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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異地 (5)

生能進,沒有病人”

腫瘤科的王醫生,看着手拉手的蘇墨深和黛藍,端着菜盤,笑眯眯的道,“蘇醫生,和你老婆來吃飯啊,結婚了也不吱一聲,也不讓這幫子單身狗沾沾光,你這可不厚道了啊”

旁邊婦産科的陳醫生,也随聲附和,“就是啊,小嫂子長得花容月貌的,藏着掖着幹嗎,結個婚也不請我們吃喜糖”

蘇墨深拉着黛藍,聽得一臉懵懵的,他啥時候結婚了,他怎麽不知道?

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同事,“你倆個瞎說什麽呢”

王醫生笑着指着蘇墨深,“你啊你,結都結了,還不承認,哥們又不會宰你”

黛藍瞪着倆桃花眼默默看着,在旁邊裝着小透明,一句話也不說。

——她,好像闖禍了。

報了飯,倆人坐在邊上等着,蘇墨深掏出手機,頁面顯示百多條未讀消息,可他明明把醫院裏的微信群屏蔽了,打開一看,才發現好多人艾特他。

[蘇醫生老婆真年輕]

[哈哈,一看小姑娘這氣場,就知道蘇醫生在家裏沒什麽地位]

[蘇醫生,啥時候補個婚宴,讓小嫂子介紹幾個伴娘]

[……]

蘇墨深一直往上翻着聊天記錄,直到看見所有事情發生的根源。

——是一個小視頻。

他點開那個一分鐘左右的視頻,音量放大。

視頻裏,黛藍對着一個陌生女人。

“我想挂誰的號就挂誰的號,你們管的着嗎?”

“我是蘇醫生他老婆,你說我管着管不着?”

旁邊的黛藍聽見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暗道了聲“糟糕”,默默的用手捂住了臉。

真是沒臉見人了啊。

黛藍走後,那個挂號窗口的小姑娘,雙眼冒泡,看着自帶氣場的黛藍,情不自禁的錄了個小視頻,發到了醫院的微信群裏,并配言:

——蘇醫生的小老婆,好可愛好漂釀啊!!!

然後一群潛水的醫生們都炸開了鍋,原因無他,蘇醫生不近女色,他們都以為他是吃素的,一下子冒出來了個正宮,小心髒有點受不了。

黛藍弱弱道,“我開玩笑的,沒想到他們當真了”

蘇墨深勾着唇,随意“嗯”了聲,當真就當真吧,過不了多久就成真了。

拿出手機,他快速的敲了幾個字。

——祝福都收到了,小姑娘還小,有點害羞,我替她給大家說聲謝謝。

黛藍換了副表情,看着他道,“蘇墨深,你應該感謝我,你沒看我說了那句話,那女生就喪喪的離開了嗎,要不然,還得糾纏你,是吧”

胡編亂造也能讓黛藍說的一本正經。

蘇墨深夾了一筷子小酥肉,放進黛藍碗裏,試圖堵着她那滔滔不絕的小嘴。

吃完飯,蘇墨深起身去自助餐區,拼了一個水果拼盤,遞給了黛藍。

黛藍饞着蘇墨深的一個臂膀,半倚在他身上,也不用看路,邊走邊吃,好不惬意。

“水果汁濺我身上了,衣服你洗”

“哦”

我讓洗衣機洗。

舞協教拉丁的王老師家裏有急事,請了幾天假,可她有個一對一的學生要輔導,無奈,王老師找到了黛瑤,麻煩她幫忙代幾天課。

黛瑤平時和王老師關系不錯,私下裏,王老師也幫過她不少忙,所以,她就應下了這一差事。

本身她也有兩個一對一的學生,現在又多了一個,再加上舞協的大班教學,這兩天真是忙地暈頭轉向的,連自個女兒的午飯都顧不上了。

王老師的學生是個5歲的小姑娘,肉嘟嘟的可愛的緊,黛瑤看見這小姑娘,就想到了黛藍小時候的模樣,也是這麽可愛,所以,她就忍不住親近了些。

結束的時候,她看着小不點笨手笨腳的,解着舞鞋上的綁帶,就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上前,把她抱在自己腿上,耐心的解開綁帶,把鞋子幫她穿上。

黛瑤低着頭,輕聲詢問,“可可,一會誰來接你啊?”

稚嫩的聲音好似帶着奶香:“爸爸”

窗外,一輛保時捷918緩緩停下,車窗降下,露出一個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側臉,幽暗深邃的眸子向這邊看來。

黛瑤背對着窗戶,可可看見外面的人,興奮的掙紮了下去,邁着小短腿跑了出去,沖進了英俊男人的懷裏。

喬亦庭一把抱起地上的可可,揉了揉她毛茸茸的頭發,“今天有沒有聽老師的話”

可可點了點頭,“新老師很漂亮,對可可溫柔,可可聽話了”

喬亦庭一只手抱着可可,另只手拿着車鑰匙,準備開車門離開。

可可拉拉喬亦庭的袖口,掙紮着小身板,一只手揮着,隔着窗戶朝裏面喊,“瑤瑤老師再見”

聽見小孩子稚嫩的喊聲,黛瑤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子,臉朝向窗外。

準備朝可可揮一揮手,說聲“可可再見”。

可那喉嚨裏的聲音,好似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再也發不出響聲。

手也僵在身側,愣愣的看着外面抱着可可的男人,他眼神溫柔的看着懷裏的可可,面帶微笑,雙臂圈着的好似他的全世界。

已經身為人父了嗎。

也是,二十年都過去了,這該是他們第二胎了吧。

黛瑤低頭自嘲一笑,兩側的卷發也跟着垂了下來,散在妖豔的臉蛋旁邊,在暖黃燈光的折射下泛着金光,柔順的遮住半邊臉。

不知為何,臨走前,他鬼使神差的朝裏邊看了眼。

然後。

就這無意間的一瞥。

再也邁不開了步伐。

故事

故事的開始總是很老套。

像部舊電影, 光影斑斓。

開始的我們沒想過後來。

後來的我們跑輸了時光。

十五歲的黛瑤一窮二白, 無父無母,拿着口袋裏打工換來的幾塊錢, 買了雙舞鞋。

大雨磅礴那天,她只身一人提着一雙舞鞋,進了所舞蹈職校, 可她沒想到,人生的軌跡就這麽亂了圈套。

與舞校大相徑庭的是隔壁的公辦大學——河工大, 數一數二的重點高校, 兩個學校就隔了一條街。

河工大是所理工院校, 充斥着學霸的氣息,女生都是戴着眼鏡啃書的老古板,談何什麽多才多藝。

一般,學校大型的典禮、晚會,都是邀請隔壁舞校的小姑娘來表演, 作個聯誼的樣子, 然後私底下給舞校些資金贊助。

黛瑤身體柔軟, 舞跳的好,長得也标志, 老師就讓她當了領舞。

其實,黛瑤并不想去, 她覺得這事掏力不讨好, 去河工大表演個節目,河工大多少得給些出場費, 但是,她們分不到一分錢,最後全進了領導們的口袋裏。

有這四五個小時,她還不如去外面做個兼職,也夠她一周的飯錢。

文藝演出那天,黛瑤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了對門學校。

向來對莺莺燕燕、歌歌舞舞不感興趣的喬亦庭,被三個室友死拉硬拽出了門,當天,偌大的表演廳,女生們激動的呼叫聲一波高過一波。

不知是對臺上的表演,還是對喬亦庭的癡迷。

表演廳裏人山人海,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耳邊充斥着聒噪的噪音,同樣不情不願的喬亦庭黑着臉,皺着的黑濃劍眉能夾死一根蜻蜓。

自演出開始至演出結束,喬亦庭都帶着耳機,懶洋洋的靠着座椅,低垂着眼,對臺上的表演絲毫沒有興趣。

“嗤,你那女朋友一個月的保質期不是快到了嗎,趕緊的,看哪個順眼,挑個備胎”室友傅薄言道。

另個室友嗤笑了聲,“什麽時候輪得到喬亦庭主動了,那可真是火星撞地球了,前面哪一任不是自個貼上來的?”

“……”

室友你一言我一語,像兩只大蒼蠅在耳邊直嗡嗡,吵得他腦仁疼,喬亦庭煩躁的一把拽下耳機,把手中的礦泉水抛給室友,單手插兜垂着頭走出了表演廳。

出了室內表演廳,深呼了口新鮮空氣,揉了揉微微泛疼的頭部,遠離吵雜的噪音、人群,他感覺這世界一如既往的美麗。

外面烏雲密布,一陣風起,吹散了他淩亂的發絲,吹來了一只粉色的手帕。

到了他腳邊。

他垂頭看了眼,那粉嫩粉嫩的小手帕,亞麻面料上還繡着一朵桃花,不知為何他彎了腰,食指和中指随意挑起地上的一抹紅。

薄薄的面料在風中飒飒作響。

“同學你好,那是我的手帕,能還給我嗎?”

風吹起黛瑤身上粉色的齊胸襦裙,衣角翩飛,她梳着垂鬟分肖髻,結鬟于頂、垂于肩,臉上還頂着沒來得及卸下的紅妝。

像從古代穿越而來,與這大千世界格格不入。

他看着前面站着的姑娘,神情晃了一瞬。

過了會兒,才直起發麻的腿部,緩緩站起,不再是仰視,他垂眸看着比他低一頭還多的姑娘,

——心中微微發癢,那是他控制不住的異樣。

“叫聲哥哥,我就把手帕還你”,痞裏痞氣的聲音,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

說罷,不只黛瑤愣住了,他也愣了一瞬。有些急躁,似乎想解釋自己沒有那麽壞,喬亦庭立馬把手帕給遞了過去。

黛瑤低垂着頭,抿了抿唇,接過手帕,轉身就走,似乎後面站着的是瘟疫。

等黛瑤邁開步子,他才發現,這姑娘崴了腳,一手扶着牆壁,一只腳艱難的走着。

不知是腳疼,還是跳了舞累的,一滴滴香汗順着她的額頭流了下來,弄濕了那幾縷故意貼在兩側的發絲,帶着妩媚的春意,讓人浮想聯翩。

邪念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看着前面的溫香豔玉,滿腦子都是白居易筆下的楊玉環:

——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雲鬓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黛瑤看着面前突然投下地一片陰影,擡起了頭。

水汪汪的桃花眼裏泛着霧氣,一下子撞進了喬亦庭幽暗深邃的眸子,美到了他心坎坎兒裏。

他在那霧氣裏迷了路。

後來的後來,再也沒能走出來。

——是因為找不到出口嗎?

——是執念太深。

桃花氣暖眼自醉,春渚日落夢相牽。換女友如換衣的喬大少爺收了心,一刀了了所有藕斷絲連,笨手笨腳的學着‘如何去追女生’。

夏天的寶馬香車載玫瑰,冬天的暖心暖肺烤紅薯。

——都不及我淚眼婆娑時,你伸手遞過來的紅花油。

她十六歲那年,和他在一起了。

不同于以往,以前的喬亦庭總是帶着女朋友,和一幫子兄弟吃喝玩樂,但是,他從不把黛瑤領出去,藏着掖着不讓人窺探。

金屋藏嬌,一藏兩年。

也許,老天爺也嫉妒她的幸福,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天,開了個大玩笑。

喬亦庭為了給她個驚喜,神神秘秘的天沒亮就出了門,措手不及的,喬母摸到了他的別墅,和其他豪門世家的貴婦一樣,上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

後面還跟着一個漂亮的小公主,精致的像個芭比娃娃,那是喬亦庭的未婚妻。

喬父病危,臨終前,他不放心自己拼死拼活打下來的公司,同意了和王氏集團聯姻。

喬母在黛瑤面前哭天哭地,求她放了她的兒子,可憐可憐喬父拼了老命打下來的商業帝國。

黛瑤至今都忘不了,那天,喬母穿着最高貴華麗的衣服,嘴裏吐着最狠毒刻薄的話,“黛瑤,你做小三可以,你忍心讓你的兒女,做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嗎?!”

像玻璃渣一樣紮着黛瑤柔軟的心,血肉模糊。

沒錯,她懷孕了,剛剛兩周,她瞞了喬亦庭,為了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呢,驚喜變成了負擔。

肚子裏的寶寶才兩周,還是個沒有破土的小嫩芽芽,還是個沒有成型的小可憐,還沒有呼吸過世間的新鮮空氣,還沒有嘗過這塵世的酸甜苦辣,還……

——她還沒有抱一抱她。

十八歲的黛瑤,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她不想她的兒女見不得光,更不忍心肚子裏的小東西化作一攤血水。

揣着肚子裏的寶寶,她離開了舒适的金絲籠。

時隔二十年,她看着離她幾步之遙的喬亦庭,還是滿眼酸澀,紅了眼眶。

當年歷歷在目。

冬天,她穿着薄薄的舞衣,凍得手腳發抖,他踩着積雪,穿過了兩條街,拿着熱燙燙的烤紅薯,送到她手裏,她看着他腳下的鞋,濕了一大片,她問他不冷嗎,他說:

——心是燙的。

刻骨銘心的是,有次古典舞決賽,其中一個大跳,落地時她沒站穩,歪了腳,蒼白着臉、死咬着牙跳完了,換來的是老師的指責,同伴的抱怨。

他拿着随身攜帶的紅花油,溫柔的揉開了她腳上的紅腫。

她真感覺昨天就在眼前。

“你女兒很可愛”她頂着僵硬的面部表情,強顏歡笑。

喬亦庭盯着黛瑤,扯了下嘴角,“是很可愛”

她的心像是被蜜蜂刺了一下,生疼。

“黛老師,喬叔叔不是爸爸,壞蛋爸爸有事,讓喬叔叔來接我啦”

可可的小嗓音像是一汪泉水,清脆的響在空中。

喬亦庭掏出口袋裏的手機,迅速的撥了個電話,“方安禮,來接你女兒,5分鐘內趕過來,要不然我把可可送到她姥姥家”

五分鐘後,一輛拖着長長尾氣的跑車,發出刺耳的剎車聲,停了下來。

方安禮接過了自己女兒,氣急道,“喬亦庭,你瘋了吧,最後一圈,我都快跑贏了,他媽一個電話把我炸過來”。

喬亦庭懶得跟他廢話,一手拉過黛瑤,把她硬塞到了副駕,關門落鎖,一氣呵成。三秒鐘不到,保時捷就揚起一陣塵土,呼嘯而去。

後面,方安禮抱着可可愣住了,低頭問,“可可,那個漂亮的阿姨是誰啊?”

可可圈着爸爸的脖子道,“可可的新老師”

方安禮越想越不對,這幾年喬亦庭跟個和尚似的,見個美女,也不可能反應這麽大啊。

後來

喬亦庭懶懶散散的把着方向盤, 面若冰霜, 但細看,那握着方向盤的手露着青筋。

車裏的氣氛像夏日雨天, 悶得人喘不過來氣。

一路開到海邊,喬亦庭猛的踩了剎車,毫無征兆的, 扳過黛瑤的下巴吻了上去,鋪天蓋地懲罰般的接吻, 又啃又咬, 直到生鏽般的氣味彌散在口腔, 他才溫柔了下來,舔舐傷口般輕柔。

手指摩挲着她的臉頰,喑着深沉的嗓音,帶着連綿缱绻,“想讓老子當一輩子光棍?你一拍屁股, 一溜煙跑了, 想過我沒有?”

黛瑤走後, 喬亦庭仿若個沒靈魂的傀儡,許是心疼自己兒子, 喬母臨終前才交代了,是她逼走了黛瑤。

幽暗的眼神緊盯着前面的女人, 手指順着臉頰, 纏綿的撫摸着那夢了千百遍的桃花眼,他愛的人, 有雙水汪汪的桃花眼。

——年歲沒有腐蝕掉這雙眼睛的風流神情。

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從左眼到右眼,對待珍寶般。

黛瑤像無意間吃了檸檬的外皮,又澀又苦,它的汁液灑在眼圈上,讓她流下了眼淚,喬亦庭耐心的吻着那墜落的水珠,盡管它又鹹又苦。

——這感覺特苦,他以後再也不想吃了。

——可是啊,這奇妙的感覺一輩子也就體驗過一次。

黛瑤兩手圈着喬亦庭的脖子,哭的像個二百斤的傻子,眼淚鼻涕全抹到他白色的襯衫上。

怎麽沒想過他?她一個人挺着要爆炸的大肚子,害怕的躺在病床上,哭的撕心裂肺,腦子裏想的全是他。

他垂頭看着黛瑤,“跟我回家?”

黛瑤嗤了聲,帶着濃濃的鼻音,“跟你回家幹什麽,當你們的小三?”

一遍又一遍,他耐心解釋,“我沒有結婚,從始至終,從頭到尾,只有你一個”

接着,斂下眸子道,“我媽她,也走了,不會再讓別人欺負你了,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幹柴烈火,一點即燃,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罷了,雨散雲收眉兒皺。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許久不沾床/事的黛瑤,像是雨打過的海棠,零落成泥碾作塵,軟的手指都動不了,素了二十年的喬亦庭,像個不知疲憊的打樁機,一下比一下狠。

驟雨初歇,他圈着失而複得的珍寶,細細描摹,不放過每一處。黛瑤累的睜不開眼,昏睡過去。

不知看到了什麽,喬亦庭手中的動作頓住了,眼神幽深,翻騰着複雜。

黛瑤肚子上有妊娠紋,是生過孩子的媽媽才有的妊娠紋。

一件件事件像一個個珠子,連起來,串成完整的珠鏈,缜密的思維好像在告訴他,不是巧合。

他輕手輕腳下了床,替黛瑤掖好被子,拿着手機去了陽臺。

皓月當空,群星璀璨,俯視着穿梭在喧嘩城市夜裏的車水馬龍,看着躺在他卧室大床上的女人,這感覺比他談成了十幾億的生意還滿足。

心急的撥了個號碼,“小霍,代言珠寶的那個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小霍睡地迷迷糊糊的被老總一個電話吵醒,心裏憋了一肚子火,也沒地撒,“喬總,你說的黛藍吧,那小姑娘20了,還是個大學生呢”

“嗯,知道了”

看着頁面上的“通話已結束”,小霍莫名其妙,大boss就為了這點小事,把他從周公那叫回來?

啧啧啧,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啊。

挂了電話,喬亦庭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就要破土而出,心慌慌的壓制不住撲通撲通的心跳。

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沒有做過措施,想着有了就生下來,又不是養不起他們娘倆。

如果當時黛瑤懷孕的話,那孩子也該二十歲左右了,年齡對的上,巧合的是那姑娘也姓黛,有雙跟她一模一樣的桃花眼。

一塊塊碎片拼到一起,他垂到身邊的手微微顫抖。

推開陽臺的門,輕手輕腳的回了卧室,拿起床頭的手機,又走了出去。

他翻着手機電話本,裏面的聯系人不多,也就十來個,其中有個特殊聯系人,備注“小棉襖”。

點開、返回,如此反複了十多次,就是沒有勇氣撥出去。

許是點的太急了,手機屏幕一轉,上面顯示“正在通話中”,他把手機放在耳邊,此刻,話筒裏傳來的彩鈴聲,也顯得無比莊重。

過了沒多長時間,話筒裏傳來的聲音,狠狠地敲在他心裏。

“媽?”

黛藍接了電話,喊了母親一聲,可那邊沒人應,又喊了一聲。

喬亦庭愣過神來,行動快于思想,慫的挂了電話。

躺回床上再次擁着黛瑤,看着懷裏的傻姑娘,一聲不吭給他生了個孩子,傻得冒煙吧,他何德何能。

晨光熹微,燕語莺啼。

黛瑤緩緩睜開了眼,一眼就撞進了一雙深邃似海的眸子。

“你……”剛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已經、啞的說不出話來,她羞紅了老臉。

喬亦庭端了杯水遞到她嘴邊,她就着抿了口,這才感覺好受了些,“你就這樣看着我,一夜沒睡?”

毫無征兆的,他問,“黛藍是我們的女兒?”

她怔了一下,顯然沒預料到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卷走小被子,背對着他,任性道,“那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是我的,不是我們的”

摟着被子,高興的咧開嘴角,他低聲道,“嗯,我們的女兒很優秀,她長得和你一樣美”

小小的化妝間裏有大咖,還有不起眼的小明星,長長的衣架上陳列着精致的晚禮服,一列列整整齊齊的妝櫃上,擺滿了花花綠綠的瓶瓶罐罐,是專屬于女人的精致。

黛藍進去的時候,看小荷那小妮子直愣愣的站着,就站在那妝櫃前,低着頭一動不動,按常理,每次她還沒進化妝間的門,就看見她家忙碌的小蜜蜂進進出出。

她走近了,這才發現,小荷的雙眼紅的跟個兔子似的,上牙緊咬着下嘴唇,耷拉着眼皮子,盯緊着桌面。

順着小荷的視線,她看着面前的妝櫃,那哪是桌子?簡直是搶劫現場!瓶瓶罐罐倒的亂七八糟,有的玻璃瓶碎了,流了一桌子精華液,48色眼影盤碎成了渣渣!

黛藍三兩步上前,拿起桌上的眼影盤,指腹慢慢的撚着飽和的啞光色彩,看着自己指腹粘上的顏色,細膩又好看。

別說小荷了,她都心疼的要死!

喬氏的化妝櫃是一人一個,因為最近拍攝頻繁,黛藍看她每次都背着沉重的化妝箱,累得要死,便讓她把化妝箱放到這裏,反正也沒人偷。

當時,荷蘭還猶豫了一瞬,化妝師的命根子就是自己手裏的化妝箱,沒了化妝箱,就好像上了戰場的士兵不帶槍,她每天跟這些塗塗抹抹的東西打交道,甚至都有了感情。

黛藍深呼一口氣,極力壓制着心中的暴躁,雖然她現在是個小透明,可不代表就能任人欺負呀。

她拉着小荷走向監控室。監控裏,大概早上六點,蘇娜進了化妝室,後面跟着助理,進去後,蘇娜坐在桌前化着妝,期間一個電話打來,她原本勾着唇角,還跟電話裏的人調笑了幾句,接着不知對方說了什麽,蘇娜的臉越來越黑,挂了電話後,她猛的起身,走向黛藍的妝櫃……

黛藍看着畫面中瘋子般的蘇娜,與她印象中的女神千差萬別,蘇娜是喬氏的招牌代言,被喬氏一手捧出來的當紅女星,她們無冤無仇的,她發什麽神經去砸她的妝櫃?

黛藍咽不下這口氣,拉着小荷又沖向化妝室,徑直走向蘇娜的妝櫃前,語氣柔中帶陰,“監控裏,是你砸了我的妝櫃”

蘇娜懶散的勾着烈紅色唇角,不屑的看着黛藍,“是我砸的,那又怎樣?”,說罷,懶洋洋的窩進座椅,一臉你能奈我何的得意。

黛藍氣急而笑,哭笑不得的撩撥了下前面的長發,出其不意的端起桌上滾燙的咖啡,“嘩”的朝着蘇娜臉上怼去。

“啊——!”化妝室響起殺豬般的響聲。

滾燙的濃黑色咖啡順着蘇娜的頭發、臉,最後流進上衣裏,她像個小醜般上蹿下跳,旁邊的助理也不敢上前,在一邊用娘炮的蘭花指,指着黛藍直罵。

“你你你……你個十八線的小透明,給蘇姐提鞋也不配……”

黛藍踩着細高跟,頂着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朝前走了兩步。

接着,那一米七不到的娘炮,踉跄的向後退了兩步,使出吃奶得勁直視黛藍。

聽聞動靜的張總監匆匆趕來,仿佛一瞬間有了底氣,那娘炮指着黛藍開始告狀,蘇娜在一邊哭天喊地,整個化妝室真跟趕集一樣熱鬧。

張總監看着平日裏千嬌百媚的蘇娜,變的如此狼狽,心中也有些不忍,如果沒有黛藍,這次珠寶代言肯定非她莫屬,昨天,喬總還來了電話,最新期的時裝代言,臨時換了人,把蘇娜換掉了,讓黛藍上。

這擱誰身上不委屈啊。

張總監讓人把蘇娜送去了醫院,給了她一個專屬化妝間,當着衆人的面訓了黛藍幾句。

黛藍第一次切切實實的體會到“弱肉強食”的感覺,就因為她沒蘇娜名氣大,就得背黑鍋?

呵,她還真不稀罕。

氣急攻心,她坐下來刷刷刷的寫了封信,給了人事部。

泡芙

“怎麽了”蘇墨深看着自從上車, 就黑着臉的黛藍。

“沒什麽”

蘇墨深不信, 帶着些威脅,語氣強硬, “說”

默了幾秒,黛藍把上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說着說着, 就帶上了委屈巴巴的小語氣,哪像剛才一杯子滾燙咖啡潑人臉上的強勢。

聽罷, 蘇墨深也是一肚子氣, 自個的小姑娘捧着含着, 就怕讓她受了委屈,這到好,剛到喬氏就讓人給欺負了?

“羽翼未豐,就得乖乖的讓人給護着,讓你單槍匹馬的跑去狼窩!”

黛藍癟着嘴, 委屈的帶着小奶音, “我都讓人欺負了, 你還說風涼話?”

把黛藍送回家,蘇墨深掏出手機, 給蘇父發了條微信。

【爸,在公司不在?】

收到蘇墨深信息的蘇父受寵若驚, 自個兒的小祖宗從不進公司, 對他的生意絲毫不感興趣,跟家裏老爺子一樣, 整天研究那些個瓶瓶罐罐的藥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實驗室和病房裏。

蘇父以為兒子終于開竅了,笑成了一朵花,激動的手都抖了,立馬回了條消息。

【在呢乖兒子】

收到蘇父的微信,蘇墨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回了消息,蘇父大嗓門一吆呼,喊來了助理小王,“你趕緊去找兩個人,把我辦公室收拾收拾”

不知想起了什麽,蘇父轉身接着道,“前幾年,我辦公室裏那些人體骨骼模型還在不在?”

小王欲言又止,糾結一番,最後還是實誠道,“在呢,被夫人放在儲物室了”,小王可記得,有次夫人來查崗,看見自家老總桌子上擺着,好幾個模型和聽診器,氣得讓人全部扔進了儲物室。

其實,小王也不是特別理解他家老總,你說既然棄醫從商了吧,還整天在辦公室擺個人體模型和聽診器,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坐診室呢,他覺得啊,要不是蘇氏資金雄厚、權勢大,那些合作方老板早拍屁股走人了。

小王無奈,他佩服自家老總的堅持,哭笑不得的把夫人扔了的東西,又撿了回來,接着好奇,今兒老總接待哪位貴賓呢,這麽興師動衆,難不成是醫學界哪位醫聖?

——不,只是自家小兔崽子。

走進蘇父的辦公室,蘇墨深訝異了瞬,委婉的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

——步入正題。

“爸,蘇氏有喬氏多少股份?”

“兩個公司目前的合作項目多嗎”

“喬氏哪個行業前景不好”

“……”

蘇父真以為自己小崽子,開始對生意上的事情感興趣了,問無不答,滔滔不絕。

蘇墨深抿了口茶,開始說重點,“如果跟喬氏簽了約,違約的話,多少違約金?”

蘇父明顯整個一怔:???

自家小兔崽子跳度太大,蘇父沒有反應過來,眼瞪的大大的,一臉懵,“好好的,違什麽約?違約幹嘛?吃飽了撐的?”

然後,蘇父後知後覺,自個兒子從進辦公室到現在,話題不離喬氏,你說他開竅了,首先不該關心自家公司嗎。

接着,蘇墨深把自家媳婦受欺負的事,原封不動的複述給了蘇父。

蘇父:好家夥!無事不登三寶殿呵!虧他還以為自家小崽子,呵,對他的生意感興趣了呢,沒想到,跑這來給自己女朋友打抱不平了。

蘇父越想越氣,感情他自作多情了一大晌!人家對你的公司根本不感興趣!他還為此忙活的颠三倒四。

希望變失望,蘇父氣得啊,呼吸沉重,胸膛起伏的上上下下,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沙發上的兒子,炮語連珠:“你以為喬氏是路邊擺地攤的小商小販?啊?還如果違約?我看把你倆賣了,也不夠那違約金!走走走,趕緊走,別在這礙我眼”

蘇墨深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蘇父推出了門,看着黑雕漆木質大門,發出“哐當”的一聲巨響,幸好這門結實,要不然肯定讓他爸給碰拆乎。

蘇父坐在旋轉座椅裏,現在他看着桌上的東西就來氣,喊來了助理,“趕緊把這破骨頭給扔了,還有這個破聽診器,別在這礙我眼”

小王憋着笑,一把抱起桌上的東西,這能把老總氣成這樣,也就他們少董了吧。

啓動了車,蘇墨深給黛藍打了通電話,“這兩天先別去喬氏了,“霓裳杯”複賽不是快開始了嗎,先着手這個,拍攝的事不急”

他知道自個兒父親是個什麽人,刀子口豆腐心,護短的很,想上次杜科長被同事擠兌了,他父親頂着假公濟私的黑帽子把那人給開了。

黛藍想,她辭職信都遞過去了,還去什麽啊,“知道了,你在哪呢?”

看了眼外面的路标,蘇墨深道,“永安街這邊”

黛藍舒适的不得了,躺在床上翹着二郎腿,“那附近有家招牌老碗面,你給我打包份回來,要大份的,順便再買杯自由港的雙皮奶,要純雙皮奶,不要紅豆”

“還有嗎?”

“還有街頭那家百香林的泡芙”

“還有嗎?”

“還……”聽出了蘇墨深語氣中的揶揄嘲笑,她急忙改口,“沒有了”

平複了心情,蘇父讓小王聯系喬亦庭的助理,氣歸氣,但兒媳婦可不能讓人欺負。

歐式風格的辦公室,喬亦庭和蘇正成各坐一邊。小王想,這兩位要是跺一跺腳,估計江城的地都得震一震。

“喬老弟,近來可好?”

“好!”,喬亦庭絲毫不謙虛,也掩蓋不了近日的意氣風發,媳婦找到了,還多了個漂亮的閨女,老婆孩子熱炕頭,好的不得了!

蘇父看着喬亦庭那一臉菊花般,開了花的笑容,心想,你一個寂寞的老光棍,有什麽好的。

蘇父接着道,“今天來,是想跟喬老弟說些事,咱們飯後閑談,不說生意”

喬亦庭抿了口茶,這蘇氏和喬氏看似合作關系,實則暗自較量着,畢竟這一山不容二虎,除了生意,他們還有共同話題嗎?他倒要聽聽,這蘇總要跟他談點啥。

放下茶杯,“洗耳恭聽”

蘇父倚着沙發,翹着總裁專用二郎腿,道“不瞞你說,自家兒媳年幼調皮,想靠自己的實力闖一闖,就來了老弟這”。

接着,那話音一轉,“但是,喬氏 好像有欺負新人的現象啊,怎麽,欺負我蘇家人沒背景?”

這邊,喬亦庭聽的雲裏霧裏,他怎麽不知道,自己公司招用了蘇家兒媳婦?

“蘇總弄錯了吧,如果你蘇氏的少奶奶進了我們喬氏,那人事部絕對會過我這一關的,但我印象中,并沒有啊”

蘇父嗤了聲,似笑非笑的看着喬亦庭,“怎麽沒有?你敢說你們喬氏珠寶,今年沒有新招代言人?”

喬亦庭警鈴大作,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他眯縫着眼,看着蘇父,語氣中帶着不想承認,“蘇總,你兒媳婦是……”

還沒等他說完,蘇父就帶着一臉驕傲,說道,“沒錯,就是黛藍那小姑娘”

喬亦庭:……

???真懵逼!

尼瑪,感情這蘇正成一臉驕傲的說得兒媳婦,是他剛認了沒兩天的親女兒?不,确切說,是還沒來得及相認的親女兒??

“呵,令郎何時大婚了?怎麽沒聽說過?”

蘇父:“還沒辦婚禮,等辦了婚禮一定邀請喬老弟,到時候一定給個面子,去給犬子捧捧場”

喬亦庭:呵呵,就算你不給面子,老子也得出席啊,還邀請他!這真是他活了大半輩子,聽到的天大笑話,自個兒女兒結婚,還得用親家父邀請?才能去???

他真想拿根繡花針戳破這人,強忍着,才沒破口而出。

“令郎跟小姑娘在一塊多長時間了?”

蘇父咂咂嘴,“倆人青梅竹馬,從小就在一塊了”

聞言,喬亦庭的嘴角抽了一下。

“那倆人進行到哪一步了?”

“估計情侶間該有的都有吧”

聽罷,喬亦庭的臉徹底黑了。

“兩人……”

蘇父不耐煩了,“喬老弟,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問這麽多不好吧,我今天來的重點是,看看這欺負人的事怎麽解決?”

能怎麽解決,殺一儆百啊!

他說今天早上,怎麽無緣無故收到人事部,遞過來的自己女兒的辭職書,原來如此啊。

送走了蘇父,喬亦庭讓小霍調了監控,看完,氣得他頭頂冒煙,二話不說,刷刷的下了個通知,捧了那麽多年的女星,既然不知好歹,那就雪葬了吧;張總監既然那麽憐香惜玉,那就跟着蘇娜卷鋪蓋走人。

處理完事情,偌大的辦公室裏,喬亦庭低落的垂着頭,他無法想象,這麽多年來,他們娘倆受了多少委屈,他這麽不稱職,女兒願意認他嗎?

看了眼時間,他拿起桌上的鑰匙,直接去舞協接黛瑤,不能再懦弱了,他已經缺席她們娘倆,二十年左右的生活了!

黛瑤一出門,就看見那輛高調的保時捷,在原地站了幾分鐘,最後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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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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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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