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陳情
南蓮理所當然地靠在原竟的懷中,伸手去摸了摸窩在鬥篷的帽子處取暖的小兔子,問道:「那個女人,是你安排的?」
原竟微微詫異,很快便知道南蓮問的是那個說原覓雪骨骼驚奇的女人,她也知道南蓮這麽聰明的人一定會想得到的,嗓音有些低沉:「是,我需要小雪離開原家。」
「離開也好。」南蓮沒有追問原因,反而有些高興地說。
「咕——」原竟的肚子打起了鼓,望着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雨,脖子邊是南蓮在依靠中呼出來的熱氣,嘆了一口氣,「你可別睡着了,睡着了身子會不舒服的。」
南蓮睜開眼,又往原竟的懷中鑽了鑽,小兔子本來睡着了的,結果被南蓮這麽一動又醒了過來,同時也學了南蓮,朝着最暖和的地方鑽去。
就在這發呆的時間裏,原竟隐隐約約聽見了狗吠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近。她不得不喊南蓮道:「郡主!有人來了。」
南蓮自然是聽見了,但是被人打擾了她與原竟的獨處,顯得有些不開心。
狗吠聲和腳步聲就到了附近,爾後腳步聲急促起來,不一會兒,坑的上面就出現了一個粗狂的身影,一個中年獵戶披着蓑衣拉着一條狗在上面問道:「你們沒事吧?!」
「有事。」原竟說,獵戶愣了一下,「你們等一下,我馬上救你們起來。」
随後,獵戶找來一條繩子扔下去,原竟先上去,随後再是南蓮。獵戶将她們救起來後松了一口氣,道:「這個陷阱是我設置的,都很久沒用了,本來忘了的,結果今日聽說有人來這裏打獵,我心想可能會有人誤踩進來,就連忙趕過來了,幸好你們沒有什麽大礙!」
「無事。」南蓮說道。
一個說有事一個說沒事,誰好說話一目了然。獵戶便對南蓮道:「雨太大了,兩位若是不嫌棄不妨到寒舍先歇一歇,把衣服烘幹再離去也可。」
「那便叨擾了。」南蓮微微一笑,獵戶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心神不由得一蕩,帶着她們往他的住處走去。
原竟瞥了南蓮一眼,她們完全可以回馬車上的。南蓮似乎跟她心有靈犀,低聲道:「她們想必已經找到村子裏去避雨了。」
「不知兩位是哪裏人呢?如何稱呼?」 獵戶回過頭,問道。
「我姓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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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戶道:「原來是原公子,那這位是……」
看得出這個男人對南蓮有點心思,否則一般人會以為倆人是夫妻,而他則是心存僥幸地如此問。原竟心裏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她的私有物被人觊觎着一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認為呢?」
獵戶瞧這倆人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家出來的,而原竟如此反問就顯得她已經不悅了,為了不想惹禍上身,獵戶只好閉上了嘴巴,不過他的眼睛偶爾會往南蓮身上瞟。
南蓮現在比原竟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已經健康多了,氣色也好了許多。如此,她的美麗本質就慢慢地凸顯了,氣質方面也是渾然天成,也難怪一個大男人會觊觎着她。
南蓮自然感覺到了獵戶偶爾掃過來的視線,心中不悅可是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她走着走着忽然拉住了原竟的手,原竟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可憐兮兮地說道:「夫君,人家害怕。」
「噗——」原竟覺得被人打了一掌,有些內傷。雖然她很想說一句「郡主你別這樣」,但是有外人在場,她便不說什麽了,和南蓮默默地撐着傘并肩而行。
獵戶臉上的失落之色一閃而過,走在前頭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們聊着。他是這邊的獵戶,但是因為他常年狩獵,被認為身上戾氣太重,村子裏的人不喜歡他,他也就沒住在村子裏。
獵戶帶着她們走的地方是林子邊上比較荒涼的一帶,顯然不是她們進林子的那一帶。走了一段路,發現有一間院落。
「到了!」獵戶指着老屋道。
院落有兩間老屋其中一間是廚房,院門口是用木欄圍着的,一推便開。屋檐下挂着一些臘肉和動物的皮毛。屋內的擺設也很是簡單,倒是有一股發了黴的味道傳出來。
獵戶在房間裏翻出了兩套短褐給她們,道:「如不嫌棄,可以先穿着這幹的衣裳。」
「這家裏還有女子嗎,否則怎麽會有衣裙呢?」原竟打量道。
獵戶臉上有一絲悲傷,道:「我曾有妻女,不過,我自作孽。算命的說我因狩獵了一輩子,戾氣太重,命中克妻兒,妻子早年病逝了,女兒也沒了。」
「節哀。」
換了衣裳,又有地方遮風擋雨,倆人總算暖和了不少。
獵戶殷勤地去把家裏的食物拿了些出來給她們填飽肚子,原竟有些猶豫,南蓮笑話她:「你呀,疑心太重了。」
「餓一頓也沒什麽。」原竟道,她是疑心太重了,除了自己,她誰也不會完全信任。
「怎麽,可是不合口味?我這兒沒什麽好吃的,你們肯定吃不慣!」獵戶尴尬地笑道。
「哪裏。夫君不過是受了寒,暫時還沒什麽胃口罷了。」南蓮微微一笑,動筷吃了飯菜。
「……」原竟走到門外,看着黑沉沉的天,「也不知這雨要下到什麽時候。」
「可不是嘛,這天說變就變,雨說下就下。」獵戶道,從地窖拿出了一壇子酒,「喝碗酒暖暖身子吧!」
這回原竟沒有駁了他,端起酒盞便喝了一大口,這酒不算烈,而以原竟的酒量,喝一壇子都沒問題。
以此為锲機,倆人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酒過三巡,原竟忽然覺得這酒有些上腦了,實在是撐不住了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間,原竟聽見了一絲狗奄奄一息的叫喚聲,她睜開眼,首先看見的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獵狗。其次才發現桌面一片狼藉,而屋裏已經沒有人了。
她一驚,連忙沖進屋裏唯一的房間,卻見南蓮坐在床上,而那個獵戶倒在床邊昏迷不醒。
「郡主!」原竟一驚,「你有沒有怎麽樣?」
「原竟,我害怕!」南蓮撲到原竟的懷中,泫然欲泣。
原竟本來還很擔憂的,可是卻在這一刻冷靜了下來,她笑道:「郡主,該害怕的人是他才對吧!」
南蓮一頓,推了原竟一下,怒道:「我也是弱女子,就不許我害怕?」這話完全沒有說服力。
「……」原竟沉默了一小會兒,「所以我說不能輕信他人,在我昏睡期間,發生了何事?」
「你猜到了不是嗎?」南蓮反問。
話一出口,原竟的神色便開始變了:「酒裏有蒙汗藥,否則以我的酒量,我怎麽可能喝幾碗酒就醉了呢?!但是,郡主是如何從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手裏逃脫的,而且看起來還安然無恙。除非說,郡主……」
「被玷污」這詞原竟沒說出來,畢竟她覺得以南蓮的心機之深,南蓮又怎會讓自己吃虧。那麽還有一個可能:「郡主身懷絕世武功。」
南蓮知道自己遲早會暴露的,她只思索了片刻便從床上下來,站在原竟的面前,也不否認原竟的話。
「我是會武功,你會對我怎麽樣?」
「不會對你怎麽樣。」原竟的神情一點都不和善,倒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雖然猜到南蓮不簡單,她到原府的目的也不單純,可是她一步步地接近自己,讓自己以為她對自己有意。沒想到,她還真的深藏不露!
先前與原竟安靜、甜蜜的相處似乎剎那間便煙消雲散了。雖然料到了原竟會有這樣的反應,可是南蓮的心還是痛了,她知道原竟不會原諒一個有目的地接近她的人,而今原竟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或許她不該這麽早便暴露了自己的……
這時,昏迷過後的獵戶睜開眼睛,朝着南蓮動了動腿,原竟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下床。獵戶悶哼了一聲,在地上呻-吟,俨然是手被折了。
原竟将他捆了起來,扔到那獵狗的旁邊,她問道:「你幹的?」
「這狗護主心切。」南蓮走出來,站在原竟的身後。
原竟看見那挂在牆上的弓箭,過去拿過來,拉好弓對着站在房間門口的南蓮。只要她指頭一松,南蓮就會沒命。
可是南蓮就這樣站着,安靜地看着她,似乎對她充滿了惡意的舉動,沒有怨恨也沒有後悔自己站在這裏。
「知道我最恨什麽嗎?」原竟眯了眯眼。
「感情的欺騙。」南蓮氣定神閑。
「知道騙我的下場嗎?」
「生不如死。」如同那兩個認親戚的騙子的下場。
「知道就好。」原竟放下了弓箭,如同選擇相信南蓮而暫時放下對她的防備。看着外頭的雨夜之夜色,「時候不早了,你歇息吧。」
說完便将獵戶和那獵狗拖到了廚房裏,原竟對那獵戶道:「你本來不會有事的,你老老實實地做好事,明兒可能便會有獎賞送到你的門前。為什麽要動歪念呢?」
「人的貪念,不過是一瞬之間便生出來的,我也控制不住。」獵戶沙啞着聲音說。
「呵,你此時倒是清醒。」
獵戶知道這倆人絕不是夫妻關系,而且看樣子這個人對那個女人有些不信任。他便選擇加一把火:「那個女人可不簡單,她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你壓不住她的。」
原竟擰眉:「你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嗎?她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你可沒見過我心狠手辣的模樣。」說着,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你知道,我有些不能接受我的心裏似乎有了她,而且,正被她牢牢地系着。這種感覺很糟糕,可是,如果這是愛,那就沒辦法了。」
獵戶本以為原竟會回去找那個女人對峙,卻沒想到她依舊陰鸷地笑說着:「我不喜歡我的東西被人觊觎,而你,不僅觊觎了,還動手了,你想怎麽個死法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是原竟為什麽一直看不出郡主對她有意的原因,她內心的戒備,不相信愛情,so~
在這裏答複一下小夥伴們問為什麽郡主要嫁給原勵?
這個舉動的前提是郡主的目的是接近原竟,至于為什麽,後面會有答案。
所以在第七章 的說媒上,原竟和原烨當時都表示不可能成親,所以,郡主還能強制嫁給原竟嗎?既然不能嫁給原竟,那麽又要靠近原竟,也只有嫁給原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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