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都是美貌惹的禍
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閉關,很快就見不到這麽可愛的小徒弟了。衡陽不由得有些躊躇,要不要今晚留下來陪他……修煉?
姬玉書正在努力地保持微笑,頻頻看向院門口,“師父,你等會兒有事嗎?”有事趕緊走吧哥,請留我一個人在這裏哀悼我的陰陽引靈陣,你快去閉關,你快去修煉!
然而媚眼抛給瞎子看,衡陽一廂情願地誤會了他的意思,突然一把抱起姬玉書,跟着把他按在引靈陣裏,雙手溫柔地環抱住他,無限溫柔地在魔君耳邊說:“來,我教你引氣入體的功法,跟我念。”
“……”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念呀小玉,別怕,師父抱着你呢。”(注1)
哦呵呵。
事後,魔君大人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回憶那悲慘的一夜,因為在別人懷裏被逼着背自己早就會的東西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殘酷了。
但是很多年後,他依然記得那時衡陽胸膛的溫度,溫柔的、寬厚的、似乎能夠抵擋一切風雨的,一直環繞着他。
翌日,天光大亮,旭日東升,弟子居上上下下開始出現嘈雜的人聲。唯有姬玉書攤倒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對系統說:“目标肯定已經愛上我了,他纏着我一整夜!”
系統嚴肅地糾正:“那只是傳授功法。”
廢話。他當然知道是傳授功法,要真是他們那啥了他還得謝天謝地進展神速呢,偏偏衡陽就是這麽正人君子,一切勾搭在他面前都變成了“小孩子活潑愛動”!
活潑愛動!你這麽形容一個可以不眠不休紋絲不動修煉上百年的魔君是很無禮的知道麽。這衡陽真君也太不開竅了,真是讓人痛心疾首啊!!
“叮——恭喜主人,目标攻略程度百分之七。”
哎?哎哎哎哎?從哪兒冒出來的百分之七!剛才那個男人摟着他修煉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麽?說好的正人君子不會對小朋友起歪心思呢。
感覺身體被掏空的姬玉書短時間內都不想見人,正好衡陽要閉關,他幹脆也跟師兄報備了閉關,不管對方那種“你有啥好閉關”的奇妙眼神,徹底鎖上了小院禁制。
小院飛光無日月。二十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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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長成美貌男青年的姬玉書将雛鳳峰上最後一點陰陽二氣引入體內,任由它們彙聚入丹田,注視着原本空空蕩蕩的丹田被湧動糾纏的黑白色靈氣填得滿滿當當,那種久違的專屬于修煉狂魔的成就感又湧上心頭。
不容易,這二十年來,他心無旁骛專注向道,就連系統的聒噪都被他徹底無視,修為總算上了一個臺階。
緩緩睜開眼,姬玉書伸指輕輕一點,以玄陰之氣召喚出一面水鏡,仔細端詳這具身體長大後的容顏。
鏡中映出一個修長而略顯瘦削的身影,膚色過于白皙,顯得有些病态的美感,襯着更加純粹神秘的金色眼睛,一眼望去仿佛弱不勝衣。但看仔細些,就能發現含而不露的淩厲鋒芒。
顯然,長開了的青年身上那種男女莫辨的氣質已經隐去,他的美是屬于男人的俊美,偏偏顯得既妖異又純潔,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矛盾的魅惑來。
姬玉書眨了眨眼,心跳險些加速,連自己都有些被迷惑了,“喂,這模樣也是原劇情裏寫的?”
二十年了!整整被冷落了二十年像唱獨角戲一樣的系統哼了一聲,表示“我不告訴你!”來求我呀,來求我我就原諒你。小玉二十年不跟他說一句話,他寂寞啊。
姬玉書沒求他。
姬玉書出門了。
院子裏,一只靈鶴正在悠然自得地踱步,這是親傳弟子的代步靈禽。之前他一直閉關,份例什麽的都沒用過。這靈鶴在院子裏野了二十年,見到主人相當高興,小步跳過來把腦袋伸給主人求摸摸。
笑着揉了把靈鶴的腦袋,姬玉書坐上去,意氣風發地表示:“走,咱們去看看師父出關了沒有。”二十年前當他是小孩子,現在總該拜倒在他的長袍下了吧,畢竟他可是一個差點連自己都迷倒了的男人。哼,那可是個有百分之七不軌心思的家夥。
重新徜徉在仙門那一方天空悠閑的雲霧間,吹着迎面而來帶着靈氣的微風,姬玉書的心情十分愉悅,總覺得勝利在望。
不過系統就有些憂傷了。自從剛才再一次被主人無視了之後,他對自己的存在産生了懷疑,心虛地開始試探。
“小玉我錯了。”
“小玉我真的錯了。”
“小玉你是一朵白蓮花啊不能這麽對我的!”
“好吧小玉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原來你聽得見我說話!你真的是在故意無視我!”
“難道不是明擺着的?什麽秘密。”
“是……你贏了。仙門的千卷閣一樓,西北邊最靠窗的書架角落裏,有一本《陰陽無炁》,聽名字就你懂的。”
姬玉書微微一笑,這才是一個好系統該幹的事情,畢竟我們大家都很想輕松做完任務不是。他撫摸了一下身下的靈鶴,“小乖,去千卷閣。”
他記得方奇師兄當年就對他說過,化神真君的親傳弟子份例裏除了上品靈石一百、中品靈石三百、下品靈石一千以及代步靈鶴以外,還有去萬兵閣與千卷閣挑選兵器功法各一的權利。
萬兵閣和千卷閣是兩幢相連的宮宇,遠遠望去如同一體雙生。姬玉書略過萬兵閣,直接進了千卷閣。
守樓人呆呆地看了他半天,姬玉書再三提醒才如夢初醒般檢查了身份牌,告訴他可以挑選一部中階功法或三部低階功法。當然,如果他自己攢到足夠的門派貢獻,或者稀有靈材靈寶,也可以來換取等價之物。但高階功法只有真正的核心才能接觸。
說到這裏,他忽然壓低了聲音,吞吞吐吐地說:“你……要是看上了什麽高階功法,今夜晚點過來。”
姬玉書鳳眼微挑,一句“多謝”落下來,頓時砸得守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他很懷疑自己現在叫他去搶說不定對方都願意。
不過用不着。他環顧四周,人不少,但大多修為不高,畢竟一樓都是基礎功法,在這挑挑揀揀的沒有高階修士很正常。
他并沒有直奔系統所說的地方,那裏相當偏僻,直接過去反而引人懷疑。一二三樓都逛了一圈,露出難以抉擇的神色,回到原處轉轉停停,在書堆裏胡亂翻找。
而從他進門後就不斷響起的竊竊私語聲慢慢越來越大。
“看那個,那邊,似乎沒在內門見過?”
“我的親娘诶,不知道是哪個峰頭的。”
“你看他的身份牌,質地是親傳弟子的吧?”
“怎麽會,他修為才煉氣,哪兒能親傳?”
“可是他好美……”
從選擇不再戴面紗那一刻開始,姬玉書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景,不過人們的反應還是誇張得出乎意料。嗯……不知道等下他的目标衡陽見到他會怎麽樣?
擡頭間似乎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不過此時姬玉書并不在意,他已經狀似無意地走到系統所指的書架邊,翻了兩下後,就蹲下來去拿角落裏那本滿是蛛網的書。
從這本功法蒙塵的情況來看,大概從被塞在這裏後就再也沒有人拿起過,顯得跟這幢光鮮亮麗的千卷閣格格不入。不過今天,它終于迎來了它的主人。
看着《陰陽無炁》四個字,姬玉書頓覺舒心,有了配合體質的功法,修煉更能事半功倍。
然而就在這時,斜刺裏忽然伸出只手來,輕佻地用兩根手指拎起書的一角,同時響起的還有尖酸刻薄的聲音。
“啧啧,這不是我們衡陽宮的親傳弟子玉師兄嗎?師父收下你也二十多年了,怎麽還在挑入門的功法。呦,我看看,境界居然還只有煉氣後期?這二十年你都幹什麽了,給師父暖床?”
姬玉書面色一寒,冷冷地轉過頭去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看上去有點眼熟,不過也只見過一面,當年在衡陽宮,衡陽收他做徒弟的那一天,這人就站在大殿下面的人群裏。
哦。是那位築基初期君。當然,現在對方已經築基後期了,可謂進步神速。當時此人就目光不善,現如今看起來,仿佛長得更刻薄了一些。
不想跟這種尊容有礙的人說話,姬玉書伸手去奪自己的功法。
這男人只當他心虛,愈發得寸進尺,将手一揚,逗寵物似地舉高,冷笑道:“仙門的規矩,分明只有金丹以上或天靈根才有資格成為親傳,什麽時候連阿貓阿狗都能帶塊牌子出來晃了。你的床/上/功夫一定很了得吧。可惜師父閉關了,是不是很寂寞?要不要我找人陪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