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空悟菩提

第8章 跳，還是不跳

“除非你能證明他沒死。”

哦，早這麽說不就得啦。

赤尻馬猴站起來：“那個白毛的通臂猿猴是太上老君的心腹，他奉了太上老君之命，想法設法将您弄上天庭。沒想到反被您暗算了一招，現在估計在兜率宮養傷呢。道德天尊的心腹不多，西牛賀洲的牛魔王算一個，燃燈古佛算一個，再加上一個他。你放心，就算道德天尊現在還在閉關養傷，白毛猴子的療傷丹藥也少不了。他死不了的。可惜我現在不方便在天庭行走，不然的話，我可以直接帶您上去看一眼。”

“我才不信你呢，”小猴子怒目圓睜，拿着菩提子惡狠狠的盯着對面的赤尻馬猴，“白毛猴子如果沒死，他一定會回來的。”

“對對對，他肯定會回來。”赤尻馬猴點頭，“他的任務還沒完成呢，他肯定會回來的，他不僅會回來，還會回來忽悠您打上天宮的。”

小猴子握着菩提子，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他為什麽要忽悠我打上天宮啊？”

“你問我啊，”赤尻馬猴一副“本大爺不說，你就是跪下本大爺也不說”的神氣樣兒，活生生的能把人個氣死。

萬幸這潑猴兒不是人，并且求知欲十分旺盛。

潑猴兒此時猴也不潑了，戲也不演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精神奕奕的盯着赤尻馬猴，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快告訴我答案”的氣息。

赤尻馬猴更嚣張了，他本就看不慣天尊與這破石頭的因緣，這會兒可着勁兒的為難小猴子。“我不說，急死你我也不說”的嘚瑟勁兒，簡直能把他的主子活生生的氣活過來。

小猴子撇了撇嘴，有點兒生氣：“不說算了，誰稀罕。一只赤尻馬猴，有什麽大不了的，等我學到了本事，我就在你的攤子旁邊擺另一個攤子，天天免費占蔔算卦，氣死你。”

赤尻馬猴：……

等等，他的攤子在哪裏，他自己怎麽不知道？

“喂，”小猴子不情不願的喊赤尻馬猴，“你知道花果山的選美大賽在哪裏報名嗎？”

“知道。”赤尻馬猴點頭，“你幹嘛。”

“不幹嘛，就是缺錢了。”小猴子聲音低低的，生怕別人聽見。

赤尻馬猴臉色大驚：“難道你在報名地點給我擺了一個算命攤嗎？我跟你說，我不會幫你掙錢的！”

小猴子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剜在赤尻馬猴的身上，橫着看那是一個“傻逼”，豎着看那就是一個“大寫的傻逼”，小猴子懶得搭理這個雙向的傻逼，于是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幹淨利索的走人。

赤尻馬猴有些震驚。

到底是誰先開始表演一個智障的！為什麽這個人還有臉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小猴子到底還是去參加一年一度的花果山選美大賽了。

他缺錢。

非常缺。

缺的他恨不得把白毛猴子的骨灰給賣了。

顯而易見的，沒有人買。

雖然按照能夠預測未來的赤尻馬猴的說法，那不是一顆舍利子，而是一顆菩提子。

不過沒差啦，反正對佛修來說，都是好東西。對小猴子來說，都能賣上好價錢。

當然，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山谷裏并沒有佛修。

唔，如果白毛猴子真的不是佛修的話。

所以，也沒有人願意買小猴子手腕上灰撲撲的菩提子——雖然它又圓又大，品相還不壞。

小猴子站在花果山選美大賽的報名處，看着這選美大賽的報名表以及比賽項目，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先不說花果山選美大賽這個項目到底傻不傻逼，智不智障，單從獲勝獎勵來看，那是相當的誘惑人。小猴子用萬分不情願的聲音再次跟報名負責人确認。

“最後的優勝者真的能夠拿到十擔黃金？”

“當然，”牡丹花笑的很甜美，“或者您也可以換成五百塊極品靈石，或者別的其他的寶物什麽的，只要是同等價值的東西，我們都會同意的。”

小猴子嫌棄的填好報名表，遞給牡丹花。

牡丹花審核通過之後，笑容滿面的遞給小猴子一塊玉笏：“勞煩您做一下記錄。”

“怎麽弄？”

“在上面滴一滴血就好。”

小猴子在玉笏上滴了一滴血，報名用的玉笏閃了一下，迅速的閃現了小猴子的影像。除了縮小的尺寸外，與小猴子本人完全一樣，就連金色的毛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唔，這個應該能賣不少錢。”小猴子摩挲着玉笏，自言自語。

“你到底是有多缺錢？”如果不是因為長久脫離了底層的生活，手裏壓根沒有錢幣，赤尻馬猴簡直要忍不住拿自己的錢砸死這只小猴子了。這時候，赤尻馬猴就開始懷念起那些飛升時沒有帶走的錢幣了。

“太缺了，”小猴子收好玉笏，搖頭嘆氣，念念有詞，“你和白毛猴子這種有組織有紀律的猴子，是萬萬體會不到我等散修的苦楚的。”

赤尻馬猴：……

你不是猴子成的精，你是戲折子成的精吧。

花果山的選美大賽的比賽地點在一個山谷。

“據說是因為這裏隔着山大王最近，方便山大王選擇最美的冠軍。”一只花妖舔了舔手指，妩媚的感慨。

“胡扯，”一個報名了的妖怪晃了晃手裏的報名表，粗聲粗氣的反駁，“一看皮毛光滑度，二看口齒撕咬力，三看言談舉止間，四看腿部踢合力。壓根就沒有山大王什麽事兒好嘛？”

花妖笑而不語。

比賽很快的開始。

第一輪，皮毛光滑度。

沒有皮毛的，淘汰。

昨天沒洗澡的，淘汰。

皮毛打結的，淘汰。

皮毛太厚的，淘汰。

……

負責人在小猴子的身上摸了又摸，萬分陶醉。

“這皮毛，簡直比大王躺椅上的那塊七仙女織的錦帛都要光滑啊！”

赤尻馬猴忍不住別開雙眼。

按照小猴子這個睚眦必報的小人行徑，這個負責人的手只怕要斷了。

咦？

為什麽沒有聽到嘎吱的碎響。

赤尻馬猴不解的睜開眼。

天尊！

快來看你家猴子！

他一臉陶醉的沉浸在別的男人的撫摸裏！

夭壽啦！

天尊你的帽子是不是四仙女織的！

不行，赤尻馬猴掏出小本本，我是一個盡職的屬下，不能光看熱鬧不幹正事。天尊的心上人喜歡被撫摸，我得記下來，然後把這個消息傳給自家天尊！

畢竟，自家天尊追了這麽久，還沒追上，是有那麽一點兒可憐的。

唉。

可惜他只能預見一百年後的事情，沒法給自家行動不便，半身不遂的天尊支個招追石頭啦。

如果說第一輪的比賽随心所欲，只是有點兒坑人的話，那第二輪的比賽的程度，就堪比坑爹了。

望着眼前一堆青澀的一看就沒熟的果子，素食動物都傻眼了。

而肉食動物更可憐，他們面對的是一整根骨頭，對，你們沒有看錯，注意，不是肉骨頭，是骨頭！

“牙齒的咬合度，十分重要，不論素食還是肉食，我們都以擁有健壯的牙齒為美，”負責人不停的在場中徘徊，巡視四周的情況，“下面，開始比賽。誰咬碎的骨頭多，或者咬碎的果子核多，誰就将在這次比賽中勝出，剩下的，全部淘汰。”

赤尻馬猴才不擔心小猴子，畢竟他本體是一個小石頭。

再不濟，小猴子還是一只沒有換牙的小猴子，就算是不小心把牙給硌掉了，那也是乳牙。

想是這樣想，然而，當聽到咯嘣咯嘣的響聲時，赤尻馬猴還是被吓了一跳，順便為他家天尊以後的床上生活點了一根蠟燭——就這麽個牙口，他還挺擔心将來的他家天尊的肩膀的。

第三輪的比賽沒什麽意思。言談舉止這種東西，換句話說就是裝模作樣嘛。小猴子這個戲折子成的精，就算閉着嘴站在那兒，這輪比賽也淘汰不了。當然，一心想要贏那十擔黃金的小猴子，并沒有如此的不作為，他十分盡心盡力的表現了一個猴子該有的言談舉止，以及一個人該有的言談舉止。

赤尻馬猴心想，這只猴子，大概是想要下山了。

南贍部洲住的是凡人，用的自然是黃金銀子之類的俗物；西牛賀洲住的是妖怪，用的便是那靈石之流；唯有這東勝神洲，既有傲來國此等妖怪洞府，也有大唐這等凡人聚集地，是以花果山既有妖怪，也有凡人，當然偶爾還有幾個仙人。

只是花果山的福利待遇十分優渥，哪怕整個七十二峰都分為了不同等級，但是每一個誕生在花果山的生命，從出生到死亡，都用不到一丁點兒的貨幣——不論黃金還是靈石——這裏提供足夠的生長資源給每一個原居民。

簡而言之，在花果山，是用不着貨幣的。

小猴子，不僅是想下山了，他還是想去南贍部洲。

赤尻馬猴并不着急，不論小猴子下山是為了什麽，對他而言，都不是壞事。

因為菩提幻境正是設立在南贍部洲與西賀牛州的交界處。

倒是小猴子十分幸運，因為也只有花果山這種東西地方，才能夠為妖怪準備下山的凡間貨幣。

第四輪比賽，比的是腿部踢合力。

“往年，我們采用的是一對一單打獨鬥，不過，”負責人話鋒一轉，巡視場內，“往年的損傷太過巨大，所以今年，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我們的考核換了一種方式，”目光在場內逡巡，無視場下叽叽喳喳的讨論，以及瞬間熱烈起來的氣氛，負責人繼續講下去，“我們今年的腿部踢合力，采用的是跳遠的方式！”

兔子：！！！

鳥類：？？？？

這算是種族歧視嗎？

無視場下實力懵逼的選手們，負責人将大家統一帶到一個場地。

起跳點在一塊平穩的大石板上，大約相隔十米的地方，有另一塊毀壞了的石碑。石碑再往前，便是一道瀑布，湍急的流水直下入溪。

地方選的倒是不錯，至少不會出現因為跳遠而産生的殘廢。

裁判說，所有跳過石碑的，全部視為合格。最後按照跳遠的距離排名，作為最後的成績。

負責人讓大家排排站好，小旗子一揮，小哨子一吹，一堆動物嘴上罵罵咧咧的，腿上卻還是蓄足了力量，争先恐後的跳了起來，就跟起跳的晚了，身邊的人就跳的比自己遠了似的，一個個的跳遠比罵人還要積極，生怕身邊的人超過自己。

小猴子當然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員，他也不能免俗，為了那凡間的十擔黃金，卯足了勁兒，非要拿一個第一不可。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們必須考慮到，那就是小猴子與小獅子、小鳥不同，他天生就是在山間跳躍攀爬的。

這世上大概沒有比猴族更适合跳躍的了，以致于小猴子在空中劃過了一道美麗的弧線，完美的越過了石壁，直勾勾的一頭栽進了湍急的瀑布之中。

這還沒完，他眼睜睜的看見瀑布落在自己身後，而他自己的身體越過水幕，繼續前進，直到身體抛物線狀落到石床上，發出了砰砰的聲響。

圍在石碑周圍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喵喵喵？

汪汪汪？

發生了什麽？

跳遠還能死猴子？

今年的選美大賽的第一例意外死亡出現了？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琢磨着怎麽進去把這個可憐的參賽者的屍體撈上來的時候，金燦燦的小猴子水淋淋，濕漉漉的，一瘸一拐的從洞裏出來了。

喵喵喵？

汪汪汪？

啾啾啾？

發生了什麽？

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還沒結束，裁判就舉起了他的小旗子，吹起了他的小哨子。

“我宣布，今年的選美大賽冠軍是花果山的小猴子！按照我們花果山選美大賽的慣例，我們的冠軍小猴子有了一個新的名字——美猴王！”

小猴子其實還是有一點小難過的，因為摔得有點兒疼。

不過，當他聽說他成為冠軍的時候，雙眼立馬亮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氣能上五樓。不帶喘氣的！

小猴子抱着他的十擔黃金，死皮賴臉的跟牡丹要了一個儲物袋，開開心心的走了。

完全無視了他背後各種各樣動物詭異的目光。

他們聽過美獅王，美芍王，還是第一次聽說美猴王。

山大王換口味了？

這麽小的一只，成年了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