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場人物
習慣了。”祝英憐愣了一下,下意識拒絕道。
“哦。”馬文才應了聲,心裏卻不怎麽痛快,但他也沒強迫。
祝英憐見着馬文才這耍小孩子脾氣的樣子,不免有些無奈,“馬兄?”
“什麽事。”馬文才淡淡道。
祝英憐微微一笑,“不要動!”
說罷,便湊近了過去,白皙如玉的手指緩緩伸向他的肩上。
對方湊得太近,馬文才一時失神,一股從未聞過的清香從對方身上傳來。
“要跑了!!!”祝英憐的心神完全定在了馬文才肩上的那黑藍相間的蝴蝶上。眼見着那只漂亮的蝴蝶振翅欲飛,不由向前一傾,伸出兩只手去抓,腳卻正好踩到了石子,不穩的向前摔去。
馬文才迅速反應過來,向前一步,攬住她的腰,将她擁入懷中,攬住她的手卻不由緊了緊,這腰好軟好細。溫香軟玉莫過于此了吧。
“真好看!”祝英憐的心神全被那只蝴蝶吸引住,微微張開合攏的手,那之牽若美麗的小生命,在她手掌心中,振着翅膀。
“嗯。好看!”馬文才并不明白這種東西好看在哪裏?但看到她的神情便不由自主的只想着哄着她笑。
“放開!!!”馬文才的聲音使祝英憐反應過來,一下松開了手,讓蝴蝶飛走了,推開了馬文才。
“你幹什麽?”馬文才不由皺了皺眉,有些不愉。
反應過來的祝英憐搖頭假笑,“沒什麽,只是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很奇怪!”
“我不嫌棄你!”馬文才點了點頭,開口。
祝英憐語塞,這并不是什麽嫌不嫌棄的問題。
“你很喜歡蝴蝶?”馬文才想了想問。
“沒有……”祝英憐有些緊張地抓住衣擺,面上很正常地開口,“只是一時覺得很有趣!”
“是嗎?”馬文才也不知道怎麽和她聊下去,他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說些什麽,難免有些無措。
他看了對面笑如春風的人一眼,半晌竟只說出一句,“天色不早了!”
祝英憐點了點頭,微笑着道,“馬兄,再會!”
馬文才:……
不應該挽留一下麽?他什麽時候說過要走了?
馬文才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她有些發慌,才一甩衣袖,有些氣悶的離開。
祝英憐看着馬文才的背影越發模糊,居然翻了個白眼,頗為嬌俏地開口,“幼稚!”
祝英憐也算明白馬文才最近為什麽奇怪,他強硬笨拙地向她示好,不過是告訴她,他對她有善意,不會傷害她――他想和她交個朋友……
她有些猶豫不決,是該和他和好?還是不?馬文才的性子她不讨厭,這人也優秀,無疑是高質量的朋友,可她總想到英臺未來的命運……
是?還是否?給你選,你選哪個?
“文才兄!”少年從廂內走出,笑盈盈地來迎接他。
他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越過對方身邊,走進了門,神态不變,擺明了無視。
王藍田面上的笑容不變,到一邊倒了盞茶,半彎着腰,奉過來,也擺明了服軟做小。
馬文才沒有接,捏着茶蓋子,表情不鹹不淡,沒有什麽憤怒,一副很冷淡疏離的模樣。漫不經心的把玩着。
“文才兄……”王藍田再一次叫了他一聲,語意未盡。一雙狐貍眼溢滿笑意。馬文才轉頭看他,卻看見了他眼底的戲谑,與算計。
馬文才神态不變,微揚了揚下巴,讓他說下去。
“文才兄……”王藍田的唇角泛起一絲笑意,他不急不徐的說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書院裏面……可能有女人……”
“是,山長夫人她們,還有謝道韞,不都是女人嗎?”馬文才很淡然地點了點頭,腦海卻突然閃過祝英憐的臉。
王藍田一直有注意他的神态,雖然他表面上沒有任何驚訝,可王藍田仍發現了他一瞬間眸中的風雲變換。
“我的意思是……書院的學子!”王藍田說話也不忘觀察對方,特意在後半句加重了語氣,“我們的有些同窗,行為可是很異常啊!”
王藍田笑得滿是惡意,“比如說呢!祝英臺!”
“祝英臺?”馬文才放下茶蓋,眸色微微加深。
王藍田順手把茶放在了桌子上,一面笑着應和,“對,就是他!”
“文才兄這麽聰明,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嗎?”王藍田的口吻帶着幾分挑釁又帶幾分鼓動,“文才兄?祝英臺可是從來都不在澡堂洗澡啊!整日還塗脂抹粉!上次我經過他身邊就聞到一股子玫瑰香油味!還有他對謝道韞可真是維護的很了,容不得別人說女人半句不好!”
王藍田看着馬文才一點點露出懷疑的神色,心中越發興奮和躍躍欲試,又添油加醋起來,“我甚至開始懷疑……”
“……身為祝英臺哥哥的他,會不會也可能是女人?”
王藍田看見馬文才一下子攥緊的手,心下了然,成功了,終于鼓動了馬文才!果然,祝英憐這個死敵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一場好戲,要開場了……他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你,先出去。”馬文才低下頭沉思,道。
王藍田笑着點點頭,聽話地退下。
馬文才的心中某個猜虞,終于捅破了窗戶紙,在王藍田的引導到白天日光下來,開始生根發芽……
――翌日,明秀亭
“我還是覺得不對啊!”荀巨伯皺着眉頭,突然來了那麽一句,“今天他們兩個還是一句話都沒說!我問過山伯,是英臺不知怎麽不理他了?我尋思是不是山伯哪裏得罪他了?”
“英臺,沒有那麽小心眼!”祝英憐笑着否認,“不過是最近心情都不怎麽好!過幾天就會好的,你也不必為他們擔心過多!”
“希望是這樣子吧!”荀巨伯轉身看向了趙德正,“亦東今天怎麽沒有來?”
“他呀,還在生悶氣呢!”趙德正咬着根草,懶洋洋的回道。
“什麽?”荀巨伯不明白了。
趙德正解釋道,“昨日亦東兄不是找小蕙發脾氣麽!你們知道原因嗎?就是因為,昨天上午亦東約了小蕙吃肉串串,結果一上午沒見到人,回來一打聽才知道,小蕙半路見到祝英臺,就暈乎乎和小十弟走了,失了約!”
趙德正啧啧感嘆,還搖頭晃腦開口道,“見色忘義,見色忘信,見色忘約啊!!!”
“不過……”語鋒一轉,趙德正摸着食指,笑得猥瑣,“我懷疑,亦東對小蕙有那麽點意思,嗯……”
“是麽?”荀巨伯對這種八卦向來好奇,“那小蕙呢?她好像喜歡英臺吧!”
“這個,我就不……”趙德正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卻聽祝英憐的聲音響起,“昨晚我見小蕙送了一盒糕點給亦東,但是亦東出去了,不在……”
祝英憐的話還沒說完,卻見荀巨伯和趙德正對視了一眼,嘿嘿直笑。這兩人勾肩搭背,感覺有點狼狽為奸。
“看來,也不是沒意思麽!”趙德正摸着下巴直笑,下了結論。
“是啊!”荀巨伯贊同地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麽來,“可小蕙不是喜歡……英臺的麽?”
“我覺得,那可不一定……”趙德正搭着荀巨伯的肩膀,随意的笑着,“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準呢!沒準小蕙又喜歡亦東了呢!”
祝英憐在一邊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心道,英臺可是一定不會和小蕙在一起,所以……
――西廂房
日光尚好,祝英臺忽然想起前些日子未完成的那一幅刺繡,從紅漆木箱裏找了出來。繡得是一幅雙蝶戀花圖,她剛找準了地方,才剛繡上幾針,卻聽見窗外有人說話。
“祝英臺,我們蹴鞠還缺一個人,你來不來?”
祝英臺連忙把刺繡藏好,擡頭正好看見那倚窗而立的少年郎回眸淺笑,一身戎裝,背襯修竹明蘭,驚豔了時光,溫柔了歲月。
祝英臺不得不承認,馬文才有一幅出色的皮相,是梁山伯遠遠所不及的,好似畫中走出來一樣。但是,她更清楚的明白,這樣一張好看的皮囊下面,包藏着一顆怎樣的禍心?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你們缺人就缺人,關我麽事?”祝英臺對他從來沒有好語氣。
好在馬文才也不在意,随口怼道,“要不是錢明他們不知道哪裏去了,你以為我會找你?祝英臺,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我怕什麽?”祝英臺怒目圓瞪。
“一個在房裏繡花的男人!”馬文才的眸色微深,激道,“祝英臺,你該不會是女人吧?連蹴鞠都不會!”
“誰說我不會?要走就走!”祝英臺心下一驚,表面卻裝作十分憤怒的樣子,就跟着馬文才走了。
“好!”馬文才應了聲,轉身,唇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魚兒咬鈎了……
☆、大打出手
“祝英臺,你也不過如此!”馬文才腳踩蹴鞠,見着累的氣喘籲籲的祝英臺,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馬文才,你別在口頭上逞威風!”祝英臺是被真激起了火氣,鼓足了勁兒,要和馬文才再比一場,“再來!我就不信贏不了你!”
“祝英臺,你省省吧!連你九哥都贏不了文才兄!”王藍田在一邊看着,嘻嘻笑笑的嘲諷她,“就你這三腳貓,花架子!”
“那也總比你這不學無術的好!”祝英臺冷哼一聲,抱臂而立,根本不想理這個纨绔,看他一眼都覺得是玷污自己。
“是啊,英臺兄……”秦京生見了正欲插上幾句,祝英臺身後的楊青岩就開口說話了!
“十公子說話,輪不到你插嘴!”楊青岩是劉亦東的小弟,王藍田和馬文才的背景深厚,他不敢插嘴,但一個秦京生不過一個賤民,他自是敢開口教訓,好祝英臺的歡心。
“好了!”王藍田唇角微微一勾,笑得比狐貍還要奸詐,“今天的天氣可熱的很,大夥兒還是把衣服都脫了吧!是不是,文才兄?”
馬文才唇角微微揚起一個極小的弧度,很是不懷好意的樣子,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而他的一雙丹鳳眼死死的盯住了祝英臺。
既然王藍田說了要脫衣服,馬文才也同意了,大夥兒自然是聽他們的說脫就脫了!
一下子鬧鬧哄哄的,學子們都脫起衣服來,露出白花花的身體。
“你們,你們幹什麽?”祝英臺羞憤欲絕,一下子捂住了眼睛,“大庭廣衆之下,你們還講不講斯文道德!有辱斯文!”
“祝英臺,不過是脫個衣服而已,你幹嘛這麽誇張?”王藍田脫下上半身的戎裝,戲谑開口。
馬文才見了譏笑起來,心中也越發懷疑,表面上還是在解衣衫,手指靈活的解下衣結,擱着輕薄的衣衫感覺到凹凸不平的觸感,他的身形一僵,那是傷疤……
黑暗的記憶打開閘門,兒時恐怖的陰影湧上心頭,高大的身軀不由戰栗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已經過去了,沒事了……
他手上的動作頓住,猶豫不定,最後還是只脫了半邊的袖子,隐藏住那些恐怖的傷痕。
“祝英臺,大家都把衣服脫了,你為什麽不脫?”王藍田壞笑着湊近她。
“我才不像你們這般有辱斯文!”祝英臺的口齒向來伶俐,自然是反将他一軍。
“但是,那樣你會熱壞的!”王藍田故作好心的開口,“還是我們幫你一起脫了吧?”
這回王藍田可不打算玩什麽曲曲直直,他打算用強。他說完話,便招了招手。
一群學子便沖了上來。
祝英臺好歹是祝家的十公子,這邊自然有支持他的人,立馬兩個人就對上了!但是很明顯,祝英臺處于弱勢的一方,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被馬文才他們抓下了!
一片混亂中,楊青岩悄悄溜了出去。
――明秀亭
“山伯!”荀巨伯正在喝茶,看見遠遠走來的梁山伯高興的招了招手,讓他過來,不過她覺得有點奇怪,“怎麽沒有看見英臺,他不是和你形影不離嗎?”
梁山伯走過來,搖頭道,“我沒有看見英臺!”
“她許是躲在房裏呢?這麽熱的天,她不願意出來,也是正常!”祝英憐倒是沒有多大在意,她很了解祝英臺的個性。
趙德正聽了這些話,哈哈大笑起來,“小十弟,可是個嬌娃娃!這麽大的太陽,怎麽會出來呢?”
“沒有,我是在宿舍裏找過了才過來!”梁山伯皺着眉搖了搖頭,一副擔憂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我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倒覺得你是杞人憂天!”荀巨伯又開始打趣梁山伯,“你平日裏和祝英臺形影不離,一時間他不在了,你就心神不寧的!”
趙德正挑了挑眉,“是啊,你們這對義兄弟好成這樣!也不知道你将來娶了妻,是妻子更重要一點,還是這兄弟更重要一點!”
“德正,這沒的比!”祝英憐不由啞然失笑,開口。
“當然是沒得比的了,兄弟是兄弟!妻子是妻子!”梁山伯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但梁山伯想的和祝英憐想的可是完全不一樣。祝九小姐是這麽想的,未來祝英臺是梁山伯的妻子,所以說兄弟等于妻子,本就是同一個人,怎麽可以比呢?
“九公子!九公子!十公子在蹴鞠場被馬文才他們逼着脫衣服,要打架了!”花園裏跌跌撞撞,跑出一個人大吼一嗓子,祝英憐的魂都吓沒了。
“你是什麽!不好?”祝英憐“唰”得一下站了起來,面色發白,但是仍然保持鎮定,“巨伯!你快去找亦東,讓他帶人到蹴鞠場!德正,我們走!”
蹴鞠場上,一群裸露上身的少年團團包圍幾個衣冠楚楚的少年,面露兇惡,虎視眈眈。
“我說祝英臺,你也別端你的那些大公子樣子了,好好把衣服脫了,我們都省事!”王藍田的話毫不留情,“你又不是什麽大家閨秀?還立什麽貞潔牌坊!脫個衣服而已,要死要活的!”
“本公子怎可同你這纨绔子弟相提并論!”祝英臺也不客氣,為了保住身份,做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清高冷傲的很,“如此不知禮數!要說我祝家,哼!可是大家族,跟你這小家不能比!講究的規矩,自然多的去了!”
“呦!祝十公子不是一向都不在乎這些的嗎?也不端什麽架子,跟平民打交道,可打的火熱呢!這會兒反倒跟我們端起了架子?”王藍田直面逗弄戲耍的話,後面的人聽了一個個笑出聲來。
馬文才也流露出一絲笑容,随後便冷冷開口道,“不願意自己脫,就幫他脫!”
衆學子忙應了一聲,不懷好意地湊了上去。
“我不!”祝英臺驚慌失措,狠狠地推開幾個人就想要跑。她的身份可千萬不能露餡兒了!
“慢着,你怎可強人以難!”一道聲音插入,開始伸張正義了起來。
梁山伯忙把祝英臺拽到了身後,皺着眉不滿地看向馬文才,“馬公子,英臺他說了不願意!你又何必強人以難!”
祝英臺有些感動地看向梁山伯,心裏暖暖的。
急忙跑過來,為祝英憐拖延時間的荀巨伯忙插話道,“馬公子!脫不脫衣服不過是件小事,又何必興師動衆呢?”
“既然小事,讓他脫了,也無傷大雅!”馬文才輕飄飄地一句,便叫荀巨伯無言以對。
“馬公子,做事留三分!”荀巨伯氣得漲紅了臉,動了動唇,沒發出聲,但還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麽一句,“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馬文才,從來不會是退步的那一個!”馬文才橫眉冷聲厲斥,氣勢死死壓住了荀巨伯。他好像一只蓄勢待發的豹子,盯着自己的獵物,嗜血殘忍的笑容來。
“你也沒脫衣服!我為何要脫!”祝英臺忍不下去,指着馬文才鼻子憤怒道。
“你是你,文才兄是文才兄!”王藍田玩味地開口,“你怎可與文才兄相提并論?”
“你……”祝英臺氣得發虛。
“好了!跟她廢話什麽!去!把衣服扒了,讓我看看……”王藍田似笑非笑,加重了後半句的語氣,“是男,還是女!”
一瞬間,祝英臺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下意識顫栗着後退了幾步,腦海一片空白。
王藍田的人很快制服了祝英臺的人。王藍田看了冷眼旁觀的馬文才一眼,知道他沒有動手的意思,怪笑一聲,将手伸向了祝英臺。
祝英臺心中驚恐到了極點,她的腦海中“膨”的一聲,聽不見梁山伯的掙紮聲,荀巨伯的咒罵聲。她忽然冷靜下來,腦海中閃過幾種應對的方式。她忽然有了一種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叫――獨立,更叫成長……
可沒等她出手,一道銀光閃過,“咚”,柳葉刀打下王藍田的發冠,一如當初。
祝英臺下意識轉頭看去,一雙通紅的眼睛,那雙平時平靜,美好的桃花眼,此刻只餘濤天的憤怒――九姐……
她感覺一下子,變得好安心,這是從小到大養成的安全感,這是梁山伯無法代替。
“馬文才!你真當我是泥捏的人!沒有火氣!”祝英憐憤怒極了,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含着火氣,下一秒就會爆炸,“趁我不在,欺負我弟弟,還真是大丈夫!若不是有人告訴我你要打英臺,呵!”
說到最後,她反而笑起來,一雙眼陰沉沉盯着他們,叫人毛骨悚然。這種神情馬文才做出來毫不奇怪,他們反而會有些習慣。如果是祝英憐的話,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平時不發火的人,發火起來才最可怕’,現在的情況就是這個道理。所有人都被鎮住了!
馬文才聞言皺了皺眉,他覺得祝英憐對他有些誤解,他并沒有打算欺負祝英臺和打他,“你……”
“也好!那我們就痛痛快快打一架!”祝英憐卻絲毫沒給馬文才機會,直接提出要打架。
馬文才皺了皺眉,他并不想與祝英連打,萬一誤傷可不好了。
可祝英憐一方的人二話不說,就直接開打,祝英憐的寒玉扇飛了過來。
馬文才忙往向一仰,向對方解釋,“祝英憐,我沒有……”
“我親眼所見!”祝英憐可一點也不信他。她不過去多找些人,結果英臺被逼成這樣。好險,幸好趕上了,不然英臺的身份就要暴露了,都怪馬文才!
“祝英連!!!你聽我解釋!”
“馬文才,看刀!”
“你居然使暗器!”
“我武功不如你,自然得用些手段!”
“祝英連!!!!”馬文才炸毛了,氣得不想解釋了。
☆、病來如山倒
當他們的兩只拳頭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間,戰鬥的欲望一下子似火焰,一般燃燒了起來。雙目相對,一發不可收拾。
他已經放棄去解釋,而她已經準備好了打鬥。
她的柳葉刀在空中飛旋,寒玉扇輕舞成畫。他身姿矯健,動作俊敏,攻如疾風,避若驟雨。
場上已經是一片混亂,這個打那個,那個打這個,到了最後,竟不知誰打了誰?
“王藍田,我們新帳舊賬一起算!”劉亦東一拳上手。
“死冬瓜!”王藍田頭發淩亂,已打紅了眼,毫不示弱地撲了上去。
“我看你往哪兒跑!”趙德正虎視眈眈,帶着人圍住了秦京生,“你真當我傻,不知道我的玉墜子是你偷的?給我打!”
“是!德正兄!”幾個學子應了聲,撲了上去。
“祝英臺,你憑什麽看不起我們,不就憑祝家了。你這個人,若身在和我一樣的家庭……”一群人圍住了祝英臺等人。
祝英臺陰沉了臉,二話不說,上來就一拳,打翻了人,“那我也比你強!小人!”
“英臺!”梁山伯見此驚呼一聲,看着祝英臺,不免覺得有些陌生。
“山伯,我們不能平白讓人欺負!”荀巨伯抓住梁山伯的肩膀,堅定的點了點頭。下一秒他很冷靜地抓住邊上一個偷襲他的學子,一拳。
“你們在幹什麽?”一聲大叫,陳夫子慘白着臉急急忙忙跑到這。
學子一個個卻充耳不聞,已經打紅了眼,只顧着對面的敵人。
“聽到了沒?不準打!”陳夫子急急忙忙的拽住一個學子,“嗖”,一道寒光閃過,他下意識的往邊上一閃,吓得一身冷汗,回頭一看,是一把柳葉刀,頓時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一站起就,跳腳大罵,“誰飛的刀子?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不知哪個人踹了他一腳,他立馬被踹倒在地,“啊!!!誰打的我?”
劉亦東早就看不慣這個勢利的陳夫子,那一腳正是他故意踹的。
和他對打的王藍田更狠,好像沒看見一樣,直接踩在了陳夫子的手上。
十指連心,何等之痛?當即,陳夫子就慘叫出聲,“啊!快來人吶!”
這回平時跟他有怨仇的學子們一個個都注意到他,有意無意的都紛紛打到了他身上,踩一腳,踹一腳,打一拳都是常有的。
“快來人吶,不敬師長啊!”陳夫子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躲閃着。
“啊?夫子你怎麽了?”梁山伯終于注意到了陳夫子,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一看陳夫子那張青青紫的臉吓了一跳。
“別提了,這群小兔崽子。梁山伯,只有你是個好的,快扶我起來!”陳夫子扶着腰,在梁山泊的幫助下,終于起身,看見了遠處打鬥的馬文才,和祝英憐。
“馬文才,祝英連!你們快給我停下!再打就給你們評下等!”陳夫子大呼小叫。
遠處兩人的動作一頓,看了對方一眼,放下了拳頭。各自整整衣冠,衣冠楚楚的走到了陳夫子的面前。
“夫子好!”
“夫子好!”
兩人笑盈盈問好,完全看不出剛才那副樣子。
“你們兩個快叫他們停下!”陳夫子沒給他們兩個好臉色看,一看就知道是他們兩個搞的。
兩人也不在意。
“夫子叫你們停下!”
“不要打了!”兩人不過各自說了一句,竟比陳夫子大喊大叫數聲,都要有用的多。那邊打鬥的學子,立馬就停下來了。
整理好了殘局,陳夫子冷眼看着立在面前的兩個翩翩少年郎,“祝公子,馬公子,你們是不是該給我點解釋啊?”
“夫子,見笑了!不過是比武切磋而已!”祝英憐微笑着說道。這個笑面虎,什麽時候都是笑的樣子。
“切磋……”陳夫子語氣很是譏諷,他指着自己青青紫紫的傷,正欲說什麽。
“白瓷茶壺!”馬文才微勾唇角道。
“什麽?”陳夫子有些驚訝。
白瓷這玩意兒可不便宜。
“聽說夫子最近很喜歡這個!”馬文才似笑非笑的開口。
“有了茶壺,怎麽能沒有茶?”祝英憐眸色微暗,道,“西湖龍井配白瓷,極佳!學生改日為夫子送去!”西湖龍井價格高昂,陳夫子一年到頭也喝不到幾次。
“這次就算了,以後切磋要小心啊!”陳夫子咳嗽了一聲,自個兒又走了。
“恭送夫子!”
“恭送夫子!”
兩人漫不經心的說完這一句話,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知怎麽笑了,甩袖背道而馳。
清晨草葉上還含着昨夜的露水,晶瑩如水晶,一道臃腫的人影閃過,沉重的腳步震碎了露水。
只見那身影立在了一座木屋前,急急的叫起門來,“蘭姑娘!蘭姑娘!”
細細看去,那身影并不是臃腫,而是背了一個面色泛紅,昏昏沉沉的少年。
“吱”的一聲,木門打開了,出來一個溫柔美麗的少女,有些驚訝,“趙公子,這是……”
“亦東兄發熱了!今天我去找他,已經是這樣子的了!”趙德正是背着劉亦東一路跑過來的,現下汗流不止,滿臉焦急之色。
劉亦東這病來得突然又猛,當真是病來如山倒。平時多麽強的一個人,也給它都得倒下。
“快進來!”王蘭見了忙讓開,讓他們好進來,見趙德正一個人忙成這樣,不由多嘴問上了一句,“同劉公子同房的秦公子怎麽沒來?”
按理說,與劉亦東同房的秦京生應該最早發現,送劉亦東過來。
“他?”趙德正一邊把劉亦東放塌上,一邊譏笑,“一大早就去馬文才那獻殷勤了,發現了也當沒發現!巴不得亦東兄早死!”
“姐,這麽早誰啊?”小蕙捏着手帕從裏面出來,見到躺在塌上的劉亦東吓了一跳,聲音帶上了點哭腔,“姐!亦東……不,劉公子怎麽了?昨天還好好的呢!”
“大概昨夜着了涼,發了熱。”王蘭看了看,摸了摸劉亦東的頭,把了把脈,道。
“那……”小蕙還是很擔憂。
“你放心啊,很快會好的!只不過好後身子會虛!”王蘭笑着又打趣了小蕙一句,“不會讓你的劉公子出差錯的!”
“姐……姐!沒有……”小蕙臉一紅,自覺沒臉見人,去收拾東西。
近日,小蕙一直巴巴往劉亦東那送東西,求劉亦東原諒她的失約。旁人一提劉亦東,就要打聽清楚。王蘭看清了她的心思,可小蕙自己卻不明白,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祝英臺咧!可卻不知,近日,她想的最多可不是祝英臺。
☆、男子?
―中午,崇明亭。
這條小路比較偏,但卻是到醫舍最快的一條。祝英臺有些遲了,便準備抄近路,再走幾步拐個彎就是書院最偏的崇明亭。祝英臺卻聽見有人在說話,那兩個聲音她很熟悉,是馬文才和王藍田。
祝英臺下意識就不想遇到他們,剛想往回走,王藍田的一句話叫她停了步子。
“……文才兄,祝英臺從不在澡堂洗,一定有鬼!我已經派了小弟在宿舍那注意着,等他洗澡時,我們去一看……是男是女,不就明白了麽!”
祝英臺吓得小臉煞白,若真被他們得逞,她的清白可全毀了啊!王藍田,當真惡毒!她,她得告訴九姐!
――醫舍
“九公子……”王蘭喚了祝英憐一聲,将藥遞給她,“這是劉公子的藥。”
“有勞了!”祝英憐笑了笑,也不多言。她和蘭姑娘最近點是很尴尬,原因嘛,她也不好說。
“蘭姑娘,可還要曬草藥!”荀巨伯的眼睛尖得很,“我幫你一起做!”
“不必麻煩荀公子,這點活,我自己就可以!荀公子還是去照顧劉公子吧!”王蘭笑着擺手,表示拒絕。聰慧如她,早已明白了荀巨伯的心思。
“這點活,那算的上麻煩!”荀巨伯笑得爛漫,平素疏朗爽快的性子顯露無疑,“亦東那邊這麽多人照看,讓他可悶得慌。我還是不去讨他嫌,好好幫姑娘幹些活。”
王蘭還是想拒絕的,可荀巨伯已經上了手。看到這樣子,她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接受。
“蘭姑娘!這樣子對不對?”荀巨伯好奇地擺弄着藥材,見王蘭還沒過來。這樣一個直直爽爽的大男孩,擡過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笑得有點傻,也有點……讓人歡喜。
不知怎麽王蘭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便走了過去,叫他辨識起來藥草。
祝英憐随意看了一眼,将藥端了進去,“亦東,藥來了!”
“藥來了,正好給他喝下去!”梁山伯接過藥,試了下溫度,剛剛好。
劉亦東正在那皺眉生氣,幼稚的像個小孩子一樣,在撒潑,“你騙我,這根本不是蜜棗!一點都不甜!”
“明明就是嘛!”小蕙嘗了一口,覺得很甜啊!
趙德正則是什麽都不管,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也不知早上誰急急忙忙的樣子,現在到時候放輕松,“沒事兒,別管他,他不吃我吃!”
說完,趙大少抓了顆蜜棗放嘴裏嚼了嚼,故意大聲道,“真甜!”
既當爹又當媽的梁山伯自是辛苦勞累的拿着藥過來了,一臉嚴肅的樣子,看不出平時溫和的模樣,“過來,吃藥!”
“本大少才不聽你的,不吃!”劉亦東把臉撇過一邊,很有骨氣道。
“良藥苦口,趕緊給我吃!”梁山伯嚴肅地扯過劉亦東。
“不……咳!”劉亦東表示自己就是不吃,看梁山伯能拿他怎麽樣?
誰知他剛張口說話,梁山伯就直接把一勺子藥灌了進去。
“咳!咳咳……”嗆得劉亦東一個勁的咳嗽。
小蕙忙幫忙拍背,有些埋怨的看向梁山伯,“你小心些,他還病着呢?”
梁山伯面無表情地拿着勺子,對着劉亦東,“再來一口?”
【劉亦東:我去!梁山伯,你個僞君子,平日裏溫和的樣子都是裝的!說好的兄弟情呢,本大少要跟你絕交!】
就不能不吃這個嗎?”劉亦東郁悶道。
“那也可以!”祝英憐若有所思地開口道。
“真的?九公子你真是我的救星!”劉亦東本來就是随口亂說,沒想到真有辦法。他最讨厭吃那些苦藥的。
“藥浴!你不用吃那些藥材,有那些藥材泡個澡就行了!”祝英憐忽然想到了胡廣生說過的藥浴,“不過需要的藥材多,更費錢,而且好的慢。平日我們都不用這個!”
“沒事兒,藥材對我來說不算事兒!”劉亦東聽了也新奇,想試試看,他平日就是好奇心害死貓的那種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