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間

第10章 真相

時間一晃即逝，半月之期還剩下三日，這天一早，滄雨送完藥匆匆離去，他可不想再被蕭寒留下陪他聊天。這段時間，蕭寒總是問他一些問題，問他之前在哪個神殿，為什麽會一直待在白雲神殿，問他的親人，還問他離開白雲神殿之後打算去哪兒，都被他一一敷衍過去。蕭寒就像是突然對他産生了興趣，這讓他很不安，擔心露出破綻，只好躲着蕭寒。

蕭寒放下毛筆，将畫紙拿起，吹幹墨跡。

門外有人來報：“殿下，千氏來人了，宇公子正在前殿與他們交涉。”

蕭寒臉色一變，将畫一扔，立馬趕往前殿，沒想到千氏的人來得這麽快，一定不能讓他們帶走宇楓。

“不知二位大人來此所為何事？”宇楓面帶微笑，可心裏卻萬分緊張，千氏的人來這兒只會因為一件事。

千谷看他一眼，眼裏滿是輕蔑，眯着眼說道：“你是個什麽東西？還不快叫你們殿主出來。”

“兩位大人稍做休息，已經派人去請殿下了。”

“哼，最好別讓我們等太久。”

“二位大人，不知這麽急着找我所為何事？”

宇楓一聽來的人是蕭寒，整個人急得手心冒汗，他不是派人去找滄雨了嗎？為什麽來的卻是蕭寒？

“想必你在這白雲神殿當了這麽久的殿主，應該很清楚我們此行的目的，廢話不多說，跟我們走吧！”

“我可以跟二位走，但我若是走了，這諾大的神殿沒有了結界，若是妖怪趁此機會進入神殿，他們法力低微恐怕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千谷不耐煩道：“我們只負責将你帶回千氏，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與我們無關。”

“既然如此，蕭寒恕難從命，二位請回吧！”蕭寒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千谷瞪大雙眼，怒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不過一個人界來的人神，也敢如此嚣張，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給你吃點苦頭，你就不知道這神界是誰說了算。”

眼看着千谷将劍拔出，劍身上泛着青光，那可是千氏的人，想必法力不會太低，即便蕭寒對上他們恐怕也沒有勝算，何況對方還是兩個人，宇楓趕緊勸說道：“二位大人二位大人啊，有話好說，殿主他只是擔心我們這些下人的安全，并不是想要違抗你們，你們看要不這樣，想必二位大人法力都極為厲害，你們可以留一人在此，便可護住神殿。”

“你是沒聽清我的話嗎？你們的死活跟我們無關！其實我一直不明白，像你們這種法力低微的人也配稱為神？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整日尋求着強者的庇護，活得同狗有什麽區別？”

宇楓握緊拳頭，千谷那張臉真是惡心透了，即便他法力低微，若是此時偷襲，恐怕他們也不會有防備，可是為了蕭寒他不能這麽做。

“啊，你做什麽？”千谷被蕭寒一拳擊得連連後退，他沒想到蕭寒竟會對他動手。

喜歡不怒自威：“向他道歉。”

“呵，笑話，讓我跟一個下人道歉，我看你還沒看清自己的身份吧！”說完，兩人打鬥起來。

與千谷同來的千木悠閑的坐在一旁，完全不關心兩人的戰況，與宇楓的焦急形成鮮明的對比，宇楓知道千木之所以不着急，那是因為他相信對付蕭寒只需千谷一人足矣。

宇楓看着蕭寒受了不少傷，頓時心急如焚，為什麽滄雨還不來，他若是再不來，蕭寒就要被千氏的人帶走了。

“別再掙紮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那你就殺了我。”

“你……冥頑不靈，雖不能殺了你，那便留你半條命。”

蕭寒側身躲過一劍：“要抓我，千氏應該派你們少主來。”

“對付你這樣的喽啰，還不需要我們少主親自動手。”

“我看他是因為心裏有愧所以不敢來吧！”

“廢話少說。”

千氏的人終歸太厲害，蕭寒被一掌擊飛，跌落在地上暈了過去，宇楓大驚失色趕緊跑去将人抱在懷中，一遍遍喊着蕭寒的名字。

“別喊了，他還沒死，不過也傷得不輕。別浪費時間了，千木帶他走。”

“慢着。”

“我當是誰了，原來是我們的千玄少主啊，對了，看我這記性，你已經不是少主了。”千谷瞥見滄雨挂在腰間的字牌，輕蔑一笑：“好好的千氏少主不當，跑來這麽個破神殿當下人，你可別跟其他人說你以前是千氏的少主，千氏丢不起這個人。”

“千谷，別這麽說，我相信少主一定是有苦衷的。”千木一直很仰慕滄雨，即便滄雨已經不是千玄，不是千氏少主，他依然敬重他。那時候滄雨的法力，在年輕人一輩中沒有敵手，甚至能勝過不少長輩，預知能力也無人能及，而且他待人也沒有少主的架子，還會為其他人指點一二，所有人都認為他将是下一任族長，卻不知為何他執意要退出族長競選。

宇楓整個人驚訝得說不出話，他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大事。難怪滄雨法力高得離譜，似乎所有的事都能說得通了，白尋為什麽從不管他，他又為何要瞞着蕭寒。

“千木也只有你會為他說好話。”千谷将頭轉向一邊，示意他們有話快說。

千木道：“少主可是有事吩咐？”

“我已經不是千氏的少主了，你現在的名字叫滄雨，至于他，你們不用管，将我帶回去便可。”

千谷一聽，千玄竟然還想回去，難不成還想回去當他的少主！“怎麽，在外面沒人伺候，就想回去了？你當千氏是什麽地方？是你說走就走想留就能留的地方？”

“你們帶他回去沒用，他并不知情，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

“你說是你做的，我們就要相信嗎？我還非得将他帶回去，你一個下人還沒資格跟我談這些，難不成你想與千氏作對？”

“既然如此，想要帶走他，就先殺了我！”滄雨緩緩将劍拔出，劍身上纏繞着一層白光。

千谷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要他跟滄雨動手，即便十個他都不可能是滄雨的對手，沒想到搬出千氏，滄雨都不肯讓步。

“那好，你跟我們回去。”

“今日不行，明日你們再來。”

“你……”千木攔住千谷，對他搖搖頭。

“我相信滄公子的為人，那我們明日再來，今日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滄雨作揖：“無妨。”

将昏迷的蕭寒放到床上，滄雨替他把脈。

宇楓憂慮不安：“殿下他怎麽樣了？傷得很重嗎？”

滄雨點點頭：“是很重，不過沒傷及要害，只是暫時昏迷，千谷還算有分寸。之前的傷也算好的差不多了，我總算可以安心離開了。”

宇楓看着他，欲言又止，想問的問題實在太多了。

“你想問什麽就問吧！我說了半月之後告訴你，如今也是時候了。”

“你真的是千玄？”

“自從我離開千氏，千玄就不存在了。”

“你為何要離開千氏？”

“這要從我八歲那年說起，那時的我無所畏懼，作為千氏的族長候選人都必須外出歷練，他們歷練的對象是妖族，而我卻不想和他們一樣。我一直知道神界之外還有個人界，只要通過結界便可到達人界，我也知道想通過結界并非易事，可是不試試我又不甘心。可能我命大，剩了一口氣，失去法力的我與常人無異，被蕭寒用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藥救了過來。我很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在人界待了一年，助他奪得太子之位後，再次回到神界，我答應他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出現，可是我食言了。從回到神界，我就一直在想，我到底是為了什麽而活着，如果只是為了繼承族長之位，我的人生未免也太無趣。後來我預知了蕭寒二十歲将要面對的事，他的母妃與妹妹被人殺害，他一定會需要我，可如果我不放棄族長繼承權，就必須進入聖地，我只好向父親表明放棄族長繼承權，他很生氣，打了我一頓，将我軟禁，他以為我只是一時興起，卻沒想到我的态度會如此堅決。法力被封，我沒有辦法離開，我只能靠預知能力，去預測蕭寒之後會遇到什麽危險，就這樣被軟禁到十三歲，我執意不改，父親為此大發雷霆，便讓我與他過招，只要我能在他手下走過十招便不再管我。我被逐出了千氏，父親還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你撿到我的時候恐怕就是一具屍體了。”

“難怪你法力這麽高，卻還會受這麽重的傷。那次你借我的字牌是要去救他？”

“是，自從八歲那年強行穿越結界，雖然表面看不出來有何不同，卻還是給我的身體造成了傷害，我的法力已經在慢慢枯竭，就連預知的能力也逐漸降低，就連他那次受傷的事也是在很靠近發生的時間才預知到。我知道他一直想替他母妃和妹妹報仇，如果就這樣死了，他一定會很不甘心，我所希望的是他能夠一世平安，可是他選擇了帝王之路注定荊棘遍地。本來以我的法力要想通過白雲神殿的結界輕而易舉，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再次通過結界還是受了不輕的傷，好在在他的魂魄還未消失之前找到了他。本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卻沒想到因為你的字牌讓他找到了這兒。預知到他見到了白尋，卻沒想到他會殺了白尋，事情鬧得人盡皆知，蕭寒的身份千氏必定會查清楚。本打算等他到了白雲神殿，我留幾日便離開，去向千氏說明此事，沒想到他會受那麽重的傷。之所以瞞着他，是不希望他知道這件事後，替我去承受責罰，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理應我去結束。無論後果怎樣，我都沒有怨言。”

“所以你所說的自有辦法，就是你跟他們回去接受責罰？”宇楓句句哽咽，沒想到真相竟是這般，他還不如不知道，要是還能就像以前那樣多好！

“你放心吧！我畢竟是他的兒子，不會有事的，頂多受點皮肉之苦。”滄雨笑着安慰道。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你現在趕緊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你知道的，一旦我做出決定，就不會改了，等他醒了，就告訴他我離開了神殿，還是什麽也沒說。至于千氏，你就告訴他，千玄替他擺平了，還有，千玄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諒。”

兩人說完便離開了，卻沒發現，躺在床上那人，用盡了力氣想要醒過來，可他動不了，想要抓住那個總是穿着一身白衫的人，想要好好看看他，想要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想要他別回去，想要他留在自己身邊，想要問他為什麽要得到他的原諒，因為他從未恨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