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伴随着喜樂之聲,殷灼枝牽着一線牽,不由看了荊紫雲一眼。
他并沒有披鳳冠,而是與荊紫雲一同穿了大紅衣物,內裏錦緞,外裏紗衣。腰上是繡金絲的紅帶,頭上,也是金色的發冠。
身上非金便紅,圖案是鳳凰于飛。
既不是龍鳳呈祥,也不是鴛鴦戲水。鳳凰于飛之意,耐人尋味。
據坊間流傳的神話傳說,鳳凰于飛,暗可指一對雄鳳凰,古書記載,秦有樵夫自山中砍樹歸來,路遇鳳凰于飛,翺翔天際。其中,鳳是雄的,而凰也是雄的,之所以稱凰為凰,只是因為凰是鳳的妻子。雖則鳳凰有雌雄之意,但有這一樣傳說之後。鳳凰于飛,便也可代指男子之間的情意。
三拜完畢。
拜完天地,按照常理來說,新娘子便要被送入洞房了。
殷灼枝雖不是女子,但是拜天地的禮節如此,需一人進了洞房等待。
殷灼枝示意了一下荊紫雲,與他一同向主桌上幾人敬酒,敬酒完畢後,這才到了洞房。而荊紫雲,則留下,一桌一桌地敬酒。
賓客們見殷灼枝這般,都不由笑了起來,殷灼枝原本模樣便生的好,這一番新作為,卻更讓人心中新奇。
既全禮節,又不似男女婚嫁之禮,無論如何,卻也是難得了。
荊紫雲含笑着,敬酒過去。
唐如謙與幾位歸來的兄弟們坐的主桌,耳聽得不少人說他們兩人模樣驚人,般配得要命,眼光偷偷往唐如桦那裏溜。心上人與人成親,自己卻還要參加婚禮,唐如桦也不知如何煎熬。
唐如桦卻是不見什麽傷心的神色,反而在沉思。
“三弟。”荊紫雲敬完一圈,回到主桌,唐如謙立刻把酒杯拿起,笑道:“今日荊大哥成婚,可要多喝點酒,從前從未見你醉過,如今這一番小登科,卻必須要不醉不歸了!”
“只怕我夫人不肯。”荊紫雲微微一笑,更顯得風神玉樹,恍若神人。
四下一靜,唐如謙忍不住笑道:“看起來荊大哥往後還是易容的好。”
荊紫雲微哂而過,将手中瓷杯的酒一飲而盡。
唐天鶴在酒席之中,半晌只是笑,哈哈地笑,然而他不過吃菜夾菜,卻沒有去調侃荊紫雲,他已太過開心了。
他們都已忘了有鬧洞房那回事。
月上柳梢頭,一對大紅花燭燃着,殷灼枝坐在床上,那床上撒了許多物什,擱在被子裏,他坐了許久,方才猶豫地從懷中取出一方紅布,這紅布正是紅蓋頭,上也繡着鳳凰于飛,那色彩豔麗,以紅金為主色,藍黃為輔色,滿面的鳳凰,尾頸相交。
原本殷灼枝是想等着荊紫雲前來時,把蓋頭蒙他頭上的。
他在這裏等候,便是全一個禮節,等荊紫雲回來了,蒙了蓋頭,屋子裏他掀他的蓋頭,再全一個禮節,兩人一人一回,便是正好。在外人面前,他卻是全荊紫雲的“面子”。關上房門來,那些事情便不需要遵循外人的想法了。掀蓋頭,只是全他自己的心意。
這麽想着,殷灼枝忽然臉一紅。
他希望荊紫雲蓋着蓋頭被他掀起,心中是不是也有想娶他的意思呢?其實是有的吧。
還未想到深處,外頭“叩叩”兩聲,有人敲門。
殷灼枝一愣:“誰呀?”
外頭的人道:“是我。”
那聲音分明是藺欽瀾。
這麽些日子來,藺欽瀾跟着他們忙前忙後,雖也是幫他們弄這婚禮之事,不過喜事上來,藺欽瀾卻沒有多少開心的意思。殷灼枝将紅蓋頭放在一邊,前去開門。
藺欽瀾站在門外,目光閃爍,看絕豔風華的殷灼枝走出,呆了呆,道:“師母,師父是不是準備讓我出師?”
其實很早的時候,荊紫雲就曾經說過,藺欽瀾只能待在他身邊十年,十年之後,他就得自己鑽研,算作出師。
殷灼枝斟酌道:“紫雲他是想讓你出師,不過,不是現在。”
藺欽瀾便道:“那師母,你可以勸勸師父麽?”
“我問過了。”殷灼枝低聲一嘆,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本看他雙眼期盼地看着自己,想去摸他的腦袋的,但是好歹記得小孩子不能摸腦袋,于是只摸了他的肩膀。
“你師父說,若是等你二十多歲了,醫術大成了再留你一人,那個時候你名聲大了,來找的人多了,沒有閱歷,便會吃虧。現在這時候,卻正好可以磨練你的性子。”
“我跟在你們身邊,也可以磨練的……”藺欽瀾低下頭去。
殷灼枝笑道:“放心吧,就算你出師了,我們也會去看你的,一年之中,至少留一兩個月,至少看你五六次……我想,紫雲他也是不放心的。只不過,為了你好,也只能這般了。”
其實藺欽瀾心中,荊紫雲當然是為了他好的,只不過,除了為了他好之外,肯定也嫌棄他是個大燈籠,拖油瓶!
成親之後,他就有老婆了,有了老婆,便不要自己的徒弟了。
殷灼枝看他目光哀怨,不知怎麽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偷偷跑來這裏,你師父不知道嗎?”殷灼枝有些好奇的問。
藺欽瀾面色一變,道:“莫要告訴我師父,我……”他四下看了一眼,似乎覺得荊紫雲很快就會來一樣,“我先走了!”
說着,直接往一側屋檐掠去,爬上了另一邊的房檐。
殷灼枝看到時不由一呆,原來藺欽瀾的輕功也是不錯——自然,因為藺欽瀾于武學方面沒有醫術方面的天分,荊紫雲卻是先讓他練輕功的。
看他跑得不見,殷灼枝關上門,坐到床邊。
藺欽瀾卻是偷偷爬到了他這邊的屋檐之上,掀開了一塊瓦片,斟酌視角。他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咽了下去,這便躺在屋檐上如同一個石頭人一般,便連呼吸吐納也讓人聽不見了。
殷灼枝渾然不知,拿起床上的紅蓋頭,不斷比劃。
不到一刻鐘,荊紫雲便來了。
他沒有敲門,門本也沒鎖,推門而入。
殷灼枝正試着把紅蓋頭往自己頭上放。
一下子有人進來,他吓了一跳,連忙想揭。
然而荊紫雲竟似瞬移一般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捏住那紅蓋頭的一角,掀了開來。
殷灼枝面紅過耳,幾乎不敢看他。
荊紫雲笑了一笑,道:“夫人?”
很快又走到門邊,把門給關得嚴嚴實實,還插上了栓。
殷灼枝從床上站起來,道:“方才欽瀾來過了。”
藺欽瀾趴在屋檐上眼珠子動了動。那一小片瓦片的縫隙中荊紫雲與殷灼枝一同坐到了桌邊。
“他是來向你求情的?”
“是,他想跟着我們。”
荊紫雲挑了挑眉毛,道:“灼枝,你未答應吧。”
殷灼枝搖頭,道:“你說過,他将來成就不低,一定會有許多人觊觎,若是真的如此,與其等他醫術大成吃虧,還不如現在便磨砺,只不過……”
荊紫雲道:“你心疼?”
拿了桌上的酒壺,把兩個杯子擺正,倒了兩杯酒。
殷灼枝面色一紅,道:“那是你徒弟,我……我便心疼又如何?”
荊紫雲笑道:“你疼我之疼,自然好了。”抓住殷灼枝的手。
殷灼枝便哼了一聲,把手抽了回去。
此時他們之間的氣氛與先前已有不同,藺欽瀾趴在房頂上看了半晌,也不知道這變化是如何而來,殷灼枝初見時倒有這等小脾氣的,然而後來與荊紫雲在畫舫之上……他們卻親密了一些——似親密,卻又有點隔閡,現下卻完全只是親密了。
“第一次見你,我記得,欽瀾在房裏裝你的聲音,要把我們忽悠走。”
荊紫雲遞了一杯酒給他,道:“我這也是在教他如何拒絕,只不過他還是嘴硬心軟。”
殷灼枝拿了酒杯,垂下眼,與他勾了手,将各自杯裏的酒飲盡。
那大紅花燭的映照下,殷灼枝面如桃花,眼睫微顫,眉目如畫,藺欽瀾趴在房頂上,心中不由一動,同時,竟有些小心思出來。
這般美的人,怪不得師父會動心,若是以後,自己也該找個美人才是……
荊紫雲凝視着殷灼枝,便也半晌不說話。
殷灼枝被他瞧得臊了,先是垂眼,後又忍不住瞪他,荊紫雲道:“我忍了幾天,沒在唐門之中要你,這麽些日子,等的都是今日。”
殷灼枝知道他意思是什麽,低下頭去,道:“洞房之前,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荊紫雲替殷灼枝解發冠,動作緩慢而又輕柔。
殷灼枝也伸手去解他的,道:“你那個時候,說要給我治病,卻還要我親你……真的只有交合才能治好我的身體嗎?”
荊紫雲道:“其實不止,不過,交合最容易,也最徹底。”
殷灼枝忍不住哼了一哼。
荊紫雲把他發冠放到桌上,梳着他柔順的發絲,“我本算着一個吻讓你換去一顆藥,你不虧,是不是?”
殷灼枝道:“分明不止一個吻,虧死了。”
荊紫雲把人抱起,往床榻上走去。
藺欽瀾先前吃了那藥潛伏在這裏,要說心中想了些什麽,那也不盡然,荊紫雲把人抱上了床榻,他登時意識到他們要幹什麽了。其實先前他們兩人一起,他倒也不是完全不知,只不過……畢竟沒有直面過。
荊紫雲撩開被子,把一溜煙的棗子幹果一同掀掉,把殷灼枝放上床榻。
殷灼枝穿着紅衣與他在這大紅帷帳中對視,呼吸急促,全身都軟了。
荊紫雲放下床帏,開始解他的衣服。
外衫解開,裏衣也散了開來,殷灼枝伸出手去,咬着下唇,也去解荊紫雲的衣服。他從前從沒有那麽主動過,便是荊紫雲動手,他也不過順着他的動作而動,然而這樣的主動,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很快,荊紫雲便将殷灼枝的衣衫撥開,露出裏頭的身體。
唇齒相濡,貼着他的嘴唇。殷灼枝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頸,閉上眼睛與他糾纏。
荊紫雲一手撫摸着他的胸口,一手往下解他的衣服。
殷灼枝輕輕喘息,喘息之聲稍稍洩露,房頂上的藺欽瀾臊了個面紅耳赤。
藥效還沒到……不,藥效還要過好久才到。
藺欽瀾本意雖是窺探,但卻沒想過看他們兩人交合的情事,他所在的這個方位,雖然看不見分毫,但是那若有若無的暧昧聲響,卻可傳入他的耳朵。
他移開了一塊瓦片,雖然移開得不多,但總歸是有空隙,何況他是習武之人,習武之人的耳力,總是比別人厲害一些。
面紅耳赤地聽着。
荊紫雲親吻着殷灼枝的脖頸鎖骨,在白皙的皮膚上吮出一個個紅痕,他的亵褲已被解下,腿微微彎曲,荊紫雲衣衫淩亂,便在他的腿間親他摸他,時不時與他口舌相纏,互相吸吮。
“啊……”
殷灼枝忍不住低頭,看在自己胸前動作的荊紫雲,荊紫雲剛吮了一下他的乳首,他有些羞恥,竟直接叫出了聲音。
荊紫雲卻是笑道:“這是正常的,灼枝。”
把殷灼枝的雙腿分開,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盒東西。
殷灼枝詫異地看着荊紫雲,荊紫雲道:“這東西可不是我準備的。”
他一愣,這便明白是唐如謙準備的,這婚房乃是他布置的,想不到他連這也備好了。
殷灼枝有些惱羞成怒,盯着荊紫雲手中的東西,好似恨不得把它丢了了事。
荊紫雲卻是直接打開,挖了一些。
摸到殷灼枝的腿間,往他股縫裏抹去。
殷灼枝渾身一顫,強忍住掙紮的沖動。
荊紫雲輕輕揉他緊密的褶皺,半晌,才探入一根手指……
“唔……”
殷灼枝閉上眼睛,用手臂捂住自己的臉。
這折磨人的前事,倒比從前荊紫雲直接上還要讓人難以承受。
直接上畢竟只是一下的害羞功夫,他這般弄,卻是讓人羞恥不堪,若不是今日洞房花燭,殷灼枝便想把他踢下去了。
“灼枝……”吻了一下殷灼枝的膝蓋,荊紫雲笑道:“不能讓三弟白忙啊。”
殷灼枝含了水光的眼睛瞪着他,從手臂空隙中瞪他。
荊紫雲見他這般,卻是不生氣,把他的腿分開,不一會,便直接俯身,親吻他的嘴唇。
“灼枝,我要進去了。”
殷灼枝身體一震,低聲道:“你進去便進去……為什麽要告知我……”
荊紫雲便道:“從今以後你我便是夫妻了,既然這般,我總要告訴你的。”
殷灼枝知道他的意思是往後他會和他商量,微微一笑,正想要說什麽。
荊紫雲卻是解了衣衫在他腿間一頂。
“啊”地一聲,殷灼枝便叫了出來。
進了大半,荊紫雲撫着殷灼枝的手臂身體,一邊親吻,一邊捉着他彎起放在一邊的腿,往裏挺去。
褶皺被撐開,許久未承歡的地方被粗長之物侵入。
那潤滑的膏脂十分厲害,一下子便将荊紫雲迎了進去。
進得滿滿當當,殷灼枝又是疼痛又是說不出的酥麻快意。悶哼地接受荊紫雲的親吻,抱着他一陣喘息。
“好些了麽?”
荊紫雲一邊親他,一邊詢問。
殷灼枝下頭酥麻疼痛得緊,因那酥麻疼痛的滋味有些怪異,糾纏成另一種奇妙滋味,殷灼枝早就想他動一動了,只是從前他不必他說,便會動,現在卻偏要他說。
殷灼枝瞪了他一眼,抱着他半晌不說話。
荊紫雲察覺到他身體的熱度,這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低低笑道:“我這麽問你,可不是故意想要臊你的,灼枝,這潤滑的東西裏含了些春.藥,便是我……也會沾染到的……”
說着,他低聲一嘆,道:“開始了,可就難以結束了。”
殷灼枝大驚:“那,那你還用這東西?”
荊紫雲将他的腿又分開了一些,與他耳鬓厮磨,輕輕吻弄。
“原本我也想洞房時放縱一回的,既然三弟他們這麽盛情,那麽我就接受了。”
殷灼枝還想說什麽,荊紫雲便将他的唇用嘴堵了,抱住人,一下一下地挺動起來。
“唔……唔……哼……嗯……”一下一下被頂出口的呻吟。
藺欽瀾在房頂上已是面紅耳赤,便連吹過來的夜風,那也吹不涼他身體的熱度。
紅燭漸短,被褥已亂。
殷灼枝成了趴跪式,抓住床頭一搖一晃,閉着眼睛呻吟,而發絲也随着荊紫雲的撞擊而晃動。
荊紫雲的手在他胸口在他腰上,意亂情迷之時,便抓着他的臀瓣抽送。
一盞茶,兩盞茶,三盞茶……
躺在了床上,下身被迫擡高,殷灼枝抓着被褥,咬着枕巾唔唔搖頭。
荊紫雲跪在床上,卻是鉗制着他的腰,殷灼枝的衣衫早已半挂不挂,而紅燭暗色下瑩潤白皙的身體,便那麽顯于眼前,随着他的動作而震顫。
荊紫雲目光灼灼地盯着殷灼枝的身體,搗弄就更激烈了起來……
做了好久啊……
藺欽瀾面紅耳赤地趴在房頂上想。
身為醫者,他是得要知道時間一般過了多少的,藺欽瀾不必看天色,便能想得到,這時候只怕已過了半個多時辰了。
殷灼枝已有些神志不清,那潤滑的東西雖有春.藥,然而畢竟有時限的,哪裏那麽長久,但是荊紫雲仿若一直不累,他卻只能随着他颠簸。
“嗯……唔……嗯……”
趴在床上,臀翹着被身後的人抓住抽插。
深處被不斷貫穿,殷灼枝嗚咽不住,腰身微微扭動,淚水也湧出眼睛。
荊紫雲喘着氣,時不時讓他轉過頭來和他親吻一番。
殷灼枝只覺得自己像大海中的小舟,莫說穩了,便想停下來喘口氣也不行。
那春.藥太厲害了。
荊紫雲一邊将殷灼枝翻來覆去地操弄,一邊這麽想。
其實他是個大夫,哪裏不知道那藥性如何?可是,若是殷灼枝明早起來生氣,他自可推脫是藥性之故。
這麽久以來,他不是顧念殷灼枝的身體,便是心軟下不了手繼續強迫他。滿打滿算,卻沒有一次恣意縱情。
如今洞房花燭,當然得恣意縱情一番,何況心上人在懷,他哪裏能次次坐懷不亂?
心念這般,荊紫雲便不手下留情。
方才沖刺洩入殷灼枝的身體,荊紫雲也不出去,而是摸着殷灼枝的身體,不斷地親他摸他。
殷灼枝迷迷糊糊地回應,回應着親他,他的手在他身上游移,殷灼枝便也會伸出手去摸他來摸自己的手臂。
這番,卻也像是挑逗了。
荊紫雲這般想着,把殷灼枝翻了個身,又把他的腿分開,殷灼枝咬着嘴唇,主動摟他,荊紫雲一下進去,把人緊緊壓在自己身下,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空隙。
藺欽瀾面上的紅暈已漸漸消退了,雖然仍有臊意,但他聽着下頭的動靜,竟有些意蕩神迷。
聽起來好像很不錯的樣子……
如果美人這般在自己身下,會是如何呢?
藺欽瀾想到往後自己也可以趁着醫者之便,學着荊紫雲拐到一個老婆,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他原本萬分不願意和他們兩人分開,然而聽見這次的聲響動靜,卻又有些別的想法。
他們這般新婚燕爾,到時候一定時時要做,他在一旁,一定很尴尬。怪不得他們要他離開。
這麽想着,心中仍有些悵然,然而,同時卻又有那麽一點別的意思……
如果……如果出師了,荊紫雲便不會管他那麽嚴了。
他一定可以趁機去看看美人,摸一摸……親一親……
一下子了悟這世上的情欲之事,藺欽瀾對即将到來的分離,不但有些惆悵難過,同時,還有些興奮。
殷灼枝已開始哭了。
低聲啜泣,那是受不住情事的哭泣。
藺欽瀾想到自己身在何方,立刻又有些尴尬了起來。
荊紫雲不再如先前一般動得厲害,慢慢地動,一下,一下,不多時,弄一下。殷灼枝身體卻仍是一顫一顫,抱住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他一口。
荊紫雲蹭開他的頭發,親吻他的脖子,只是性器仍不願意離開他的股間。
一個晚上,竟一直未曾歇息,中間縱使中斷了,荊紫雲也不願意離開他的身體。
最後,殷灼枝便在他懷中累得睡着了,哪怕他再抽送幾回,也醒不過來。
荊紫雲細細親吻着人半晌,終于放過了人。
拿過絹布草草地擦了一下兩人的身體。
荊紫雲心滿意足地親了他幾口,摟着人睡了。
隔天,藺欽瀾灰頭土臉地來向荊紫雲和殷灼枝辭行。
殷灼枝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半天也起不來,荊紫雲去見藺欽瀾,看着藺欽瀾目光游移,不敢對上自己的眼睛:“欽瀾?”
藺欽瀾咳嗽一聲,道:“師父,徒兒願意出師。”
荊紫雲目光一動,面上神色登時變成了若有所思。
藺欽瀾膽戰心驚,只怕他知道了什麽,荊紫雲卻是沉吟道:“你現在便要出師嗎?”
藺欽瀾忍不住酸酸地道:“師父新婚燕爾,哪裏顧得上徒弟。”
荊紫雲看他神色,似笑非笑道:“只是因為這個原因?”
藺欽瀾心頭一跳,只怕被他發現昨日的事情,連忙道:“出師了便可自行闖蕩江湖,徒兒有些期待!”
荊紫雲沉吟半晌,卻是接受了他這個解釋。
“既然如此,那麽過一個月,你再回去吧。”
藺欽瀾心中立刻又酸了,磨磨蹭蹭地道:“是……”
殷灼枝醒來的時候,竟已是傍晚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屋裏點燈,立刻便吓了一跳。
荊紫雲卻是站在窗邊,負手而立,看着窗外的景象。
“五哥?”
殷灼枝出聲。
荊紫雲回頭,笑道:“夫人。”
只兩個字,便把殷灼枝臊得從頭到腳都紅了,吶吶半晌,“嗯”了一聲。
番外一
自梅花莊一事塵埃落定,白素素與梅重祀還有梅若蘭便遠走他鄉了。
李子福擡回莊子來後,梅重祀給了他一百兩銀子,讓他買些田産好好度日。
他的容貌毀了,而精神看起來也不太好的樣子。畢竟曾是枕邊人,梅重祀便給了他一條路子,叫他可以活命。
白素素與她的兩個兒女坐在馬車中颠簸,颠簸了兩三日,白素素開始掉眼淚。
梅若蘭吃驚而又心疼地道了一聲:“娘!”
白素素慘笑道:“這便是報應……”幽幽一嘆,“唉……報應。”
梅重祀握着白素素的手,半晌只是握着,子不嫌母過,并且……他知道白素素已經後悔了,雖然,這後悔來得這般遲。
為梅劍鋒得來梅花刺,所以她當了梅劍鋒的二夫人,為梅劍鋒得來了九轉回魂丹,梅劍鋒恢複了武功卻嫌她沒用。其實,她的付出本就是一廂情願,害死了她姐姐又如何?她這輩子,卻還是得在她姐姐的陰影下。
“過去的,便過去了。”梅重祀低低道,忍不住看向白素素的頭上。梅劍鋒為了梅花刺放棄了梅花莊,便連地産都賣了,白素素心痛之下絞了大半頭發,想要就此青燈古佛,不再理這些俗事。如今她沒了頭發,容色憔悴,哪裏還見當年的風采?
白素素深吸一口氣,道:“你不帶着那個小厮,很好。”
梅重祀低低道:“我也沒辦法帶着他,因而,這便留他下去了。”
“有些人,給了銀兩,是沒有用的。”
梅重祀微微皺眉,白素素惆悵道:“因為,總有別的東西,讓他更看重,更貪心……”
梅重祀不知如何接話,只得沉默。梅若蘭握住自己母親與哥哥的手,道:“往後的日子,便咱們幾個人過。”
白素素抹了眼淚,拍了拍他們兩人的手:“嗯,咱們幾個人過!”
一路向北,絕塵而去……
殷灼枝與荊紫雲回到江南,只見江南水鄉一如往昔,吳侬軟語,溫柔淺唱。一派濕潤氣息。
于一家酒樓樓內坐定,只聽得旁桌議論那梅花莊,滿是興致勃勃。
一個道,梅花莊謀奪了梅花刺,有此下場也是正常,七種武器可稱得上是災星。
另一個道,別說梅花莊裏的莊主了,便是梅花莊裏的下人,那也倒黴得緊。花了百兩銀子治臉,卻也不成。窮困潦倒,可憐啊可憐。
殷灼枝易了容,聞言微微一怔,同樣易了容的荊紫雲握了握他的手,道:“善惡到頭。”
殷灼枝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心下暗嘆,自是明白那人是誰,然而,終究卻是沒說什麽。
從江南開始游歷,荊紫雲帶着他由南自北而去。荊紫雲并沒有把藺欽瀾趕走,相反的,初始的一個月內,他反而對他更好了些,一個月的時間到了,藺欽瀾便不告而別了……
殷灼枝總覺得荊紫雲這麽做有深意在內,比如說,讓藺欽瀾更加舍不得他,故意讓藺欽瀾牽挂——成親後除卻情事上荊紫雲頻繁了一些,倒竟不似普通人一般懶惰下來,反而對殷灼枝更加溫柔細致了一些,與此同時,卻也讓他發現了一些荊紫雲的古怪之處。荊紫雲這樣聰明的人,怎麽會不知道離別之前不可那般對人,既要離別,越親近只會讓離別越痛。一個月不是短期,荊紫雲這般行為,藺欽瀾在離開之前那兩天,傷心不舍得要命,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差點讓殷灼枝開口留他下來。
殷灼枝越與荊紫雲相處,便越是奇怪他的某些行為,尤其是,和江湖傳言對比:“最開始聽聞笑醫名聲,只道笑醫是個笑面虎,如尋常人一般普普通通,平凡無比。容易叫人心生好感。然而其心思詭秘,跳脫無稽,說話常常幽默,為人如沐春風……”
荊紫雲挑眉道:“但也可能一肚子壞水,口蜜腹劍,對否?”
殷灼枝低聲一嘆,道:“這江湖上諸多傳言,竟一樣都不是真的。”
小二将菜上了來,擺到了桌上。
荊紫雲為他夾菜,道:“不是一樣都不是真的,而是一樣都不是假的。”
殷灼枝忽然想起第一次與荊紫雲見面,荊紫雲竟讓他徒弟扮了他想要哄走他們。雖說藺欽瀾是那樣跳脫的人物,可若非荊紫雲授意,他又怎麽想得到那樣的法子?
目光凝然地盯着荊紫雲,殷灼枝燦然一笑,道:“你老實說,你現在的性子,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只道你關心欽瀾,但分別之前,你為何又故意引他傷心?難道,你只是想逗他不成?”
若為了追求他,荊紫雲壓抑本性,那樣的話,倒也不算什麽令人難以接受的真相。不過,想想看荊紫雲若和藺欽瀾一般性子,殷灼枝卻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荊紫雲眨了一下眼睛,搖頭微笑:“若是對別人,我倒有可能是假的,對你,我可用的是真性情。”
殷灼枝細細地看他面容,道:“換一張臉,便換個性子,你當初學這法子,學了多久?”
“大概十年吧……我曾經想教欽瀾,只是他學了一些,便不想學了,後來……”欲言又止,荊紫雲搖頭一笑,卻不再說下去。
若無必要,荊紫雲自己又怎麽會想學這些東西呢?他醫術已這般高明,為了避免被脅迫、被輕易找到蹤跡,他付出的心血,也是極多。殷灼枝手指動了動,道:“你可想好我們去哪裏隐居了麽?”
荊紫雲雖準備退出江湖,但是他考慮到殷灼枝年歲不大,未必喜歡那種生活,就算一開始喜歡,以後也要膩的。為了不讓殷灼枝膩,荊紫雲才提出先行游歷。什麽時候定居下來,什麽時候再說。殷灼枝此刻說出這話,便已下了決定,此後幾十年,都會受這個決定影響。
荊紫雲笑了笑,柔聲道:“我已想好了,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殷灼枝面上一紅,低頭吃飯,“哦”了一聲。
吃罷飯,殷灼枝與荊紫雲一同離開,他倆易了容後僅有氣質在外,旁人注意兩眼便不再注意了。這麽一路玩過去,一路之上,縱然掩蓋了蹤跡,也未必能完全掩住,一個多月後,他倆到了濟寧游轉一圈,再往揚州回轉。藺欽瀾時不時地便會給他們兩人寫信,不過,他們回信回得卻不多。
藺欽瀾的信總是提到荊紫雲,但是都是寄給殷灼枝的,殷灼枝大約明白藺欽瀾那是和荊紫雲鬧別扭呢,或者是,荊紫雲剛剛讓他走,他明明知道荊紫雲是為他好,卻也心中難過,所以不願意和他說話。
那信中稱呼殷灼枝,有的時候是師母,有的時候便是師娘。
殷灼枝本沒注意這個,荊紫雲卻與他一同看信,看了幾封後,便開始笑了。
殷灼枝奇道:“你為什麽每次看他寫的信都笑?”
藺欽瀾為人雖然幽默,但是他正心情不好,信中自然沒有什麽幽默的話語,荊紫雲攬着他的肩,卻是道:“我只是見他叫你師母,心中開心。”
殷灼枝面上一紅,不由瞪他。荊紫雲自是因為兩人間的親密而笑,然而他卻發現這稱呼,并不适合長久下去,不然,以後人問藺欽瀾他師母是誰,知道是他,還以為他是個女子呢。
殷灼枝板着臉道:“欽瀾應叫我師爹才是,你說是不是?”
荊紫雲詫異了一會,然後,笑得更加厲害,殷灼枝幾乎被他笑得惱了,捶他兩下,荊紫雲握住他的手,道:“好好好,你是他師母,唔,你說什麽,他都會聽的。”
殷灼枝便紅着臉,給藺欽瀾去了一封信。
荊紫雲似乎準備在揚州定居,從前,他總是要帶他走兩個城市,才允許他給藺欽瀾去一封信。但是,回到揚州,他竟讓殷灼枝給藺欽瀾多寄幾封信了。
這情況有些奇怪,當初荊紫雲曾經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易容的本事雖好,但未必沒有行家認出來,從唐門出來,此後蹤跡他都找法子掩藏了。別人要追蹤,其實很難,只不過,這天下向來沒有完美的遮掩,不論他再怎麽厲害,都可能被人發現……不輕易在一處地方發好幾封信,便是遮掩的手段。他為什麽忽然不遮掩了呢?
殷灼枝已知道荊紫雲還有許多手段,他教授他易筋經時,便連簡單的醫術與易容術也教給了他,殷灼枝學得很認真,他知道江湖中的名醫歷來便被許多人觊觎,他以後和荊紫雲過下去了,便要努力變強,不牽累他讓他吃虧。藺欽瀾的醫術還沒有大成,這個時候,荊紫雲的下落,還是有很多人想要知道的。
荊紫雲帶着他發了幾封信去,而後,住了兩三個月,他便帶着他走了。
兩三個月的時間很長,殷灼枝在揚州住着,荊紫雲買了一座宅院,精心弄了,還雇了許多的下人。便連殷灼枝都疑心他要在這裏住下,荊紫雲卻是帶着他忽然離開了。
殷灼枝一直沒開口問,而後,荊紫雲帶他又到濟南逗留兩日,去蘇州逗留,之後,便帶着他往長江下游而去。
那是一條大河,大約是長江的分支,兩岸綠樹豐茂,山清水秀,荊紫雲帶着他乘船而下,在那山的一處停留下來。
殷灼枝跟着他跋山涉水,到了半山腰,看見好不容易的平地上,那一座大房子。說是一座,卻是好幾個房子挨着不遠,最大的那屋子比他與他第一次見面的屋子要大,是磚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