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連好幾天, 賀穆清再也沒主動出現在顧和以面前。
顧和以一咂摸, 難道是上回言語上調戲他,調戲的太過了,或者是真的猜中了他的小心思,所以不想再往她面前跑, 開始躲着她了?
明明之前很喜歡來給她念話本呢,早知道這樣, 她就不問上那一句了。
她離開了滿是香料味道的屋子,轉了轉頭, 脖頸處竟然“咯嘣”響了一下。
應該找賀穆清幫她揉揉頸椎, 她這麽想着。
她現在真是越來越壞了,明明知道賀穆清總是喜歡臉紅, 故意躲着她, 她還總是想把賀穆清叫到自己面前來, 順帶着調戲一番。
身上沾染着一股香料味,從安跟在她的後面, 給她披上了一件鬥篷, “小姐, 可要沐浴?”
顧和以搖搖頭,“晚些再說, 你知道賀穆清在哪嗎?”
“九叔剛剛叫了他過去,應該是在主廳前面的院子吧。”從安輕聲答道。
“我過去尋他們。”
說罷,顧和以便往主廳那邊去了,遠遠的見到了九叔和賀穆清站在院子裏, 本想揚聲叫上一句,卻在見到賀穆清那一本正經的模樣時,把就在嘴邊上的話憋了回去。
此時賀穆清身着一件青色錦緞綿袍,一頭烏黑的發一絲不茍的束起,一張小臉在陽光下簡直白淨得發光,只是眉頭卻輕輕地皺着。
九叔比他高上半頭,他稍稍擡眼看着九叔,九叔說了些什麽,他便認真的點點頭,偶爾低頭沉吟片刻,再開口與九叔交流。
賀穆清這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顧和以實在是沒見過。
一時之間,她的思緒竟是有些混亂。
她忽然想到了王奕和之前所說的,叫她多多注意賀穆清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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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了理心神,她一邊走過去,一邊裝作剛來這邊的樣子開口道:“九叔,你們聊什麽呢?”
“小姐。”九叔沖顧和以點了下頭。
賀穆清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他的眼神先是向四周胡亂飄了一下,穩了穩心緒,這才轉頭看向顧和以。
顧和以也特意多看了他兩眼,見他一雙眼睛看向自己時,還是能隐隐的看出有些發怯。
在九叔面前,她也不好與賀穆清多說些什麽,便認認真真地去聽九叔的話了。
九叔這些天去與京城與京郊附近幾個制香作坊都打了些交道,有個王姓人家的女兒嫁了個叢八品的小官,在父母去世之後王氏也分到了一份財産,這財産就是那香料作坊。雖有這作坊,可夫妻二人誰都不會經營,一年多來都很是不景氣,九叔本以為這作坊能以兩千兩的價格盤下來,可誰想到,對方竟然拒絕了,九叔又提價兩次到了兩千五百兩,對方都沒能同意。
五兩銀子就夠一個三口之家吃上一年,兩千五百兩可不是個小數目了。
不過想來,那叢八品的小官,要是想往上爬,花銷也是少不了的。
顧和以摸了摸下巴,問:“他們為何不願賣這作坊,可有說明?”
九叔道:“作坊在自己手裏,雖然經營吃力,可每年都能有些收入,若是買掉了這作坊,卻是一口價的交易,他們應是想要長期都能有些收益來補貼家用吧。”
“噢,這樣啊,好說啊。”顧和以笑,要是這麽回事,豈不是很好處理?
她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香料味是稍微重了些,不過并不難聞,過一會兒就會減淡些的,這一身衣裳也還得體,出門見人并無不可,“今日是十五,官府應是休沐吧。”
“是休沐。”九叔點點頭,“小姐這是有好的辦法,想要親自去一趟?”
“嗯,備車吧,我與他們談談。”顧和以瞥了一眼一直沉默着的賀穆清,又看了看九叔,“九叔陪我去吧,我在路上把我的想法與九叔講一講。”
九叔命人備了馬車,又從宅中的庫房裏選了一匣薄禮,這才與顧和以同去。
一路上,顧和以把後世入股那一套想法和九叔說了一遍,當然簡化了不少,只是單純的按入股比例有分紅,而沒有談股息等。
這時候全是一手買斷,哪裏有什麽分紅一說,九叔頭一次聽說這麽個說法,自然覺得很是新鮮,咋一聽覺得可行,又跟着顧和以讨論了幾句,而後連連點頭,沖顧和以誇贊道:“小姐聰明過人,想必老爺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的。”
叫顧和以極為不好意思,只得謙虛了幾句只有,不再說話。
京城之中的房屋棟宇密接,略無容隙,尤其近些年來商貿興起,商鋪、房屋大肆建造,如今已經是寸土寸金,就算有錢都很難買地,在京城中心位置購入一套二百平左右的房屋,價錢已經接近了五千兩白銀。一個叢八品的太常寺奉禮郎就算是租房,都是租不起的,所以馬車搖搖晃晃地離開了京城中央,往稍稍外沿些的方向去了。
下了馬車,往胡同中行了一段距離,九叔帶着顧和以停在了一扇黑漆小門前,門上的銅環已經稍帶鏽跡。
敲了門,有一小仆來開了門,往外一看就見到了九叔。
九叔來過一趟,小仆自是有些印象的,趕在了小仆開口之前,九叔說道:“城南顧家大小姐顧和以特來拜訪,有事想與你家老爺相談,勞煩你通報一聲。”
再小的官兒,家裏也是有上幾個仆人,得被稱上一句“老爺”,只是沒有去拜見陳大人時那般講究罷了。
“嗳,您稍候一下,奴這便去傳報。”
那小仆過了好一陣,才将他們二人請了進去,顧和以猜想着,應該是那太常寺奉禮郎方牧與其妻王氏意見不甚相和。
方牧看模樣還很年輕,應是還不足三十歲,一身棉衣穿得樸素。他見了顧和以,言語平平,并無對商賈之家的輕視,也無對巨富之家的攀援之意。
“顧大小姐。”
顧和以有模有樣的行了個禮,人家都叫她大小姐了,她總也得多客氣一些,“方大人,冒昧來訪,一點兒薄禮,不成敬意。”
說着,她稍一揚手,九叔就将備好的禮獻了過去,由方牧身旁的小仆接下。
入了坐,大概是因為當朝女子地位稍有提高、這作坊又是王氏分到的財産,所以王氏也并未回避,而是一同留在了廳中。
顧和以擡眼,掃視過眼前的二人,“想必方大人與尊夫人也應知道和以此番前來的目的,和以便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
方牧點點頭,“顧大小姐請講。”
“關于那制香的作坊,和以有一法子。九叔之前與二位相談,出價到了兩千五百兩,我提議,我顧家以兩千兩白銀買下這作坊,剩下五百兩算作二位入股我顧家這制香的生意。”顧和以頓了頓,見他們全都面帶不解,又接着說道:“二位與我顧家簽了契,到官府處印押,往後每年,這制香作坊的收益,十取之二,作為二位的紅利,這樣一來,二位無需勞心費力經營作坊,每年卻都能得到銀兩;若日後我顧家将這作坊賣予他人,所得銀錢,同樣十取之二給予二位,這般,如何?”
方牧細細思量了一番,才說:“顧大小姐這意思是,顧家以兩千兩現銀購下這作坊,而那五百兩便是我們入股,所謂入股,就是日後能照着十取之二的占比獲取相應的銀兩?”
這方牧的理解能力實在不錯,顧和以還以為得跟他們解釋半天呢。
她點了點頭,臉上帶笑,“不錯,這樣一來,既無需自己打理經營,又能每年都有銀錢補貼家用,我們于年底之時,也可将賬本給大人過目,絕對的童叟無欺。”
方牧臉上有所松動,而王氏忽然言道:“若有官府印押,自然是無需擔心顧大小姐出言诓騙。只是……顧大小姐怎能确定這作坊由顧家經營,便能獲益良多?這五百銀又需幾年才能回本?”
王氏倒是個精明多慮的,瞧着這性格跟方牧這冷冷清清的完全相反。
“我顧家本就做得是香料生意,出海歸來,香料自有貨源,無需從其他香料販子處擡價購入,單單這一塊,就能省下大筆,更何況,恕我直言,我們對現下香料情況的了解定是遠勝于二位,二位這般與我們交易,只賺不虧。”
顧和以邊說邊觀察方牧與王氏的表情,方牧還是那樣表情淡淡卻有所松動,而王氏則微蹙着眉頭,到底是她分得的財産,原是自家的生意,心中肯定會有不舍,若不是絕對對他們有利,恐怕也不會太容易松口。
于是她又補充道:“當然……我們簽契時,也可再增添一條,若三年之內五百兩無法回本,便由我顧家出資,補齊你這五百兩,如何?”
“如此……”方牧側頭瞧了一眼自己夫人,也并未立刻同意,“待本人與夫人商談一番,再将結果告知顧大小姐吧。”
雖然說是要商量商量,可顧和以覺得他們應該會同意。
她起身,也不必在此久留,便沖着他們一拱手,“那和以便不再打擾了,方大人與尊夫人有了答案,便差人去顧宅尋和以便是。”
随着小仆的引路出了門,顧和以終于松了口氣,文绉绉的跟他們講話實在有些費力,還是跟陳大人那樣稍微輕松一點兒。
回去的路上,顧和以主動跟九叔聊起了賀穆清來。
她問:“九叔,你覺得賀穆清這孩子,怎麽樣?”
九叔聽到顧和以稱賀穆清為“孩子”,眉頭有些詫異地稍稍挑了挑,他略略沉吟了一下,道:“賀穆清做事細致穩重,對小姐也是忠心,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他比起十七歲年紀的人,想法有時會頗顯老成一些。”
九叔的話讓顧和以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老成……?她腦子裏頓時想到了一臉羞紅怯意生生地看着她的賀穆清,嘴角又忍不住往上揚。
今日他與九叔談話時那一臉認真的模樣,确實頗顯成熟,可那樣子是真的和顧和以心中的對不上號。
大概這賀穆清只有在她面前時才會那樣羞赧可愛?
忽然感覺,她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之前她總是單獨與賀穆清相處,賀穆清來見她時也多是獨自過來,她少有機會見到賀穆清與別人相處時的模樣,沒想到竟是這般……反差極大。
賀穆清這樣,讓她覺得自己似乎是一個特別的人。
顧和以摸了摸下巴,她好自戀哦,又覺得這賀穆清有點兒喜歡她了。
“小姐,你可是……對賀穆清有什麽想法?”九叔試探着問了一句,作為顧和以的長輩,他是真的關心她。
顧和以搖了搖頭,九叔略有些古板,還是別與九叔講出來的好,“并無,九叔多心了。”
……
越是知道了賀穆清這兩種面孔,顧和以越是想調戲他。
反正九叔也說了,賀穆清對自己是忠心的,她相信九叔這麽多年的經驗。至于王奕和所說的,她猜測賀穆清有時候是會顯得心硬一些,可卻也不會對她不利。
回了顧宅,顧和以沒見到賀穆清,便沖從安招了招手,“從安,幫我看看賀穆清在哪兒,叫他來見我。”
說完,她看了看天色,還不晚,那就在賀穆清來之前,先去見見顧和謙吧。
往他們的別院那邊走去,還未到地方,就聽見顧和謙清脆還稍帶着奶音的聲音說着,“你想看書房裏的書,就早和我講嘛!阿姐最是寵我,只要我去央求一下阿姐,她一定會同意借給你書讀的!”
這語音語調中,怎麽看都帶着一股得意和炫耀的勁兒在其中。
顧和以挑挑眉頭,這顧和謙,在背後也不是個乖巧老實的的小鬼,怎麽還有點兒張揚呢?
她悄聲往前走去,就見到顧和謙正和比他高上了一些的孫唯說着,“你等着,我幫你去央求一下我阿姐!”
說着,還雙手一叉腰,一個張揚小少爺的形象是立起來了。
“咳咳。”
顧和以故意大聲咳嗽了一下,吓得顧和謙“刷”的轉過了身,本來就不小的眼睛瞪大着,見到是顧和以來了,他把手背到了身後,搓了搓手指,“阿姐,謙兒……謙兒想跟阿姐說一件事情。”
想到自己剛剛那句“阿姐最是寵我”,很可能被顧和以聽了去,他的臉忍不住有些紅。
剛剛還氣焰很高,現在一下子就癟下去了,恢複了在顧和以面前乖乖巧巧的樣子。
而孫唯則看着顧和謙這忽然的态度大轉變,偷偷地在顧和謙身後捂嘴笑了起來。
顧和以覺得有些好笑,她又輕咳了兩聲,故意板着臉,做出了一副嚴肅的模樣,“什麽事,說罷。”
“剛剛先生與我們講,家中有書就要多讀書,孫唯也想與阿姐從書房借些書讀。”一邊說着,顧和謙一邊湊到了顧和以的面前,一雙小手牽住了顧和以的,在身前晃啊晃的,“阿姐,借她讀些書可以嗎?”
他的臉上擺上了一種央求的表情來,就像是在說:阿姐,我大話都說出去了,阿姐就答應我叭。
顧和以一直繃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來,她伸手揉了揉顧和謙的小腦瓜,然後食指刮過了他的鼻子,“可以,孫唯妹妹想讀書的話,直接與我講就好。”
得了她的話,顧和謙忽然就又恢複了剛剛的氣焰,一挺胸,很驕傲的回頭瞧了一樣孫唯,“瞧見了嗎?阿姐可寵我了。”
孫唯也笑得燦爛,眉間眼角皆是笑意,“多謝和以姐姐!”
“小姐,穆清來了。”
一道柔柔的聲音插入了其中,顧和以下意識地頓了一下——這賀穆清走路怎麽都沒聲的!以前是沒注意過,今天真有點兒吓到她了。
顧和謙拉着顧和以的手,沖賀穆清看去,他努了努嘴,心裏嘀咕道:又是這個小仆,整日在阿姐面前湊。
顧和以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快到晚膳時間了,你們既然上完了課,便自己回院子吧,我還有事,就不多陪你們了。”
兩個小孩異口同聲答:“好,謙兒/孫唯這就回去。”
兩個孩子這就離開了,顧和以看向賀穆清,“跟我去書房。”
顧和謙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那個阿姐似乎很喜歡的小仆,目光忽然被賀穆清腰間的那塊青玉玉佩吸引了過去,巴掌大的小臉上,臉色變了又變,有點委屈,又有點氣憤,見顧和以他們二人離開了,終是鼓着腮幫子回了院子。
賀穆清跟在顧和以的身旁,問道:“小姐找穆清是有何事?”
顧和以有意調戲他,便彎了彎嘴角,笑着說:“想你了,就找你過來,有何不可麽?”
心中是狂喜的。
賀穆清一抿唇,掩蓋住了自己想要笑出來的沖動——小姐已經懷疑他喜歡小姐了,一定得好好掩蓋住自己的心思才行。
于是他垂頭,聲音盡量放得平淡,“并無不可。”
今日這賀穆清怎麽顯得有些冷淡?
顧和以将他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目光掃過了他腰間多出來的那個香囊上,故作不經意地問道:“我送予你那香,可還喜歡?”
賀穆清下意識地輕輕摸了摸腰間的香囊,“穆清喜歡,便配在了身上。”
點了點頭,顧和以将頭稍稍湊近了他一下,嗅了嗅味道,細細觀察着眼前人的表情,輕笑出聲,“怪不得我覺得你有些甜。”
真的只是瞬間的事,賀穆清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還帶着羞意稍稍偏了偏頭,妄圖将自己害羞的事實掩蓋過去,留給了顧和以一只紅撲撲的耳朵。
他壓着自己快速跳動起來的心髒,隐去自己忽然洶湧起來的喜意,低聲喏噎着,“是小姐的香制得好。”
顧和以低聲笑了出來,昭示着她滿心的愉悅。
她太喜歡看賀穆清臉紅的樣子了,太可愛了,簡直想抱在懷裏蹂/躏一番。
進了書房,顧和以直接坐在了書桌後面的靠背椅上,看着賀穆清熟練異常地往書桌上那銅刻梅花三乳足香爐中撒了香丸進去,然後燃了香。
他全程都垂着頭,像是故意不擡眼去看她。
看不清臉,顧和以便把目光放在了一直沒停歇的那雙手上,這也是她頭一次去關注賀穆清的手,這一看,就發現,他左手的小拇指有一節關節的弧度似乎有些不對,還稍稍鼓起了些。
稍微斂了下眉頭,她問得直白,“你手怎麽了?”
賀穆清一怔,“穆清的手……?”
“左手小拇指。”
話音未落,賀穆清“刷”的一下把自己的左手背到了身後去,“穆清的手無事的。”
“過來,我看看。”顧和以說了一遍,賀穆清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後,才走到了她的面前,把自己的左手伸了出來。
小拇指的骨頭明顯扭曲了些,有些歪着,跟另一只手不一樣。
他的手在顫抖。
顧和以看得分明,她擡眼,因為坐在椅子上,比賀穆清矮了一些,“怎麽搞的?”
賀穆清一點兒也不想把自己不好的地方展現在小姐面前,當他把左手伸了出去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緊張着,抗拒着,生怕惹得顧和以不喜。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以前給人家做奴時,被踩斷過,也沒有銀錢抓藥請大夫,便這樣了。”
這是他反抗了那老太監又被打了一頓之後,那老太監洩憤時踩的,故意拿鞋底最硬的地方反複踩碾,就這樣了。
天,生生被人踩斷了小拇指,這是什麽仇什麽怨啊。
顧和以忍不住在心裏吸了口氣,來顧家的時候,應該就已經長好了,所以這是在他十六歲之前的時候,就遭人這樣對待。
她知道賀穆清來到顧家之前過得不好,卻沒想到比她想象中更殘忍。
心裏忍不住有些憐惜。
她擡手,拇指與食指在他的小拇指上輕輕撫了一下,感覺到這只手輕輕顫了顫,她看向賀穆清,“疼麽?看着怪吓人的。”
賀穆清的耳朵又紅了,小手指上溫熱的觸感叫他心中顫了顫,小姐竟然主動碰了他的手,不像是之前在街上碰到了薛世清時那樣,故意的觸碰他,而是這樣自然地觸碰。
他看了看自己那彎曲的手指,忽然回過了神來,抽回了自己的手,握成了拳縮到了身後,答得認真,“不疼,但确實有些吓人,也很醜,穆清以後不會叫小姐瞧見的。”
他身上吓人又極醜的地方,何止這一處呢。
“無妨,我沒覺得醜。”顧和以搖搖頭,這又不是賀穆清的錯,他是受害者才對。
賀穆清還是那樣,将手背在自己的身後,她嘆了口氣,“算了,你幫我揉揉肩膀吧,我最近肩膀有些疼。”
應了一聲,賀穆清來到了顧和以的身後,像上次一樣拿捏着巧勁兒,揉着肩膀。
目光還是那樣,忍不住地落在裸/露在外的那一節白皙的脖頸上,自己看着看着就暗戳戳地紅了臉,心裏一邊兒唾棄自己,一邊兒帶着希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小姐有些喜歡調戲他,似乎也很喜歡和他相處。
明明沒有什麽要緊的事,卻喜歡叫他來到身邊。
賀穆清張了張口,喉嚨處上下滾動了一下,小姐如果真的也能喜歡他該多好。
不自覺的就奢望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古穿頻好冷,以後去現言幻言混一混了(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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