小西瓜,雖然孩子着床在後位,但因為營養充足的緣故,長得特別壯實,時酒沒見着長肉,只見着長了肚子。
行煦光串門的時候特意又幫他看了看彩超報告,各種數據分析得頭頭是道,時酒一邊聽一邊啃蘋果,眼睛盯着紙張打印得黑黢黢的圖一瞬不瞬,行煦光問他聽到沒有,他就象征性點點頭,依舊一臉沉醉地看着他手上的圖表。
“我說什麽你聽進去沒有?”行煦光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說這句話了,而顯然,時酒依舊沒有重視他。
“好了知道了,”時酒叼着蘋果核,吐字含混眼露不耐:“你說的人家産科大夫都說過了,我記着呢。”
行煦光撇撇嘴,将手上舉着的報告單放到他面前,不輕不重地嘆了口氣。
“幹嘛呀唉聲嘆氣的?”時酒橫了他一眼,又說:“我跟你說我兒子現在可能聽見話了你不要在我身邊帶節奏啊?!”
蘋果核精準降落在床邊一米外的紙簍裏,時酒舔舔指尖,兩手捏着報告單躺在床邊繼續看,咂巴着嘴傲然道:“你看,還是我們omega牛逼吧,直徑快三十厘米一團大家夥啊,我們揣着到處跑都不喊累的。”
“不喊累?”行煦光提醒道:“前幾天不知道是誰當着周懷旭的面說腰酸背痛腿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