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越階之戰
王禹軒仰頭看了一眼生死場上正在啓動的防禦大陣,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巧玲珑的寶盒,得意地向對面晃了晃,說:“師兄,這次師父可不能替你做主了,他還沒出關呢。”
見姬玉書不答,只當對方懼怕,更是得意,将手中寶盒往身前一抛。瞬間,原本是個高臺的生死場環境忽變,兩人腳下的臺面變成了土地,泥土特有的味道覆蓋了整個決鬥場地。
他是單土靈根,這個流沙盒正是仙門賜予天靈根弟子的特殊法寶,可以用來改變四周的環境。王禹軒雖然修為還淺,但自認為對上一個煉氣那是綽綽有餘,拿出這個甚至有殺雞用牛刀的嫌疑。
姬玉書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祭出的法寶,相比這個所謂的天才師弟,那小巧的盒子倒是更吸引他的注意。雖然黑不溜秋的并不顯眼,但能直接作用于環境,無疑是個好東西。可見仙門對有潛力的弟子也很舍得下血本。
他正想着,整個人忽然往下一陷,腳下泥土的土質不知何時變得松軟異常,讓人掉入其中寸步難行。王禹軒卻絲毫不受影響,沖他露出成竹在胸的猥瑣笑容。
簡直不忍直視。
可惜,別人以為他是煉氣後期,他也确實是煉氣後期,只不過真極焱陰體的煉氣後期可不同于一般仙修的煉氣後期。
陰陽二氣為元始之氣。所謂混沌化陰陽,陰陽見五行,五行生萬物。這些五行靈氣都是由陰陽二氣演化而來,只不過現如今,純粹的陰陽二氣已經非常稀少,才讓五行靈氣大行其道。
放在洪荒時代,有點追求的修道者都不會去搞什麽五行靈氣,不僅修煉慢、性質還單一,互有生克,天然有死敵。
姬玉書一振袖,連法寶外物都不用,以陰陽之氣化作木屬性靈氣揮出,立刻壓住了還在試圖往下陷落的土地,連呼吸的空氣味道都為之改變,土腥味被草木清新之氣一掃而空。
哎,早知道該去弄點植物種子,就能直接把這裏變作森林,肯定比單純的靈氣相鬥有意思。他對王禹軒的能力大感失望,這樣給人塞牙縫都不夠。
相較某個煉氣的悠哉,王禹軒卻顯得面目猙獰。他沒想到自己的高階法寶剛創造了适合單土靈根戰鬥的環境,就被對面這個四雜靈根給壓制。
該死的四雜靈根,前期難道還真有優勢?哼,也就是困獸之鬥罷了。收起自己調戲美人的心,他決定速戰速決,直接上。
觀戰的衆人只見王禹軒從腳下抓起兩把泥土,瞬間就塑成了雙劍形狀,泥劍經靈氣灌入,除去蠢笨形象,顯出無堅不摧的鋒利模樣,由主人禦使流星般向對面沖去。
看到姬玉書站在那裏毫無動靜,有人忍不住驚呼起來:“王師兄,小心別傷了人!”立刻收到一片附和之聲。
王禹軒人在生死臺上,卻也聽見了嘈雜的聲音,簡直想要冷笑,這可是決鬥,哪有不傷人的。最多他避開這位玉師兄的臉就是了,不然以後一個月裏對着張毀容的臉那可得不償失,肯定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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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至尾姬玉書巋然不動,見王禹軒直接殺過來了,嘴角才微微翹起。築基後期體內的靈氣當然比他多,可高階法寶也不是那麽好掌控的,相當耗費力量。此人天資再好,沒腦子也是白瞎。
面不改色地等到王禹軒殺到眼前,姬玉書卻忽然消失了身影。
“人呢?!”王禹軒大驚,剛才似乎看到一道藍色的光芒閃過。
神行法寶蒼雨镯,姬玉書只用了一點點靈氣,生生把逃命的法寶用成了出奇制勝地殺招。他的靈氣控制得非常精妙,不偏不倚出現在王禹軒身後,趁對方還在震驚一道炎陽之氣打入王禹軒體內。
生死場內外只聽一聲尖銳的驚叫,王禹軒感覺自己從內而外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焰,身體燥熱得不行,忍不住狂嚎狂奔起來。那一道精純的炎陽靈氣在他四肢百脈裏瘋狂流竄,将他體內土屬性靈力毫不留情地全部打散。
姬玉書不等他反應過來,又将玄陰之氣澎湃散出,直接冰封了整個生死場,隔絕土地對王禹軒力量的加成。待這些做完,他才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禹軒狼狽萬分地在他自己鑄就的囚籠裏面哀嚎逃竄。
“天吶,王師兄這是怎麽了。”觀衆們看不到王禹軒體內正在遭受什麽樣的折磨,在他們看來只是姬玉書輕輕拍了他一下,他就莫名其妙在上面發起瘋來。
在所有人都絕對看不見的角度,姬玉書浮起一個微笑。在他體內尚且留不住靈氣的時候,他都可以用借靈之法殺了薛豐原和李游兩個金丹真人,是誰給了姓王的他很好欺負的錯覺?
啊,是設定嘛,柔弱白蓮花的設定。感謝系統,他開始覺得這什麽雷文也不賴了,挺有趣的不是嗎。
“王師弟,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我們還是不比了吧。”姬玉書邊揚聲說着,邊狀似關切地接近王禹軒,對方現在瘋狂地跑來跑去,要攔住他也是不容易。
等下還有更好看的呢。
又把一道炎陽之氣打入王禹軒的身體,姬玉書裝作被撞開似的後退幾步,滿臉驚恐,“這……王師弟瘋啦?”
他話音還沒落下,簡直被烤得昏頭昏腦的王禹軒徹底失去理智,猛地把全身上下的衣服全都撕開,嗯,包括最*的裏衣裏褲,“啊——”他抓撓着自己的身體,脫光衣服并不能讓他涼快一點,反而更加痛苦。
耳中朦朦胧胧傳來無數聲音,“居然這麽迫不及待”、“王師兄這也太大膽了,還有師妹們在這裏啊。”、“呸!不要臉!”……
這個小玉——這個小玉——這個小玉竟然——他絕對不可能是個什麽四雜靈根!四雜靈根怎麽可能讓拿着高階法寶的他這麽狼狽?他是魔修,對,他肯定是魔修的奸細。
帶着僅存的一點理智,王禹軒瘋了一樣沖向生死場的邊緣,抱着頭大喊:“我認輸!我認輸!快把防禦大陣打開!”
生死場的隔絕剛撤去,他就連滾帶爬地逃下來,撲到人群裏,“快,快去叫管事的人來,這人是魔修!”
像是冷水落進了油鍋裏,所有人聞言立刻沸騰起來。
姬玉書臉色立變。他沒打算直接弄死王禹軒,就是為了不做得太過火以免引起仙門那些真正大能的注意。這一世他雖然沒能修煉魔道功法,但真極焱陰體這個體質才是真正的麻煩。
這家夥不會服輸他其實早有預料,但怎麽也沒想到居然還能張口就污蔑他是魔修——嗯,好吧也不算是污蔑,但麻煩馬上就來了。
生死場這種地方,本就有看守。若想上去賭命,按正常流程得先登記。之前王禹軒拿靈石賄賂了登記的小仙修,他沒向主管彙報就直接放人進去。這會兒出了亂子,有生怕牽連到自己的弟子趕緊四處去尋求幫助,終于驚動了真正的管事。
衆目睽睽之下,光着身子的王禹軒和面色不愉的姬玉書雙雙被帶出決鬥場地。
仙門位列二品仙門,有三位大乘期長老坐鎮。大乘之後就是渡劫飛升,因此這三位長老已經是最接近仙的存在,平日輕易不會驚動。
姬玉書與王禹軒這場生死鬥雖然亂,但一個築基一個煉氣,放尋常恐怕連金丹都不會驚動。壞就壞在王禹軒好歹是個天靈根,而姬玉書身為內門親傳弟子卻被指是魔修。
偏偏他們的師父衡陽真君閉關未出,因此,除掌門外,也只有大乘長老有資格來替衡陽管教一下徒弟。生死場管事去尋的這位長老號榕潮尊者,他人尚未露面,威嚴無匹的聲音已當頭罩下。
“爾等身為同門,不思互相扶持,竟鬧上生死場決鬥。吾仙門何曾有過如此丢人現眼之事!想來是衡陽沒教好你們。”
随着聲音越來越近,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從虛空浮現,灰色的布袍緊緊裹着他的身軀,巨大的威嚴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頭俯身。
姬玉書跟着柔弱低頭,剩下光溜溜的王禹軒還在大口喘氣,雖然身體裏那種令人痛不欲生的炎熱已經消散,但回想那種滋味,尤令人驚恐。
等到他終于頭腦恢複清醒,發現自己居然什麽都沒穿就這麽暴露在這些師兄弟姐妹甚至大乘長老的目光下,簡直羞憤欲死。猛地一轉頭,死死盯着姬玉書。
“尊者!他是個魔修!我看到了,他用的是魔修功法!否則他區區一個煉氣期,怎麽可能把我——把我——”剩下的話王禹軒卻是說不出口。輸了可是要自廢靈根的啊,他堂堂天靈根,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就是門派也不會答應!
好在,別人不知道,他卻曉得,這個榕潮尊者向來與衡陽真君不睦,似乎有很深過節。他絕對不會放過毀掉衡陽真傳弟子的機會,至于記名弟子反倒安全。