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山下變化
原來為的是這件事情，那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宋明月連對環兒佩兒都沒有說出完全的實話，當然不能對林雁雁說了。雖然她現在和林雁雁算得上是不錯的朋友，但是這種關系，是建立在互相欣賞的程度上的。倘若叫林雁雁知道，自己是個無所不用其極，連色相都要出賣的人，恐怕還不知道要如何被看低呢。
宋明月略略低着頭，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慢慢說道：“他南宮宴想要娶我，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至于人情……什麽人情，所謂‘報恩’不‘報恩’，看得是我的心情。他這麽大張旗鼓的宣揚我與他如何，如何，我還要怪他玷污我的好名聲呢。”雖然此話和原委截然不同，不過說起來倒是格外的铿锵有力，好像是真的一樣。
看到事主都如此淡定，那自己更沒有好擔心的了，林雁雁也不管了，自己低着頭慢慢吃面。過了一會，她才又開口說道：“你不怕就好，我只是擔心你這樣憑白受了別人的好說不過去。只是，反過來想想，你過了這麽久終于有機會可以回府了，也算得上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先過個好年，其他的……你可有打算？”
“當然有打算了。我憑白背了三個月不貞不潔的稱號，這次回去的，首要的要緊事就是洗清自己。我可沒有那替人被黑鍋的習慣。說起這個，我倒是要麻煩你，問問你。這段日子，宋府都有什麽動靜麽？”其實這些東西宋明月都可以用千機閣打聽得到，不過比起那種感覺，她更喜歡和姐妹三三兩兩的談心說地。
林雁雁想了一會，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這個……我還真的沒有注意過。你們宋府其實，在我們眼裏還挺風平浪靜的。要不是蘇氏鬧出了那麽大的事情，不光是我，其他人也都想不到你們之間有那麽多的暗潮湧動，波濤洶湧呀。不過，你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聽娘親和爹說，宋丞相似乎受到了你這番被禁足的打擊，原本就不太回家，這下子更喜歡在外面眠花宿柳，夜夜尋歡不歸了。恐怕在心裏，也是十分埋怨蘇氏的吧。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不要覺得他埋怨蘇氏，就不怪你了。你始終是他眼中的‘罪魁禍首’，還是千萬別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倘若宋家一家和睦，那宋明月禁足這麽久以來，又怎麽可麽這麽冷清。自始至終，只有賢王妃送東西上來，生父卻是從來都不見蹤影呢。說白了，就是覺得她丢人呗。也正是因為這樣，林雁雁才會說這種讓宋明月離自己生父遠一些的話。宋明月當然中肯，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她即便去指望南宮宴，也不會對自己的家中抱一絲一毫的指望……畢竟，他們除了和自己有些血肉的聯系以外，就什麽情誼都沒有了。
“多謝你了。那賢王府呢？我幹娘可還好？我這些日子沒有辦法向她傳信兒，心中也十分思念。”這些日子，宋明月雖然閉口不提賢王妃戚柔，可是仍舊是每日偷偷的為她做些針線活。這轉眼三個月了，她已經縫出了一個樣式十分精巧，花紋繁複的錦繡的錦繡香囊了。等見到面了，她便要把東西送給她，以表自己這些日子的思念之情。
“賢王府……似乎也沒有什麽變化吧。不過最近年關将近，賢王妃還是比較忙的。你禁足要解除的事情，她恐怕也在背後出了不少力。你的确應該好好謝謝人家。“林雁雁大抵是真的餓了，埋着頭吭哧吭哧吃了面，然後又伸手夾起菜來。宋明月看她是真的餓了累了，也不再說話了，自己勉強吃了幾口，就低着頭思考起來。
南宮宴的手腳還真是快，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快了好幾天。她原本以為按照南宮宴那個拖泥帶水的性格，恐怕要到過年時才勉勉強強的辦好，誰知道這才隔天，竟然已經就有了消息。這不僅是兵貴神速，其中還有部分的原因，大抵是早有預謀吧。宋明月托着腮，環顧這這屋子中的景色，一閉眼，四周仿佛就變成了自己曾經空空守着的那個南宮府中的寝房。
回憶真是一件傷神的失憶，宋明月一看到那個畫面重新回到了腦海，連忙就又搖了搖頭，很快就重新想起了青玄。今天青玄匆匆忙忙的走了，說是要扔個自己的帕子過來，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送來，用什麽辦法送來。這邊的南宮宴動作太快，弄得她都有一些猝不及防了。唉……這人生，還真是樁樁件件的都不能盡如人意啊。
“嗝，你這兒的面做的真不錯。沒想到你那兩個丫鬟不光忠心，勤快，手藝也不錯嘛。”吃飽了林雁雁惬意的往靠背上一趟，絲毫不顧及形象的揉了揉吃圓了的肚子，惬意道，“我今兒可是特地帶了一把銀裸子來，一會你替我分給你那兩個丫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我老是隔三差五的過來，也算是叨擾你們了。”
剛才自己才對兩個人發過脾氣，這會兒林雁雁就不知情的來給那兩個說好話，宋明月頓時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她笑了笑，搖頭把正在錢袋子裏掏錢的林雁雁手按了下來道：“咱們既然是朋友，那就別這種說什麽錢不錢。再者說了，在這深山老林中，你給我們錢，又有什麽用呢？難道去給隔壁那個尼姑庵送香油錢嗎？好了，你喜歡吃就好，可以随時過來。”
這就奇怪了，林雁雁覺得自己雖然比宋明月長了幾歲，可是宋明月說話的語氣好像是個二十多的女人一樣，特別成熟，甚至讓她有一種實在和長輩說話的感覺。林雁雁癟了癟嘴，只好吧錢袋子重新裝了起來，說道：“那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謝謝我還是要謝謝你的，這次我還真的說不準要留多久呢，或者要留宿也說不定！”畢竟她娘親這次是鐵了心的想把她嫁出去，所以肯定比以前還要堅持。好在她娘親不知道自己是要來這裏，和這個地方，不然恐怕都要被抓回去了。
宋明月有點遲疑，留林雁雁一整天倒是沒什麽問題，可是要留宿，恐怕就有麻煩了。別的倒都能解決，可是因為南宮宴的速度太快，她需要一點自由的空間去和青玄傳信啊……她現在一個人籌謀了許多事情，除了青玄以外誰都沒告訴，所以就需要很多個人空間。倘若多了一個林雁雁，未免有些多事。因為猶豫不定，也不好答應下來：“這……我留你呆一會兒可以，倘若留宿，不太好吧。”
“怎麽不好啦？你這兒還不許我住嗎？冬天這麽冷，咱們兩擠一擠一起睡，還更暖和一些呢。”
“不是我不留你，而是即便想留你，也有心無力啊。”宋明月略一思索，開始向她解釋道，“你想一想，你這麽大的一個黃花閨女，倘若消失了一夜，且不說別人要如何想你。你爹娘不是要擔心死了嗎？再者說，你爹爹是将軍，手頭底下有兵，真的鬧大了要找你，怎麽會找不到？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可不僅僅是你娘親在私下打你兩下罵你兩句就能解決的了的。你還是聽我的吧，不要亂想離家出走這種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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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林雁雁一臉的不太情願，宋明月忽然嘆了口氣，有些豔羨的嘆了口氣道：“倘若我也有你這樣的爹娘，我是孝敬他們兩個還來不及呢。哪裏會想你這樣，變着法兒的忤逆，氣他們。”
宋明月的家中的情況如何，林雁雁當然是知道了，她看到她這麽感嘆，不禁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這樣還不足以打消她的念頭，不僅婚嫁這種大事，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也實在是太重要了。林雁雁洩了氣，只是低着頭，說了一聲：“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說的也有到底，我會想一想的。不過……我想在不想提這件事情，咱們想點別的可以樂呵的事情吧。”
到底是十幾歲的孩子玩性重，尤其林雁雁還是将門虎女，和一般同齡的男子頑皮的也不逞多讓。宋明月有些無奈，笑了笑：“好好，你想找樂子就找吧。”說着，拔高了聲調喚了佩兒進來收拾。佩兒雖然早上哭了那麽一會，但是這會已經調整了過來。不過受了批評，顯然不必往時那麽活潑。
林雁雁雖然也注意到了佩兒的不一般的，但是畢竟丫鬟也是人，有個不開心之類的都很正常，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她看着佩兒，目送着她收拾了東西走出去，托着腮說道：“說起來，這已經入冬了。你們每次還需要去砍柴挑水嗎？那未免有些太累了吧。不過你知道麽？前幾日京城中已經下了一場小雪。不過很小，還沒積起來就已經化了。山中似乎還沒什麽動靜。不過……還是挺冷的！”說着，她就搓了搓手，喝出了一股白氣。
屋子燒着造成才剛剛換過炭，炭火現在還沒有完全燒得透起來，的确沒有夜裏的時候暖和。宋明月伸手摸了摸林雁雁的手，發覺的确不太熱，于是說道：“我叫佩兒給你灌個湯婆子暖手。”然後又去一波拿了火剪子，淪落把炭火盆裏炭火都撥了一遍，“這樣，有沒有暖和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