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黑鴿傳信
越想越覺得說也是不對,不說也是不對,宋明月覺得腦子裏亂亂的,半天只在紙上胡亂寫了幾個零碎不成句子的詞,其他的就什麽都沒有了。小黑也早已經大大咧咧的飛到了桌子上,美滋滋地吃着宋明月給她準備的五谷雜糧,是不是還擡起了腦袋,左右打量一圈四周,然後又‘咕咕’地叫了兩聲。
“唉……還是寫好了。”宋明月看着小黑在自己眼前蹦蹦跳跳,也下定了決心,提筆問了一句他可還好,接下來又說有事要和他說。不過這麽冷的冬天,宋明月倒是的确有些擔心青玄的安危。畢竟在她的眼中,青玄是個不食人間煙火,仿佛谪仙一樣的人,倘若他真的為了自己在這深山老林裏面,以地為席,以天為枕,那她也是在過意不去。
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把寫好的幾句話卷起來放到信筒中,重新固定到小黑的腿上。她帶着小黑從新去了床邊,伸手一送,就把它放飛了出去。其實依照小黑的靈性,根本就不需要她這麽麻煩的走到床邊,多此一舉的放飛它。可是宋明月就是很喜歡這種看着小黑在自己手中被放走的感覺,總覺得這個樣子,她才有些一些莫名其妙的成就感和安全感,确保信是穩穩的送出去了。
看着黑鴿子漸漸地在眼中變成了一個微不可見的黑點,然後又漸漸地消失,臉被從窗外灌進來的冷風刮得有些疼了,宋明月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悵然的回到了座位上。她在墨中添了一點水,又開始心不在焉的給自己磨着墨,思考着一會要如何去跟青玄解釋。她對南宮宴,是勢在必行,而告訴青玄,是處于尊重和信任。可是她又有些擔心,青玄會因為吃醋而打亂自己的計劃……
人啊,一旦墜入了情網,果然做什麽事情都變得拖泥帶水了起來。
不一會,小黑就帶着回信過來了。青玄的字跡有些潦草,但是還是慢慢的關心和溫柔呈現在了眼前:我一切都好。有什麽就說吧,我都聽着。
宋明月遲疑了一會,仍舊是沒有把和南宮宴的事情說出來,只是提筆寫道:我設計要和南宮宴交換信物,過幾日要贈一方手帕給他。特此預先來告訴你,只是怕你這個千機閣主吃飛醋。寫畢,照舊将信綁了,把小黑送到窗邊,親手将它放飛了出去。
這次的小黑沒有那麽快的回來,宋明月等了大概兩刻鐘,還是沒有看到小黑來的蹤影。倒是門被敲了兩下,聽到佩兒說道:“郡主,晚膳都做好了,奴婢端了水和茶來。洗洗就可以開飯了。”說她就推開了門,一進門,就被冷的打了一個哆嗦,道,“郡主,你是不是沒有關窗?這屋子怎麽這冷?”她一時也沒有看到人,只是把水放到了一邊的架子上,去那一邊用火剪子把炭火撥了撥,然後才在轉頭看到了正在托腮走神的宋明月。
“郡主,郡主!”佩兒走過去,使勁在宋明月面前揮了揮手。
宋明月猛地回過神來,看到佩兒哆哆嗦嗦的站在自己的身邊,不覺發笑道:“我,我在啊。你在幹什麽呢?怎麽抖個不停?”
“還能怎麽的,郡主您怎麽窗戶也不關。這都什麽天氣了,不關窗就不冷麽!”
“欸,欸不要關窗。我剛才才把小黑放出去了,它出去逛一會兒肯能還要回來。你把窗戶關上了,它一會怎麽進來?”宋明月連忙攔住佩兒。她也不好明說黑鴿子是用來和青玄送信的,這要是環兒也就罷了,佩兒平時大大咧咧的,她也不放心說太多。
佩兒聽了,不免笑了出來,仍是把窗子關了起來。然後跑到了耳房那邊,把一個角落裏的小窗戶支了起來,拍了拍手道:“郡主,不是奴婢說你,那黑鴿子不過是只鳥兒,你為了只鳥兒在風口這麽被吹,未免太得不償失了。你瞧。我這裏的窗戶開開了,那黑鳥兒也算是聰明,倘若真的想進來,那它自己一定能進來。”
宋明月有些不放心的跟着走了過去,看到耳房這邊的窗戶有支架,被撐開了半面,卻也沒有多少風灌進來,最重要的是在外面也應該不難看出這裏有個入口。她想了想,按照以往的管理來說,倘若兩刻鐘還沒有回信,那麽久說明青玄再忙,恐怕還要有一陣子才能回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說的這個生氣了……宋明月心中嘀嘀咕咕,也沒有多說什麽,算是默認了佩兒的動作。
洗了手,漱了口,環兒和佩兒就陸陸續續的把晚上的晚膳都端了上來。三個人說說笑笑,吃得很是開心。因為天氣愈發冷了,在食材上也不那麽講究清淡了。從前環兒和宋明月都估計着這附近是雲迷庵,又有之前慧靜來鬧事在先,很少做葷菜。可是如今大冷的天氣,倘若再不照顧照顧自己的胃,那還真是對不起自己了。
宋明月的胃口總是比兩個人多,環兒和佩兒又有許多的事情要做,所以早早的吃完了,也就先後退下,只說等宋明月吃飽了再叫他們兩個來收拾。其實對于一個經常沒有胃口的人來說,要強迫着自己吃很多東西,也不是一件多麽簡單的事情。何況剛才正在給青玄遞信,久久沒有回複,心中更是慌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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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知味的吃了一會,宋明月沒了什麽性質。她有些百無聊賴,擱下了筷子,起身往耳邊開了窗的那邊走去。她似乎不是很怕這個冬天的寒意,不過實話實說,冷了的确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她走過去,把耳房的窗戶關了起來,也沒有去打開書桌邊的那個窗戶,有些自暴自棄的都封了起來。一個人躺回了床上,什麽也不想了。
不知不覺得,宋明月就沉沉睡了過去。她是有些懶怠的人,倘若平時沒有什麽事情,她很容易就睡過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一睜眼,就看到外面天都黑了。桌子上的吃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環兒佩兒收走了,屋子裏空空蕩蕩的。炭火燒得正旺,她悠悠然坐了起來,伸手拿火剪子把炭盆裏的銀絲炭撥了撥,伸手放到炭火上烤了一會。忽然,一個奇怪的腳步聲在宋明月的耳邊炸起,窸窸窣窣的,像是踩着枯枝落葉,飛奔而來。
她的心中猛地提了起來,一驚。莫不是……那個黑衣人找上門來了!
難怪這久了青玄都沒有回過信,他大抵是在和那個神秘人纏鬥。宋明月飛快的在腦子裏想過了許多的劇情,最後在最快的時間裏,身後把平時做針線的裁剪布料和線用的剪刀緊緊捏在了手裏。
因為見過,宋明月很明白那個所謂神秘人的內心是多麽扭曲和變/态,而且他的身手不錯。雖然說不敵青玄,可是欺負欺負自己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宋明月正在心中飄搖不定的時候,那邊松動的窗戶又是一陣微響,接着,一個身影就利落地翻身跳了進來。她看到那個身形,已經看出了一點端倪了,愣了愣,從舌尖慢慢吐出了兩個字:“青……玄?”她一愣,也跟着歪着頭去打量那邊鬼鬼祟祟的人,因為分心了,手中的剪刀也沒有拿得那麽穩了。
“嗯?你……你沒睡?”青玄有點猝不及防,猛地一擡頭,就和宋明月的視線撞到了一起。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讪讪站了起來。他接到了宋明月那封信,氣得差點連着把小黑一起炖了。好容易冷靜下來,卻又想不出一個好的回應。提筆思考了半天,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一路又披星戴月的跑了過來。雖然他這麽頻繁的過來找她不好,可是轉念一想,他要是再不伸手管一管,那媳婦都要跟人跑了。
既然不是敵人,心中松了一口氣,宋明月把剪子随手塞到了枕頭底下,看着朝自己走過來的青玄,有些哭笑不得道:“你怎麽在這個時候過來了。也不提前說一下,我那兩個丫鬟也還在外面。你,你來幹什麽?”她看着青玄緊繃着臉,有點不祥預感。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往床裏面縮了縮,打量着他那種陰晴不定的臉,知道他是在生氣自己要和南宮宴交換信物的事情,連忙解釋,“我……你別生氣,我肯提前告訴你,那就是對你問心無愧啊。”
“不行!”
青玄的回答簡介幹脆,沒有絲毫的猶豫。不提就罷了,這會宋明月主動提起來了,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三步并坐兩步的走到了宋明月面前,用一種極為幽怨的眼神看着她。他也不說話,就徑直做到了宋明月身邊,伸手就去撩她肩膀上的碎發。垂着頭,很少委屈的嘟着嘴,用手指頭繞着她的發梢,哼哼唧唧了半天也沒有從嘴裏蹦出幾個字來。
宋明月的确也是問心有愧,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頭發從他手裏抽了回去,說道:“你,你若是要發脾氣就發,要幹什麽就幹什麽,不要這樣看着我。我都有些瘆得慌了。我……我該說的,也都在信中和你說了,你怎麽就這麽過來的……生氣了?”她心中還是于心有愧的,又湊過去往他身邊蹭了蹭,“我是真的喜歡你,可是這件事情,又非他不可。所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