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楞的宋明月，那股嚣張的氣焰又上來了，叉着腰站在門口：“宋明月！你耳朵聾了？本小姐喊你呢！”
宋明月也懶得計較，很快裝成發呆回過神的樣子，眨着那雙迷茫的眼睛看向宋爾曦。這副柔弱的表情，她在上一世用的甚少，不過都是真的，而這一世她大概要用很多次。但，全是裝的。
她走過去，笑着說：“爾曦姐姐，有什麽事嗎？”
看到宋明月還是這副又慫又無害的表情，宋爾曦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氣。她就說嘛，怎麽可能傻了那麽多年的二小姐能忽然開竅，那日宴會不過是走運而已。這樣一想，她就更得意了，下巴幾乎要擡到天上去：“哼，帶你去見見世面。”
第 11章 多了一個郡主
宋明月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被戚柔收做了幹女兒，蘇氏不甘心，又弄出了些什麽幺蛾子呗。
她向來明白一點，卻是缺什麽，便越喜歡炫耀什麽。所以每每她看到蘇氏母女這麽喜歡折騰，心中沒有絲毫波瀾，而且還十分的想笑。宋明月随意的理了理鬓發，便往外走了。
宋爾曦看到宋明月走了出去，不經意的往院中一看，發現那顆老槐樹的樹地似乎有什麽東西……她趁着宋明月不在意，跑進去一把撿了起來，粗粗一看，原來是個不值錢的小木牌，可瞧着眼生。宋爾曦看出了些貓膩，呵呵冷笑了一聲，将木牌收進了袖中。
宋爾曦見宋明月已經走遠了，連忙奔上去，還親昵的挽住了她個胳膊，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二妹妹，你馬上也要過十三歲的生辰了。明年就該許親了，心中可有人選了？”
宋明月最煩這種莫名其妙的客套，而且宋爾曦身上的脂粉味道太重，嗆得她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所以很快掙脫了她躲得遠遠的。不管宋爾曦說什麽，宋明月都是敷衍這過去，更何況是這種什麽婚嫁之事，說什麽都是錯。何況，她根本就不再對男人抱任何希望！
宋爾曦看宋明月不置可否，愈發覺得自己的推斷有理。呵呵，難怪她這幾日像是變了一個人，原來是在找到了情郎。身份相府小姐，居然将位屈尊的去和府中的下人……啧啧，宋爾曦越想越離譜，臉上的表情一會笑一會鄙夷，看起來十分滑稽。
兩人各懷着心思去到了前廳，果然是來了好多人，有好多東西，好不熱鬧。
前廳中坐着的是端坐在首座上的蘇氏，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出來了。和她坐在一起的是另一個打扮的十分貴氣的婦人。兩個人旁若無人的相談，興致十分高昂，根本都不看身邊的其他人。
那女人約莫四十歲上下，穿的衣服料子是今年最流行的妝花緞，頭上的珠寶，身上的翡翠，無一不彰顯着她的尊貴和庸俗。不過平心而論，這女人确實是宋明月在這個年齡段裏見過的頗有姿色的一類。而且，這人的眉眼之間，有一種熟悉感。
“娘親，東西全部都清點好了。我叫了人，正往丞相府的倉庫裏送呢。這裏還有一些宮中發下來的絹花，釵環，首飾。我拿來給宋家的妹妹分了吧。”
柳如煙從手中拿着一個冊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身後還魚貫而入的跟着四個丫鬟，每個丫鬟的手上都捧着一個托盤，上面擺着的就是剛才柳如煙所說的那些玩意。每一盤裏的東西都做工精良，十分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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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如此，柳如煙一出來，那些本來在四處忙碌的丫鬟都都停了下來，朝她齊聲道：“參見琴蓮郡主。”
宋明月一愣，目光直直的飛向那邊的柳如煙，才發現她今日雖然打扮的還算清減，可頭上是插了一對鳳翅步搖的。區區一個尚書之女，斷然不能戴這麽貴重的鳳步搖的。原來是受了皇帝的賞賜，特地跑來炫耀呢。
這就好笑了。柳如煙被封了郡主，于是柳如煙的娘請便帶着柳如煙來丞相府炫耀。然後宋爾曦居然就為了一點拆換首飾，就叫自己來‘看世面’。真是一鼈還有一鼈蠢，宋明月覺得好笑，更覺得了然無味，随便拉一個離自己最近的椅子，就坐了下去。
琴蓮郡主，封號是挺好聽的。柳如煙的确是個無可挑剔的美人兒，若是不相識的人見到她，一定會被她的才貌折服。況且她的父親是朝中尚書，能在皇帝面前耍寶獻藝，到也不是多麽稀奇的事情。連生死都看淡了，宋明月才不在乎這一時的差距。
她始終相信，善惡有報。柳如煙這樣虛僞的人，總有一天會撕破她僞善的面孔。倘若沒有，那就有她親手來主持。
宋明月上一世因為和鐘離期的緣分太淺，又常年被關在家中，對外界的接觸并不多，自然也不太了解這個柳如煙的娘親了。不過她依稀記得，這個林氏似乎與蘇氏有些淵源，至于具體的，她也不知道更多了。
“喲，這是宋家的二丫頭嗎？”那個貴婦人和蘇氏聊了約莫半盞茶的時候，一偏頭，忽然看見了在一邊冷着臉的宋明月。
宋明月在上次的家宴上大出風頭，傳遍了整個京城，自然也包括柳如煙的娘親林氏了。林氏朝宋明月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讓我來仔細瞧瞧。這幾日，京城裏可都是你這宋家二小姐的名字呢。”
林氏用一種看小雞崽子似的目光上上下下看了宋明月一遍，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捏了捏肩膀，然後啧啧了兩聲：“到也算是個美人胚子。可惜太瘦了，這樣的女人福薄，怕是不好傳宗接代。”
傳宗接代？她現在才是十二歲！現在考慮這個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宋明月一臉的莫名其妙，接着又看到林氏笑盈盈的把自己的女兒柳如煙拉了過來，十分自豪的說道：“還是不如我的煙兒好。模樣秉性都是一乘一的好，盤正調順，如今還被聖上封做了琴蓮郡主。往後必然能嫁個好夫君，結個好秦家，生個大胖子~”
“娘~~說什麽呢！”柳如煙被林氏誇得心裏美滋滋的，可是為了維護自己第一美人的稱號，又不得不矜持一下。
宋明月幾乎要笑出聲了，這兩對母女，母豬投胎的不成？評價一個女子難道就要看會不會生兒子嗎？太可笑嗎！
她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兩步，一邊諾諾的點頭，仿佛還是那個傻乎乎的包子。
林氏見宋明月不說話，反倒來勁了：“來來來，來人。把那宮中上賞下來的絹花給這丫頭送兩朵。成日呆在府中，連世面都沒見過，真是可憐見的。”
這也不是怪宋明月，畢竟從前宋府之中，宋明月處處被蘇氏打壓着。平時的吃穿用度也就稍微比丫鬟好一點，雖然現在宋明月卷土重來了，可她已經不太在乎這些，也就沒有認真的去管。沒想到，這也能被人挖苦？
宋明月暗暗啐了一口狗眼看人低，将珠花推了回去，裝作十分惶恐：“柳夫人，這些東西還是給琴雅郡主留着吧。我不敢用，怕是消受不起。”
第 12章 兩只蚱蜢
柳如煙比林氏會看顏色的多，宋明月那眼神哪裏是不敢用，分明是瞧不起！
從上次宋府宴會上有了她宋明月一席之地起，柳如煙就很明顯的覺察到了宋明月的不同。可是哪有如何？麻雀就是麻雀，再怎麽使勁蹦跶，連枝頭都飛不上。她不想要，她就偏偏要施舍給她，讓她不得不感謝自己，低自己一等！
柳如煙想到這裏，就親昵的拉起了宋明月的手，拿起那朵珠花別到了她的鬓角上：“明月妹妹，我不缺這種珠花首飾。倒是你，該多打扮打扮自己。對了，我聽說你生下來時便落下了病根，一直體虛。今日我來，還特地為你請了咱們京中最有名的大夫徐一針，就是為了來看你呢。”
徐一針，在京城中大名鼎鼎，傷風感冒體虛病根，只要有的症狀，他都能治好。也是因為如此，所以專治富人，出診費極高，京中名門都以請得起徐一陣而自豪。柳如煙這麽不動聲色的一提，在不經意間又透露了自家財大氣粗，位高權重的事實，引得周圍人都一聲驚嘆，紛紛投過去十分豔羨的眼神。
宋明月拗不過去，只能答應了。她上一世自己學醫術，精通醫理，到不怕柳如煙在藥或者什麽地方做手腳，于是便領着柳如煙去側室診脈。
徐一針上前來替宋明月診過了一番脈，也只說是體虛，容易得病，需要多用藥補。随後提筆一揮，開了些許大補之藥。收了二十兩黃金的診金，之後便大搖大擺的走了。而來去連一刻鐘也不到。宋明月仔細看了藥方，的确都是大補之物，絲毫沒有技術含量——就這點醫術也好自稱京城名醫，也不怕叫人笑掉大牙？！
看到柳如煙和宋明月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柳如煙又說将皇帝賞賜下來的那些補品送給宋明月補補身子。
那可都是上好的鹿茸、人參、靈芝……進宮給皇帝的東西，可是外面花多少錢也買不來的。這麽貴重的東西，竟然被柳如煙就這麽輕輕巧巧送給了宋明月。在場的人無比感慨她們的姐妹情誼，以及柳如煙的慷慨善良。
宋明月聽到這些仆從的低語，心中覺得可笑又可悲。上一世，柳如煙也是這樣，喜歡做表面的排場，把所有人都哄的團團轉。所以到後來，她的那些努力被柳如煙奪走，也沒有人覺得哪裏不對，更沒有人想到她才是真正的作者。
往事傷神，宋明月的恨意化作了一個十二分真誠的微笑，對着柳如煙說道：“如煙姐姐，你待我真好。你是我……最好的姐姐！”
“喲，我們郡主倒是對明月情同姐妹姐妹。”蘇氏聽着眼紅，說話酸溜溜的，一雙眼不斷的在柳如煙和宋明月之中游走。
林氏十分不喜歡宋明月，覺得這姑娘戾氣太重，又喜歡擺臭臉。可是挨着女兒，又不好多說，聽到蘇氏這樣說，連忙安慰她：“夫人這叫什麽話，論交情……我們如煙和你們爾曦才是一道長大的好姐妹呢……”
兩人仿佛找到了共同話題，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追憶往事。
“是啊是啊，我記得，你們家如煙出生的時候，我還給她縫過一條肚兜。”
“可不是，你的爾曦出世時，我不是也送了好幾雙小鞋。”
“……”
“……”
蘇氏聊着聊着，覺得火候夠了，猛地一拍大腿道：“這樣說起來，我們爾曦倒是和夫人的如煙十分有緣呢。擇日不如撞日，要麽……就在此時此地，叫她們二人結個姐妹，拜金蘭可好？”
“什麽？”柳如煙一愣，看向了表情傻傻的宋爾曦，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厭惡，“我不要！”
“不行！”林氏把柳如煙拉倒了身邊，苦口婆心的說道，“我們柳家光你一個寶貝女兒。雖然這麽多年來給你的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可你終究少了一個人相陪。別說你現在沒許夫家，就算以後嫁人，有一兩個貼心的閨中密友也是好的。娘親是關心你，又不是害你。”
叫她和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宋爾曦結拜？不是害她是什麽？！自己是京城第一美人，又是皇帝親口誇贊的才貌雙全的琴蓮郡主，她宋爾曦是什麽東西啊！又醜又蠢，自己豈不是要被她拖累死。真要說結拜，那還不如……
“娘親，我覺得我和明……”
柳如煙還沒把宋明月的名字說出來，林氏就打斷了她：“不行！”又全然不顧宋明月仍在場，說道，“這宋家二姑娘不過是個沒娘養的野丫頭，你即便覺得和她再投緣，也萬不能白做姐妹。我可不想我養出來的好女兒被某些沒規沒矩的東西教壞了。”
沒規沒矩，真是好大一頂帽子啊。
宋明月擡起眼，冷冷的掃過蘇氏、林氏、柳如煙和宋爾曦，眸中寒光乍現，旋即湧上了深深的不屑和厭惡。仿佛和剛才那個怯弱懵懂的小姑娘是兩個人一般。
不過，這樣的表情只有一瞬，很快就黯淡下去。宋明月起身，垂着頭，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說道：“是啊，如煙姐姐和爾曦姐姐都是京中有名的閨秀小姐，若是能義結金蘭。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說着，把頭埋的更低的。所以，并沒有人看到她嘴角那一抹微笑。
“哼，還算懂事。”林氏十分滿意宋明月的卑微，擺擺手叫她下去。
蘇氏也是喜上眉梢，十分主動的把宋爾曦拉了過來，推到了柳如煙身邊。又叫人準備了香燭，酒之類的結拜用具，當着衆人的面，将她二人結成了異性姐妹。
事畢，蘇氏長長得松了口氣，現在宋爾曦和當今的郡主是好姐妹，那麽也能和宋明月那個賢王妃的幹女兒平起平坐了。想到這裏，她又帶着幾分得意的看向了宋明月，卻發現，宋明月居然沒有半點憂愁，反而笑得十分開心。
——呵呵，上一世的兩大仇人成了綁在一根繩上的蚱蜢，宋明月簡直要拍手叫好了，怎麽會覺得愁呢？！
第 13章 借刀殺人
自從宋爾曦和柳如煙結拜了姐妹，蘇氏走路比以前更昂首挺胸不說，那鼻孔簡直要翹到天上去了。
宋明月一點都不擔心，畢竟……戚柔是真心的對待自己，和林氏和柳如煙是否是真心的對待蘇氏和宋爾曦，那就不得而知了。蛇鼠一窩的人，難保不會黑吃黑狗咬狗，她只要安靜的坐着，等着看戲就夠了。
古人雲十年磨一劍，又雲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兩世的修煉已經讓宋明月有了很好的耐心和涵養，不去過多的計較，不過……該有的，她也一樣不會委屈自己。至于那些柳如煙送來的名貴藥材，她仔細翻翻查查了一遍知道沒有問題後，便叫環兒佩兒收好了。每日都分出一點來，吃的有滋有味。
宋爾曦見宋明月過得這般滋潤，十分得不爽。可是她已經吃過了許多次宋明月的虧，再也不敢理直氣壯的去欺侮她。思來想去，又把目光落到了宋晴兒的身上。
她在自己房中準備了一堆好酒好菜，邀請宋晴兒來。上次宋晴兒摔碎了花瓶，被宋忠勇罰了半個月緊閉，這幾日才剛剛得以解除。而三房佟氏拮據又不近人情，女兒被罰了肯定也不會安慰。這點吃的喝的，足夠收買她了。
宋晴兒如約而去，看到滿桌的酒菜，眼睛都亮了。畢竟吃了那麽多天的鹹菜饅頭，這寫吃喝簡直就是及時雨。她和宋爾曦打了一聲招呼，連忙坐下去開始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說道：“還是大姐對我好。我那個娘親，見我出來了，非但不關心我，還将我罵了一頓。說我不懂事……哼！”
“佟姨娘真是莫名其妙，給當了一輩子奴婢，人家死了還覺得自己是奴婢。你可是她親生女兒，居然這樣對你，太過分了！”宋爾曦在一邊義憤填膺，狠狠的一拍桌子，仿佛是自己受罰一樣。
提起佟氏從前是宋明月之母蘭因的丫鬟時，宋晴兒的心又狠狠的抽動了一下。她狠狠的吃了一口肉，咬牙切齒道：“宋明月！她可真是個喪門星！我覺得不管什麽事情，只要碰到她了，就一定會倒黴！”
宋爾曦在一邊附和，又給她添飯盛湯：“是啊是啊，不就是摔碎了一個瓶子。你又不是有心，她身為你的二姐，應該替你擔待才是。居然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讓你出醜……唉……”
“哼，這沒關系。不過是緊閉了半個月，咱們姐妹以後相處的日子還長。這些仇，我可都記着的！以後大姐幫我，咱們一起整死那個小蹄子！”
“當然了，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受了委屈，我若是能幫，一定會幫。只是……”宋爾曦欲言又止，用一種為難的表情看向了宋晴兒，并沒有接着往下說。
宋晴兒莫名其妙，看到宋爾曦這樣，有些急了：“大姐這是什麽意思？你不願意幫我了嗎？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為你做過了多少事情！你就連替我出氣也不肯了。難道，難道你也怕宋明月了不成？”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宋爾曦看到宋晴兒急了，連忙解釋道，“大姐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今年我就要及笄了。及笄之後離結親嫁人就不遠了，可你還小和宋明月年紀相仿，倘若以後我不在宋府上了……那你……”
宋晴兒雖然莽撞，但是這些道理還是懂的。現在她的威風全是狐假虎威的仗着宋爾曦，倘若宋爾曦不在宋府了，那她一個人肯定是鬥不過現在變了的宋明月的。她急着連飯也不吃了，連忙問道：“大姐說的有道理。這宋明月不知最近怎麽了，仿佛變得厲害了許多。若你不在了，我……我定是要被她欺負死了！”
“還不止呢。你想啊，我身為宋府長姐，定然是第一個出嫁的。你和宋明月差不多大，可她那副眉眼相貌……你敢說不好看麽？這世上的男人都喜歡好看的人，只怕……到時候三妹妹看上的情郎都要被那張狐媚子的臉搶走！一個女兒，倘若不能嫁給一個好郎君，那這輩子，不就毀了？！”
宋晴兒被宋爾曦的這番話吓得渾身一個激靈，想到宋明月那種傾國傾城的臉，心中不由的妒忌和羨慕在酒勁之下，很快就變成了恨意和毒。她啪得一聲放下了筷子，久久沒有說話。
宋爾曦看到火候到了，又叫丫鬟上酒上菜，假意安慰道：“來來來，三妹……吃吃。我也就是随口一提，等你們長大還久呢！介時是什麽樣子，也說不準是吧。哦對了，我娘親前幾天給了我一把說是西域人做得小刀，你要看嗎。可鋒利了，據說是削鐵如泥。只是我一個女兒家，用也用不着。唉……”
宋晴兒心中一動，問道：“大姐，那刀在哪裏？”
“你……你要幹什麽？”宋爾曦看到宋晴兒已經上了勾，強壓住笑意。拼命擺出了一臉錯愕，随後仿佛是想到了什麽，立馬驚慌的捂住了嘴。
宋晴兒以為宋爾曦當真與自己心照不宣，還對她笑笑，說：“狐媚子本來就該死！留她長大了，那該要禍害多少人。大姐，我這是替天行道。你平時最照顧我了，這次我也去做了，你會幫我的吧？”
“我幾個好歹也是姐妹。雖然宋明月她害了你一次，但……這樣……不好吧？而且我最近也被娘親管的很緊，你這樣……是怕是……唉，唉……三妹妹，你要去哪裏？”
宋爾曦看着宋晴兒忽然拔腿跑了出去，連忙喊了好幾聲，人卻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過一會，看到宋晴兒跑的沒影了，她才笑了起來：“哼哼，宋明月。想跟我鬥，等你沒了那張狐媚子的臉蛋，看爹爹可還會管着你，你那個幹娘可還會認你！”
晚春的夜色已經有些熱了，月亮瞧瞧得爬上屋檐，為整個京城灑下了一地月光。宋晴兒又喝了一些酒，整個人暈暈乎乎的，膽子卻又十分的大。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偷偷偷了佟氏的簪子藏在袖中，又重新整理了一番衣衫，就往宋明月的院子中去了。
第 14章 毀容
宋明月重生過一次，自然比上一世更惜命，有時候夜裏睡不着，便會在院子中搬一個椅子，點一盞燈，她躺着看星星。
正當宋明月沉浸在美好的夜色中，忽然問道一股酒味。接着，就看到環兒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小姐，你快躲起來吧。三小姐不知怎麽喝多了，嚷嚷着要來見你。奴婢擔心她要欺負你……”
說着，另一邊就傳來了佩兒攔着宋晴兒，和宋晴兒不斷争吵的聲音。
的确，以前的宋明月就是宋爾曦和宋晴兒的出氣筒，不開心了就罵一罵，打一打，有時候就算天氣不好也能成為理由。這麽多年，大概已經養成了習慣。不過讓宋明月感覺到溫暖的是，不論什麽時候環兒和佩兒都是真心的為了自己，這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和善良存在的。
宋明月對環兒暖暖的一笑，站了起來：“傻環兒，我是相府的嫡出小姐，又是賢王妃的幹女兒。她一個宋晴兒是什麽人，碰壞了我一根手指頭，她敢賠嗎？放她進來，我倒要看看，上次是摔花瓶，這次又是什麽幺蛾子。”
倘若是在以前，環兒一定覺得說這樣話的宋明月大概是瘋了。但是這幾個月以來，宋明月真的就像是脫胎換骨一樣的變了一個人，不再像以前那樣懦弱膽小，眼睛裏總是閃着堅定的光芒。這樣的宋明月，讓人十分安心，也讓人沒有理由的相信。
環兒遲疑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轉身跑去喊佩兒，讓她把宋晴兒放進來。
宋晴兒醉眼朦胧的，看到宋明月安安靜靜的卧在一張搖椅上。她側臉的輪廓幹淨利落，眼尾微微上揚，長長的睫毛因為月光在臉上鋪下了一層陰影，身子纖弱，肌膚卻吹彈可破，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仿佛一個精致的瓷娃娃一般。這樣禍國傾城的長相，要是再過幾年……那還有她宋晴兒容身之地嗎！
宋晴兒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複雜的走到了宋明月的身邊，甜甜的叫了一聲：“二姐姐。”
“唔。你關禁閉出來了？”
宋明月裝作剛醒，懶懶的一擡眼。看到宋晴兒喝醉了，臉漲的通紅，在燈火的映照下更顯得扭曲了。
她居然還敢提這個，宋晴兒把自己被關禁閉的錯都歸咎到了宋明月身上，越想越氣，可還是假惺惺的露了一個笑，說道：“是……是啊……我今日是來，向二姐姐道歉的。”
“道歉？”宋明月倒是沒想到宋晴兒回來這麽一出，皺了皺眉，終于坐直了是身子。她是的當然不相信宋晴兒要向自己道歉，倘若真心要道歉，也不會是喝了酒來。恐怕……這一趟，來得不簡單吧。
宋明月叫環兒拿了個小凳子給宋晴兒坐下，自己還也換了一個凳子坐下，和她保持了幾尺的安全距離。
宋晴兒和宋明月随便說了兩句話，看到宋明月像是放松了警惕，忽然就從袖子中掏出那枚簪子，猛地向宋明月的臉上刺去：“反正我摔了花瓶嫁禍給你你也會恨我，那妹妹我不如再劃花你的臉！一件錯是錯，兩件也錯是錯。倘若明月姐姐的美貌不在了，那我就可以嫁給好的夫家了。姐姐你就成全我了吧！”
還好宋明月進來每天鍛煉，反應力、體力都比這個喝的醉醺醺的宋晴兒好得多。當宋晴兒那第一下刺過來時，她就快的起身逃開。
不過今天的宋晴兒的反常真是又蠢又可笑，她就算劃花了自己的臉，那她恐怕也要被宋忠勇打個半死。而且這種對自家姐妹做出這種惡毒之事的人，能嫁的出去才怪！她的腦子不是被門夾了，就是被驢踢了。
環兒和佩兒看到這樣驚險的一幕，吓的連忙上前去阻攔。可是宋晴兒喝了酒之後的力氣卻很大，兩個丫鬟都攔不住，仍然是晃晃悠悠的朝宋明月跑了過去。
宋明月也沒有打算大聲求救，畢竟這府上七成都是蘇氏手下的狗腿子。要是自己現在大聲喊，招來心懷不軌的人，恐怕要把自己抓到宋晴兒面前，讓她更方便的劃自己的臉。
哼，想毀自己的容，沒那麽容易！
宋明月靈機一動，拐了個彎跑進了後花園中。宋忠勇為了籠絡人心，更好的招待來府上的人，所以把花園修築的極為精美華貴，即便是晚上，府上的主子也都喜歡在花園中逛逛。而這個點，正是蘇氏用完晚膳，去後院散步的時間。
“你……你別跑，你往哪兒跑！”宋晴兒看宋明月望着人群中撲了過去，想也不想就跟着追着了過去。
蘇氏和身邊的丫鬟嬷嬷正在看花賞月，忽然被沖過來的宋明月猛地一撞，還沒緩過來，又覺得有一個人沖了過來。接着，就是臉上的一陣劇痛，蘇氏發出了一聲慘叫：“啊！！！！！”
這一聲慘叫響徹了蘇府，不光是差點把宋明月的耳膜震破，連帶着把醉的昏昏沉沉的宋晴兒也吓醒了。
宋晴兒猛地一陣，忽然看先一個衣着華貴的老女人滾在地上，雙手捂着臉，還不斷的有血從她的臉上留下來。宋晴兒看看前面的人，終于認出了是蘇氏，猛地‘啊’了一聲，下一秒就被身邊氣惱至極的嬷嬷們抓了起來。
蘇氏痛苦的在地上滾來滾去，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救命啊！我要死了！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啪——
啪啪——
養好傷的雲嬷嬷力氣不減當年，三個耳光便把宋晴兒打的嘴角出血：“你這死丫頭，幹什麽！夫人的臉也是你敢劃的！”
周圍人更是亂糟糟的混成一團，一些去找大夫，一些去找宋爾曦，一些在安撫蘇氏，很多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十分的吵。宋明月在混亂中偷偷打量了一下蘇氏，發現她的左邊臉有一條手掌那麽長的傷痕，深的連皮肉都翻了出來，場景十分可怕。
還好自己躲得快，不然這一下落在自己臉上，那只怕是要死了……宋明月一般感慨自己機智，一邊因為看到他們自相殘殺而開心。
可是，自己臉上怎麽濕濕的……好像有什麽留下來了。宋明月拿手往臉上一抹——是血。
第 15章 被救走
這一夜，宋府之中燈火通明。屋檐下的燈籠滴溜溜的從內往外挂了一排，将整個宋府照的恍若白晝。蘇氏被衆星拱月般得擡進了寝房，血流了一地，那場面極為滲人。
蘇氏雖然離人老珠黃不遠了，可是平時極其注重保養，更是十分在乎自己的這張臉。可是這次就這麽被宋晴兒劃花了，氣得都要瘋了，她一邊叫人去請那個京城之中最有名的徐一針來，又叫人把三姨娘佟氏壓過來。
在宋府之中，三姨娘和四姨娘幾乎都沒有任何存在感，平日裏都是蘇氏母女在她們頭上揚威作福。今晚的事情鬧得這麽大，佟氏連一句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那幾個粗使婆子脫下去狠狠打着。宋晴兒也免不了皮肉之苦，被幾個丫鬟架在院外，連着扇着巴掌。
宋明月冷冷的站在一旁，手裏拿着環兒送來的紗布按着額頭。原來剛才的追逐之中，宋明月還是不小心被宋晴兒劃到了一下，只是她當時逃的太認真，并沒有察覺到痛，直到血流下來才知道異常。不過對于經歷過被上一世渣男、賤/女的虐待之後，這點皮肉小傷，對宋明月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什麽。
她站在了一個相對于安全的地方，仔細觀察着衆人的表情。今日宋晴兒這麽反常，肯定不止是喝了酒的原因！
這時的宋爾曦看到自己娘親被劃花了臉，而宋明月只是額頭上受了一點點點點的小傷，心中又後悔又害怕。後悔的是她真的是看錯宋晴兒，平時看她嚣張跋扈，彪悍無比，真的做起來事來，卻連宋明月都跑不過；害怕則是怕被蘇氏知道是自己在背後慫恿宋晴兒去劃花宋明月的臉，結果這樣弄巧成拙，之後怪罪責罰自己。
不過好在這時佟氏和宋晴兒已經被府上的人拉去動用家法，她剛才特地去打了招呼，叫那些丫鬟嬷嬷一定要用十二分的力氣，最好能直接打昏、打個半死。這樣，她就不會被供出來了。
那一邊的蘇氏還躺在床上不斷的哀嚎着：“大夫怎麽還沒有來？！我出雙倍、不……三倍的價錢！再不來，我要死了……”
宋爾曦湊過去，看到蘇氏的一邊臉被劃出了一條極其長的傷口，下巴處已經見到了森森的白骨，吓的渾身一個激靈。她低下頭不敢再看，只是把已經在心中打好草稿的話說了出來：“娘親……你別擔心。女兒一直在這裏陪着你！只是，娘……女兒覺得今日晴兒發狂，并不簡單！”
“廢話！她是腦子被驢踢了，老娘的臉也敢碰。老娘非要打死這個小蹄子不可！”蘇氏捂着臉，嗷嗷個不聽，絲毫沒有平日裏那種端莊的形象。
“不是，娘~你冷靜一點聽我說。我去問過丫鬟們了，三妹妹……不，宋晴兒是從二妹妹的院子中走出來。目擊到的下人們都說，二妹妹臉上有血，宋晴兒表情也十分反常。”宋爾曦一字一頓的說着，她看到蘇氏漸漸地也不嚎了，就接着說了起來，“所以，女兒覺得這次宋晴兒發瘋，肯定是宋明月用了什麽妖術！即便不是，宋明月也絕對是幕後黑手！”
蘇氏聽了宋爾曦的話，又聯想到宋明月這段日子性情大變，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相信。宋爾曦繼續煽風點火，裝作十分懊惱的樣子，抽泣道：“娘……都怪女兒不好，你平時将女兒寵愛的太過，女兒卻不知道收斂。這樣才引的某些人心中妒忌，做出了這種傷天害理之事……都是女兒的錯……”
“唉，這不怪你！我雖然是個姨娘，可是正房空懸多年，這宋府上下可是我打理了這麽多年。即便沒有主母的名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