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始有些冰了,雖然已經沒有當初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那麽柔弱,可這樣也實在不算好受。
看着她不停地在搓着手,尉遲甫問道:“怎麽,已經覺得很冷了嗎?”
溫素心搖了搖頭,“其實不算,但我因毒原因,體寒宮寒,可能不太受得了冷。”
聽完這句話,尉遲甫的眉頭都快要皺成一片了,冷聲說道:“姬先生沒有給你藥單?”
“給了。”
“拿給我,我讓下人給你買好一些的藥膳補。”
“啊?”溫素心一驚,下意識地就拒絕:“不用了七皇子,藥膳我可以自己做,而且是藥三分毒,天天吃也不是什麽好事。”
尉遲甫對她拒絕了自己的要求有所不滿,抿了抿嘴唇,眼睛稍稍低了一下,溫素心看着他如撲翼振翅般的長睫毛,竟然覺得這個時候的他有那麽一些……委屈?
“你身子太弱了,不易操勞。”
“讓下人去做不好嗎?”
“用好一些的藥也會好得快一些。”
“本皇子又不會害你。”
“額……”
好像再這麽下去,拒絕起來就真的是不太好意思了,溫素心只好點了點頭:“那小住殷王府這段時間,小女就聽七皇子安排吧。”
尉遲甫眼前一亮,千言萬語又傲嬌地化為了一句淡淡的:“嗯”
溫素心看着他這一副模樣,突然覺得他跟世間上傳言的中的尉遲甫不太一樣。百姓們都說七皇子才學兼備,品德高尚,卻不近女色,少語寡言,對誰都是淡淡的。
可是她如今看來這一副模樣,其實也就是像一個比較悶騷的孩子罷了,不管怎麽裝老成,那仿佛眼底裏升起了煙花的眼神,還是宛如一個很普通的少年,意氣奮發。
或許,是因為宮廷裏面的生活,讓他不得不收起自己原本稚嫩的少年意氣,換上一張成熟的面具吧。
庶皇子,淑妃的不管不顧,二、三皇子的觊觎……
這些,她都陸陸續續在府裏頭,或者是學堂裏面聽過別人的嘴碎,拼湊起來,也大概知道了一些什麽。
覺得有些心疼,看着他的眼神也不禁更是溫柔了幾分。
“七皇子,我給你看看傷?”
“好。”
……
“我說你怎麽就這麽快能跟我哥打好關系了呢?”
尉遲靈又一次感嘆道,想當初她覺得尉遲甫長得很好看,想要跟這個哥哥好好相處的時候,都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能讓尉遲甫對她放下了戒備,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來看待來寵着,可溫素心,都根本沒有過多少天,七哥都對她不防備了!
別說她有時候自己親手做藥膳給尉遲甫,昨天做了個藥膳的荷葉糯米雞過去給他,尉遲甫竟然連試毒都省去了!別說王元吓了一跳,她跟尉遲甫十年兄妹都快要被吓死了!
更何況今天早上究竟是什麽情況,她想找溫素心一起去皇學府,結果在屋裏沒看到人,問了一下她帶來的丫鬟,結果她一大早就在院子的後山那邊。
結果呢?
她一過去看到的是什麽狀況!
她的七哥,尉遲甫在一邊恍若無人地在練劍,而溫素心也恍若無人地在一旁翻着她的醫書學習,兩個人各做各的事情,卻坐在了同一個地方,仿佛四周什麽人插了進去都成了一種莫名的阻礙。
她想到了一個詞:電燈泡。
看着他們兩個人,尉遲靈又想到一個詞:恩愛狗。
她的內心很憤怒!
“說!你什麽時候跟我哥勾搭上的!”
“什麽時候勾搭了……”
“就你們倆今天早上這個模樣?我才不信呢!你們一定是有什麽情感糾紛!”
“可我們倆之前就開始這樣了啊……”
尉遲靈大驚:“什麽?!”
溫素心點了點頭,根本就不覺得這個事情有哪裏不對,她現在基本上每天早上就在那邊看醫書,順便也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然後等尉遲甫練完晨練之後就給他日常把脈看看他的傷勢如何,久而久之,兩個都已經習慣了。
尉遲靈挫敗地垂下了頭,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消息原來已經這麽落後了,恹恹地坐在馬車裏面等着上課,直到學堂都快下課了也是一副耷拉着頭的樣子,溫素心看着她頭上兩角的翠綠流蘇,覺得好像一只委屈小動物。
溫素心主動服軟,一把挽住了尉遲靈的手:“好啦好啦,還氣我呢?”
尉遲靈憤憤地跟她說:“當然了!你們倆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的都不告訴我!”
“我們只是恰巧啦!我也是正好習慣了早起的人嘛。”
“哼!”
“今晚給你做小吃?”
一聽到有吃的,尉遲靈眼前一亮:“你說真的?”
溫素心點了點頭,作為一個大吃貨,她在吃食方面可完全沒有虧待過自己,對她自己的手藝也是非常有信心的,尉遲靈也一直誇她做的東西特別好吃,每一次都忍不住想多吃一些。
“今晚我想吃水晶小籠包!”
“可以!”
“那我就原諒你了!”
“謝公主大恩大德!”
“呵呵……”
兩個人相視而笑,正準備各自上車,誰知道溫素心的背後突然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溫素心回頭一看。
“小琴?!”
“小姐!——”小琴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小姐你快回一趟溫府吧!月月它不好了!——”
卷二十六 月梅閣又起風波
“你說什麽?!”
溫素心大驚,“月月怎了?”
小琴慌張地說着:“二姨娘着人來說,之前下人們沒有看管好月月,現在看到月月在月梅閣裏面,派了下人想要抱走月月說拿去扔掉!”
溫素心一皺眉,怎麽又是二房搞的事情。
“然後呢?”
“吳姨娘現在跟二姨娘的丫鬟周旋着,說是要等小姐回來才可以定奪,派了幾個可信的下人來看着,我就趕緊過來找小姐了!”小琴一聲哭腔,“他們那群人,說着是要扔掉月月,可是那個架勢,看着就像是不親手把它殺了就不罷休!”
“天啊,素心那你快回去吧!”
尉遲靈也着急地看着她,想必這一定是一只寵物,她最看不慣的,就是有人對這些寵物虐待和肆意殺害!
溫素心點了點頭,往前跑了兩步,又趕緊奔了回來,一把抓住了尉遲甫在殷王府給她配的丫鬟折柳,“折柳,你幫我去姬先生府上一趟,跟他說我今天家中有事,要請假一日。”
折柳雖然相貌平平,但卻是一個非常機靈而且穩重的丫鬟,她認真地點了點頭,“姑娘,我會辦好的。”
溫素心安心地點了點頭,趕緊跟着小琴上了馬車,讓車夫轉過方向沖回溫府,然後一路匆匆地奔向了月梅閣。
只見月梅閣院子的門口早就已經有兩個看起來寬大健壯的嬷嬷,趾高氣昂地守着,看見溫素心和小琴想要進來,往門口一堵,擺明了就是不想讓她們進去。
溫素心眉頭一皺,厲聲問道:“你們是誰?”
“回四姑娘,”一個嬷嬷看着輕松地回答,“我們是二姨娘的人。”
“你既然說得出一句四姑娘,又哪裏輪得上你來攔着我進我的院子!”
溫素心想要擠開她們進去,那兩個嬷嬷卻完全不打算讓開路,只笑着說,“四姑娘,二姨娘跟三姨娘在裏頭說話呢,說是姑娘不方便進去。”
她娘在裏面?跟薛孤萍說話?
溫素心頓時覺得不好,按她娘的性格,一定鬥不過薛孤萍,薛孤萍就是過來找茬的!只見她眼神一沉,毫不猶豫地就是甩了一巴掌給那個對着她毫無禮教可言的嬷嬷!
想來她的院子裏面搞事,也最好摸清楚她的底子!
“放肆!誰給你的臉跟主子平視的!還攔着主子進她自己的院子,莫不是我去一趟殷王府,月梅閣還真成了溫府下人都可以瞧不起的東西來了!”
嬷嬷沒有想到之前一向懦弱,即使是那一次落水之後稍稍改了一下性子變得沉穩端莊的四小姐突然就強勢了起來,愣了一愣,接着大怒,一雙眼睛仿佛燃燒着火焰一般盯着地面,冷哼了一聲:“四姑娘!打狗還得看主人!”
“哼,打的就是你,在我月梅閣放肆,還由得你來這裏頂嘴!”溫素心突然氣勢爆發,只見她一揮衣袖,“來人!給這兩個拖下去掌嘴!”
頓時小琴喊來了幾個仆人,把兩個大喊大叫着的嬷嬷拖了下去,只聽見院子裏頭突然響起了清脆的“啪”的一聲,溫素心和小琴對視了一眼,頓覺不妙,飛快地奔進屋內,只見薛孤萍背對着她們,穿着一身豔麗桃紅,雙手抱胸,而吳采柳跪坐在地面上,一手捂着右邊臉頰,只見她雪白的手背也遮不住臉上的幾抹不自然的紅色。
而月月則在角落被小琴緊緊抱着,尾巴和耳朵都耷拉了下來,渾身因為恐懼而炸開了毛,在小琴的懷中瑟瑟發抖。
溫素心整個人都冷了下來,抿着唇,氣到了極點,卻反而更加顯得冷靜,只是周圍突如其來的冷意不禁讓小琴都覺得有些顫抖。
這樣的小姐,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似乎,非常可怕。
“娘!”
溫素心一把抱住了吳采柳,強力地撥開了她的手查看她的傷勢,也不知道薛孤萍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氣,臉上都被劃開了兩道血痕,從裏面滲出了絲絲血跡。
只見吳采柳一看見女兒的到來,只對她寬慰地笑笑,“娘沒事。”繼而換成一副擔心的模樣,生怕自己的女兒又被薛孤萍如何如何了。
那滿是關懷的眼神硬生生地刺痛了溫素心的內心,讓她更加對薛孤萍的行為憤怒了起來,她以為,誰都可以就這樣欺辱她們母女二人嗎?
“二姨娘,在我的院子裏面打我的親生母親,我希望你給我一個解釋。”
薛孤萍高傲地看着她們母女二人,故作輕松地看着自己修齊平整的指甲,一點點地抹去了手上的灰塵,“四姑娘冤枉,妾身不過只是不小心手滑罷了。”
“對了四姑娘,您來得可正好,房間裏面的那條狗,讓下人拿去扔掉吧。”
她譏笑地看着溫素心,她就是想要看到吳采柳和溫素心狼狽的模樣,在她的腳底下乞求,最好恍如一條跪舔在她腳下的狗!
她就是要讓她們知道,這個溫府,終究還是會讓她薛孤萍得到的!只有她才可以得到老爺的寵愛,然後成為這個溫府的主人,享受那不同平凡的榮華富貴!
“我看誰敢!”
溫素心沉聲一吼,靠近她房間裏面的下人都被震懾到了!
她在殷王府已經呆了十幾天,被尉遲甫好吃好喝地供着,還用了非常名貴的藥材食膳來逐漸去掉體內的餘毒,現在身子已經更是變好了不少,比起好幾個月前剛穿越過來的樣子,起碼也像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女娃了,膚色變得白嫩,五官也漸漸長開。
薛孤萍眯着眼看了看溫素心,不知不覺,她竟然開始多了幾分美人之色,眼睛上的一抹眼尾輕掃而過,明眸皓齒,心中不由得一陣嫉妒湧起,這樣的溫素心,怕是再過幾年,自家的溫素春和溫素錦都能給比過去了!
只見她不過小小年紀,卻可以爆發出無限的氣勢出來!
“這是我月梅閣的地方!你們可都不知道誰才是這個院子的主人了嗎?”
溫素心被一出徹底爆發了出來,“月梅閣不歡迎薛姨娘!這只狗早就已經被我養起來了,這一茬誰都不要想着碰它!還請您出去!”
“來人!請二姨娘回她的院子!”
“我看誰敢動我!”
薛孤萍美目一瞪,尖利地嘶喊着,“我可是懷了孕的!老爺都加派了衆多的下人來照顧我,我看誰敢動我一根毫毛,都給你們發賣到窯子裏去!”
此話一出,仆人全都不敢往前了,溫素心大吃一驚,她竟然懷了孕!
只見她轉過頭去看吳采柳的眼神,只見她對着自己點了點頭,眼神也稍稍黯淡了一些,才知道這大概是真的。只不過因為薛孤萍不過只是一個姨娘,所以不會對外大聲聲張,在殷王府裏頭的溫素心就沒有收到這樣的消息。
“呵,你懷了孕,不好好在院子裏面養胎,又跑來我的院子裏面鬧什麽!”
“哪裏是鬧?”薛孤萍千嬌百媚地笑了一聲,“有孕之人,府裏還是不要養什麽東西了,快快扔掉便是!”
沒錯,她就是想要過來刺一下月梅閣裏頭的下人,刺一下吳采柳。天知道她是費了多大的勁,才讓溫淳榆留宿在她的房子裏面好幾天,誰知道這就又多了一個孩子,她吳采柳,也不過就是因為這四姑娘有了貴人的另眼相看罷了!
現在她肚子争氣了,有了溫素春、溫素錦,還能再懷上一個,都說孕婦脾氣怪,喜怒無常,她最近雖然懷孕了,可溫淳榆卻開始忙碌了起來,甚至很多時候都直接睡在了書房,就算不是在書房,也不知道被那個老太婆教唆了什麽東西,居然都開始睡在了主房!
可是這個時候也不可以去惹大房的那一個,不管如何,她正房的身份現在都很難動搖,更何況那個老太婆還沒有死,她的根基還穩固得很。
薛孤萍越想越氣,越想越氣,逐漸地看誰都不順眼,院子裏面的很多下人都不幸遭殃,這段時間都過得苦不堪言,但是老爺又好不容易得一孩子,更是百般呵護,千叮咛萬囑咐地派來下人盡心照顧薛孤萍,而且食補藥材也是源源不斷地往二房裏頭送,也是硬着頭皮照顧着。
今天一來,她就是把矛頭指向了吳采柳和溫素心。
在她的眼裏,溫素心就應該是唯唯諾諾,對着自己百般妥協和求饒,還是當初那個好欺負的溫素心,可是現在的溫素心卻越來越脫離了她們所認識的範圍裏面,這對薛孤萍來說是不可饒恕的。
“我再問一次,誰敢動我?”
薛孤萍譏諷着擡起頭來,還特意挺了挺她平坦的肚子,示威地問道。
溫素心暗道不好,如果薛孤萍懷孕了,都說母憑子貴,她這段時間又可以在溫府裏頭呼風喚雨了,那月梅閣和她的娘親……
“這又是怎麽了。”
一聲充滿了威嚴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薛孤萍和溫素心一聽,都大吃了一驚,猛地轉過頭去行禮,尤其是薛孤萍,臉上竟然開始覺得有一些出冷汗了出來。
她還以為會是小事,哪裏知道又能驚動了這一房來!看她平日多數不會出門,還以為這一次定可以給溫素心來一趟不痛快!真是晦氣!
“老太太!”
“老太太!”
卷二十七 老夫人插手站位溫素心
老夫人拄着拐杖緩緩走來,板着一張臉。
“大白天的在這吵吵鬧鬧什麽?成何體統!”
吳采柳這個時候才剛剛被溫素心扶起來坐在了吳采柳,看到了老夫人,吓得立馬站了起來行禮,被老夫人伸出手示意免禮。
“給老夫人請安。”
“嗯。”
老夫人看着吳采柳這可憐楚楚的模樣,不由得心裏覺得有些煩躁,她原本就非常忌諱吳采柳這出衆的樣貌,即使她也知道吳采柳自從入府之後就沒少受到薛孤萍和劉鳳荷的針對,卻發現她的風采仍然無法阻擋,此刻的她穿着素色紫藤繡花裙,挽着松松垮垮有些淩亂的發髻,卻仍然是一種奪目的美,恬靜端莊。
如果不是她入府之後一直安安分分,也不出什麽幺蛾子,老夫人也不會一直把她就當做空氣一樣,定會往死裏弄。
亦如她現在對薛孤萍就是這樣的态度。
她看不慣薛孤萍這種不安分的姨娘。
更別說雖然自己對劉鳳荷這個主母兒媳婦也有些許不滿,可至少兩個人青梅竹馬成長而結的親,當初自己也是認了下來,無功無過倒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妨礙。
“你這臉上怎麽了?”
吳采柳吓得一抖,卻努力穩了穩自己的心緒,扯出了一抹微笑出來說道:“回老夫人,方才不小心撞上了,沒有什麽大礙的。”
老夫人點了點頭,對她的這一番說辭非常滿意。
姨娘,就該是安安靜靜,安守本分的。
見溫素心冷着一張臉,老夫人也只好問她,仿佛剛剛根本沒有看見她似的:“四姑娘怎的突然回來了。”
溫素心心裏冷笑了一聲,這人莫不是瞎了眼,這麽大個人就杵在這兒呢,現在才來問她怎麽突然回來,真當人傻子了不成。
可還是給了老夫人面子,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低了低頭跟老夫人說,“回老夫人,是我聽說府裏的下人要把我院子裏的狗扔了,有些擔心便趕回來了。”
“殷王府裏頭住得可好?”
老夫人緩緩地說出了這句話,溫素心不知道她是什麽一個意思,只好揣摩着說,“回老夫人,一切都好,靈玉公主與七皇子都對小女很友善。”
她看着老夫人的眼神,轉了轉自己的眼珠子,想到了什麽,機靈地加了一句:“七皇子也誇我們溫府對閨女的教養是極好的,把父親帶着誇了很久了呢。”
果然。
剛說完這句話,只見老夫人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連連點頭,“不錯,你要在殷王府安守本分,能讓靈玉公主和七皇子另眼相看,四姑娘這孩子定是不錯的。”
溫素心只裝作低着頭不語,讓人以為她是被誇了之後謙虛,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人看着她這一副模樣,眼角的笑意更甚了。
雖然,溫素心現在院子裏面自己屯起來的錢,早就已經足夠讓她搬出去溫府到別的地方住去了,但是如果她走了,那吳采柳怎麽辦?她現在不僅還對溫淳榆抱有着愛戀和希望,而且這樣的兩個女子,出來之後世人的意見又該怎麽辦?
溫素心是不害怕的,畢竟她還可以靠着自己的醫術救人,這些流言蜚語,對她來說只要不是搶了她的錢,沒口飯吃就沒什麽關系,但是對于吳采柳來說當然是不可行的。
所以,溫素心只能想辦法在溫府裏面呆着,在這個基礎上給自己找到最大的利益。
在一旁看着她們說話的薛孤萍越來越覺得不妙了,她知道自己一直都不受老夫人待見,因為她是一個姨娘,而且還是一個青樓舞姬出身的姨娘,老夫人一直暗地裏就給自己使過不少絆子,可是溫淳榆那個庸夫又是個愚孝的,根本不會站在她的那一邊,最終也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一下看着她們幾個在說話,老夫人似乎還是對溫素心大大誇獎了一番?
心生不滿,薛孤萍笑着揮了揮自己手上的真絲手帕,“老夫人,哪兒來的風把您吹過來了呀?快快快,快請坐。”
老夫人輕輕地掃了她的手一眼,薛孤萍只好悻悻地放下手來,在一旁安靜地呆着。老夫人看似平靜地說:“既然四姑娘也回來了,你們三個,都過來我屋子坐一會兒吧。”
三個人頓時想到,看來老夫人是要插手了嗎?
溫素心平靜地應了一聲,扶起了吳采柳緩緩跟了過去,薛孤萍不甘地看着前方袅袅婷婷的溫素心,憤怒地跺了跺腳,也跟着上前了。
……
杜媽媽低眉順眼地給三個女眷倒了茶,只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溫素心手中的那一杯,似乎跟其他兩個人都不太一樣。
老夫人神色和睦地說着:“最近杜媽媽新泡上的花茶,一直說着等四姑娘回府,定要給四姑娘嘗嘗呢。”
杜媽媽也笑道,“老夫人莫要笑奴婢了,要是論這府上誰最挂心四姑娘,哪裏比得過老夫人您呢?”
“瞧你說的,沒有的事。”
杜媽媽看着老夫人笑了,“老夫人真是謙虛,前幾日還一直跟奴婢說想要給四姑娘買些衣裳首飾呢,這不,可就把心心念念的四姑娘被盼來了嘛。”
“瞧你這張嘴。”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餘光打量着低着頭喝茶的溫素心的眼神,希望可以從中窺視出一二來。
喝着茶的溫素心聽得一怔一怔的,內心裏面瘋狂吐槽着果然自己還是不太習慣這種一句話分析個幾百遍潛意識的鬥争,只是大概知道這兩個人是在拼命想說她們對自己非常上心,難道是想用這個來提醒自己這個府裏面老夫人的地位?提醒自己得到了老夫人的恩寵?
可是不行,她今天,就是要過來要一個說法。
今後想要立足在溫府,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讓人知道,她溫素心,并不是可以任人揉捏抓拿的,任何人想要欺辱她們母女二人,也得看看自己夠不夠分量!
杜媽媽和老夫人似乎都在等着她想要說些什麽,可是溫素心全然不打算說話,只想等着,只慢悠悠地換成了喝茶,仿佛剛剛的一切事情都是沒有發生過一樣,旁邊坐立不安的薛孤萍都快要被她急死了,也不知道這個溫素心是想要搞些什麽花樣。
但是想了想自己肚子裏面的孩子,薛孤萍又覺得硬氣起來了,她現在可是有着溫府的子嗣,老夫人再怎麽不待見自己,可老爺現在對自己這個孩子如此高調地保護着,她又能拿捏到自己什麽呢?
這樣想着,薛孤萍又坐直了,仿佛一臉淩然的模樣,拿起了身旁的一串果子吃了起來,休閑自在,只是在眼角的妩媚讓她看不出作為一個母親的穩重,更顯得風騷欲動。
老夫人見着溫素心一直不說話,只是一副等着她們繼續說話的模樣,看來是要需要自己表态了。雖然對溫素心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有些不滿,可始終還是需要解決這個問題,咳了咳說:“你們方才是聚在一起做些什麽?月梅閣這麽熱鬧。”
終于說到了重點……溫素心心裏松了一口氣,又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樣子,只是輕松地說,“老夫人,前些日子正好在後院裏面見了只狗,瘦弱得很,看得怪可憐的,就自作主張地說着養起來,以後長大還可以防賊呢。”
老夫人聽着,卻沒有想起來自己之前還收過回來一只狗,以為是哪個地方偷跑進來的,想着其實也沒什麽大關系,左右也是關在自己的院子裏面,不會溜出來咬傷人即可。
她點了點頭,“怕是有緣,若是喜歡,養了也問題不大。”
聽着她平平淡淡的語氣,溫素心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心也跟着沉了下來,她剛剛問出的這一句話,分明就是在試探老夫人是否還記得月月這一條狗。這一下子,看來老夫人可以說是全然忘記了月月的存在。
人的心,為什麽可以做到這麽薄涼。
想到了院子裏面,因為被薛孤萍吓了一跳而在角落瑟瑟發抖的月月,明明它的傷勢才剛剛好了沒多久,方才在院子裏面,那個樣子分明是害怕到了極點!
溫素心冷靜了下來,只是突然覺得,這個溫府裏面,似乎沒有多少個人,可以讓她真真正正地信任。
這麽想着,她突然擡起頭來,猛地跟吳采柳的視線相對交互,她愣了愣,看到吳采柳眼底裏面滿是擔憂和不安的眼神,似乎是在暗示着自己:如果有什麽事,護住自己,不需要管她。
她心裏一暖,至少在這裏,吳采柳就是真心實意在為她着想的人,即使對于現在的溫素心來說,她并不是真真正正的母親。
但是,不管是為了原身的溫素心,還是為了吳采柳的這一份真心,溫素心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護住吳采柳,不會讓她在府裏受到什麽委屈。
可薛孤萍卻不滿了,只見她挺了挺自己平坦的肚子,“老夫人,可動物終究容易傷人,奴婢有孕在身,老爺再三吩咐要好好養胎,不可出什麽差池,這萬一……”
溫老夫人瞥了薛孤萍一眼,正準備說話,後方卻有下人急急忙忙地進來。
杜媽媽厲聲問道:“何事這麽急?沒看到老夫人在跟兩位姨娘與四姑娘在談天嗎?”
“杜——杜媽媽息怒!老……老爺來了,在外面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