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挑釁
“你要怎麽找人陪我,嗯?”沒想到在他的挑釁下,姬玉書不僅不生氣,反而往書架上懶懶地一靠,微垂下眼睫看着他。
這時,之前在遠處觀望的人也忍不住湊上來問:“王師兄,你認識這位美……咳,這位道友?”
王禹軒卻被姬玉書那風情流轉的一眼震得發麻,差點也迷失神智,好在被同伴喊醒。他用力捏了捏五指,生生用清心訣壓下臉上可疑的紅暈,重新擺出不屑的表情。
“認識,怎麽不認識?這一位可是衡陽真君二十年前親自點名收下的親傳弟子,賜他身份的時候,才那麽點兒大。”他伸手在自己腰間比了比。
邊上頓時有仙修脫口而出,“不對呀,王師兄。不是說你才是衡陽真君看中的預備親傳麽,畢竟你可是天靈根啊。”
這可不是什麽天靈根滿地走的洪荒時代,這個年代天靈根已經是非常稀有的資質了。王禹軒聞言頓時黑了臉。當年,他确實是衡陽宮的預備親傳,本來他才是衆星捧月的那一個。
衡陽真君也曾親口對他說過,只等他進階金丹,基礎穩固,就給予他相應的身份。
沒想到忽然有一天,眼前這個當年還是個小娃娃的男人,就堂而皇之地被衡陽真君抱上大殿,不僅奪去了所有師門同胞的目光,也奪走了本屬于他的親傳弟子的位置。
其實當年方奇師兄一帶着這家夥在雛鳳峰安頓好,他就一直徘徊在姬玉書的院子外面,只等他出來暗中給他個教訓。
沒想到衡陽真君往他院子裏住了一夜,就突然莫名閉關,這啥也沒學的白癡也神經兮兮跟着閉關,接着就整整二十年沒出門。
專心想偷襲姬玉書的王禹軒在院子外面整整埋伏了一個月,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才後知後覺地收到了這個消息,頓時氣個半死。
不過很快他又打探到了某個讓自己欣喜異常的秘密——這個空降小娃娃居然是個雜靈根,垃圾四雜靈根!哈哈,這種天資,閉關有什麽用?就算閉個上百年關死在屋裏,恐怕連個築基都築不了。
手舞足蹈了一番之後,王禹軒更生氣了。師父是瞎了嗎?放着他這個百年難遇的單土靈根不選,去弄一個雜靈根當親傳!這件事要傳出去,以後他們衡陽宮一脈的人在仙門要怎麽混?
簡直丢臉丢到家!
于是二十年來,王禹軒無時不刻不想着怎麽才能把姬玉書弄出衡陽宮甚至弄出仙門,太過殚精竭慮以至于無比熟悉這位假想敵,哪怕姬玉書從八歲到二十八歲的身形變化非常巨大,哪怕當年他只見過戴着面紗的小小身影,他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按他自己的話說,叫做化成灰都認得。
Advertisement
此時在自己認定的宿敵面前被同伴揭了短,讓滿屋的人都知道他的親傳位置被人搶,王禹軒簡直惱羞成怒,尖銳地說到:“師父選人自然有師父的理由,哪有我們置喙的餘地呢?不過話說回來,當年小玉師兄就是個小美人啊。”
聽着雖然是誇人的話,但言下之意非常明顯。四周望向姬玉書的目光頓時帶上了某種不好的意味。
“知道沒有你置喙的餘地還這麽多嘴,你這樣會死得很早的,王師弟。”姬玉書故意在“師弟”兩個字上加了重音。此人心胸狹隘,城府卻淺,一句話就可以讓他生怒,根本不是什麽值得注意的對手。
不過,蒼蠅老是嗡嗡嗡嗡也是很煩的。
“你!”王禹軒果然被噎得面色赤紅,這回不是因為驚豔了,他本就對姬玉書耿耿于懷,現下還被對方以師兄的名義教訓,根本忍不住。
姬玉書眨了眨眼睛,又柔弱又委屈地将目光投向其餘人,“我、我只是一時生氣,師父他不是那種人……師弟,對、對不起。”
二十八歲的青年腰細腿長,寬大的長袍罩在他身上更顯得迎風楚楚,好像稍微大些的風吹來就能把他吹折了似的,頓時勾起了衆人無限的憐愛之心。
于是他們紛紛去勸王禹軒,“王師兄,算了算了,衡陽真人的決定,又不是小玉師兄能左右的,何必遷怒于他?”
“是啊,玉師兄又沒做錯什麽,你看你都快把他弄哭了。”
“對啊,我們修仙之人,心境也很重要,大度些才是門人的氣度。真傳弟子的位置又沒定死多少個,等你到了金丹,衡陽真人還是會收你的不是。”
王禹軒也沒想到姬玉書就在那裏扭扭捏捏說句話,自己這邊的朋友們居然全都立刻倒戈相向。他不僅沒被勸下怒火,反而更加心氣難平。
憑什麽?憑什麽個個都站在他那邊?一個雜靈根,啊,一個雜靈根,師父也是、師兄也是、連這群人也!
姬玉書看到王禹軒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對他的分析完全沒錯。這還真是個可愛的直腸子。居然遇到自己,連他都替王禹軒有些心疼了。
當然,表面上他只是展顏一笑,顯得非常感激,“謝謝各位師弟。”再加最後一把柴,“我相信王師弟不是有意的。”
王禹軒氣瘋了,頭腦發熱,一句話脫口而出:“我要跟你上生死場!”
生死場,在仙門裏是個很特殊的地方。一般各峰弟子之間的切磋,都是去普通的切磋場地,決不允許出現以命相搏的情況。
唯有上生死場,意味着決鬥雙方已經到了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的地步,上這裏決鬥默認生死不論。仙門的同門弟子一般鮮少有鬧上生死場的,這個地方的存在通常是給那些與其餘門派弟子結仇、人家挑上門來時使用。
“王師兄!”千卷閣裏的人都驚呆了。
王禹軒話已出口本有些後悔,看到四周居然都是沖自己而來的指責目光,頓時又硬下心腸。他沒什麽好怕的:自己已經築基後期,靈氣化丹之時近在眼前。而姬玉書天資既差,還是個煉氣。
他看向對方,心想,怕了吧,怕了就向我求饒,我可以饒你一命。
姬玉書卻冒出一句,“賭注呢?”
“賭注?”
“師兄既然要鬥法,難道不拿出點什麽來當彩頭?”
這男人居然一點都不怕,還跟他要彩頭?不,不是,他肯定是怕了,要賭注的意思,就是不想賭命。哈哈哈。
想象力十分豐富的王禹軒自以為明白了姬玉書的想法,頓時覺得愉悅,想想自己本來也沒打算真殺了人家,那不如——剛剛那點詭異的熱氣又泛上了臉來。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王禹軒提出的賭注會是讓姬玉書讓出真傳弟子的位置。就連王禹軒自己本來也是那麽想的。
然後,姬玉書擡袖掩面,似乎是在害怕。
其實他打了個哈欠。
嗯,身形非常袅娜優美。
王禹軒盯着姬玉書露在衣袖外面那一小節玉一般的指尖,喃喃道:“看你也拿不出什麽好東西,如果你輸了,就……陪我一晚上、嗯,不對,兩晚上。”
鬼使神差地,目光從指尖移到對方垂在肩上的飄逸長發,王禹軒語出驚人。
姬玉書意味深長地笑了,“王師弟真是客氣。不如這樣吧,如果我輸了,我陪你一個月。如果你輸了,我要你自廢靈根,如何?”
此言一出,衆皆嘩然。落在姬玉書身上的目光不再只有癡迷和帶着某種*的打量,看不出來,這個弱不禁風的美人,居然還是個狠角色。
自廢靈根,那王禹軒的仙途可就徹底毀了。他會答應?
當然會答應。姬玉書已經看穿這位天才的為人,對方本就相當自負。更何況築基後期對煉氣後期,這不僅是越界挑戰,更是相差接近三個境界的挑戰,任誰來看,王禹軒都穩贏不輸。
因此,雖然人們對姬玉書開出的條件感到意外,但并沒有太當回事。甚至有不少人将羨慕的眼神投向姓王的,在他們看來,姬玉書一個月,是陪定了。也不知王禹軒到時有什麽手段?
就連王禹軒自己在詫異了一下後都沒當回事,立刻答應下來,“走吧,去生死場。”
姬玉書靠着書架沒動。
“這麽快就怕了?”
“功法。”
王禹軒楞了一下,才想起自己還搶了對方挑的功法,他看了一眼明顯不是什麽好東西的書卷,對自己能贏更加自信,也就不計較這點無禮,“還你。”
接過對方抛過來的《陰陽無炁》,姬玉書詭秘地一笑,随手收起。
系統:“……你知道嗎?原文裏這家夥也是強迫你的人之一,他啪啪啪得特別來勁,天靈根的體質還幫你提升了不少修為。”
“讓這原文見鬼去吧。”
生死場。
一個建在雙峰之間的巨大平臺,上有防禦結界,以防雙方打鬥時傷及無辜。
姬玉書與王禹軒各站一邊,鬥法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