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間

第9章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滄雨取完血後，将手臂上的傷口用紗布纏上，若是宇楓見到桌上的一大碗血，又不知要如何罵他了。

此時天色微暗，滄雨趁着淺淺月色，出門散步。他在這兒待不了多久了，得好好看看，這一去恐怕也沒機會再回來了。能和宇楓成為朋友，是他這一世最幸運的事，可他又一次騙了他，如果下次還能遇見，他一定什麽事都告訴他，不再讓他擔心。

不經意看到不遠處有兩個人抱在一起，滄雨突然停下腳步，迅速躲在一根柱子後，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只是下意識就這麽做了。宇楓背對着他，蕭寒的目光在別處，也不知有沒有看到他，天色這麽暗應該沒看到，轉念一想，就算看到又有什麽關系？沒人規定這條路他不準走吧！

想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卻不知怎麽，腳像生了根一般，不聽使喚，就連目光也無法從那擁抱着的兩人身上挪開。

盡管天色已暗，可滄雨的眼神卻像黑暗中的一點微弱的火星，不算明顯卻很熾熱，蕭寒想不注意都不行。只是他不明白的是，這人明明是想要偷窺，不然為何要站在柱子後？可既然是偷窺，為何又如此明目張膽的盯着他？讓他有種說不出怪異感，難道不應該生氣嗎？可他的給人的感覺卻平靜得不可思議。

更讓蕭寒在意的是，滄雨來這兒的目的。既然不想被發現，就意味着他不是跟着宇楓來的，又或者說是他不希望被宇楓發現，但卻能讓他看見，莫非是來找他的？蕭寒正揣測滄雨來的用意，卻見他突然轉身離去。

宇楓真假參半的演了一場哭戲，聲淚俱下說了好些為滄雨求情的話，希望蕭寒能将人留在殿內，卻一直沒聽到他的答複，只是被他擁入懷中安慰，心想難道是蕭寒不同意，這可怎麽辦？

若是連他都無法讓蕭寒改變主意，恐怕蕭寒是鐵了心要知道真相。

“殿下，殿下？”

“怎麽？”蕭寒放開宇楓，剛才好像聽到他說了什麽。

宇楓眼中含着淚：“既然滄雨無論如何也要被逐出殿，殿下能不能讓他多留半月？”不能讓滄雨留下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也不是不行，那你告訴我，你們究竟有何事瞞着我。”

“不是我不想告訴殿下，只是很多事我也不太清楚，我也很想知道滄雨所隐瞞的事，可他要半月之後才會告訴我，所以殿下能否多留他半月，我保證滄雨所做的事一定不會對殿下造成危害。”

“為何你會如此肯定他所隐瞞的事不會對我造成傷害？是因為你對他百分百了解還是信任？或是因為他對你的愛慕之情，讓你覺得他對你百分百忠誠？所以無論他說什麽，你都不會懷疑。”

宇楓很是驚訝，他與滄雨的關系，哪兒是其他人能挑撥的，本來聽到這樣的話，他還有些生氣，但一聽蕭寒說滄雨對他有愛慕之情？頓時又有些想笑，他怎麽不知道滄雨對他有愛慕之情？ “不知殿下從何得知滄雨對我有愛慕之情？”

“難道不是？”

“的确沒有這樣的事，若說滄雨真有愛慕之人，那人也不會是我。”

“還另有其人？”

“想必殿下也聽說滄雨原本的性子，是個什麽都不在意的人，殿下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麽會親自為殿下煎藥，而且還能堅持這麽長一段時間，若是為了讨好殿下，那他一開始為什麽不直說藥是他配制的？既然殿下知道那藥中的毒不是他下的，那為何不能相信他不說實話一定是有什麽苦衷，或是還沒到告訴我們的時間。”

“不是為了讨好我，那他做這些是為了什麽？”

“因為他愛慕的人是殿下你，雖然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對殿下到底是什麽感情，但是能為了一個人做他所能做到的事，而且不求回報，即便不是愛慕，想必也是有很深的感情在裏面。”

蕭寒有些發懵，滄雨愛慕的人不是宇楓而是他？怎麽可能？他們以前從未見過，難不成就因為見了幾面，就愛上他了？還是這些話只是宇楓為了讓滄雨多留幾日，特意說給他聽的？

“這只是你的猜測，至于你說他會在半月之後将所有事都告訴你，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我也不差這點兒時間，就多留他半月，看看他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多謝殿下，那明日的藥？”

“照舊，讓他親自送到白雲殿。”

隔日一早，滄雨拖着疲憊的身體，強打起精神，也不知蕭寒出于什麽目的要讓他将藥送來。

“我已按照吩咐将藥送來，沒其他事屬下就先退下了。”

如此公事化的語氣，臉上就差寫着不高興三個字，還有這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蕭寒只看出這人不想跟跟他待在一塊兒。

“坐吧！既然來了，我有些事想問你。”

滄雨選了個離蕭寒最遠的位置坐下：“若是關于我瞞着你的事，大可不必再問，我是不會說的。”

“我知道你不會說，我要問的也不是這，我想知道你為何要替我熬藥？你可不是會為殿主着想的人。”

“白雲神殿需要主人。”

“恐怕以你的法力，要當這殿主綽綽有餘。”

“我若是想當殿主也不用等到現在。”

“所以這其中也有你瞞着我的原因？”

“我只能說有一部分原因，而另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宇楓，我離開後，能陪伴他的人只有殿下，還望殿下能好生照顧他。”

“這是自然，不過你們兩人的關系還真不錯，你對他如此在意，不知是因為他救過你，還是因為其他？”

“原因當然有很多，不過殿下這話中似乎有別的意思，不妨直說。”

蕭寒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是聽說，你對宇楓有愛慕之情。”

“既然是聽說，是真是假殿下還能分辨不出嗎？”

“那滄護衛可有心儀之人？”

滄雨笑道：“怎麽，莫不是殿下想替我做媒？”今兒個蕭寒吃錯藥了，竟會問他這種問題，難道是懷疑他與宇楓之間有情？可是就算他與宇楓有情與他又有何幹？該不會蕭寒對宇楓……

滄雨想起昨晚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若是他離開了白雲神殿，宇楓能與蕭寒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殿下沒有別的事，我……”突然胸口有些悶，很不想待在這兒。

“你昨晚是來找我的？”

滄雨以為昨晚天色昏暗，隐藏得很好，原來被他看見了：“不是，正巧路過而已，若是打攪了殿下，還望見諒。”

蕭寒覺得滄雨好像不高興，比剛才來的時候還要不高興，他好像沒說什麽難聽的話吧！

“昨晚宇楓是來請求讓我多留你半月，我答應了。但是他很希望你能留下，不過你也知道，只要你告訴我你所隐瞞的事，我也就不再追究了。”為什麽他要向他解釋？

滄雨起身作揖：“多謝殿下。”仍是不願多說。

蕭寒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有些恍惚，屋外的陽光照射在他身上，那一身白衣被罩上一層柔光，腦子裏忽然閃現出一個朦胧而又模糊的白影，蕭寒脫口而出說道：“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話音剛落，蕭寒自己也很詫異，整個人怔住，他完全沒想到他會問出這種話，從而也沒有看到滄雨整個人身形一頓。

滄雨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安，卻又很快恢複平靜，怕蕭寒看出他的異樣，背對着蕭寒語氣如常說道：“我以前從未見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