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場人物
馬統自做主張把青衣當成了朋友自己人,毫無自覺,毫不客氣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前幾天他還幫她搬書了,這點小事她敢拒絕。
“不用了!”青衣笑着拒絕,馬統的臉色立馬不好看起來,卻又聽她說,“正是要去找順之兄的!”
聽了這話的馬統尾巴就要翹起來了,得意洋洋,“說吧,有什麽需要我幫忙?你這麽弱,我多幫幫你,應該的!”
(青衣[微笑]:我很弱,你要吃一記柳葉刀麽?)
“順之兄誤會了!只是我做了些糕點,想請你嘗嘗,當做感謝。”青衣不由失笑,只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像個小孩子一樣幼稚極了。他說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也不放松,打開了食盒,用手端着,放在了他的跟前。
“你怎麽還會做這個?”馬統拿過一塊雲片糕,有些不解。他們是書童,是伺候,陪公子讀書。是公子跟前的紅人,是不用做這些的。像祝家這樣子的大戶人家,書童比尋常小門小戶家的少爺小姐都好。
“這……”青衣一向機靈,這下卻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麽是好了。
好在馬統這個木頭腦子什麽也想不到,自己又找了別的話題,“我們去後山玩一玩吧!打打獵什麽的!”他記得李子和花生這對好朋友經常一起出去打獵玩。
“诶?”一時沒反應過來的青衣驚訝了一下,“那幹脆野餐吧!你打獵我做飯!”
青衣終究是女孩子心思比較多,可她那句話剛說出口又覺得不對勁,這話聽着怎麽這麽像書中說的男耕女織啊!呸!呸!呸!呸!在亂想什麽?她未來的如意郎君可不能這麽得意又幼稚!
“野餐,這是什麽意思?”馬統皺眉問。
這詞兒是青衣從小姐那裏聽來的,馬統不知道也正常,“就是在野外吃飯!”
“哦!”馬統眼亮了,他經常看見李子和花生野餐,青衣這麽決定,是不是也認定他當朋友了,“那我們野餐去!”
馬統說走就走,青衣便含笑跟在後面,像個小媳婦似的。
――後山
“青衣,上次你那花蜜茶怎麽做的?我回去泡了好幾回,還是不行!”
“沒準是出了什麽小問題?我回去再多教你幾遍,銀心這麽聰明,一定會很快學會的!”
“是啊,是啊,銀心老聰明了!”
“哪有……”
“嘭!”馬統沉着臉站在溪裏,眼睛卻在冒火,盯着那邊拉着青衣不放的銀心和四九,快氣炸了,卻不能表現什麽,只得狠狠跺了一下腳。
哼,這是他約出來的朋友,他約出來的!搶人朋友的混蛋,不知道先來後到嗎?
“嘭!”馬統越想越氣,這次踏水的力度更大了,導致水花飛濺全落在了岸邊的三人身上。
“啊!!!我的衣服!”銀心吓了一跳,轉過臉就看見馬統毫無誠意的臉,“哦,我不小心的!”
“銀心,我給你擦擦!”四九的性子和梁山伯一個樣,沒來得及顧自己,只顧自己的好‘賢弟’了。
然而這對銀心來說,不是驚喜,是驚吓,勉強笑笑,“謝謝四九,我,我不用了……”
“哦!”四九見了收回手。
馬統看了很不屑,卻見無故被波及的青衣皺起了眉,她長的好看,這表情一做反而不覺得讓人厭煩,反而覺得委屈了她。
“青衣,我給你擦擦!”馬統咧着嘴現學現賣,他是有錢人家的書童,比較有講究,還從懷裏拿出手帕來。
“不,謝……”青衣是打算拒絕的,但是她還沒來得及拒絕,馬統立馬上手了。
大手拿着手帕往青衣白嫩的臉上擦。
“你……你幹嘛……”青衣被他這一下弄傻了,當即臉色羞紅,反應過來之後更是惱怒,“你幹什麽!”
“幫你擦水啊!”絲毫沒察覺人家是個姑娘家的馬統同學一臉正直。
青衣終于有了和自家主子前段時間的那種情緒一樣的感覺,憋屈!!!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祝英憐撞上馬文才,青衣遇上馬統,是講道理的碰上不講道理的,斯文好姑娘遇上霸道壞流氓,欲哭無淚……
馬統比他主子更能折騰,忽然一臉正經的對青衣說,“青衣,你長的很好看!”
“你……”青衣耳尖泛紅,偏過臉,餘光看他,只覺躁得很。
但是馬統大爺,怎麽會出尋常路呢?
“但是男孩要那麽好看幹什麽!長得像女孩子似的,像我這種才叫俊!”馬統死心眼又得瑟道。
青衣:……我可以踹死他麽?
“順之兄,還是接着去捉魚吧!”青衣收了唇邊的笑意,“銀心他們都快生好火了!”
“哦……”馬統見她這麽說,有些蔫了,老老實實去捉魚了。
青衣以為他終于安生了,正準備去幫銀心的忙,馬統興奮的聲音響起,“青衣!青衣!看這邊,我這邊!”
她詫異回眸,少年立在溪上雙手從水裏一拔,水花飛濺,魚鱗閃爍。
少年不顧水濕了衣,抱着自己好不容易捉到的魚,獻寶又得意,“我是不是很厲害!”
那個畫面,很多年後,青衣都記得,記得那些濺到她臉上的水的清涼清澈,記得那條魚的美麗閃耀,更記得那個少年唇角燦爛的弧度。
她回道,“很厲害!我以為你這一整天都捉不到一條呢”卻不知唇角已揚起了一個極美極美的弧度。
馬統看得一愣,很美……他真的覺得‘他’十分像個女子,他下意識的還嘴,“我這麽厲害怎麽可能!”
“說大話,不害臊。”銀心嘟囔了一句,卻貝馬統聽到了。
“銀心!你這個娘娘腔,說什麽!”
“我說你,說大話!不害臊!”
“找死!”
“有本事你來!你敢!!!”
“你們別吵了呀!”
☆、小歡喜
今日夫子下課的早,馬文才往日這個時候都是要和人去蹴鞠的,但是今日卻沒有這個興致,他便早點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卻沒有見到馬統,讓他驚訝了一番,但是也沒有責怪的意思。馬統也總是人,不能一天到晚跟着他。剛準備坐下,卻聽見有人敲門。
他并沒有關門,人家敲門,也只是為了提示他,有人來了而已,這是貴人家有的修養。
果然,不多時,走進來一個人。熟人,正是祝英連。
祝英憐提着個盒子進來的,見了他微微一笑,“馬兄!”
“你有何事?”馬文才冷硬的臉上竟有了幾分溫和。
“上回馬兄送了我藥材!我來回禮!”祝英憐仍然是唇角含三分笑意的模樣,氣度宜人。心中卻捉磨着,像馬文才這種財大氣粗的貴公子,金銀珠寶對他來說是俗不可耐,倒不如送些有心意的東西。
“哦!”馬文才倒沒有拒絕,反而饒有興趣去打量那盒子,畢竟,聖人說了,禮尚往來,“裏面裝了什麽?”
“馬兄看看喜不喜歡?”祝英憐說着便打開了盒子。
這盒子裏倒是什麽都有,扇子,茶葉,玉板指,奇形怪狀的玉佩……
“扇子是我自己畫的,其他的是我的一些收藏愛好!”祝英憐見馬文才挺有興致,細心的為他介紹。
“你畫的?”馬文才一愣,心裏酥酥癢癢的,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唇角細微地揚起一個弧度。
他伸手向扇子,拿起打開一看,畫的野草怪石,邊題一首龜雖壽,“不錯!”
“你喜歡便好!我還怕你不喜歡呢!”祝英憐順口就說了那麽一句,“前幾日,你到我這邊喝茶,我見你對于雲霧茶有幾份歡喜,并給你帶過來了!”
馬文才握着扇子的手一僵,眼中未免有些複雜,已經好久沒有人關心他的喜好了。可他嘴笨,也不知道說什麽。只是心裏壓不住,有一只小雀在那邊歡快的飛旋,升起了小小的歡喜。
歲月靜好,祝英憐一個個介紹過去,馬文才認真聽着,和諧的就像一幅畫一樣。
――後山
“烤得差不多了!”青衣将烤好的魚嗅了嗅,自覺手藝沒有退步。
“青衣……”馬統看着自己半生不熟的烤魚,有點着急。他剛才捉了半天的魚,自己的魚才剛烤上去還沒好。
“順之兄這一條魚要烤好,還需要很長時間,不如……”青衣看着心軟,想起是馬統的功勞,打算好好犒勞他一下,把手中的魚遞過去。
馬統眼看就要拿到魚,可一只細嫩的手搶先一步拿走了。
“謝謝青衣。”銀心一邊向着青衣道謝,一邊沖馬統翻了個白眼,櫻桃小口一口咬了下去。
我的魚!!!我和你拼了!!!!馬統正打算撩衣袖打人,卻被拽住。
“順之兄,我再烤些給你,別傷了和氣!”青衣勸解。
“哼!”馬統冷哼一聲,乖乖坐在了原地。
銀心的唇邊揚起一個勝利的笑容,一邊大聲道,“這魚真香!四九,我渴了,你弄點水來。
”
“哦,好!”四九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去弄水。
四九從小溪弄了點水,路有些不平,搖搖晃晃的走過來,誰知一不小心被絆了一下,裝水碗脫手而出,人也摔在地上。
那水剛好撒在了火堆上,火滅了,還弄濕了馬統的衣服。
馬統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你長眼睛了嗎?”他覺得他今天的好心情已經被這倆人破壞完了。原本他好好的和青衣野餐,銀心和四九非要過來插上一腳,還不停的數落他,搶他東西吃,這下好誰也吃不成了!
“順之兄別生氣!”一見他生氣了,青衣立馬上前,幫他擦拭身上的水珠。
“死馬統!你怎麽說話的!”銀心立馬怼回去。
“銀心,是我不對……”四九小心地扯了扯銀心的衣袖。
“哼!”馬統懶得理她。
“現在柴火濕了,銀心你們去找些回來!”青衣忙岔開話題,“我聽說這山上有不少果子,請順之兄找些回來!”
“哼!”
“哼!”
兩人沖對方狠狠的哼了一聲,各自走了,好在是沒有再吵下去。
――東廂
茶霧氤氲朦胧,祝英憐和馬文才坐在兩側煮着茶,說着話。
“馬兄當真博聞廣記!”祝英憐贊嘆了一聲。
“說到這,這倒是叫我想起件事!”馬文才若有所思開口道,“前一年,你們上虞的花燈會我也去了!”
“我記得,那年的文魁武首都是馬兄!”祝英憐回憶起前年的事,也不由一笑,見到馬文才疑惑的神情,才解釋道,“前年的花燈會是我管的,我們祝家一向對能人多有關注!”
“文魁?我不是!”馬文才直接道,怕祝英憐不知道,又解釋道,“我遇到個姑娘,出了個對子!我沒對上!”
“是麽?”祝英憐不動聲色。
馬文才勾唇似笑非笑,“還能有假?”他偏過臉飲了口茶,悠悠開口,“許是那時,我突然意識到女子……也不容小觑!”
“想不到馬公子竟也有這麽有遠見卓識的時候?”祝英憐好似嘲諷好似打趣的開口,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遠見卓識?我可不以為!”馬文才冷笑一聲,“有才能的女子也不過幾個,不過五指之數!”
他說着伸出五根手指,“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有才能的不會過這個數!”
“你,說得對!”祝英憐頓了頓,應下,轉移了話題,“王藍田近日收斂了不少,可是你去教訓他了?”
“他敢襲擊我,就要做好收到報複準備!”馬文才陰森的笑意漫延開,突然看了一眼對面的人,神色稍溫,“明天他會找你道歉!”
“這是?”祝英憐有些不解,一雙桃花眼水潤,看着他。
馬文才笑得張揚,“向你示好!”
“祝英連,整個書院只有你配做我的朋友!”少年的丹鳳眼中盡是志在必得的自信,張揚驕傲,“不要和那些低等人混在一起!只有我配做你的朋友!”
“這倒有趣!”祝英憐倒是沒生什麽惡感而是很新奇馬文才這種想法,“不過做朋友為什麽一定要區□□份呢?這樣也太累了!”
“人與人之間,是有高低貴賤的!”馬文才高傲地擡了擡下巴。
祝英憐并不想和他争辯,沒有接嘴,而是指着書桌上的字,道,“這是馬兄寫的吧?字形張揚,氣勢逼人,極好。”
“那是!”
火生的差不多了,卻不見馬統回來,青衣不免有點擔心,“順之兄怎麽還沒回來?”
“誰知道啊?他可真慢。”銀心哼了一聲,卻被邊上的四九揪住了,“銀心,別亂說!”
“你們倆先吃,我先去看看。”青衣知道銀心的小性子,也不計較,道。
――林中
紅色的果子明晃晃的挂在高枝上,馬統見了,忙向上再踩了一根樹枝,踮踮腳去夠它。
青衣應該比較喜歡這個吧!他心裏有些不确定,好不容易把果子摘了下來,卻聽見細微的聲音。
“吱!”這只樹枝裂開的聲音,這根樹枝正好是他腳下踩的。不好!他正想躲開,逃到別的樹上去,卻已經來不及了,腳下已經不穩,一聲巨響,他摔了下去,生生壓垮了一片樹葉樹枝。
摔得他頭昏腦脹的,好在沒出什麽大問題,只是衣服被勾破了出了幾個巨大的破口。
“順之兄!”本來是來告知馬統,火已經生好的青衣看見他這副樣子,立馬跑了過來,“你怎麽樣?”
“我,我沒事!”只是一點皮肉傷,馬統以為沒什麽大不了的,覺得青衣大驚小怪,“不過受了點小傷,沒什麽大不了的!”
“小傷也是傷!”青衣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着皺起了眉頭,“你的衣服……”
“沒事。”馬統不在乎地開口道,“我家公子乃太守之子,我不缺衣服!”
“那是另外的事。”青衣不輕不重地辯了一句,“回去把這件衣服送來,我幫你補一補,修一修,還是可以穿的!”
“我不缺……”
“送不送?”有些威脅之意。
“我送!”
――夕陽西落
不覺中,馬文才同祝英憐已談了許久。
“天色不早了,英憐告辭了!”
祝英憐瞧見天色,說道。
馬文才也不挽留,“明日見!”
祝英憐笑着點頭出去。她剛出門,馬文才便聽見有人。
“祝九公子!”
“嗯。”
那說話的人和祝英憐打了招呼,便興高彩烈地走了進來,手上還有些東西,正是失蹤了半天的馬統。
“難為你還記得回來!”馬文才的心情好,難得調侃馬統。
“我怎麽會不記得公子?”馬統嘿嘿一笑,遞過來一只烤魚。
馬文才也沒那麽多毛病,不嫌棄,當即咬了口,回味了下味道,“這不是你做的吧!你做的可沒有這麽好!只能勉強下嘴。”
“青衣做的。”這話說得馬統臉紅,又覺得失面子,又道,“大男人這麽好廚藝幹什麽!”
“你和青衣……”話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朋友。”馬統急着說。
“哦。”馬文才應了一聲,不知怎麽索然無味了起來。方才,他表示自己想同‘他’祝英憐交好,可這人也不知想什麽,沒給他個明确答複。
――是夜。
“你說陳夫子是喜歡上誰了?”祝英臺想到方才的場景忍俊不禁,“大晚上在那裏念酸詩!”
“不知道,一定是一位美麗的姑娘!”梁山伯也是忍不住笑了,倒是沒有嘲諷的意思,而是很善意的那種笑容。
剛才他們兩人吃完飯後散步,誰知道竟碰見了陳夫子在院子裏念詩,念的是一首情詩。
祝英臺聽了還興致勃勃的鼓勵陳夫子去表達自己的心意呢。不過看陳夫子那樣子,估計也不好意思去,這樣祝英臺覺得大為驚訝,想不到這麽讨厭的陳夫子也有這種時候啊!當真是一物降一物,愛情啊!
興致一上來,祝英臺便有些好奇了,“山伯,你可有心上人?”
“我,我……”此話一出,梁山伯的臉便紅了起來,說話也支支吾吾起來,不知道說些什麽。
“看來是有了!”祝英臺一邊笑着打趣梁山伯,心裏不知怎麽确實沒什麽滋味了。
“賢弟,莫笑!”梁山伯紅着臉地說道,“說來也慚愧,我也不知道那姑娘是誰人家的,也不知姓名!”
“哦?”祝英臺心中不免酸澀,卻見梁山伯取出了一樣東西,她頓時睜大了眼睛。
那是一個十分精巧的玉蝴蝶玉佩,碧如一汪春水。
“幾月前,我在上虞月老廟遇到一個帶着面紗的姑娘,言語思想當真實另山伯傾慕不已!敢愛敢恨,有才有識!”梁山伯很是感慨的說完,卻發現祝英臺一臉驚訝,吃驚的模樣,死盯着那玉蝴蝶不放。
“英臺,你認識?”梁山伯試探的問道,回想起當初那姑娘是富人家的打扮,英臺也是出自上虞的富人家想必知道也不奇怪。想到這裏,梁山伯不免有些期待的看着祝英臺。
怎麽可能不認識?這不就是她的嗎?她和祝英憐的宿舍裏還挂着一只呢!和這個是一對的!
表面上祝英臺卻笑了笑,心中卻生出一些歡喜,有些心虛的開口,“這正是家中小妹之物,待你我學成之後,我會為你引薦小妹。”
“多謝英臺!”梁山伯真是又驚又喜,不想這麽快便有心上人的下落,還是好友的妹妹。
“梁兄,不必客氣!”祝英臺很心虛,對山伯的稱呼都改了改。
不過好在梁山伯是個老實人,也沒看出來。
梁山伯微微勾起唇角,夜風吹過吹起她的發梢,不免讓祝英臺想到一句話,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祝英臺覺得臉上燒的厲害,梁山伯不明所以,只是一個勁的笑,他心中的歡喜不能言說。
而祝英臺心中的快樂也越發明顯起來,她突然覺得有些慌張,山伯說喜歡她,她為什麽會覺得如此歡喜呢?
她,好像也喜歡上他了……怎麽辦?不能讓姐姐發現……要不然還是疏遠一點吧,過一段時間或許會好吧,可能是和山伯湊太近了的錯覺?
祝英臺看着梁山伯溫柔的面容不确定的想着。
☆、情書風波
“英憐,你溫習得如何?”荀巨伯說着湊過來看祝英憐看的書,那書頁的一篇正好是《蹇裳》一章,他見了不由一挑,“看來你是溫習好了,還有空看別的。”
祝英憐笑笑接着鑒賞自己的文章,這一篇《蹇裳》大膽直白,是詩經中最大膽的,文中的女子敢愛敢恨,她也深受同感。
荀巨伯見祝英憐沉迷于文章,便想到梁祝那湊熱鬧,一看,頓時張大了嘴,“小蕙姑娘,你,你怎麽在這?”
“哎呀!”小蕙嬌羞地揮揮手帕,“是十公子叫我坐這的!”
荀巨伯盯着被小蕙巨大身軀擠出去的梁山伯,和坐在梁山伯,祝英臺中間充當屏幕的小蕙,咽了咽口水,“山伯?你還好麽?”
梁山伯自然聽出了荀巨伯的言外之意,很是無奈,婉轉提醒,“小蕙姑娘,你不覺得三個人做這裏有點……擠?”
“有麽?”實力擠人,從不被擠的小蕙一臉迷茫。
“沒有。”祝英臺一臉淡定地開口。
“十公子!”小蕙感動極了。
梁山伯:……
這時,一陣嘈雜之聲。只見劉亦東帶着一堆小弟,黑着臉,先和祝英憐打了個招呼,然後直接走向教室裏最顯眼的小蕙。
“你是不是,該和我道歉?”劉亦東冷着臉,平日裏玩世不恭的狐貍眼中盡是怒氣冷肅。
“什麽?”小蕙皺了皺眉頭,反問他,“無緣無故我為什麽要道歉?”
“你……”劉亦東咬着牙,氣得不行,“不可理喻!”
說罷,甩袖離去。
“诶,亦東!”小蕙忽然想到自己的過錯,剛想和劉亦東解釋,陳夫子卻走了進來。
“小蕙!!!”陳夫子狠狠瞪了她一眼,“現在上課!”
“哦,哦!夫子請!”小蕙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坐下,這一坐又把梁山伯擠到了地上。
而邊上的祝英臺見了,不重不輕地哼了一聲,也不知什麽意思。
而另一邊的王藍田笑噴了,輕蔑開口,“這死肥豬,還以為自己是天仙呢!”
“閉上你的嘴!”坐回到位子上的劉亦東聽了,回頭狠瞪了他一眼。
“切!我為什麽聽你的!”王藍田頗為吊兒郎當的開口,誰知他身旁的大佬開口
“煩人!”馬文才冷冷睨了他一眼,王藍田立馬閉嘴了,比誰都聽話。
鬧騰了好一會,陳夫子開始講課,“今日講的是《漢廣》……”
祝英憐聞言難免稀奇地擡眼看了陳夫子一眼,這向來古板的陳夫子真的會來講《漢廣》?
夫子一出口,頓時,鴉雀無聲,只剩下了朗朗的誦書聲,“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馬文才沉聲朗讀着,心中又再次回味了一遍這首詩,微閉上眼,眼前便浮現了這麽一幅畫面。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
之子于歸,言秣其馬。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蒌。之子于歸。言秣其駒。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漢廣》
他站在又高又大的喬木下,望着流水東去,他在等待……等待什麽呢?
一位女子在水中游戲,他屏住呼吸躲在了喬木之後。他看到她在水中如魚般靈活,看見她美麗的身影。雖然看不清她的面貌,但也是心滿意足,卻也不敢出去見她,訴說心中的情意。
一日又一日,他是看不見她的面貌,卻依然很幸福,直到一天……
他知道她要成婚了,心裏嫉妒得要發狂,喂飽自己的馬,騎着馬唐突的出現在她的婚禮上。
她驚訝的回首,面若桃花,一雙桃花眼落了三千繁華,嫁衣如火,飛花亦難掩天姿國色……
他陶醉,又迷醉,猛然清醒過來,這張臉……祝英憐……
馬文才被吓得清醒過來,正好聽到陳夫子的亂扯,說漢廣是愛國,還批評了濃詩豔詞,不由恥笑。
“夫子,夫子,我想問問,這一首是不是濃詩豔詞!”一個聲音插入了陳夫子的獨角戲中,正是近日安分了不少的秦京生。
他不懷好意地打量了四周,很得意地舉起了信封,這是封情書。
“河漢天無際,心扉一線牽。墨字化喜鵲,鮮花贈紅顏。織女思廢杼,嫦娥下凡間。莫待七夕夜,月伴中秋圓。”
秦京生毫不客氣地讀了一遍。
學子一個個眉目傳情,哈哈大笑起來,“好濃,好豔啊!”
“這,這是誰寫的?”陳夫子好像被氣的不輕,說話都結巴了,可那雙綠豆大的眼睛卻不安分的東看西看,有些心虛的樣子。
“是劉亦東!”秦京生直接指向了劉亦東,“我是從他邊上撿的!”
“寫給誰的?”一見有機會落井下石,王藍田自然不會放棄,故意一問。
“這還用說,寫給小蕙的呗!”秦京生笑得極為奸詐,“他們倆最近走的有多少近?你們也不是不知道!”
“是啊!劉大少!”王藍田冷嘲熱諷道,“扒上山長的女兒,可任你做威作福了!”
“你們胡說什麽?我和劉公子只是朋友!”無故被波及的小蕙氣的拍案而起,一起身卻又把梁山伯擠倒了。
“呵!”劉亦東冷笑一聲,“掉在我邊上就是我的麽?怎麽不說是你的?怕被發現才故意陷害給我!”
“對啊!秦京生你不過一個賤民!”趙德正立馬出口幫襯。
“秦京生你不要信口開河!”祝英臺冷哼一聲,沒個好臉色。
梁山伯在邊上應和。
“切!你這麽熱衷于此事,該不會是你弄的吧!”荀巨伯出口就紮人要害。
“不過小事罷了,何必興師動衆!”祝英憐淡淡開口,話中的維護之意很是明顯。
“祝英臺,你不要太得意!”秦京生咬咬牙又說起了祝英臺,“這信落在你和劉亦東中間的過道,不是劉亦東就是你!”
“夠了!”陳夫子聽得頭疼,心裏又沒底,忙給兩人施壓,“這情書定是你們兩人中的一個寫的!快認了!”
“不是我寫的!”
“不是我!”
祝英臺和劉亦東異口同聲地否認。
“不是你們倆還會是誰?”
陳夫子怕被人發現,急忙督促。
“對啊,你們倆快認了吧!”王藍田和秦京生不懷好意地對視了一眼,開口道。
“夫子……”祝英憐不由皺了眉。
“夫子,這麽早下決斷?這信不會是你掉的吧?”馬文才挑了挑眉,出口相助。
“怎麽可能是我掉的?”陳夫子心虛的咳嗽了一聲,急急忙忙走到秦京生面前,把他手裏的情書奪走放入了衣袖,“我回去再查查,下課!”話音未落,自己便急急忙忙的出了門。
劉亦東沖王藍田冷哼一聲,看也不看小蕙一眼,就轉身離開。
“亦東!”小蕙忙跟了上去。
祝英臺有些複雜地看了梁山伯一眼,也不理他的寒噓問暖,自個抱着書疏離地走遠了。梁山伯也不明所以,忙收拾了下毛筆,小跑着追上去。
“英連,你不覺得今天山伯和英臺的氣氛有點奇怪?”荀巨伯探出腦袋,眯眼看了眼梁祝離開的身影,一臉嚴肅地對自己的同桌祝英憐開口,“他們平日裏好得比你這個親兄弟還要好!今日怎麽奇奇怪怪的?還讓小蕙坐在中間!也不知道在搞什麽?”
“沒有的事。”祝英憐心裏有底,“許是英臺近日比較煩躁!”
“哦哦!”荀巨伯點了點頭,而後又八卦了起來,“亦東和小蕙姑娘……成了?關系好的很呢!”
祝英憐一扇子打在荀巨伯頭上,态度如秋風掃落葉般無情,開口道,“巨伯,我覺得你現在是管好自己吧!蘭姑娘,可是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啊!自身難保,還管別人?巨伯?”
“哦……”荀巨伯頓時垂頭喪氣了起來。
“英連!一起走!”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只見一位面貌俊美的學子正立在面前,薄唇似勾非勾地笑着。
“好!”祝英憐睨了眼荀巨伯,答應和馬文才一起走。這倆人說走就走,把荀巨伯一人抛下。
荀巨伯朋友一向多啊,什麽時候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居然自己是被丢下一個,他有些抓狂了。
“巨伯,一起走!”趙德正走過來叫他。
“哦,來了!”荀巨伯立馬跟上。還是德正你夠義氣,亦東和小蕙私奔,山伯去追英臺見色忘友了,英憐又被馬文才拐走了,只你沒忘記我啊!
什麽都不知道,只是随口叫了一聲的趙德正打了個噴嚏:……誰在想我?
☆、姑娘?
百花争豔間藍衫輕搖,人影駁雜。
“馬兄怎麽今天有雅興叫英連共游花園?”祝英憐一向愛花,如今見了這滿園春色,心思不免活絡了起來,盯着一枝白月季啧啧贊嘆,一邊打趣馬文才。
“怎麽?”馬文才輕笑一聲,他的聲音本就好聽,只是平時說話總帶嘲諷和高傲的調子,叫人不堪忍受,如今平常說話,聲音着實勾人,還染上了三分笑意,情感豐富,“沒事便不能找你?”
“自然不是了!”祝英憐沖他微微一笑,“很榮幸馬兄能想到在下!”
這自然又是客套話。不過,馬文才心裏聽了很愉悅,就不和她計較了。
“你很喜歡白月季?”馬文才見着她那癡樣,不由很是新奇,問道。
“不。”祝英憐小心地摸摸花葉,很滿足地開口,“準确來說,幾乎所有的花我都喜歡。這朵白月季算是園中開得最好的了!”
“哦。”馬文才撇了撇嘴,應了聲,盯着白月季,他記得他母親也喜歡花,只喜歡梨花,不是所有。對他而言,花好看是很好看,但并沒有什麽用,還是他的兵器更好一點。不過既然‘他’喜歡下次送一些吧!
祝英憐的餘光看向馬文才的腰間,那裏別着把扇子,馬文才從不用扇子,那是她送他的那一把。
她莫名有些感動,笑着指了指,“馬兄,這扇子……”
“哦!不要多想,最近天氣熱,扇風用的。”馬文才斜睨了她一眼,從容又淡定地開口。他是不喜歡用扇子,這玩意那些附庸風雅的柔弱書生,他未來是要做将軍的。
“是嗎?”祝英憐從腰間抽出寒玉扇剛扇下了風,就覺得有些涼,收了回去。看向一臉冷漠的馬文才,她被騙了!她仔細一看,忽然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馬文才的耳根子紅了,臉上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馬文才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暴露了‘死傲嬌’的本性,還是很嚣張地開口,“是啊!這天氣熱得!”
“哦!”看穿對方本性的祝英憐淡定應了聲,“方才課上多謝馬兄相幫!”
“無妨!”馬文才鎖着眉,有些冷肅的味道,“小事而已。”
他忽然轉過了臉,認真道,“文才兄,不要叫馬兄!”馬兄太疏遠,一點都不像是朋友的叫法。
“我叫馬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