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言之失
“你倒是眼光好,這是簪子不是賢王妃送我的。是我娘親的彼時的陪嫁,那麽好幾箱的東西,我偏偏只挑了這一支留用,覺得素雅清靜。你竟然也能從這麽一盒珠寶中看中這個,那我們不可謂是心有靈犀呀。”看到青玄在一邊點頭贊賞,宋明月也跟着在一邊解說道。
“是嗎?那就更好了。”
青玄聽到這簪子是宋明月娘親的陪嫁,心中更覺得合适。一收手,很是自然得就把簪子揣到了自己的袖中,然後繼續低着頭,若無其事的說道:“我給你绾個最簡單的雙平髻吧,我記得書中有那個樣式,似乎比較簡單。這個發飾要戴兩支步搖才好看,你讓我找一找。”翻了半晌,他又從裏面翻出了一對梅花寶石流蘇的金釵步搖,放在手中比了比,又點了點頭。
“你做什麽呢!你一個大男人,搶我的簪子幹什麽!”看到他又這麽古怪的點了點頭,宋明月以為自己的步搖也要不保,沒好氣的把步搖搶了回到自己手中,“還有那支,也還給我。”
“不行,說好了。你不是要留個東西給我做念想的嗎?我且先拿這個簪子抵着,等你拿回了那個玉佩給我,我再還給你。”說着,青玄也從自己腰間取出了一枚雕蘭啄青的玉佩,放到了宋明月的手中,鄭重其事道,“這個是我被我娘親放到青岩外,襁褓中放着的玉佩。這麽多年來,我從來都是貼身帶着從來沒有離開過。現在,我把它就送給你了。”
原本還是說說笑笑的氣氛,這會兒一下就嚴肅了。宋明月何曾受過這種禮,有些怔怔地,遲遲沒有伸手去接:“這,不好吧……對你來說這麽重要的東西,給我怎麽行。那簪子你要就拿去吧,只是你直接放到袖中不好。我一會找個小匣子,把它裝起來,省着傷到了你自己。”
“拿着吧。這玉佩,又怎麽抵得上你金貴呢?你才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青玄不由分說得,把玉佩放到了宋明月的手中。他也伸手把她奪回去的兩支步搖拿了回來,接着笑了笑,“好了,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做好,我替你绾個式樣,就該走了。你便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既然都已經這麽說了,再不要未免顯得太絕情了一些。宋明月略一躊躇思索,仍是把玉佩收下了。她端坐在梳妝臺前,從屜中翻出了一個好看的小小錦囊。錦囊用得是上好的綢緞做的面料,面上繡着連綿不斷的藤蔓,中間是一片荷塘月下的景色。其實手藝不算多麽的好,因為這大抵是她三兩年前,為了打發時間繡得了。不過雖然做工粗制濫造了一些,她手頭也就這麽一個自己親手做得錦囊,也就顧不得挑那麽多了,把玉佩放了進去,小心翼翼地揣到了自己的懷中。
青玄把一切都看到了眼裏,愈發覺得欣慰,手上擰了兩下,還真的翻轉出了一個有模有樣的花式來,他從妝奁中拿了釵環固定,很快,就依法炮制的梳好了另一只。最後用梳子沾了寫桂花油為她梳了梳頭,再把一對步搖插上,也就大功告成了。
看着鏡中的姑娘,雲鬓花容,有些張揚的眉,有些妩媚的眼,有些誘人的唇,怎得是一個美不勝收可以形容得了的?青玄看着愈發覺得心頭歡喜,又取了個胭脂盒子,用指頭點了,輕輕抹在了宋明月的唇上,同時低着聲說道:“讓我嘗一嘗……這是什麽味道……”
宋明月那裏想得到青玄竟然有這麽個‘會玩’的法子,被吓了一跳,登時就漲紅了臉。她伸手推着青玄,倔脾氣上來了:“你要做什麽就做什麽,可是偏偏要這樣多此一舉,我反而不好意思了。不行不行,時候也差不多了,你快走吧快走吧。”
兩個人正在你來我往的推拒着,那邊佩兒敲了敲門,并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外問道:“郡主,早膳都準備好了,需要奴婢呈上來嗎?”
“等、等一會。”
宋明月剛說完這句話,就被青玄一把吻了上來。她紅着臉,任由他厮磨着自己的唇瓣,舌尖還不斷的向自己口中橫掃掠奪。明明是個清朗如玉的人兒,做起這個事情來,還真的一點君子風度都沒有。宋明月胡亂的推着,半推半就,只要她覺得自己幾乎都要窒息了,才被放了開頭。
‘激戰交纏’了一番,宋明月又要罵他,為來得及啓唇,又被對方輕輕咬了一下唇瓣。什麽時候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就是!宋明月洩氣的捂住了嘴,只是用一種幽怨的眸子,惡狠狠地盯着青玄。青玄遂了心願,還故意在她面前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說道:“都說秀色可餐,我也又真真兒的體驗了一會。罷了,你先用早膳吧,我也想多在這裏留一會,可是待久了對你也不好。”他說着,探手去打開了附近的一扇窗子,苦笑道,“我堂堂千機閣主,青岩醫仙,居然來見自己的女人,還次次都要爬窗。簡直……贻笑大方!”
宋明月聽了他這話,又是好笑又是心酸,一時也說不出什麽別的話來。只是眼中含着淚花的默默看他,半晌才說出了一個:“你一路小心,若有什麽事情,不,即便沒有什麽事情,也時常叫小黑傳信給我。”說着也別過頭不去看他,省得看着他遠去,心中又會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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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青玄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人,雖然心中有些不暢快,不過還是笑笑:“有句話叫‘苦盡甘來’,等這一陣子過了,你我必然就會有享之不盡的好日子了。乖,我走了。”他說着,就一翻窗,利落的跳了出去。然後一轉身,體貼的替宋明月關好了窗戶。畢竟自己家的娘子,倘若受了凍,豈不是罪過?
漸漸地,聽到那翕動的聲音平息了,宋明月才慢慢地,悵然若失的嘆了一口氣。她重新扶了扶自己頭上的步搖,張口說道:“環兒佩兒,你們都進來啊。把早膳也端上來,我可是餓死了。”
聽到這麽中氣十足的一聲呼喚,環兒和佩兒連忙端着東西都走了進去。沒想到一進去,裏面竟然都是空空蕩蕩的,只有孤零零的一個宋明月坐在鏡子前,神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什麽。佩兒有些失落的環顧了一番四周,什麽也沒有發現,忍不住失聲說道:“噫,驸馬爺呢?”
話才說出口,她才知道說錯了話。環兒紅着臉給她飛了一個眼刀,佩兒也知道錯了,讪讪的低下頭,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宋明月自然聽到了,不過到沒有表示出太驚訝的成分,只是笑了笑:“你這話是從哪兒聽說來的?難道是環兒教你的?”說着,她也從妝臺前站了起來,“行了,都做了什麽?我今日也不大餓。随便做些就好了。”
走過去,看到桌子上擺着四色的小菜點心,一碗粥一碗面,看來是以為青玄也要留下來用早膳。宋明月頓了頓,挑了粥放到了自己的面前,說道:“你們要是餓了就把面拿去吃了吧,今兒早上發生的事情,就當不知道。”她說着,手中還拿着筷子,擡眼看着兩個丫鬟囑咐道,“你們可千萬不要把我和他的事情宣揚出去,即便知道,也要當做不知道。懂嗎?!”
“知道了,自然是知道的。”兩個人都異口同聲道的這樣回答道。不過佩兒的腦回路總是和別人不太一樣,看到宋明月這樣說,想也不想的說道:“不過,郡主……為什麽要奴婢們不宣揚?難道您對醫仙也是一樣的,是‘逢場作戲’,像對南宮公子那樣?”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道陰冷的目光飛了過來。宋明月也不吃了,那雙眸子裏仿佛飛出了兩柄寒光閃閃的刀子似的。
空氣霎時間像被凝固一樣,佩兒自知這話說的有些過分了,但是卻已經回頭的餘地了。宋明月已經冷冷地拍下了筷子,寒聲道:“你把我當做什麽人了。“
寥寥幾個字,怒意已經昭昭然了。這無怪她的脾氣不好,宋明月都已經和青玄睡到一起了,難不成還是什麽交易?那佩兒把自己當做什麽了?難不成是青/樓妓/院裏的粉頭花魁不成嗎,還以身作換,以色侍人?別說是主仆了,就算是個素不相識的人,也不會這樣評價吧!
大概是前一世自己對她們的愧疚太多,導致自己對着兩個人實在是太縱容了。宋明月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深呼吸了兩下,看着還在一邊六神無主的佩兒,眉頭皺的更深了:“你就只是站着?”
環兒推了一把還在傻的佩兒一把,說道:“你傻了嗎,快去認罪啊。”佩兒和她一起長大,環兒還是十分了解她的性格的。雖然說宋明月一時很慘,的确兩個人跟着一起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但是反之,正因為是這樣,她們兩個其實都沒有做過什麽系統的管教,就這麽一路懵懵懂懂的過了這麽多年。
雖然說忠心都是一等一的,可是其實有些方面是遠不遠不如一些受過系統管教的丫鬟的。環兒自己還好,生性溫和細心,可是佩兒就不一樣,平時大大咧咧的,吃苦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麽,可是如今時過境遷了。她們現在過得日子不僅不太太平,還會有處處需要幫忙或者配合的地方。佩兒這個性格……別說是幫忙了,不幫倒忙都已經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