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實保姆到惡毒後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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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章儒柏收拾好自己房間的時候,多爾已經吃完泡面,回道自己的實驗室了。章儒柏有意去看了桌子的邊緣,那幾張測驗紙條已經被帶走了。
原來多爾真的能記住東西都放在哪裏,不像她經常轉身就忘了。
章儒柏的記憶裏在普通人裏算不錯的,雖說小事上健忘,但刻意留心的一眼就能記得。她走到廚房,多爾泡面桶都沒有扔,只撂在案板上,放別人身上,這是個沒家教的小孩;在科學家身上,仿佛一切都可以被原諒理解。她又想起鐘挽青所說的,多爾是如何加入人體實驗計劃的依舊是個謎,他的父母也不知所蹤。也許多爾是真的沒有家人教養。
一整個下午兩人相安無話,中間多爾出門取了一次小白鼠,章儒柏憑直覺在心中給小白鼠點了個蠟。盡管她看鼠類不順眼,但畢竟是條生命,作為一個沒上過實驗室沒握過手術刀的文職白領,對生物的逝去做不到淡然。
到了晚上八點多,章儒柏剛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手機上的彈窗,是早上加了聯系方式的斯文人。斯文人問她第一天上班還習慣嗎,多爾都做了什麽舉動。而這一整天章儒柏和多爾的互動确實不多,她一五一十地說多爾一直在做實驗,只吃了泡面。
斯文人對她說了句辛苦了,并留言說讓多爾泡面不要吃太多,兩天吃一次就夠了。章儒柏應下了,心想這監護人控制欲還挺強,泡面吃多少都要管。
晚上快要入睡的時候,她聽到門外有響動,走出去看,原來是多爾又出來給自己煮泡面了。章儒柏揉着眼睛向他走過去:“你這一天到晚光吃泡面可以嗎,多不健康啊。”
多爾用盤子蓋上泡面:“用不着你管。”
章儒柏靠在廚房案桌的邊緣,看着身邊的多爾:“你這孩子怎麽聽不懂好賴話啊,見人就怼,沒人說過你很讨人嫌嗎?”
多爾直直地站在原地盯着蓋泡面的盤子看,說:“哦。”
章儒柏不理會他的态度,依舊我行我素:“你怎麽對人那麽大敵意呀,我就是個保姆,我又不會拿你怎麽樣,你好好說話,有什麽意見講出來,我們雙贏不好嗎。”
多爾還是無為所動。
章儒柏覺得一定是有哪件事或者哪個人可以打破現在這個僵局。提他的父母?不行,時機未到,何況自己對他的父母了解不多。那提他的監護人?
章儒柏換了個話題:“你舅舅花大價錢請生活助理,你不能浪費他的錢啊。”
“他不是我舅舅!”多爾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一激動眼角就泛紅,這是章儒柏剛剛發現的特質。章儒柏當然知道斯文人不可能是他的親舅舅,但多爾的反應看起來對斯文人很不滿。當然,沒有人會喜歡一個人肉監控器,說是他的舅舅,其實也算是軟禁監視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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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儒柏把斯文人給她說的話改編了幾句講給多爾聽:“你舅舅很關心你呀,他說你發生了什麽事都可以告訴他,還讓我叮囑你不要老吃泡面。”
多爾本來一直對她愛答不理的,聽了這話扭頭質問她:“你給他發消息了?”
章儒柏只能承認:”是啊。”
多爾沒再說話,又過了一分鐘,面條大概是泡軟了,他端着泡面坐到餐桌旁對章儒柏說:“你走吧。”
章儒柏也确實困了,臨走前和他講,“吃完之後記得把泡面桶扔掉哈,廢不了你什麽功夫,不然放一晚上就臭了。”
這天章儒柏睡得還不錯,她不得不承認在多爾這裏做事比在政府當差輕松多了,最累人的打掃衛生也因為多爾不讓碰他的東西而無法進行。之前她稅前每月也只有五千左右的工資,現在一個月七千,斯文人還會另給買菜錢,雖然多爾是煩人了點,但這也不難幹啊,怎麽就沒有人為了錢忍辱負重呢?
早上起來照舊是沒看到多爾,但是餐桌幹幹淨淨,沒有剩下的泡面桶。章儒柏莫名覺得欣慰,像是把暴躁小寵物養熟的那種欣慰,看來多爾也不是那麽刁蠻,好好和他講道理,吩咐的事情他會做,還會是一個好孩子。來到廚房才發現菜肉都已經告罄了,只剩兩個雞蛋,章儒柏給自己煎着吃了。洗完鍋碗之後,她照例對實驗室的方向喊了一聲:“我出門買菜了哈,一會兒就回來。”然後取了一個購物袋出門了。
高檔小區的好處之一就是周邊設施配備齊全,小學商場公園都是二十分鐘以內的腳程,買菜更是不在話下,小區內就有一家大超市。章儒柏也不想每天出門,想着一次性買好兩天所需的糧食,但按照多爾的進食習慣,這些菜可能會使用更久。
雞蛋和蔥花姜蒜是剛需,紅薯土豆這類的澱粉食物也買一些,章儒柏本人愛吃菠菜和蘑菇,肉就買盒雞胸肉和一塊牛肉,考慮到多爾皮膚慘白身形瘦弱,章儒柏多買了一盒雞腿和一些時令水果。
結賬的老太太看起來五十多歲,手腳利索,眼神也精明,看章儒柏第一眼就說:“姑娘你看着面生啊。”
老太太手底下過着東西,章儒柏把購物袋掏出來說:“是,剛搬進來。”
結了賬之後,章儒柏把買完的都往購物袋裏塞,老太太也在幫忙,可看到購物袋時候卻叫出來:“這家又換保姆了?”
章儒柏驚訝老太太這些細節都能記得:“您能看出來?”
“這個袋子我認得,之前也有些年生的女人拿着這個袋子出來買菜。害,家裏那個男孩不好帶吧?”
章儒柏笑了:“他的醜名都傳到您這兒來了?”
老太太的表情比她這個親自接觸多爾的人還要誇張:“這家的保姆跟都跟我講了,那男孩可讨人厭了,要不是主人家是個好人,給的錢又多,誰願意在這裏幹啊。”
這個好主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斯文人。章儒柏拎着裝好的購物袋為多爾說了句公道話:“确實脾氣不好,是個任性的小孩,但你和他講事,他也會照做的。”
老太太的語氣很是同情:“掙的都是辛苦錢啊。”
章儒柏背着袋子走回多爾居住的單元樓,今天中午的午飯她已經有主意了,還是想讓多爾吃上一頓熱飯熱菜,總比吃零食泡面要好。到了門前,用自己的大拇指開鎖。
鎖并沒有打開。
章儒柏之前使用過一些指紋鎖,手指有汗、位置放偏或者按壓時間不夠長,都有可能打不開鎖。她把拇指在衣服上蹭了一下,又按了一遍。
鎖依然沒有打開。
章儒柏又試了第三次、第四次,門鎖無動于衷。她敲擊着門板,可過了很久門內都沒有任何動靜。
章儒柏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是被多爾鎖在門外了。
這種家用指紋鎖如果突然打不開,應該是被格式化了。指紋鎖都有一個初始密碼,在錄入指紋的時候要用到,這個初始密碼一般只有最初的購買人,也就是斯文人知道。不過昨天在看斯文人為自己錄入指紋的時候,章儒柏留了心,她記住了這個門鎖的初始密碼。有時候做事需要依靠一點知直覺,比如初始密碼這種重要的信息,就需要在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因為以後“可能”會用上而格外留意。
她輸入初始密碼,再次錄入自己的指紋。
門鎖終于打開了。
章儒柏踏入屋內,第一眼就看到多爾孑然站在實驗室的門口,他還是那樣形銷骨立,像是能一把捏碎,只面色不再是以往似颦非颦的樣子,而是在通亮的實驗室和晦暗的客廳之間顯得沉郁、難以捉摸,一雙眼睛更是隐藏在眉骨的陰影之下,黑洞洞的。
章儒柏甩上門,站立着與多爾對視了片刻,像是兩只野獸之間的對峙與較量。
她嗤笑一聲,向前逼了一步:“怎麽,想把我關在外面?”
多爾向後退了一步,手抓住門框。
章儒柏覺得自己現在的形象一定很像白雪公主裏的毒皇後,或者灰姑娘的後媽,但是沒辦法,她也不願意扮惡人,但這小兔崽子真是個需要軟硬兼施的不省油的燈。
“好孩子,我覺得我們需要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