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空悟菩提

第4章 想，還是不想

或許是因為吃了飯有了精神，白毛猴子緊緊的粘着小猴子，他蹲在小猴子的身邊，探頭探腦的幫小猴子擺弄那些小石頭，嘴裏念念有詞。

“等這天上的雷停了，我帶你去後山玩，後山有可多好吃的桃子了！我跟你說，”說起吃的來，白毛猴子精神百倍，“我可以教你怎麽挑選有靈氣的桃子，這個我最拿手了。”

小猴子瞥了他一眼，婉拒了白毛猴子的吃桃子邀請：“我不是猴子。”我也不吃桃子，謝謝。

“我知道，”白毛猴子摸了摸鼻子，你是地仙嘛，你不是猴子，你生來就跟我們這些妖怪不一樣的。

小猴子擡眼看他，心想，你知道什麽你就說你知道。

不過小猴子什麽都沒說，他照舊在擺弄那些石頭。

“我跟你說啊，”大概覺出小猴子的敵意消退了，白毛猴子湊過來，笑呵呵的，“我給你介紹介紹這外面的世界，我們這裏叫花果山，歷史有那麽久，那麽久，”白毛猴子比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比我的胳膊都要長——”

胡說，小猴子心想，你是一只通臂猿猴，胳膊能随意縮短長大，什麽東西還能比你的胳膊長。

不過小猴子還是沒說話。

因為他拿不準剛出生的猴子到底會不會知道對方是一只通臂猿猴。

反正不管怎麽樣，他知道一只剛出生的猴子，絕對不會如他一樣，知道那麽高深的陣法。

所以，小猴子明智的決定少說話。

白毛猴子還在繼續跟小猴子喋喋不休，“我跟你說，花果山特別大，橫跨整個東勝神洲的傲來國，這裏一共有七十二個峰頭，每個峰頭都有自己的峰主，”白毛猴子講的十分仔細，同時也在觀察小猴子的神色。

“峰主是什麽？發瘋的豬？蜜蜂的主人？”

“峰主就是一峰之主，”白毛猴子耐心的解釋，“掌管整個峰頭的生物，他們級別比花果山大王低，但是比其餘的生物都要高。”

“花果山大王？那是什麽？”

“就是花果山的大王啊，我們每年向他進貢，他保護我們的安全，如果有別的山頭的妖怪來攻打我們，山大王就會替我們出頭，保護我們。”白毛猴子認真的解釋。

“哦，”小猴子十分上道的點頭，作出一副“原來山大王這麽偉大”的表情。

“所以，你們猴子也有專屬的峰主嗎？”

“沒有，”白毛猴子尴尬的咳了一聲，“我們從屬于小遙峰，峰主是一株芍藥。但是我們的地位也是很高貴的！我們只需要給峰主的後人們按時澆澆水除除蟲，別的都不用幹。我們也是很高貴的！”

“哦，”小猴子了然的點頭，十分上道的沒有再追問，不過他的目光已經洩露了一切，白毛猴子有些羞惱，“你那是什麽神情？”

“沒什麽神情呀，”小猴子用毛茸茸的手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臉，“大概剛出生不久，還沒有辦法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白毛猴子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片刻後，忽然回過味來。

“什麽叫你們猴子？你怎麽還不承認自己是一只猴子啊！”

白毛猴子痛心疾首的望着小猴子，“你這樣子會被族裏的猴子當做失心瘋的，你知道嗎？”

小猴子圓潤的眼睛睜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毛猴子，露出一點害怕還有一點，嗯，小小的希冀，總而言之，神情十分複雜。

白毛猴子沾沾自喜，心想，哈哈，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被當做失心瘋會很可怕嗎？”

“當然了！”白毛猴子一本正經的恐吓他，“被當做失心瘋的話，你就會被族裏的長老們關起來，禁止你外出，而且會嚴格的控制你的飲食，你每天只能待在固定的房間裏，哪裏都去不了。悶都悶死了！”

“唔，”小猴子自顧自的點了點頭，“被關在屋子裏，不用幹活，還有飯吃，而且還有地方住，這個條件很優渥嘛。”

白毛猴子：……

我第一次看見這麽懶的猴子。

不，話本上講，小猴子是要打上天宮的人，我不能放任他這麽懶下去。

“你難道就不想改變一下猴子們的現狀嗎？你難道不想自己建立一個山頭，然後讓萬世景仰嗎？”

白毛猴子快速的回顧了話本上的重點內容，切入主題，幹淨利索。

小猴子聽了白毛猴子的話，似乎有點心動。

“萬世景仰？”

“對！”白毛猴子激動的看着小猴子，并且迅速的就這一個點進行擴展，不遺餘力的給小猴子構建一個美好的國度。

“你想想，不久之後，花果山的七十二峰裏就會出現一個猴子峰！在那裏，猴子再也不用依附于別的物種，他們自己就可以獨立的開辟山頭，成為一個山頭的主人！多少輩的猴子們，盼星星盼月亮，終于在花果山的某一個山峰上，他們成為了自己的主人——這裏的猴子們過着一等山民的生活，享受着別的物種的服務與依存，這該是一件多麽值得猴子高興的事！”

“對！呀！”小猴子抑揚頓挫的附和他，“可！是！你剛剛！不是說小猴子們的生活是十分高貴的！依附于芍藥是！不需要任何改變的嗎！”

白毛猴子：……

“我就是随便說說，你幹嘛那麽當真，”白毛猴子尴尬的笑了下。小猴子盯着他，眼前這個白毛猴子皮膚挺嫩的。臉紅的時候倒是挺好看的，不過長得好看也沒用，他才不是一個庸俗的只看臉的人。他是不會帶領猴族走向輝煌的。

白毛猴子繼續解釋：“我之前就是那麽一說，我不是怕你不跟我回族裏去嗎，你本來就不承認自己是一個猴子，萬一聽到猴子根本不是一等山民的消息後，更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猴子了怎麽辦？”

小猴子盯着白毛猴子的臉，含糊的嗯了聲，表示自己聽見了。

這個白毛猴子長得确實挺好看。

白毛猴子松了口氣，繼續跟小猴子講這個花果山的故事。

或許是因為他之前在小猴子眼前服了軟，或許是因為小猴子确實沒有了之前的敵意，白毛猴子放松了很多。

他說着花果山的基本布局，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花果山的山大王，花果山的各大峰主。

原來，花果山按照物種劃分山頭，山頭與山頭之間也有等級劃分，具體的排名按照峰主的戰鬥力，比如他們所在的小遙峰，芍藥峰主的戰鬥力在整個花果山排名第十，所以他們的小遙峰在整個花果山也勉強算是說得上話的。

而每一個山頭上，又都有不同的等級，比如在獅子山頭，獅子就是一等山民，別的都要靠後，而在牛山頭，牛才是一等山民，獅子什麽的就需要往後排。以此類推，每個山頭都以峰主所在的物種為第一順位，其餘的都是附庸。

小猴子點點頭，一錯不錯的盯着白毛猴子。

“那他們不能去自己的山頭嗎？比如獅子山頭的牛可以回自己的牛山頭呀。”

“你想的太簡單了。”白毛猴子笑道，“我們的制度十分嚴格，居住在哪裏是由出生地決定的，沒有資格更改與選擇。除非你能挑戰七十二峰峰主，戰勝他們，自己開辟一個從未有過的山頭，這樣你有了話語權，才可以決定別的物種的去留。同樣的，如果對方的山頭有一個一等的公民願意接受你成為他的家人妻子或者丈夫的話，你也同樣可以搬去別的山頭。”

唔，嚴苛的等級制度。

小猴子聽着花果山的制度，忽然對拟定這個制度的這個花果山的山大王起了興趣。

“山大王呀，”白毛猴子撓了撓臉腮，有些苦惱，“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山大王有一個特別厲害的招式，他們叫它，嗯，好像是叫什麽佛光普照的，他用這個打敗過不少來侵犯我們的道士，對了，山大王長得特別好看！穿着一襲白衣，唔，本體大概是一個人類？我看不透他。”

“那你能打得過他嗎？”

小猴子忽然正色道。

白毛猴子呆愣住，“不，我當然不能啊，”手足無措的白毛猴子似乎被突如其來的高看給吓壞了 ，“你可真是太高估我了，我怎麽可能打得過山大王啊。我要是能打得過山大王，哪裏還用在這裏……”

“哦，”小猴子了然的點頭，在把白毛猴子的話套了個一幹二淨之後，十分體貼的打住了對話，拍拍屁股走了。

“喂喂，”白毛猴子跟在小猴子的身後，喋喋不休，“我跟你說了這麽多，你怎麽什麽反應都沒有。”

“你就不想成為拯救萬千猴子的天選猴子嗎？你就不想成為一峰之主，帶領衆多猴子開辟花果山上的猴子峰嗎？！”

“你就不想拯救萬千同胞于水深火熱之中嗎？”

“不，不想，”小猴子拒絕了他。

“你真是太殘忍了。”白毛猴子小聲嘀咕。

小猴子扯了個假笑，指了指天空中陣陣夾雜着鳳鳴的雷聲：“我自己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