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灼枝不見了!”
梅花莊內,梅劍鋒憤憤拍了一掌茶幾,未控制好的真氣外洩,令那厚重的紅木小幾發出酸牙的折扭聲。一個大活人不見了,他們竟然三天才發現!若不是殷灼枝從前的童子去他住處找他,只怕花的時間更久!他以為荊紫雲前來為的是梅若蘭,想不到,他盯上的卻是殷灼枝……
梅劍鋒深恨自己自持不前,人就這麽被人擄走他也不知道!他兒子本也對殷灼枝有意,日日相訪,沒想到,這樣也能讓人擄了去。
梅若蘭擔憂道:“表哥不會武功,他……他帶他走有什麽目的?”
“目的?”梅劍鋒沉聲道,“不是為了美色,就是為了梅花刺!他……他便是想着,把灼枝制住,而後讓我們拿梅花刺去換!”
梅若蘭低聲道:“梅花刺本是舅母的東西,他既制住了表哥,我們便把梅花刺交出去吧……”
梅劍鋒道:“糊塗!交了梅花刺,他便能将灼枝放回來嗎?灼枝現在那副模樣……只怕早被那衣冠禽獸吃幹抹淨了。如此容色,荊紫雲得了梅花刺便可帶着灼枝遠走高飛,我們又去往何處相尋?”
梅若蘭聞言已是震驚。她雖看出荊紫雲對殷灼枝的表現怪怪的,但到底沒往那方面想過,而且,梅花刺何等東西,便是讓人用嫦娥之麗來換,那也大多甘願。梅劍鋒這般肯定荊紫雲不會交換。是舍不得梅花刺?還是以己之心,度人之心?
梅劍鋒好男色一事,早便不是秘密,底下孩子對他花心均有些意見,因而竟是想歪。
梅重祀道:“爹,不如我去找找灼枝,灼枝原先的侍童現在是我身邊的人,想必,他會忌憚幾分。”
“灼枝忌憚有什麽用?那荊紫雲不忌憚,引狼入室!”
梅劍鋒甩袖,坐下,半晌眉峰仍蹙,似是被此事嚴重亂了心緒。
梅若蘭暗自慚愧自己想差,低聲道:“那梅花刺畢竟在娘親那裏,爹,表哥是娘親的侄子,這事不如和娘她——”
“婦人之見!她若是心軟,哼……”
梅若蘭道:“無論娘做錯了什麽,她為爹求藥,受了傷痛苦累,若蘭知道往事有娘的過錯,可是,爹,你因姨媽的事情一直怪罪她,如今姨媽的孩兒因梅花刺受累,我們不交出梅花刺,既無情無義,又落了個貪人寶貝的壞名。此物本屬于表哥,連娘都不該決定它的去處,現在表哥如此,難道爹不和娘說一聲,也……也不願救表哥麽?”
梅劍鋒聞言沉默許久,半晌後,道:“若蘭,你知道此物一出,梅花莊會惹出多大的事情嗎?”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既然此物不好,給荊紫雲就是了,梅花莊沒有了它,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梅劍鋒道:“那若他編出個謊言,說咱們交的是假的呢?七種武器哪樣沒經過類似的事情,這……這……唉……”
梅若蘭垂眼道:“爹爹既懼其聲威,何必要娶娘親,将這梅花刺納入懷中……”
她此話像是質問,質疑梅劍鋒貪圖寶物。
“你!”梅劍鋒拍了把手,“放肆!”
“若蘭知罪。”
“爹,莫怪五妹,五妹涉世未深,不知這梅花刺有多少人觊觎……”頓了頓,梅重祀捂唇咳嗽,嗓子有些沙啞,“不如咱們先照梅花刺的樣子,仿制一個,能救出灼枝固然是好,救不出,再想想用真的梅花刺……”
梅劍鋒聞言,心念一轉,便是一舒,“老四說的有理。”
“那麽,爹——?”
梅劍鋒沉吟道:“為父先去看看梅花刺,将圖樣畫下來,找莊裏的工匠打了……重祀,你準備準備,去尋那荊紫雲。”
梅重祀點了點頭,緩緩站起身來,而後,又緩緩走了,一步一步,十分緩慢。
梅若蘭垂首道:“女兒也先告退。”
梅劍鋒冷聲道:“去吧。”
梅若蘭行了一禮,便也出了門去。
梅劍鋒等了許久,等他們走遠,這才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卧房,而後,打開重重機關,開那盒子。
“玉蘭遺物,物歸原主。主不省自,自尋絕路。”
四行字龍飛鳳舞,躺在盒內,似是嘲諷。
梅花刺毫無蹤影,只有紙條而已。
“!”拿出那張旭筆意的狂草,梅劍鋒将盒子摔了,“荊紫雲,荊紫雲?!”
狂怒不止,一下子把紙撕成兩半:“來人,重祀!為父有話要說!”
一把将卧房的門推了,大踏步走了出去。
秦淮河微搖的畫舫,半暗的天色,河水一路漣漪,将長天盡頭都飄蕩出水浪的韻味。
殷灼枝坐在桌邊,看着桌上的物什,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
梅花刺,去來自。
長钺自短輕如絲。
武林中盛傳的七種武器,他一直知道和自己家有關。因為,他母親用的随身兵器就是梅花刺。武林第一美人用武林第一短兵,這事原本曾傳遍了大江南北,還傳出了許多佳話。
只是,小時候見過一面,長大過了太久,就忘了。在白素素去求藥之前,他一直以為,這梅花刺已丢了。雖然曾到梅花莊的手上,但畢竟已丢了……白素素那般對笑醫說,該是詐他而已……
竟是真的。
“……你真的去偷了?”殷灼枝忽地開口,令那倚靠在畫舫小門處吹奏橫簫的人止了聲息。
“此物原不該他所有,因而,便去偷了,又如何?”荊紫雲說罷,又将橫簫湊近唇邊。
笛子的音色往往比洞簫高昂,可是,荊紫雲吹那笛音時,竟也如長簫一般厚重空靈。一曲梅花三弄,吹得人心都亂了。
殷灼枝伸出手去,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摸上去。“你這般,也許會惹禍……”
縱他母親是天下第一美人,擁護者數不勝數,多人憐香惜玉,看見她容貌就對她下不了手。然而,便是那般,都免不了有人觊觎梅花刺,荊紫雲長得再好,畢竟是男子,他便不怕麽?
荊紫雲吹完,才将橫簫放下,回頭看殷灼枝,道:“你擔心我?”
殷灼枝抿唇皺眉,顯然不喜歡他這般說話。
荊紫雲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
殷灼枝忍不住緊張起來,“你別過來!”
荊紫雲站在了那裏,知他因先前強迫之事隔閡:“好,我不過去。”
殷灼枝垂下眼,道:“你把梅花刺還回去吧,好不容易梅花刺的風波平息了十幾年,如今風波再起——當初魔教的人也摻和過這梅花刺的事情,梅花刺重出江湖,于中原武林不是什麽好事。”
荊紫雲道:“我本來改變了主意,準備直接帶走你,不去管梅花刺。”
殷灼枝微微一笑,自嘲道:“我何德何能,能與這梅花刺相提并論?”
荊紫雲和聲道:“梅花刺是死物,你是活人,在我心中,你自比這梅花刺好上千倍百倍。”
有一瞬間,殷灼枝以為在對自己說這話的人是荊不鍍,勉力回神,登時盯着他硬聲道:“你都已将梅花刺偷了出來,還敢說這話?”
荊紫雲笑道:“我當然敢說,因為,我又改變了主意,想把這梅花刺送給你。”
殷灼枝沉下臉,道:“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分毫武功也不會,荊紫雲把梅花刺送給他,簡直是要置他于死地!
荊紫雲聞言,又往前走了幾步,殷灼枝身子微微後仰,似是随時準備逃跑。
荊紫雲坐到桌邊,道:“這是在河上,你若是想跑,也跑不到哪裏去,灼枝,莫怕我,好麽?”
在殷灼枝心中,荊紫雲便是貪他美色的那類人,聞聽此言,只道荊紫雲是提醒他他已落到了他的手上,縱使想跑也跑不了,捏了捏拳頭,道:“我并非武林中人,要這梅花刺也沒什麽用。”
“你若想學武功,我可以教你……”荊紫雲頓了頓,又道,“不過,我送你梅花刺不是這個原因,灼枝,這是你娘的遺物,被梅花莊收去,于理不合。”
殷灼枝聞言,身子一震,只覺得醍醐灌頂,忽然醒悟。他向來不在乎盛傳的七種武器,而白素素也因與白玉蘭有親,這便帶着梅花刺嫁入了梅花莊,可是,他是有爹的,白玉蘭的遺物,該由他父家掌管,當年白玉蘭死後,他父親過于悲痛,本想一死了之,但顧念子孫年幼,沒有殉情。可惜他過于重情,雖為了他勉強存活,但到他四歲時,便耐不住相思之苦積郁成疾,撒手人寰。他住在父親留給他的莊子裏,由管家帶大,等管家死後,便是獨自一人,白素素冒他母親名號嫁入梅花莊,梅花莊莊主又是曾經戀慕他母親的人,他雖受了邀請,每年都要在她家住上一段時日,但是終究沒半分親意。梅花刺到了他們的手上,他也懶得管……
“這的确是我母親的,應該由我繼承……”殷灼枝低聲喃喃,被那梅花刺正中紋的圖案弄熱了眼睛。
“有花無蕊,有花無蕊……”殷灼枝苦笑道,“無心之物,偏被這許多有心之人搶奪,縱然有心,也還不如無心了。”他母親,也算是被這梅花刺害死的……
荊紫雲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握緊不讓他抽回,道:“我這有心之人送這無心之物,只希望另一個有心之人為我所動,不對我繼續無心。”
殷灼枝驚訝相望,看入他眼時,竟是心中一跳,奇怪的悸動泛上心頭。
這眼睛……
早先他深恨荊不鍍,因而連帶着荊紫雲也不入他的眼,他帶着偏見去看荊紫雲,當然不會瞧得仔細,偶爾覺得他熟似那人,心中便将那人千錘百打,撒氣洩怨。荊紫雲從未入得他心,他便也從未認真地看他,縱然看了,心思也都轉到荊不鍍身上去了……
如今,他送他梅花刺,他心中遷怒厭惡之情稍減,便以尋常之心相待,想不到……
望入他眼時與荊不鍍相處的感覺萦繞于懷,殷灼枝垂下眼,忽然覺得厭倦,越想忘,越忘不了,偏偏還有個熟悉的人待在他的身邊。讓他躊躇反複。
将荊紫雲掌中的手抽回來,殷灼枝抿唇道:“荊公子,我感激你将這梅花刺贈還給我,可是,我并不想與人談情說愛。”
荊紫雲道:“你不想與人談情說愛,因為你心中還放不下我五哥。”
殷灼枝頓了頓,才道:“便是恨,那也沒那麽快就放下,荊公子,我不是神仙。”
“想忘了他,很簡單。”
殷灼枝怔怔擡頭,荊紫雲握住他的手,道:“你愛上我,就會忘了他……”
殷灼枝猛地起身:“我不想……”
扭頭便要走。
荊紫雲登時将人從背後抱住,道:“為何不試試?你愛他又不想和他在一起,定是他的過錯,我比他好些,你選我也可……”
“荊公子,我與你哥哥畢竟有一段,難道你就不介意嗎?”
荊紫雲道:“是我五哥的話,我不介意。”
他說這話的語調當真是毫不介意,一點也聽不出勉強。
殷灼枝冷笑道:“所愛之人有過去,那本不算什麽……然而,若分毫半點也不介意,便是哄人!荊公子,你是在哄我呢,還是在騙我?”
這時候若還說不介意,殷灼枝定認定他是在騙他了。
荊紫雲抱着他,道:“你信不信,我太愛你了,因為太愛,所以不願對你怨怼分毫……”
殷灼枝不由笑了,然而,他的笑聲聽起來卻是嘲笑,“荊紫雲,你我相見才多少時日?你竟說你太愛我……”
“你與我五哥,相處時日難道長麽?”
此話一出,殷灼枝便又開始掙紮。
荊紫雲緊緊抱着他,親他的耳朵,“灼枝,你能聽出我琴音,解我詩中之意,我知道,你是我知己。人生知己難得,我為何不能深愛于你?情感與相見時日長短真的有關麽?若是有關,咱們往後便長久相處下去,灼枝,好麽?”
殷灼枝硬聲道:“你以為我不想移情別戀?我告訴你,我想忘他想得不了!可是,你把我當什麽人了?和哥哥不成,就和弟弟?荊紫雲,你也太将我瞧得低了!”
荊紫雲低低道:“你不願和他在一起,也不願和我在一起,殷灼枝,你到底想和什麽樣的人在一起?”
他此話似有隐恨。
殷灼枝咬了一下牙,道:“誰都好,只要不姓荊!”
荊紫雲目光一暗,垂下眼去,緩緩道:“看來,我也只能用另外的法子……”
“你……你想幹什麽?”殷灼枝聽出他話語的古怪,忍不住掙紮得更厲害些。
荊紫雲一把将人扛起來,道:“夫妻敦倫,與我相處久了,你便會愛上我了……”
說罷,便把他往畫舫的床榻上帶。
被放到床榻上,殷灼枝不斷推拒,恨聲道:“我還道你有些君子,想不到仍是卑鄙小人!”
“其實你喜歡的吧……”荊紫雲低笑,先前深情款款的樣子不見,反而有些輕佻。“你心中很喜歡我,偏生卻要裝得這般,你是怕我覺得你随便,怕我覺得你随便後就不喜歡你了……”
殷灼枝簡直不敢置信,“荊紫雲,你也太自負了,你以為你長相好些,便那許多人前赴後繼麽?”
荊紫雲目中劃過絲陰暗,制住他雙手,低聲道:“你不是嫌我五哥長得不好看麽?既然嫌棄他,我長得好看,你便也不會嫌棄我。”
“明明是他嫌我——”殷灼枝止住話頭,咬牙道:“你走開!”
“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膝蓋壓住他的雙腿,荊紫雲按住他的肩膀,與他四目相對。
殷灼枝望入他眼中,想要瞪他,然而看進他眼裏時,一種古怪的情感彌漫開來,竟與對着荊不鍍一般無二。
那是情愛。
“你……你……我……你……”
殷灼枝怔怔然半晌,對自己心中所感吃驚。荊紫雲才情容貌俱好,那是不錯,可是他為了荊不鍍的緣故,對他好感不多,就算荊紫雲把梅花刺偷來送他,那也不足以讓他動情。難道他強迫他後吟的那兩首詩詞真的動了他的心?
難道他真的這麽容易動情?
荊紫雲目不轉睛地盯着殷灼枝的面龐,半晌,笑了,“灼枝,你愛我的,對不對?”
殷灼枝渾身顫抖,如何也無法說出反駁之話。他想說不愛,然而,他的心竟告訴他他是愛的。
荊紫雲輕輕吻他的面頰,道:“沒關系的,灼枝,你愛我便是,往後我都會對你好,這輩子我都對你好……”
嘴唇親至殷灼枝的唇,殷灼枝張開嘴便咬了他一口。荊紫雲唇邊滲血,擡頭離開,舔了舔唇,又很快低頭吻回去,先前輕柔,之後卻如狂風驟雨一般,舌尖探入殷灼枝的唇齒中纏卷他的舌,殷灼枝想避開卻失了先機,只好由他舔弄。
“灼枝……灼枝……”低聲喚了兩句,荊紫雲将他緊緊摟住,脫他的衣服吻他的肩膀和脖子。殷灼枝掙紮得厲害,然而荊紫雲抱他抱得十分之緊,唇舌又往他敏感之處流連。
他的擁抱太過緊密,無法掙脫。
殷灼枝心中一酸,知道自己如何掙紮也掙紮不了,手指動了動,便任由荊紫雲動作。
荊紫雲将他衣裳剝了,不住吻他,殷灼枝把眼睛閉上,只當不見。
為什麽他不願意從了荊紫雲?既然他都已經決定忘了荊不鍍,從了他莫名喜歡上的荊紫雲豈不很好?
心中是這麽想的,然而身體,卻無論如何也放松不下來。
“哈……嗯……啊……哈啊……”
趴在床上,纖瘦的脊背與翹起的臀彎成優美弧線,殷灼枝抓着被褥,不住吐露呻吟。
荊紫雲雙手捏着他的臀,着力抽送,每一回都将那粗長欲根完全插入豔紅小口,深深搗入,全無餘力。
殷灼枝豎起的發都散了下來,鴉羽般的發落了肩頭,雙目緊閉,牙齒咬着唇瓣。口鼻間呼出的氣息,都帶着十分火熱。
殷灼枝可算初從,除卻幾下被他頂得狠了掙紮之外,其餘時候竟任由他擺弄,荊紫雲摘得勝利果實,心中激動不已,将人壓在身下翻來覆去地操弄,姿勢便換了七八次,面對面的姿勢時總是吻上殷灼枝的嘴唇,吻得又深又狠,将他呻吟全堵在喉嚨裏。
“停吧……啊啊……饒了我吧……”實在沒想到荊紫雲會這般激烈,實在受不住,殷灼枝咬着唇擠出求饒的話。
荊紫雲抱着他不斷親他,吻他耳側,道:“最後一次……”
臀仍被捉着,那一下一下的夯弄也仍在繼續。殷灼枝知道他不會立刻就停,咬緊牙關喉中發出聲聲嗚咽。
雲雨巫山,許久才歇。
藺欽瀾在畫舫之外,有些尴尬地坐在甲板之上。
裏頭的呻吟喘息漏了幾聲出來,天色将暗未暗,四周靜谧,眼前這人來時,明顯聽到了。
“你師父?”踏浪而來的人站在甲板上半晌,問了這麽一句。
藺欽瀾咳嗽了一聲,道:“在裏面。”
“另一人?”
藺欽瀾沉思了半晌,道:“未來的師母。”
那人便也随着藺欽瀾坐在甲板之上,不再說話。
藺欽瀾好奇道:“你幹什麽?”
“等你師父。”
藺欽瀾略有些尴尬,然而卻還是面不改色地道:“等我師父幹什麽?”
“他讓我來的。”
藺欽瀾上下打量了這人一眼,只覺得這人絕對不超過二十歲,少年俊美,氣勢暗斂。吐納之間氣息綿長,內功深厚。明顯便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想了想,沒有多問他問題,而是坐在甲板上,把放在一邊的釣竿拿起,繼續釣魚。
約莫過了兩三刻鐘,裏頭的人方才走出來。
荊紫雲發絲未豎,衣裳微亂,坐下時頗有幾分風流之态。“江教主來得好早,倒讓教主白等。”
教主……江……
藺欽瀾一下子知道身邊這人是誰,手一松,釣竿撲通一聲,一半栽進了水裏……
手忙腳亂地把釣竿抓回來。
江楚生挑了挑眉,道:“你這徒兒恁地膽小,竟還幫你守門……不過,你這麽快便找到了紅顏知己,我此來卻沒準備禮物,也算遺憾。”
“不是紅顏。”荊紫雲道。
江楚生訝異了一瞬,“原來你也好這個。”
荊紫雲笑了笑,道:“江教主新婚不過幾年,溫柔鄉中沉溺,想必許久不在外頭風流。”
“拙荊不太懂事,先前得罪荊兄,還望荊兄原諒。”
荊紫雲道:“我不會和病人計較,只不過……”頓了頓,才續道,“旁人勸合不勸分,但我卻勸分不勸合,江教主,你那夫人的性子若不改改,往後會闖下大禍。尤其,一教之主的夫人沒那麽好當,若再這般無禮下去,只怕會開罪你教中弟兄……”
“許多話我都告訴她了,想必她年齡還太小,往後再看護她些……”似乎發現自己的年齡也不大,江楚生知道荊紫雲不喜歡他的夫人,止話笑道,“荊兄此次找我來,所為何事?”
“武林第一美人,白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