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多爾的表達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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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最近的飯量比起章儒柏剛來那兩天要好很多,但依舊每頓吃不到半碗飯,早上一個雞蛋就說自己飽了,章儒柏也拿他沒辦法。這天他吃午飯之前竟然對章儒柏說自己有些想念方便面。
章儒柏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一下:“你這是在侮辱我做的飯。”
“可我不喜歡吃炒飯,炒飯油。”多爾其實還沒有把飯吃到嘴裏,只是他以前吃過的蛋炒飯油很大,導致現在聽到炒飯就有點反胃。
“你還沒吃呢,怎麽知道我做的炒飯油。”章儒柏做炒飯不喜歡放太多油,而且一定要炒到粒粒分明,她對自己的廚藝是很有自信的。
多爾視死如歸地嘗了一口,皺起的眉頭就舒展開了。
章儒柏給自己也盛了一碗:“一會兒我要出去一趟,你還有什麽要我帶的嗎?”
多爾想也沒想:“奶酪棒。”
“我不是買了三包嗎,”章儒柏打開冰箱,“你怎麽還要……”她打眼一看,發現自己買的奶酪棒都不翼而飛了,“怎麽沒有了?”
多爾供認不諱:“昨天你睡覺的時候我吃了。”
“原來你說的喜歡吃奶酪棒,不是什麽cheese stick,而是我的酸奶布丁。”買了三包,章儒柏自己沒吃到,反倒被多爾捷足先登了,她打算盤這次把奶酪棒買回來要不要給自己藏一包。
今天多爾工作比較多,章儒柏收拾好碗筷就出門了。這次依舊是陸丞來和她接頭,依然是像模像樣地帶了個包裹。
“是一些生活用品。”陸丞講,“老大那裏有了戲劇化的進展。”
章儒柏還是拉着陸丞去了超市:“那你可要給我好好說說。”
“是可喜的進展。”陸丞其實不明白為什麽章儒柏每次都要去超市,她好像有點過于代入角色了,但也沒有多問,“你也知道為什麽會被派來卧底,由于被做人體實驗的受害者一直被關押,案情找不到突破口,沒有證據進行搜查。但是就在昨天,出現了一個人證。”
章儒柏也覺得這倒是奇了:“哪裏來的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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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受害者本身被賣身到一戶人家裏了,誰知那戶人家聽說了受害者的過往,直接上報給了楊市長,楊市長知道這件事一直是老大帶隊偵查,于是聯絡了老大。現在已經對受害者進行保護了。”
章儒柏也沒想到進展會這麽順利,但聽起來确實戲劇化:“是什麽樣的人家啊,涉及人口買賣,手眼通天,還這麽有社會責任感?”
陸丞也是在和同事們聊過之後才知道:“姓年,萬象城就是他們家的。”
萬象城是X市最大最時尚的商業街,當年開張的時候滿城皆知,近些年還引進了許一線城市的獨有品牌,成為了網紅打卡地點。如果是年家,倒還真能做到。
“其實也不是人口販賣,那位受害人算是被當禮物送進年家的。最開始當家人都沒有關注這件事,直接撥給大小姐做助理了,誰知道大小姐和受害人溝通之後,在父母和楊市長聚餐的時候提到了這件事,剛好派上用場。”對于細節,陸丞也就知道這些,“再多的我也說不清了,等收網了你自己問預審吧。”
章儒柏聽這話,好像勝利在望,馬上就可以收網:“那是什麽時候啊。”
“不會太久,順利的話應該就在這兩天了。”
她們兩個邊轉邊聊,沒一會兒走到了奶制品區域,章儒柏各種口味都拿了兩包,陸丞驚訝道:“買這麽多?”
章儒柏無奈道:“家裏那位愛吃啊。”
“你這算什麽稱呼。”陸丞被她的“家裏那位”吓到了,“還沒問你呢,多爾那邊有什麽進展?”
“基本可以判定他加入非法組織是非自願的,甚至可以說是被脅迫的。”章儒柏将她目前所知道的多爾相關的信息講給陸丞,“至于他父母那裏具體發生了什麽,到時候你們可以詳細問他。”
陸丞聽完,想起了上次見面章儒柏為多爾說情:“如果你想讓多爾被從輕發落的話,光有一面之詞可不行,要有證據。”
章儒柏也知道現在辦事都要講證據,哪怕她認為多爾沒有欺騙自己,上了法庭對方律師可不這樣認為,說是多爾從一開始就作秀也未可知啊:“我知道我這個人證沒什麽說服力,如果能找到多爾父母被謀害的證據,應該更有利于辯護。”
“還有你說的,懷疑多爾也是試驗品之一。如果到時候能在他體內檢測出毒物殘留,也是可以的。當然最好還是找到給他服用毒物的人。”
這一點章儒柏倒是不敢保證了,她對藥理不了解,但也知道藥物是會被代謝掉的,小時候服毒,長大了不一定還能檢測出來。更何況這只是她的一個猜測,從哪裏下手開始找證據都沒有頭緒。
“總之快收網了,我也就覺得日子有盼頭了。”章儒柏還記得之前給多爾許諾過或許有一天會神兵天降,把他從現在的軌道裏救出來,如今那一天近在咫尺,不知到那時多爾會是什麽樣的神情。
陸丞和她開玩笑:“說不定你正做飯打掃,咱們的人就破門而入了。”
“那可真稱得上神兵天降了。”
章儒柏和陸丞一起多呆了一會兒,等回去已經快到飯點了。她一進門,就看到多爾在餐廳折騰小垃圾的籠子,再一看桌子旁邊堆着快遞箱,她問:“是買的倉鼠糧和墊料到了嗎?”
多爾好像是在換墊料,沒有直接回答章儒柏的話,反而問:“你怎麽出去了這麽久。”
“我去周圍的公園轉了轉,今天周五,那裏很熱鬧。”
多爾冷哼一聲:“高薪聘用你是讓你出去湊熱鬧的?”
章儒柏好久不見多爾帶着刺對她講話了,她走過去薅了一把多爾的頭發:“怎麽,挑我的錯呢?”
多爾竟真的和她吵起來:“本來就是啊。”
“不是,你發什麽神經啊。”章儒柏不能理解,“我讓程臻白花錢,你應該高興才是啊。”
“無故曠工你還有理了,你的工作就是呆在這裏,沒有工作也要待命!”
章儒柏不想被多爾的情緒帶着走,可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句:“怎麽,你多大了啊,離不開我要人陪是嗎?”
多爾癟着嘴把柔軟的墊料拆地更蓬松,他沒養過倉鼠,但拼接學的生物知識,大概知道要怎麽做。章儒柏的話讓他接不上來,他确實不想讓章儒柏離開那麽久,可這話怎麽能說出口。他嘴硬說:“我沒有。”
這語氣反而讓章儒柏察覺到了不對,她自己也不能相信:“你不會真想讓我陪吧?”
多爾惱羞成怒:“我說了沒有,誰要你陪了!”
“你要是想你就說呀,嗆人做什麽。”章儒柏久沒見過多爾這麽別扭的人,“好啦,我給你買奶酪棒了。”
多爾的眼睛瞟了一眼章儒柏手中的購物袋,說:“我沒說要吃啊。”
“是,你沒說要吃,等我睡覺了你就跑出來偷吃,跟個耗子一樣。”
小垃圾被多爾放在一個馬克杯裏,這是章儒柏走近餐廳之後才看見的,她覺得多爾在胡鬧:“你怎麽拿喝水的杯子裝垃圾啊。 ”
多爾秉着尊重生命的原則糾正她:“它不是垃圾。”
“那你還叫它小垃圾。”在章儒柏眼裏,多爾再喜歡這個小玩意兒,歸根結底還是只耗子,就這樣放杯子裏很不衛生。可事到如今杯子已經被污染了,為了不浪費,她提議:“這個杯子就用來做它的浴缸和或者碗吧。”
多爾卻說:“杯子太大了,它用起來不方便。”
“那就當窩?”
“倉鼠會用墊料給自己搭窩。”
不知道這些知識是他養了小垃圾現查的,還是由于精通生物本身就知道,總之說來說去,這個杯子就是廢了。章儒柏只能勸說自己東西是程臻的,不心疼;再說了,家裏養寵物就是會破財,只不過她這裏破財的不是倉鼠,而是多爾。
小垃圾團起來在被子裏抖動着自己圓乎乎的身子,章儒柏看着也覺得可愛,養寵物嘛,也就圖個開心,甚至有些人把寵物當作精神寄托。多爾也會把小垃圾當作精神寄托嗎?章儒柏不禁問:“你怎麽不和它說話啊。”
這回輪到多爾覺得章儒柏莫名其妙:“我為什麽要和一只耗子說話啊。”
“你不和它說話,跟養了個盆栽有什麽區別?”
這高超而毫無聯系的邏輯讓多爾拍案叫絕,他依舊是以嚴謹的态度回複:“倉鼠跑輪,盆栽也跑輪嗎?”
“有道理,制造噪音的盆栽。”
章儒柏将買回來的蔬菜零食凍在冰箱,堆放在冰箱裏的泡面又進入了她的視線。随着在這裏住的日子越來越長,章儒柏需要用的冰箱空間就越來越大。她幹脆問多爾:“這些泡面我拿出來放在櫥櫃了啊,你要吃就在櫥櫃拿。”
多爾應了聲好。
章儒柏給泡面轉移陣地,心想若有機會,自己也要嘗嘗這凍在冰箱裏的泡面是什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