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空悟菩提

第5章 萌，還是不萌

白毛猴子沉默了，他把話本上的東西都背過了。

大餅也給小猴子畫完了，這猴子怎麽就柴米油鹽一點兒都不進呢！

生氣。

白毛猴子轉了個身，氣憤憤的下山了。

小猴子望着白毛猴子的身影，笑了一下，轉頭繼續研究自己腳下的石頭。

天上的雷一直在隆隆的響着，整個花果山的生靈們一開始都怕的厲害，小心翼翼的躲在洞裏不敢出來，生怕一個不小心，雷劈歪了，打死了無辜的自己。

等到後來，發現所有的雷都朝着小遙峰這裏劈下來，別的地方不論多高，完全都沒有波及，他們也漸漸的放大了膽子，再加上山大王都沒有發話，他們就更不怕了。

一個一個的也接二連三的蹦跶出來，花果山又恢複了原本的熱鬧氣氛，吵吵鬧鬧的，不得安寧。

赤尻馬猴也來看過幾次小猴子。

不過，只是單純意義上的“看”，就站在那兒，盯着雷劫中心的小猴子，看來看去，像是研究什麽神奇的東西似的，一看一下午，耐心非常。期間一句話都不跟小猴子說，倒是猴子中的一朵的安靜的奇葩。

小猴子就任由他這麽看着，不主動搭話，說實在的，他一點兒都不好奇這個赤尻馬猴來幹啥的。

赤尻馬猴看着他，他看着天上，兩個人，啊不，兩個猴子，倒是相安無事，相處的十分融洽。

小猴子望着天上盤旋的鳳凰，他不認識天上的那兩只鳳凰，但是卻跟他們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就像是曾經相處了多年的老友，又像是宛如左膀右臂的屬下。

一只小鳳凰終于抵擋不住雷劫的威力，在第五千道雷劈下之時，燃起一陣大火，在火中涅槃。

浴火重生，也是一件好事。

另一只鳳凰在天上發出哀鳴，繼續擋下來勢洶洶的雷劫。

另一邊，白毛猴子一步一步的挪上山，背着手，搖頭晃腦的背着自己的臺詞。

他要慫恿小猴子去西牛賀洲學藝，然後讓小猴子打上天庭。

第一步，要讓小猴子對猴子這個物種有歸屬感。

第二步，讓小猴子信任自己，能與自己同生共死，榮辱與共。

第三步，自己假死在天庭的手下，小猴子一怒之下打上天庭。

嗯，簡直完美。

白毛猴子走一步，背一句臺詞，等到站在山頂的時候，正好背完最後一句。

他一擡頭，就看見了美如畫的小猴子仰着頭，望着天上的鳳凰，而小紅則緊緊的盯着小猴子不放。

不知道為什麽，白毛猴子心裏一陣陣的不舒服，他拉長音調，對那只傻了吧唧的話都說不清楚的赤尻馬猴嘲諷道。

“怎麽，這麽久了，終于舍得出來曬曬太陽了？”

“哪，哪，有，什麽太，陽，”赤尻馬猴結結巴巴的說，“天，天都打，雷，哪裏來的太，陽。”

“那你上來幹嘛？”

“我來看，看到底是什，麽讓天一直打，雷，早跟你說了會，打，雷，你還不，信，看，吧，還不是打，雷了。”

”呵，你能算出打雷來，你算不出為什麽天在打雷？”

“算，算不出來。”

……

小猴子繼續擺着陣法，忍受白毛猴子與赤尻馬猴的喋喋不休。

這場争吵最後以赤尻馬猴的退出作為結束。

赤尻馬猴結結巴巴的說話，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不服氣。

“不跟，你說了，天快黑，了，我要回，去了。”

白毛猴子盯着天，萬分好奇頭頂這麽黑漆漆的一片，這赤尻馬猴到底是怎麽看出來天快黑了的。

難不成真是算出來的？

不過這不重要，反正礙事的猴子已經走了，接下來他可以放心大膽的跟小猴子培養感情了。

白毛猴子重整旗鼓，一個勁兒的接着上次的故事，講妖怪中的體制劃分，以及不停的科普妖界的福地——西牛賀洲。

“西牛賀州是一個以妖怪為尊的地方，以牛為尊，你看，他的洲名裏都有西牛，由此可見，它是以牛為尊的。”

白毛猴子停下來，望着小猴子，希望他能說點兒什麽。

小猴子感受到他的注視，手裏的動作沒有一絲的停頓，照舊在擺弄他的小石頭，不過倒是笑了一下。

“想聽我說什麽，贊美西牛賀洲？”小猴子話鋒一轉，眨了眨眼，天真爛漫的稱贊道，“哦，那可真是個厲害的妖怪，“像這樣？”

白馬猴子覺得今天的小猴子似乎有點兒不太一樣。不過要是問他到底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只能幹巴巴的看着小猴子，窘迫異常。

“我倒是有一句想說的，”小猴子收了石頭，站起身來。

“什麽？”白毛猴子睜大眼睛望着他，不管小猴子說什麽，只要他肯開口，就一定會有突破的轉機。

“跟一個結巴吵架，還吵贏了，”小猴子手下動作不停，臉上卻帶笑，“真是難為你了。”

“不為難不為難，”白毛猴子一開始以為小猴子在誇他，連說了三個不為難，瞧見小猴子似笑非笑的表情後，這才意識到小猴子是在擠兌他，只能幹咳一聲，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我聽說，西牛賀州有一個牛魔王，他的地産橫亘整個賀州，那一大片都是他的土地。”

“他們家隔壁住着一個玉面狐貍，好家夥，那狐貍一家跟牛魔王一家劃分了整個西北部，光是他們家地産上的土地公，就有整整十個之數。”

……

——“挺可愛的。”

“玉面狐貍不可愛啊，雖然我沒見過他，不過我聽說，他十分的妩媚動人，妖嬈多姿——”

小猴子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觀望了這麽長的時間，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九天玄雷的最後一道雷，一定是死劫。

他得提前準備。

白毛猴子還在繼續說他的“玉面狐貍不可愛啊”，說到一半，忽然卡殼了，一張臉憋得通紅，一溜煙的跑下山了。

就連那句經典的“你是天選中的猴子”都沒來得及說，就一溜煙的泡了。

趁着雷劫劈下來的電光，金毛的小猴子開懷大笑。

第二天，白毛猴子又一步一個腳印的上了山。

小猴子與往常沒有什麽不一樣，還是在擺弄那些石頭，而白毛猴子略作收拾，又開始了他的游說大計。

話題左不過那些個，還是在圍繞着昨天的“西牛賀洲”和牛魔王打轉。

小猴子雖然不耐煩，但也沒有趕人，只是時不時的嗯兩聲，表示自己在聽。

白毛猴子湊過來，蹲在小猴子身旁，嘻嘻哈哈的說：“對了，正所謂天将降大任于猴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有朝一日你發達了，在你家的財産範圍內，給我一個當地的土地公做做，我就心滿意足了。”

小猴子似笑非笑的瞧着他，直到瞧着白毛猴子心裏發毛，他才應了一聲。

白毛猴子也不敢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一時之間悻悻的。

小猴子倒是主動的找起了話題，他反問白毛猴子：“你說這世上有四洲，除了我們這裏和西牛賀洲，還有哪裏？”

“哦，南邊還有南贍部洲，”白毛猴子繼續跟他講道，“我沒去過，聽說那裏的人特別不友好，而且自甘堕落，不求上進。至于北部，我就不知道了。”

小猴子“嗯”了一聲，“你去過西牛賀洲？”

白毛猴子猝不及防被問住了，他是去過西牛賀洲沒錯，可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沒見過什麽世面的猴子，這到底應該說“是”還是說“不是”？

親娘咧，要猴命了喲！

話本上怎麽沒有寫好這個情況，太坑猴了！

小猴子看着白毛猴子糾結成一團的臉，低聲笑了一下，體貼的沒有再問。

白毛猴子磨磨蹭蹭半天，終于在天人交戰之間，決定轉移話題。

雖然轉移話題的手法粗糙的令人不忍直視，但架不住談話的對象願意配合他這拙劣的演技，于是對話又得以繼續下去。

“你要是學藝的話，去西賀牛州最好不過。”

“怎麽講？”

“西牛賀洲是一個很棒很棒的地方，大家都是妖修，整個妖修的氛圍也很融洽，彼此之間十分熟絡，在那裏，你能夠分得不少資源。”

“原來如此，多謝白兄提點。”

小猴子如有所悟，笑着道了謝，單方面的結束了這個智障的對話。

天上的雷聲還在繼續，花果山的猴子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們不再躲在洞裏，倒是站了出來，指指點點。

小猴子望着身邊的白毛猴子，眼神晦暗不明，然而當白毛猴子轉過頭來的時候，小猴子又恢複了一片清明，眼睛清亮，甚至閃着星光，光彩奪目。

伴随着空中另一只鳳凰的隕落，小猴子的天劫終于過了大半。在跌落之前，鳳凰朝着小猴子哀鳴一聲，似乎有解脫，也有希冀。小猴子聽不懂鳳凰的話，卻并不妨礙他聽出其中蘊含的情意。

這個鳳凰認識我。

小猴子心想。

所以我肯定不是一只普通的猴子，不，不對，我壓根就不是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