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少爺來電話,說待會要帶您去參加一個宴會,要您準備一下,然後司機會送您過去的。”白管家站在門口不急不慢地說完。
“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去準備。”
白管家點了點頭,退了出去。見他離開,顧雪夏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審視了一下已經快要完成的設計稿,還有幾個小地方不滿意。
将畫筆放在大大的筆筒裏,起身下了樓,待會兒回來再改吧。
“少夫人,到了。”司機下車,然後幫她打開車門。
“謝謝你,王叔。”顧雪夏下了車,微笑道。
王叔微怔一秒,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夫人客氣了。”
“雪夏。”熟悉的聲音。
顧雪夏聞聲看去,來人不是厲景行還會有誰。
“來了。”男人走到她身邊,手輕輕地環在她的腰間。
“嗯。”
“我們進去吧。”
“好。”顧雪夏跟着他的步伐,朝着不遠處熱鬧的游輪走去。現在賓客正陸陸續續到達。
“對了,這宴會誰辦的?”顧雪夏面帶微笑環視四周一眼,收回視線的時候,順勢在在他耳邊輕聲問。外人看來不過是小夫妻的親昵。
“楚莫白。”遇到熟人,厲景行一邊遠遠地沖對方點了點頭,一邊簡潔回答到。
顧雪夏仔細想了想這楚莫白是何許人也,隐約記得蘇楠好像提過他,貌似也是道上的人,只不過他的大部分勢力好像都在意大利那邊,突然這麽大手筆地在郵輪上舉辦宴會,厲景行又這麽早早到,還把她帶上……看來,這場宴會不是那麽簡單了。
顧雪夏心裏這麽計較着。
“厲總!”一聲笑語。聲音裏滿是那種故人重逢的喜悅。一個富态相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陳總。”厲景行停下腳步,見到來人亦是笑着回應了聲。
“厲總,真的好久不見。這位是……”陳總的視線突然落在顧雪夏身上。
“忘了介紹了,這是我太太。雪夏,這是中科集團的陳總。”
“陳總您好,久仰大名。初次見面,還請您多多指教。”顧雪夏點點頭,嘴角挂着恰到好處的笑意,自然又不張揚。
“原來這就是厲少夫人,一直都只是在報紙見過,今日終于得見了真人,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厲總果然好福氣。”客套的誇贊幾句。眼底暗藏着一絲審視。
聞言,顧雪夏和厲景行默契地對視一眼。
“陳總,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上船再聊。”厲景行道。
“好好好,厲總請。”
“請。”
上了船之後,各種各樣的人都過來跟厲景行寒暄,本來沒話可說的人,因為顧雪夏的存在也有了話題。
“……厲總慢用,我先過去看看我太太。”
不知道是第幾個什麽總還是什麽董的走了。耳邊總算是能清靜會兒了。顧雪夏将臉轉向厲景行,微微皺了皺眉。
“累了?”頭頂傳來男人的輕問。
“有一點。”擡頭的瞬間臉上的疲憊消失得一幹二淨了,微微一笑坦白道。
“看來以後要常帶你出席這種場合了。對付我不是得心應手嘛,怎麽,這些人比我還難應付?”忍不住揶揄幾句。
“我什麽時候得心應手過了,心力交瘁才對吧。”
“要交瘁再等一會兒吧。”男人的視線突然移開,語調微變。顧雪夏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徑直朝他們走來。
“厲總,楚先生請您和厲少夫人去甲板上喝杯酒。厲總,厲少夫人這邊請。”
完全沒有給他們選擇的餘地。看來這個楚莫白是個喜歡居高臨下的人。
厲景行似是早就料到,點點頭,顧雪夏也只得跟着他。
寬敞的甲板上擺着一張桌子,桌上擺了一瓶紅酒,一個穿着淺草色襯衣的男人面對着大海坐着,手裏似乎還拿着高腳杯。
“楚先生,厲總他們到了。”帶他們過來的人恭聲道。
“楚先生,別來無恙。”厲景行開口。
只見楚莫白将手裏的酒杯放到桌上,然後站起身來,轉身。
顧雪夏看到楚莫白的瞬間,呼吸微微一窒。淺草色的襯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抹淡淡的鎖骨,紅色的長褲,棕色的休閑皮鞋。暖金色的頭發被海風吹得些許淩亂,就像他本人給人的感覺,桀骜又張揚。
楚莫白将手插進褲子口袋裏,悠閑地朝他們走來。
“好久不見,厲景行。”緋色的唇一勾,似有深意一笑。
然後突然彎腰,湊到顧雪夏面前。顧雪夏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那雙幽藍色的眼眸像個孩子一樣好奇地看着她,顧雪夏努力保持鎮定,對他的打量不避不躲。
“楚先生,你好像吓到我太太了。”明明是笑語,卻不難聽出聲音裏的不悅。腰上的手一收,顧雪夏被攬進厲景行的懷裏,和楚莫白拉開距離。
“哦?”楚莫白直起身體。
“顧小姐對吧。你跟他離婚嫁給我吧。”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煞是認真道。
“?”顧雪夏一愣。但是很快又恢複,巧笑嫣然,
“楚先生,我還比較喜歡您稱呼我為厲太太。”
“可是我比較不喜歡你是厲太太。”學着她的口氣,脫口而出。楚莫白微微皺着眉,裝作些許委屈。
顧雪夏看不出楚莫白是什麽意思,乖乖地站在厲景行的懷裏,不再看他。
跟這種人,說得越少越好。
“哈哈哈,厲景行,你這個女人真有趣。讓給我怎麽樣?”楚莫白忽然朗聲大笑,一臉興致勃勃地建議。
“楚先生,雪夏是我太太。我這個人有個規矩,無論什麽,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臉上挂着習慣性的笑容,沉聲道。
“哦~是嘛。”
不知道為什麽,聽他說話,顧雪夏總有一種後背陰風陣陣的感覺,仿佛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別有深意。就好像被一條毒蛇盯着,正伺機而動,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要你一口。
“既然這樣,——厲景行,老規矩,賭一把怎麽樣?贏了七爺那批貨給你,輸了就歸我。”
終于說到重點了。顧雪夏看看厲景行,男人嘴角輕揚。“好。”爽快地答應了。
不一會兒,一張賭桌被擡了上來,厲景行和楚莫白相對而坐,顧雪夏則坐在厲景行右後方。
作者有話要說:
☆、殘忍的選擇
一位英國籍的DILA站到一旁,擡手向厲景行示意一下。
厲景行将自己的籌碼放到桌面上。
楚莫白放下酒杯,坐了起來,随意地拿了籌碼扔了出去。
荷官開始發牌,一張張撲克在貼着桌面滑出一個弧線,準确地落在兩人的手邊。兩人各自察牌。然後荷官發出第一張公共牌。
“MR。LI。”标準的英式口音。
厲景行看了一眼對面的楚莫白,然後什麽也沒說,然後把自己的籌碼放了出去。
“CALL。SIR?”荷官轉向楚莫白。
“RAISE。”楚莫白加大了自己的籌碼,嘴角微揚地盯着厲景行,語氣裏帶着些挑釁的味道。
而厲景行卻絲毫不受他影響,再一次跟注。
第五張公共牌出來的時候,輪到楚莫白下注。幽藍的眸子掃了一眼賭桌中間的五張公共牌,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牌,看牌的時候故作誇張的挑挑眉。而後一只手壓住自己的牌,目不轉睛地看着厲景行,似笑非笑。而厲景行也毫不躲避,兩個人無聲地對峙着。
良久,楚莫白忽然開口“ALL IN。”這樣說着,財大氣粗地将面前所有的籌碼押了上來。但是視線卻一刻沒離開厲景行,幽藍的眸色深深,誓要從厲景行臉上尋到一點蛛絲馬跡。
顧雪夏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在心裏嘀咕幾句。還真是做了對得起他氣質的事。
厲景行垂下視線,将自己的牌翻起一個小角。思量片刻,然後才慢條斯理地把自己全部籌碼推了出去。一時間,賭桌上的氣氛緊張了起來。
“Gentlemen,Showdown,Please。”荷官示意兩人亮出底牌。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翻開底牌。
荷官将厲景行的牌拿過去,“TWO PAIRS。”
然後是楚莫白的牌,“THREE OF A KIND。MR.CHU WINS。”
“你輸了。”楚莫白輕笑一聲。再一次靠到了椅背上。
“現在看來是這樣的。”厲景行無所謂笑笑。
“願賭服輸,七爺那批貨歸楚先生你了。”厲景行推開椅子,站起身來。
像是沒有想到會這麽輕松就拿到那批貨一般,楚莫白眯着眼睛打量厲景行好一會兒。而後者卻完全無視,邁步向顧雪夏走來。
顧雪夏乖巧地挽上他的臂彎。正要離開時。
“慢着。”楚莫白也站了起來。
厲景行和顧雪夏停下腳步,轉過身。
“楚先生還有事?”
“今天來了位朋友,你們好像是舊相識了,不打個招呼再走?”臉上依舊是痞痞的笑意。
不明所以地,顧雪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沈小姐請。”甲板的左側走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不茍言笑在前面帶路。女的——沈小姐?除了沈慕雅還能有誰。意料之中的,顧雪夏感覺到了厲景行身體的僵硬。
就連一向深沉的目光在看到沈慕雅有氣無力需要被人扶着走路的時候,也罕見地染上的怒意,毫不隐藏的。
“景行……”沈慕雅看着不遠處的男人,有些吃力地叫了他一聲。
“楚先生這是什麽意思?”臉上再沒了習慣性的笑容,質問的口吻。
顧雪夏垂下視線,果然,沈慕雅在他心裏終究是不一樣的,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擊碎他所有的僞裝。
“我意思不是剛才就說過了嗎?既然你不肯把她讓給我,我就只好拿這個女人跟你換咯。”楚莫白指了指顧雪夏。
猛地擡起頭,顧雪夏疑惑地看着楚莫白,他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用沈慕雅來要挾厲景行,擺明了就是知道兩人的關系,現在又把她硬生生地拉下水……
換?!還是不換?!簡直就是廢話。
顧雪夏些許不悅地皺皺眉。
“楚先生,胃口太大,小心消化不良。”
“厲景行這你就說錯了,沈小姐是自己送上門來的,我是主人,哪有将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景行,我沒有……”沈慕雅楚楚可憐地看着厲景行。
“楚先生。”厲景行看向楚莫白,等一個說法。
“她動了不該動的人,我這個人也有一個規矩,我的人,是我的,別人就都不能動。”眼裏一閃而過的狠厲,轉瞬即逝。
“不過,放心,對于女人我一向比較仁慈,只是給她吃了點好東西,讓她暫時沒有力氣而已。”
“景行……”沈慕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厲景行正要上前的時候,顧雪夏不着痕跡地拉了他一下。然後自己站了出去,盈盈一笑。
“楚先生還真是個聰明人。”
“哦?——被美麗的小姐誇贊真是莫大的榮耀。”單手屈起放在胸前,微微彎腰,一派貴族紳士作風。
顧雪夏卻視而不見,誰知道他又在打什麽算盤。繼續道:
“您讓景行在我和沈小姐之間做選擇,但是無論他怎麽選都是錯的,您這樣不覺得過分了點嗎?”
“我有嗎?”攤開雙手,聳聳肩,一臉無辜。
“你讓我先生二選一,選我,會被說成不念舊情,選沈小姐,怕是也好聽不到哪去。而且,無論我和沈小姐留下在這兒做客,楚先生您能收到的好處怕是都不會少吧,這種只賺不賠的生意,也只有楚先生能做的出來了。”笑靥不改,眼底卻暗露譏諷。
“很難選嗎?我怎麽不覺得,自己的女人和一個朋友分不清誰更重要嗎?”
厲景行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在聽完這句話之後,猛地一沉,薄唇拉出僵硬冰冷的線條。
“朋友也有很多種嘛,狐朋狗友和摯友怎能相提并論,不過,想來友情的珍貴像楚先生這種人難以理解也很正常。”顧雪夏絲毫不落下風。
“撲通。”一聲悶響,沈慕雅突然暈倒。
“慕雅!”厲景行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由于他動作過大,顧雪夏差點被他帶倒,踉跄兩步才險險站穩。
“慕雅?!”厲景行猛地推開沈慕雅身邊的男子,将已經不省人事的她抱了起來。焦急地喚着她的名字,但是對方卻毫無反應。當下一把将她打橫抱起,徑直朝出口大步走去。
顧雪夏就這麽安靜地看着他匆匆的背影,沒有叫住,也沒有跟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生死一線
“難過了沒?”楚莫白不知什麽時候站到她身邊,突然開口,顧雪夏被吓了一跳。
顧雪夏扭頭嫣然一笑,“怎麽會。”黑色的眼睛裏一片澄澈,看不到任何的虛假。楚莫白看着這雙眼睛,幽藍的眸子不由深了深,視線直直地探進她眼底。因為他從沒見過這樣一雙眼睛,明明隐藏了無數的情緒……但在她的眼底,卻又什麽都沒有。就像一潭清泉,明明清可見底,卻讓人有種摸不透的感覺
然而越是看不清的東西,越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看到更多,探尋到更多。
聽到顧雪夏的聲音,厲景行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把她給忘了。急匆匆的步伐停了下來,
“楚莫白,我把慕雅送下船之後馬上就回來。如果你敢對雪夏做什麽的話,相信我,這個後果你會承擔不起的。”不知道是因為擔心沈慕雅而發火還是因為自己把顧雪夏抛之腦後而懊惱,厲景行罕見的有些情緒失控。
“哦哦哦,直接叫名字了?!”誇張的驚訝,
“承擔不起的後果啊?”重複了一遍,而後一臉無奈的攤開手,“請便。”
厲景行看了顧雪夏一眼,什麽也沒說,然後匆匆離開。
待厲景行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裏之後,楚莫白突然湊近,
“顧小姐,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心裏現在是什麽感覺?”
“依楚先生高見呢?”
“我?”楚莫白擡手正要撫上顧雪夏的心口時,她吓得猛地往後退了幾步。
“楚先生。”隐忍的怒氣。
“你不是問我嗎?我就想着怎麽把你的心拿出來,然後我就知道了嘛。”天真地像個孩子。
修長的腿緩緩邁開,一步一步地向她逼來,顧雪夏警惕地盯着楚莫白,不停地往後退。後腰撞到冰冷的欄杆的時候,顧雪夏條件反射地回頭,一片蔚藍的海猛然撞入視線。
心頭不由一驚。明明那麽漂亮的海,在她看來卻像是深淵。沒有陸地,只有飄搖在海面上的郵輪,如果掉下去的話……顧雪夏趕緊打住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