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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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儒柏自己就不是一個擅長打扮的人，她固定風格很多年了，而這些年大多數時間都獻給了工作。得體是工作穿着的唯一要求，她的審美就在“得體”兩個字中日漸漸與時尚無緣。到了商場她才明白給多爾買衣服的難點是什麽，他太瘦了，樣貌又偏中性，男裝對他而言太成熟了，也不可能有适合的碼；青少年運動裝倒是可以考慮，但總覺得和多爾病怏怏的氣質不搭。
章儒柏最終還是放棄了：“你自己挑吧。”
多爾更不懂得這些東西，他想要買和自己以前一樣的衣服。
一旁的櫃姐很少見兩個人都沒有主意的買衣服場景，她好心對看起來負責買單的章儒柏說：“樓上有一家中性風的店鋪，我覺得兩位都挺适合的，要不要去看看呢？”
兩人采納了這個建議。櫃姐所說的是一個類似于HM的大型商鋪，裝修風格清爽明朗，是很符合中性的主題。對于中性風的接受度，女生明顯要比男生高一些，店內的女性顧客依然占着大多數，倒顯得多爾格格不入了。
“現在是不是很流行工裝褲？”章儒柏看到幾個年輕姑娘都在試這個版型，“你要不也試試？”
多爾沒什麽意見，反正都是嘗試。他走過去随便拿了一條，卻在碼數上犯難了。
對于多爾章儒柏甚至不需要思考：“你拿最小碼，24的。”
于是多爾在一堆褲子裏找24的碼，旁邊的女孩們估計是聽到這個數字覺得驚奇，想一睹這位身材纖細的美人的風采，結果一轉頭，看到的是一個漂亮的男孩。
章儒柏心中暗叫了一聲“壞了”，她知道多爾要被搭讪了。
幾個小姑娘互相給了眼色壯了膽，輕拍了一下多爾的肩：“小哥哥。”
多爾聞聲看向她們，一臉的茫然。
一個帶貝雷帽的女孩率先問：“小哥哥，我們覺得你很好看，可以加個微信嗎？”
多爾覺得沒什麽不可，但他面臨一個最基本的問題：“可以啊，但我沒有手機。”
女孩們的表情立刻變得帶點鄙夷：“不想給就不給，這麽離譜的理由，你以為你很聰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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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被罵了。
幾個女孩帶着對多爾的不滿揚長而去。
章儒柏已經顧不上形象管理了，她捂臉笑得停不下來，多爾拿着選好的褲子走到她面前：“我說的實話啊，她們怎麽還生氣了呢？”
章儒柏推着多爾找到試衣間：“這筆開銷太大了，我沒辦法墊付，但如果你能把父母留給你的錢取出來，第一時間就買一個智能機。”
多爾進了試衣間，章儒柏就在外面耍手機。過了一會兒，多爾從試衣間裏走出來，身上穿着那件卡其色的工裝褲。
他自己不會擺姿勢，只會呆站在那裏讓章儒柏看。
但章儒柏也看不出什麽名堂，這不是驚豔變裝，一件褲子而已，還達不到讓多爾不是多爾的地步。又或者說，多爾這張臉太奪目了，有一種人不能被衣服襯托，倒是自身的光芒讓一些平平無奇的設計變得順眼起來。
“我怎麽覺得你不适合這個風格呢，”休閑風确實和多爾不太适配，他身材相比成年男性小過頭了，“像被套了個麻袋，馬上就要被壞人拐跑了。”
多爾本就對穿搭不感興趣，幹脆說：“還是買幾件和從前一樣的衣服，換着穿就好了。”
“你怎麽跟豬八戒似的動不動就要放棄呢。”章儒柏拽着多爾去了另一片區域，“再多轉轉嘛。”
章儒柏的審美啓蒙是百變小櫻和美少女戰士，故此她只會給小姑娘挑衣服。至于男性，她唯二有印象的就是網球王子和黑執事。黑執事播出的時候她也剛上大學，但最喜歡的角色不是高人氣的塞巴斯蒂安，而是小正太夏爾。夏爾英式的少年感穿搭她至今還記得。夏爾也是小骨架，照着他的風格給多爾買應該不會錯。
夏爾衣服的配色多數都是黑白的，白襯衫單穿配黑褲子她覺得太單調，現在入秋了，也有些冷。于是給多爾挑了件黑色高領衛衣配直筒深色牛仔褲，外搭選了件簡約的白襯衫。多爾人太瘦了，多少件都疊得上去。等從試衣間走出來，章儒柏還沒來得及欣賞，站在一旁的店員小姐姐就發出了驚嘆。
這套衣裳确實把多爾的比例襯得很好，褲子是八分褲，露出他一段細瘦的腳踝來，活像一個bjd娃娃。章儒柏只覺得合适，因為她見慣了多爾的臉；店員小姐姐卻忍不住問可不可以拍下來做宣傳。
章儒柏尊重多爾的意見：“你願不願意呢？”
多爾不知是不是長期處于不安全的環境中，對于暴露隐私的事很敏感。他婉拒了那位小姐姐。
“行，那你把衣服換下來吧，我去給你結賬。”
多爾将換下來的衣服交給章儒柏，他想跟着章儒柏一起去，章儒柏卻說讓他再多轉一轉，于是留下他一個人。多爾覺得沒什麽好轉的，目光一直緊随着漸漸遠去的章儒柏。
店員用羨慕的語氣對多爾說：“你姐姐對你真好。”
“她不是我姐姐。”多爾下意識反駁。
“哦？那你們的關系是？”
對啊，他和章儒柏算是什麽關系呢？
主顧？章儒柏現在已經不是他的生活助理了。朋友？多爾從來沒有過朋友。那算什麽呢？
店員見他為難，很知趣地說：“啊，沒關系。您還有什麽要看的嗎？我覺得這件外套和您很搭。”
多爾搖頭：“不用了，您先去忙吧。”
章儒柏付好了錢就返回來找多爾。她以為多爾會在別的區域，沒想到多爾只站在原地等她。章儒柏見他手裏什麽都沒拿，問：“沒有喜歡的嗎？”
“沒有了，我們走吧。”多爾不想再買衣服了，他覺得挺無趣的，“我餓了，我想吃飯。”
餐廳都集中在最頂樓，章儒柏随他一起上去。章儒柏也很久沒有逛商場了，在手機裏看着這裏餐廳的評分。多爾盯着她的側臉看了許久，問道：“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系？”
“啊？”多爾的這個問題着實比較突然，章儒柏只記得自己目前是多爾的監護人，便說：“大概就像你和程臻的那種關系吧。”
“什麽？”多爾的語氣明顯透着不悅，“為什麽？你怎麽能是程臻？”
“我現在就是你的監護人啊，而且從法律的角度來講，上法庭之前我都要對你進行二十四小時監視，确實和程臻挺像的。”
章儒柏一邊說着一邊把視線從手機移到多爾臉上，卻看到多爾蘊藏着怒火的眼睛，她吓了一跳：“不是，你瞪我做什麽？”
然後她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趕緊道歉：“啊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多爾的音量明顯調大了一節：“那我們是什麽關系？”
章儒柏以退為進：“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
“我不知道才問你的呀！”
章儒柏走下電梯，入眼的是一張奶茶店的招牌，上面寫着情侶第二杯半價。
“那我們先用情侶的身份相處一下怎麽樣？”章儒柏指着那張招牌對多爾說。
多爾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牌子一眼，沒有立即回話。
章儒柏從善如流：“不想也沒關系，半杯奶茶錢我還是掏得起的。”
“我沒有不想。”多爾立即回複道，“都說了今天全場消費我買單，半杯奶茶錢是給我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